第56章 應對

第56章 應對

阿影的承諾就像是一針定心劑,讓我心裏一下子有了底。“她過來可能要到午飯時候了,”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我說,“給市場部的培訓課還剩下最後一點,我去接着給他們講完。咱們做好自己的事,別讓外因干擾了我們正常的步驟。”

顧強說:“好。”他掐滅了手裏的半截煙頭,回到辦公桌后,“我把這事理一下,等阿影來了,給她提供盡量詳盡的材料。”他也明顯輕鬆了些,看得出來,他對阿影的能力也非常信任。

我拿起自己的文件夾,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顧強似乎感應到,抬起了頭。我握緊右拳,使勁揮了一下。顧強笑了笑,也向我揮了一下拳頭。這種時候,相互間的鼓勵非常重要。一瞬間,自信在胸中升起。只要我們有鬥志,眼前這點挫折其實算不了什麼。

我邊往樓下走邊想,對顧老大來說,最大的打擊就是陳曙蓮給他的。他度過了那一關,心理素質明顯加強,現在能對他造成嚴重打擊的事,恐怕已經不多了。相反是我,工作以來,其實並沒有受到什麼嚴重挫折。給顧強打勁的時候,也是在鼓舞自己。

以前出個質量問題,常常讓我睡不好覺。現在想起來,其實那都不算什麼。做的事情越多,越大,出的問題也更嚴重。廠里的幾次事情,顧強承受的壓力遠比我大。看來我還缺少磨礪,這半年來雖然自我感覺進步了不少,但顯然還不夠。能夠意識到自己的不足。也算是一種進步吧?

我笑了笑,推開市場部的門。裏面的人正三五成群的聊着些什麼,見我進來,一下子沒了聲音。我指了指旁邊的小會議室,說:“我們繼續。”

在小會議室里坐了一會,整理了一下思路,市場部的人都到了。地皮的事都是顧強一個人在跑,廠里沒幾個知道,沒對他們產生什麼影響。他們如往常一樣,打開筆記本,做好記錄的準備。

這個新部門的人,有一大半是原來廠里的業務部的。他們雖然以前工作做的不怎麼樣,但多少都有些這方面的經驗。一些理論內容,我也都結合這幾年自己積累的經驗,講些實例,他們聽起來應該不會有什麼障礙。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總算是把今天的內容講完了。

我輕輕舒了口氣。為了上好這個培訓課,自己也補充了不少。教的同時,得到的也不少。我說:“我培訓課到這裏就結束了。”掃視了一眼在座的十幾個人,他們都露出輕鬆的表情。“大家覺得,對你們有沒有幫助?”

“我覺得學到了不少東西。”

“嗯,現在對市場開發,有了比較系統的認識。”

眾人紛紛點頭。

我說:“我們為什麼搞這個培訓,大家都知道吧?”

一人說:“是為了廠里新產品。”

其他人表示同意。

“是為了新產品,但不單單是這個原因。”坐的時間長了,屁股有些疼,這是我的老毛病,上學時就這樣。45分鐘是極限。老師一拖堂我就坐不住了,沒辦法,身體太好,臀上肉薄。站起來邊走邊說:“以前的業務部,工作成績非常不好。我們市場部,是在以前業務部的基礎上擴建起來的,大家也看到,現在12個人,比以前業務部人多了。以後人還會更多。”

我走到白板前,將廠里新部門的名字都寫在了上面。最後在“生產部”和“市場部”畫了兩個圈,“這是產,這是銷。兩方面一定要互相協調。由於以前我們的業務部工作不力,廠里的情況一直非常糟糕,生產部時常會有無工可作的情況,遠遠不如方宏偉在廠里的時候!”

我的聲音大了一些。在座的人臉上都有些不自在。十二個人里,有九個曾被方宏偉開除過。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知恥而後勇,小刺激一下他們,不是壞事。

“現在大家首先要做好的,就是以前業務部的工作。其次,在新產品投產前這段時間裏,大家做個市場開發方案出來。可以獨立完成,也可以幾個人之間配合完成。這是我們今後工作的主要內容。”

我扔下筆,回到座位前,雙手按在桌上,撐住前傾的身子,希望這個姿勢能給他們一些壓力。“請大家記住,銷售是我們公司一個極其重要的環節。市場部業績的好壞,直接關係到公司的利潤。新產品能不能順利進入市場,就要看大家的努力了!我不管以前你們上班時在做什麼,但從現在開始,大家都應該明確自己的工作目標。新的工資資金制度馬上就要開始施行,百萬年薪,離你們非常近!能不能拿到,就看你們願不願意為這個努力了!”

金錢的刺激比什麼都管用。在聽了我最後一句話后,眾人終於顯露出了興奮之色。市場部成立之前,我就和顧強就商量過利潤分配的細節,研發部和市場部這兩個部門,將成為廠里所有崗位收入最高的。對於市場部來說,如果業績好,一個市場部職員完全可能拿到比各部經理、總經理更高的收入。當然,如果做得不好,也有可能是收入最低的。

這個消息我們沒有刻意隱瞞,廠里的人都有耳聞。凡是有志於此的,都可以加入市場部。這12個人里,大多都是沖這一點,才到市場部的。

“吳總,正式的文件什麼時候能下來?”一人問道。

我說:“方案已經定好了,等廠里重組完成,就會正式公佈。相信不會讓大家失望。”為了我便宜行事,改組廠里部門之初,顧強就給我安上了個總經理的頭銜,所有工作都開展得很順利。不過也因此而生出了不少我是“第二個方宏偉”的議論聲。

“最後再給大家說明一下,銷售是個很靈活的東西。我所講的只是介紹了一下市場開發的一般步驟和一些成功的例子。這個不是一成不變的。廠里希望能看到大家有創意的企劃書。就這樣吧,大家開始工作。”我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可以走了。

擦掉了白板上的內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我最後一個出了小會議室。旁邊市場部的辦公室里傳來眾人的議論之聲,主要還是對收入方案的猜測。

他們現在還沒有抓住重點。可以說,比起我貿易公司的那些銷售員來說,他們還差了很多。現在離午休還有一個小時多,可以做的事情還很多。

我靜聽了會,搖搖頭,向樓上走去。算了,先這樣吧,一下子讓他們緊起來也不現實。等後續手段跟上來,希望他們能有所改觀吧!再不行的話,只好用強迫式了。我現在有些能理解,當初方宏偉為什麼一下子開掉那麼多人了。

回到顧強的辦公室,他正在通電話。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聽了兩句就知道電話那頭是馮佳。給自己泡了杯茶,坐在沙發上點上支煙,休息一會。說了半天話,有點口乾舌燥的。

顧強說了一會,掛下電話對我說:“課講完了?”

我點點頭,說:“嗯,當老師還真不容易。以後進入軌道了,我們得從大學請些老師來講。我這點水平,也就應付一下眼下。”

顧強端起杯子,走過來坐在我側面的沙發上,說:“你說那些老師如果真有水平的話,怎麼不自己做生意呢?”

我想了想,說:“他們的理論水平還是很高的,實際操作差了些。理論來自於對實踐的總結,反過來能更好的指導實踐。有理論的支持,做事就更系統些。我們國家其實在很多方面理論水平都是相當高的,只是操作的人不行。不少發達國家也會派人來學習,回去後用來指導工作,效果就非常好。”

我見顧強用桌上的打火機點煙,幾次沒點着,便把自己的一次性火機扔給他,“就像你這打火機,只有經常充氣,才能長久的使用,不然和一次性的沒什麼區別。發揮不了最大的功效。當然了,這個例子不太恰當。”

顧強點上了煙,噴出一團灰白色,點點頭說:“我能理解。以後的培訓課,我也要經常聽聽。”他初中只上了一年不到,很多東西都是自己學的,自我補充的意識還是很強。扔下打火機,他說:“也不知道地皮的事要多長時間才能解決。如果時間長的話,我們倒不如想辦法去租個廠房。”

我說:“再慢也用不了多久吧?要是找個廠房,租上幾個月,怕是沒人願意租呢。而且我們搬家,也費時費錢。”

“這倒是。現在租廠房,沒有個三五年,別人是不願意租的。”他想了想,說:“要不我們租一處地方,等自己的廠子建起來,也租出去,這樣不就拉平了?”

我知道他是急着把局面先打開,我又何嘗不是呢?我喝了兩口茶,說:“還是自己的地方用得踏實些。至今我們還不知道是誰在背後對我們使壞,總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長時間能拿到地皮,現在也說不上,等阿影來了再看看吧。”

顧強無言的點點頭,把煙一掐,背着手慢慢踱到南面的窗戶邊上。我也扔掉煙頭,走過去站在他邊上。遠處就是那塊空地,一直延伸到河邊。空地上長滿雜草,一群不知名的鳥正在上面蹦蹦跳跳的覓食。

這裏已經是錢州的最南端,算是很偏僻的地方了。然後幾年之後,道路一通,連通周邊,加上引資政策,還會有更多的知名企業入駐,這裏將成為錢州最為重要的高新技術產業區。而我們的問題,也是因此而起。

顧強出了會神,突然問道:“你說,如果是方宏偉還在廠里,這次換地皮的事,會弄成這個樣子么?”

我說:“也許不會吧。”

他搖了搖頭,說:“不是也許,是肯定不會!”頓了一下,他又說,“從商以來,我的信條是,寧可自己多做一些,也不願意讓別人受到麻煩。累是累了點,但正因為這樣,我起步時沒有碰到什麼大的困難,大家也都願意和我做生意,都知道我是老好人。而我也相信,生意當以誠為本!”

我靜靜的聽着。剛入行的時候,我也是這種觀點。曾經有一個同事,將原本不是客戶要求的鋼廠和鋼號的材料送去,卻告訴客戶,這材料正是人家需要的。當時我對他這種做法非常反感,認為這是對客戶的欺詐。但後來隨着自己業務量的增大,接觸的人變多,開始認同了那位同事的解釋。

那位同事對我說:“這兩種材料只是執行的標準不同,實際上一回事。客戶不願意用,是因為他沒用過,不知道能不能用,如果出了意外,他承擔不了這種風險。但是我知道他完全可以用,我來幫他承擔了這個風險,也就是幫他解決了材料短缺問題。我這是在幫客戶。”

而在那以後,這種事情,我也做過。由最初的不自然到習以為常,似乎沒用多長時間。這個道理,我相信顧強也一定明白,誠信,要看如何理解了。如果墨守成規,一點不知變通,在當今只怕是混不開的。

果然顧強說:“但我這種做事的方法,還是過時了。工廠那時候發展停滯,我也想變通一下,可每到關頭上,還是走得老路。不那樣做,我心裏總不舒服。就這樣,老好人的名頭越發的坐實了。”他輕輕嘆了口氣,收回目光,看着窗台上的一株仙人球,伸手去擺弄了幾下。

這盆仙人球可能很久都沒澆過了,花盆裏的土已經乾裂開來。但上面的一朵白花卻開得正艷。辦公室里常開着空調,遠比外面乾燥。

他接著說道:“後來方宏偉來了,你也都知道。他做事跟我很不一樣。用現在的話說,叫符合潮流。廠子一下子迅速發展起來。他有些事,我明知道那樣做,才更符合當下的情況,可還是看不慣,於是乾脆不去管了。反正累了累夠了,歇歇正好。就這樣把廠子都交給了他。這盆花就是他那時候送我的,意思是告訴我,做人故然要圓滑,但也要有些刺在外面,不然誰都能上來捏你一把。”

我也像他一樣,伸手去擺弄。一不小心,被扎了一下,一下刺痛,指尖滴出血來。顧強說:“不要緊吧?快用紙擦一下。”

我把手指放在嘴裏吮了一下,說:“沒事。”

顧強笑了笑,說:“我干體力活出來的,手上繭子多,你不能和我比啊。”

我也笑了,說:“被扎了,才知道疼,不是么?”

顧強拍了拍我的肩膀,點了點頭。指了下沙發,我和他一起走過去。一坐下來,我們就各自點了一支煙,兩個人煙癮都不小。

“雖然我那時候閑在家裏,可有什麼事找到我,我還是忍不住過問一下。實際上這也干涉了方宏偉的工作。他最後離開,這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吧!在我這裏始終有些縛手縛腳,施展不開。這個道理我早就想過,只是一直不願意承認。”

他靠在沙發上,顯得有些疲倦。衝著天花板噴出口煙,又說:“誰都知道我是個老好人。同樣的事,寧可得罪我也不願意得罪別人。這都是我一貫的行事造成的後果,其實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方宏偉因為這個走,最近這些事,包括現在這個,原因也是我自己造成的。如果不是你和阿影,上次的事,我已經載了。你說的對,廠里已經到了不可不變的時候了,既然我做不好,就應該讓能做好的人來做。兄弟,以後就靠你了。我該退休了。”

我笑了笑,說:“你現在這個年紀,離退休還早呢,現在我們等於剛開頭,你怎麼能擱挑子呢?”

跟前擺了擺手,笑道:“我是又懶病的,你好像也有。不過你有報負,又年輕,這些我比不上你,你也不要學我的懶病。我起步那會,可是不知道休息的。”

我頗有些不好意思,上學的時候就經常翹課。也不為別的,就是想多睡會。這毛病一直帶到工作,早上經常是掐點來。有點什麼頭疼腦熱的,就喜歡賴在家裏偷懶。這個習慣當然非常不好。只有持續的高強度腦力活動。才能讓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比如考試,比如搞自己的設計。

顧強說:“你放心,我不會擱挑子的,怎麼著也要當好你的副手。”他坐起身子,在茶几上敲了敲,“咱哥兩弄出點名堂來,讓那幫人看看!”

誰是那幫人?我們都不清楚。但所有在後面捅刀子以及想看我們笑話的人。都可以歸入到“那幫人”里。

我也坐直了身子,使勁點點頭。“兄弟合心,其利斷金!”奶奶的,干他的!顧老大尚且激情如此,我這小年輕怎麼能落後呢。

顧強說:“把你整理好的東西拿出來,我們一起合計合計。”

我說:“好!”忙到辦公桌上翻出這幾天整理的東西。把幾個文件夾放到茶几上,邊翻邊和他商議。這裏面我做得新的運營制度和生產流程,又公司出租方案和人員安排,還有需要辭退的人員。

之前顧強只是讓我一個人去弄,有點消極躲避的意思,他知道我提議開掉的那些人里,不少和他又老交情,是以眼不見心不煩。現在願意和我一起出來這事,變化不可謂不大。

看我拿了運營制度和生產流程,他說:“你做得這個架構,和方宏偉有些相似”

我說:“就是在他那個基礎上弄出來的。”

“那麼改動的地方,是為了適應我們現在的情況吧?”

“嗯,是這樣的。”我直接說道:“其實方宏偉那個更好一些,但對人員的要求很高。廠里現在的忍受,沒辦法按照他那個來。”

顧強笑着點點頭,說:“如果能又更好的人聘請道廠里來呢?”

我說:“那就會有比方宏偉更好的流程拿出來!”我這麼說倒不是自認為在這方面比姓方的高多少,而是他那個協議也是以人為本的,如果又高素質人才進來,當然會有更好的空間讓他們發揮。

我又把人員安排和辭退建議表翻出來,顧強仔細看了起來,先是皺了皺眉頭,續而拍了一下茶几,說:“就按這上面的辦吧!你這樣安排也算是人盡其才了。”

我知道他現在心裏不太好受。我提議要打發掉的那些人里除了一些幹活不用心的,還有一些能力實在太差的,根本無法適應以後的崗位,而又不求上進的人。但這些人里大多和顧強是老交情,當初廠子重新開工,這些人也是第1批回來的。當然很有可能的第一個原因就是這些人那時候沒工作。

我說:“如果廠子發展的不好,那些人跟着你真心乾的人,沒有好的發展空間,不是也對不起他們么?”

顧強哈哈笑了幾聲,說:“道理我明白。”他拿起桌上我們兩的輩子,到飲水機前續上水,說,“其實我知道有些人你是勉強留下的,實在不行也請辭了吧!”

看起來他是下定決心了。我當下不再猶豫,動筆在人員安排後面勾掉七個名字,天到了請辭人員一欄中去。

顧強放下杯子,看了看我改過的表格,說:“唉,多少也要給我點面子吧,這麼多人啊!”

我看着他怔了怔,說:“怎麼?”

顧強笑着伸手在表格上指了指,說:“我是說他們,不好好做事,現在弄成這個樣子,不是不給我面子么?”

我一聽,也笑了起來。

廠里的改組方案就這樣被最終決定下來。我們又商量了一下,決定這周周末開一個全體會議,將新的制度方案公佈出來。廠子重新運作至今,還沒有開過全體會議呢。

剛商議完,辦公室的們被敲響了。顧強說:“請進!”門推開,阿影俏麗的身影便出現在門口。我一個箭步衝上去,拉住她的雙手,說:“你來的真快啊!”稍一用力,想抱一抱她。這幾天雖然每天通電話發短訊,可又怎麼及得上真正相見呢?

阿影雙手一掙,在我胸前輕推了一下,說:“還有人呢”我往她身後看去。這才發現還有兩人正笑嘻嘻的看着我。定眼一看,都是認識的。一個是她的助手何曉蓉,另一個是池正松,拓陽的又一位王牌律師。

我說:“啊。池哥,曉蓉你們也來了,快請進!”忙將那二人讓進屋裏來。顧強也迎到門口,招呼他們坐下。

阿影笑着說:“顧大哥,不要客氣。”

幾人坐到沙發上,阿影想顧強介紹另外二人。顧強便依次和那兩個人握手致意。

池正松說:“顧總不用客氣。雖然和你是初次見面,算起來咱們也不是外人。吳老弟。你說是吧?”說著他向我擠了擠眼睛。

我笑着答道:“上會的事還沒道謝呢,這次又要麻煩了。幾位稍坐,我去泡茶。”

池正松笑道:“我們的職業,就是為委託人解決麻煩。要是沒有人來麻煩我們,那我們可就要失業了。”

他這話說的我們都笑了起來。

我跑了三杯茶端上,然後在阿影旁邊坐下來對她說:“池大哥和曉蓉要來,你怎麼沒提前說一聲呢,我們應該下去迎接一下的。”

阿影撇撇嘴道:“什麼意思?我一個人來,你就不能下去迎接么?》”

我沖她擠擠眼睛,說:“對你就不能下去接了,騎士我是想去浦海接你的。”

阿影在一旁小聲說笑,騎士別人都聽到了,只不過當作不知罷了。池正松喝了口茶。讚歎了幾聲,又環顧四周,說:“顧總這辦公室不錯啊,寬敞明亮。”他對這何曉蓉說:“和我們律師事務所總面積差不多了吧?”

顧強給他遞上煙,說:“這事在自己地皮上蓋的,再大一點也沒事,和你們寸土寸金的浦海寫字樓不能比啊!”

何曉蓉抿嘴笑了笑,說:“池哥嫌辦公室笑了,影姐,你乾脆給他單獨弄個大的好了。”

阿影說:“沒問題,明年搬家,給他弄一層,讓他一個人獃著。”

池正松連忙擺手:“別!那我可受不了,孤家寡人有什麼意思,工作嘛,就要有個氣氛。”

阿影笑了笑說:“說正經事吧!錢州是池哥老家,他在這邊也算是地頭蛇了。一聽這事,一定要和我一起來,這事就由他出面了。騎士廠里上次那個事,他就出了不少力。”

我和顧強連忙道謝。

池正松擺了擺手,“那次還是阿影,別算在我頭上。”然後一本正經的說:“其實這也是我來這裏的目的。所里現在都找我的,大多是刑事案件,經濟案越來越少。我要是在這方面落在阿影的後面,豈不是很沒面子?怎麼說我也比她早出來混好幾年啊!這次難道是和政府又瓜葛的案子,我要是放過了,豈不可惜?”

他是在是個有趣的人,一席話又把我們逗笑了。平時和他說話,根本想不到他在法庭上那種言辭鋒利咄咄逼人的樣子。不過阿影不也是這樣嗎?

池正松正了正顏色,說:“早上小吳電話里說的匆忙,你們把情況在詳細的介紹一下。”

我說:“這個人呢我大哥來說吧。”

顧強點點頭,說:“我們廠這周圍,要做成錢州的高新開發區。”旁邊小沙發上的何曉蓉掏出本子,開始記錄要點。

池正松點點頭,說:“這個我知道。計劃已經定出來了,現在正在征地。”

顧強指了指辦公室南邊的窗戶,說:“那百年一旁空地,就是要被徵用的。我們本來要在那裏建新廠房,誰知道我剛報上用地計劃,上面就叫停。去了才知到征地的事。”

他邊說邊到辦公桌前,拿出一個文件夾,遞給池正松。又拉過來一張椅子,坐在茶几向外一側,“這事協議。因為我們還沒動工,而且市裡也不會答應,會在一周內為我們提供新的用地,就在將建成的高新區內,同時還會給我們80多萬的補償金,因此談不上損失,應該說對我們有利的。我當時就把協議給簽了。”

池正松低頭將協議仔細看了一遍,然後交給阿影,又問顧強:“今天早上你們去看的,就是上面給調換的用地?”

顧強說:“對!長長的一條,地勢極差,根本建不了廠房。我當時就不同意。可管這事的陳科長說,是我簽過字的,不換就是違約,這不是明擺着坑人么?”

池正松說:“協議表面看來沒什麼問題,只是有擠出較為含糊,比如置換的地皮,只有大致的方位。但一般批下來建廠的地皮早期協議都是這樣,具體內容在勘測后才定。”他指了指阿影翻看的協議,“光靠這個沒有約束力,必須根據實際測量,再給頂出一份具體的協議,隨後在辦土地使用證等等相關手續。”

顧強說:“對,我最早辦廠的時候,就是這些過程。”

這時阿影也看完了那份協議,再交給何曉蓉。“這個協議沒有什麼問題。”

顧強說:“可那個陳科長卻說,協議約定範圍內的成塊用地都已經劃出去了,能留給我們的只有那麼一條。不還就是你們違約。”

池正松搖頭說:“他那時胡說。他要是強制你簽下了那塊地皮,明顯對我們的利益造成了極大損害,兩份協議就全變成了廢紙。”

我和顧強對望了一眼,點了點頭。這份協議顧強簽回來后我也看過,當時是沒看出什麼名堂來。早上出了事,又翻出來瞅了瞅,仍然不明所以,為自己法律知識欠缺懊惱了一下。現在兩大律師認定協議沒有問題,讓我慶幸自己還算不上法盲。;

但是早上的事,那個陳科長明顯是以官壓民,我們算是被他給唬了。想到這,不由得氣往上涌,真相給那傢伙的大肚皮上來一腳,踹出他的肥油來。我恨恨的說:“那個陳科長真不是東西!”

池正松說:“你們說的那個陳科長,是不是陳華斌?”

顧強說:“恩,就是他。話很硬,說是換不換根本不由我。這才急匆匆的請來了幾位。”

池正松輕輕哼了一聲,說:“這人我認識。四十多歲了,還是個科長,這輩子估計能在升上半級就不錯了,他還沒膽子放這麼硬的話。我們完全可以不同意置地的方案,要求合理更換。”

阿影說:“協議上有合理協調一點,是雙方面的。我們完全可以理解成,應當讓土地使用者能夠接受。”

顧強有些愕然的說:“那他這麼搞是個什麼意思?”

池正松說:“雖然他們不佔理,可畢竟身份不同。代表政府出面,拖上一拖也很要命”。如果被動應對,讓他們拖個一年半載,或是乾脆到開發區建成在劃地皮出來,同時按協議給出補償金,仍然佔了個理字。你看協議上“如遇不可抗力,導致無法及時置換用地”的哪一條,後面只說是儘快提供合適用地。這個而儘快到底有多塊?”

我和顧強面面相覷。“可那後面不是註明了不可抗力的內容么,像颱風地震這類的?”我想了想問道。

阿影輕輕在我後背拍了一下,說:“傻子,後面還有個‘等’字沒看到么?”顧強這回正在低頭對比着何曉蓉教導他手裏的那份協議,順嘴答道:“嗯,是有。”何曉蓉捂着嘴笑了一下。忙又放下了手,嚴肅起來。

我說:“像這種範圍內地皮都已經有主的情況,也可以‘等’進去?”

阿影和池正松同時答道:“對!”

顧強將手裏的夾子放在茶几上,一首敲了兩下茶几,皺起眉頭說:“真要是拖我們一年,還真夠嗆。”

阿影和池正松說話時一直比較輕鬆。要真是弄成這麼個結果,阿影一定不會這麼輕鬆。而池正松似乎專為這事而來,也沒道理袖手。我說:“池哥。你已經又辦法了?”

池正松點了點頭,說:“更是這個不難處理。一般情況下,就算走司法程序,頂多四五個月就能有個結果。錢州現在正在引資,這高新區又是門面工程,這屆班子把這個當成主要政績來抓。肯定要顧及到影響。”他幾口將杯里的水喝掉,接道:“這事顯然是下面的人在搞鬼。他們也不敢把這事情鬧大。按理說,在這關口,不應該出這事才對,一旦聲張起來,陳華斌根本兜不住。”說著看了看顧強。

顧強無奈的笑笑說:“就是看我好欺負。換了別人,他也不敢了。”他見池正松懷裏沒多少水了。便起身給他續水。

池正松站起來欠了欠身子。說:“顧總老好人的名頭知道的人不少,光沖這個他還不敢。好人朋友多啊,他陳華斌不得不掂量掂量?這事明顯是後面有人給他撐腰。我的意思是說顧總你平時上面走動的太少了,消息不靈通。其實就算是有人算計,這個事還是可以避免的。”

顧強接好水端了過來,嘆了口氣說:“廠子重新做起來。我忙這四處跑,是在顧不上別的。”

池正鬆起身接過水杯,說:“改組剛才說,前不久報上的用地計劃,這才知道征地的事。實際上這個事情年初剛換屆的時候就定下來了。消息靈通的人還趁機起些簡易廠房,就為多得寫補償。因為沒有正式對外公佈,也算不上違規。在這會才的到消息的,出來顧總你,怕是沒幾個人了。”

顧強無言的點點頭。廠子坐到這個規模,大多和上面都有些來往,誰沒有個門路?余嵐她那幫朋友時不時的在一起聚聚,也會互相透些消息。只有我這個傻大哥,成天跑着業務員的活,不光是辛苦,對他這個一把手來說也是失職。

阿影見顧強不言語,說道:“顧大哥,池哥口快,你別介意。”

顧強笑了笑說:“哪能啊。我什麼樣的人,你們還不知道么。”說著拿起桌上的煙,給池正松和我都發上,點了起來。

池正松燃起了煙,深吸一口,說:“阿影,其實我早就知道顧總了,我還在錢州讀書的時候,他廠子還不大,但好人的名頭卻是傳開了。”

阿影笑了笑,不再接話。我握了握他的手,點點頭,不是顧老大沒問題。

池正松接道:“這個協議我們已經分析過,雖然有個別的地方稍顯模糊,但和政府間的都是這樣。我們的國情啊,你沒辦法坐下來和政府部門對等的討價還價,一條一條的扣清楚。所以我才說,經常往上面跑跑,非常有必要。這事情,我們來的路上已經分析討論過。雖然哪會知道的情況不太詳細,但可能的情況,我們基本上都討論過了。這明顯是有人在算計我們。”

我看了看阿影,她對我點點頭,知道這裏面也包括了他的意見。顧強說:“你們沒來時我們也覺得是有人算計。不過你說,就算是被算計了,如果我們消息靈通點,也又辦法避免?”

池正松點頭說:“是啊,如果你們早知道地皮置換,早點和上邊通個氣,大不了走走關係,置換用地的事總能早早拿到個想要的結果,不會像現在,要用的時候出來問題。只要一套程序走下來,陳華斌這種小角色根本沒有發揮的餘地。”

我說:“池哥你剛才說,要是走司法程序,也不過四五個月么?這對我們的影響雖然不小,可也不至於不能接受啊。”

池正松笑了笑,伸出兩個手指說:“如果我來做。兩個月內就能處理。”

顧強說:“那就更沒影響了。”他看着我說,“我們可以讓余嵐那邊先造廠房,地拿下來就裝起來,費不了多少時間。廠區規劃什麼地,到時候弄不遲。再不成,停了現在的生產線,老廠房將就一下也能用。”

我點點頭。和我想得一樣。

池正松放下兩個手指,在几上輕輕敲兩下,說:“可我們覺得關鍵不再這裏。”

我和顧強一起望向他。等他的下文。

池正松摸了摸下巴說:“你們還記得廠里生產出問題的事情么?那會我還不大確定對方的動機,現在看來所圖的,就是那塊地皮!那時候如果讓對方得逞了,受到顧總的廠子,再在地皮上做點文章,弄個三四千萬的進項一點問題都沒有。”

我們不由得點了點頭。池正松說得沒錯。高新區建好,廠里這一塊地方無疑非常好地段,地皮升值的空間很大,不管是誰接下來,自己用也好,出租或者是轉手也好。經濟利益巨大。如果再在特徵的地皮上起了廠房,做些文章,又何止三四千萬!這麼大的誘惑,肯下手的人恐怕不會少吧。

我說:“那麼這一次,對方的目的也是一樣的了?”

池正松點點頭說:“我們是這樣認為的。對對方來說現在這個機會非常難得,如果此時能盤下顧總的廠子。收益還是很大。不過光拿地皮做文章,還達不到對方的目的。所以,他們還有後手,那才是關鍵!”

我問道:“那池哥認為,對方的後手會是什麼呢?”

池正松慢慢喝了兩口茶,然後說道:“我也只是猜測。最有可能的,是從資金方面下手。這也是能給一個公司帶來最大麻煩的手段。”

顧強說:“你是說,用貸款做文章?”

池正松點點頭。

我和顧強一下子全都默然了。對於一個公司來說,不管是什麼性質的,如果不能運用資金,那真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

這事廠里下工的鈴聲響了起來,已經到了午飯時間。顧強笑了笑,說:“我們還是先吃飯吧!不管幹什麼,填飽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我也說:“對,餓這肚子,萬事皆休!”

我和顧強的意思,到市裡去吃,池正松卻說,在下面餐廳吃頓便飯就好,阿影也附和他。顧強說:“那怎麼行,幾位大老遠的跑來,這樣子說不過去!”

正推讓間,辦公室的們被推開了,財務部周經理滿頭大汗的跑來進來。他沒想到屋裏有這麼多人,怔了一下,叫了一聲“顧總!”

看他這急匆匆的樣子,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我心中暗叫了一聲:“來了!”

顧強說:“老周,什麼事你說!”見周經理面現難色,他又說“沒有外人,你直接說吧!是不是資金上面出來問題?”

周經理點了點頭說:“我們的賬號被凍結了。”

“哪個賬號?”我和顧強同時問道

周經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不是哪個,是所有的。四個開戶行,全封了,現在資金一點都調動不了!”

顧強皺了皺眉頭說:“知道了你先去吃飯吧。”

周經理急道:“可是划給客戶的款子……”

“下午再說,現在急也沒用。兩百來萬,還難不住我們。這個事情不要聲張。”顧強沖他揮揮手。周經理點點頭,關上門退了出去。

池正松說:“對方下手也不慢啊,看來是計劃周詳的。”

顧強笑了笑,說:“不管他們,我們去吃飯。”把茶几上的東西整理一下,站起身來,“池律師是錢州人,齊雅樓想必是經擦很難過去的了,我們就去那裏吧!”

池正松也站起來說道:“有些日子沒去了,倒是有些想念。”這時他也不再推辭。我和顧強理好東西,幾人一起下樓。

阿影三人都是乘池正松的車來的。當下池正松同何曉蓉同乘一輛,阿影拉了我一下,顧強見到笑了笑“你們倆一個車。”轉身鑽進了他的寶馬。

我和阿影上了顧強送我的奧迪,“晚上你們要回去么?”我邊拉安全帶邊問。

阿影說:“池哥肯定要回去的,他是個顧家的人。工作在忙,晚上也要回去陪家人的。他以前處理外地的案子,也是整天跑來跑去的。我留下來陪你。”

我發動了車子,將空調和車窗都打開,排一下車廂里的熱氣。聽她這麼說,忍不住拉住她的手,放到嘴邊親了一下,“想我了?”

“恩。”阿影點點頭,湊過來輕輕吻了我一下。“等你把這邊的事情辦完,我們一起會浦海。”

車外響起短短的鳴笛聲,顧強在車裏沖我做了個手勢,我點點頭,他當先駛去後面是池正松的車,我跟在最後。

我說:“廠里的事不弄清楚,我怎麼能走呢?池哥不是說,最快也要兩個月么?”

阿影笑了笑說:“你就是死心眼。他說的是走司法程序。打官司能不久么?”

我聽了心裏一喜,說:“那麼要是不打官司,時不時會很快啊?”

阿影關上車窗,說:“當然了。我就是問問你,顧大哥肯不肯放過像陳華斌這類人。只要不跟他們計較,這事能很快就有個結果的。”

我撇了撇嘴,說:“顧老大生氣歸生氣,但是不會和那種小人物計較的。而且廠子在發展的關鍵階段,沒時間惹這個閑氣。發展才是硬道理嘛!”

“那你呢?也不計較了?”

“說真話,我是想踹那小子兩腳的,不過沒什麼意義。什麼時候能找到後面使壞的傢伙,對付他才有點意思。”

阿影笑了笑,說:“又想打人,你怎麼沒長進呢?”

“我這只是個構思,又不會真的去踹人,腦子裏yy下也不行啊?”我扭頭看了她一眼,說:“你知道是誰在背後對我們使壞么?”

阿影搖搖頭,“不清楚。不過你讓池哥幫你留留心,以後總能查到。”

我奇怪的說:“你和他在一起工作,為什麼不直接幫我說呢?”

阿影扭捏的說:“我還沒和你,那個,訂婚呢,由我來說,總是多了個彎。”

我心中暗暗好笑。我去和池正松說,人家主要還不是看她的面子?這次池正松跑來,不要是衝著這個么。查幕後黑手的這種事,有點像偵探乾的活,應該不再律師職責範圍內吧,而且事情又不是那麼簡單。阿影一向都很自我主動,在這小處卻矜持,難道是女孩的共性?

我不由輕輕搖了搖頭,笑道:“你這麼說來,池哥比你還要厲害啊!”

阿影說:“單純論水平嘛,我現在不比他差。不過以綜合能力來衡量,他還要強過我。”

我有些不解的說:”算上你家裏的影響,你也及不上他么?”

阿影說:”我說的綜合能力,就是包括了這個的。我雖然做事從不願意和家裏扯上什麼關係,但上面的人還是知道我的。出來做律師能這麼順,其實還是佔了家裏的好處,這點我不能否認。”

“那池哥家裏也不簡單了?”我又看了看阿影。的點頭道:”恩。池哥的父親曾做過錢州的市長,現在上到京城了,位高權重。現在錢州有不少官員,是他父親的老部下。這些人沒有不認識池哥的。知道他底細的人很多,誰又能不賣他面子呢。尤其在錢州,只要佔住理的官司,沒有他打不贏的,在這裏我的確比不上他。”

我驚奇的說:”原來是個太子黨啊,怪不得他對錢州的情況這麼了解。不過看他平常行事,卻一點都看不出來。”

阿影笑着說:”池哥原本姓習,高中時有隨了母姓,希望能少受到些父親的影響。”

京城裏只有一位姓習的高官,經常在電視裏見到。細想想,和池正松真是有些像。看着前面那輛黑色別克車,和車的主人一樣,不顯山不露水。我說:”他改了姓,他們家老爺子就沒想法啊?”

阿影捂嘴笑着說:”據他說,他們家老爺子把他大大的稱讚了一番,後來乾脆給他弄到了浦海。真正沒什麼人認識他了。”

我長長舒了。氣,說:”聽你這麼一說,我總算是放心了。我們佔着理,再由他出馬,屬於你說的贏定了的那種。”

阿影嘻嘻笑了兩聲,說:“看你一直緊着眉頭。比顧大哥差遠了人家聽說賬號被凍結,也沒什麼過多的反應。”

我由衷承認道:“那是,顧老大經過多少風浪。我還有點嫩。”

“齊雅樓”就是最早李全策來錢州時顧強請客地地方,我每次來錢州時,只要不在家裏做飯,基本上都到這裏來。還境一流,菜肴也非常不錯。中午路上車不算太多,我們一行用了半小時車程就趕到了。

顧強在路上已經訂好了包房,在門。等我們泊好車,一同進去。穿過雅緻的錢州八景。上了仿木製的樓梯,進到包間裏。服務員道上菜單。顧強看也不看,隨便叫起菜名來。一連點了十來個,池正松忙打住說:”夠了夠了,我們五個人能吃多少。”

顧強笑了笑,說:”池律師你來點兩個。”

“本來想表現一下的,我愛吃的都被你點光了,沒機會了。”池正松說著接了搖頭,做出一付很遺憾的樣子。

再徵求下女士們地意見,要了道甜品。菜就算點完了。考慮到下午還要做事,只來了三瓶啤酒外加飲料。

點好菜,頓強起身告罪去衛生間,我也連忙跟了上去,把路上阿影告訴我的話向他大致說了說,讓他也寬寬心。關於池正松的身世。他肯定不會介意我們知道,但當面說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顧強聽完,心杯大暢,哈哈一笑說:”有貴人相助,咱們運氣不壞。”心情一好,這廁所也上得痛快。

我邊洗手邊說:“我的意思,陳華斌這種人,就由他去吧。他不過小見一個,被人當槍使的。後面那個人,我們以後想辦法收拾他。”

顧強洗完手在水池裏使勁甩了甩,說:“以後要是沒什麼事,我看都算了吧。”我抬起頭,看着鏡子裏的顧強,他也正看着我。”商場上結仇,終究不好。你以後要走的路還長着呢。“

沒想到對背後使壞的人他也願意放過。這幾起事如果真是一個人策話的話,根本就不可原諒。如果不教訓一下,誰知道那人還會不會有更很毒的招式呢?我不知道自己這樣想算不算是報復心太強,可在這一點上,要保留自己的意見。不過我知道他這是為我着想,還是點了點頭。

回到包間裏,冷菜已經都擺上來了。服務員在各自的杯子裏添上啤酒或飲料,我和顧強同時舉杯,對三人遠道而來相助表示感謝,這主要是對池正松跟何曉蓉說的。阿影舉杯陪在一旁,頗有主人地架勢,不錯!

吃飯時只聊些無關的閑話,不再談正事。阿影對這裏的菜看很滿意,她的女助手也是贊不絕。十多個菜競被吃了個差不多。

等上來果盤,池正松有說:”顧總,你把資金的事,跟我們再詳細說說吧。”

顧強把果盤轉到阿影跟何曉蓉中間,女孩對水果總是有偏好。“這個還是因地皮而起的。我從銀行貸了筆款子,一共是兩干七百萬,抵押的就是那塊的皮。前兩天就起了苗頭,銀行因為政府要收回地皮,所以要收回貸款。當時我還費了挺大勁,我市裏的人出面擔保,這有壓了下去。現在凍結我的賬戶,無非就是因為這個。”

池正松問道:”當時有書面擔保么?”

顧強說:“沒有啊,那會說地皮馬上就會批下來,市裡光擔保一下,一周後補辦手續。”

“問題就在這了。”池正松拿起筷子,在桌上點了一下,說:“沒有書面的東西,就拿不出對我們有利的證明。”

顧強說:“我貸款的銀行,就是錢州的地方商業銀行,原本就是為當地企業提供貸款的,所以也沒有懷疑。早上銀行來電話,說要凍轉賬號,我正在氣頭上,聽了兩句就掛了電話。沒想到這麼快把我所有的賬號都封了。”

阿影聽到這,有些責怪的看了看我,意思是我在這上面本好大責任。我捏了捏鼻子,也很自責。當時就聽顧強說搞定了,一點也沒去問。顧強問道:”凍結了我幾個銀行的賬號,這不違規么?”

池正松邊用筷子比劃邊說:”這是正常的。所有銀行都歸國家管。銀行上面還有銀監會,就算是私人銀行,也要受到管理和監督。你這筆貸款。一定已經用了不少吧?”

顧強點頭說:”恩,有部分用來添設備了,還有部分劃到阿越那邊做貿易。”

池正松說:”這就是了。銀行為了保證資金安全,當你沒有抵押時,會凍結所有的賬戶。資金依然不足的話,他們下一步還會查封廠子的固定資產。”頓了一下,他接着道:“這一手夠黑的,誰貸了款。不用作投資呢,賬上肯定沒有足夠的資金。他們就是利用了這一點。早有預謀,迅速將賬戶都封掉。一般的企業,封上一兩個月,怕就要徹底倒了。”

看他不緊不慢的樣子,顯然有應對之策。但我還是有些着急的問:”池哥,你有什麼好辦法?”

池正松把手裏的筷子扔下,轉向我說:”你們下午是不是還急用錢呢?”

顧強說:“那個倒不太急,晚一兩天也無所謂。”

我說:“我那邊也可以先划給客戶。”我那邊可以公司原本有部分資金就是廠子這面劃過去借用的,現在還有蘇硯海提供的一干萬。資金很充裕,應付幾天也不違反什麼。

池正松點點頭:“那就好。這個其實不難,有個最筒單的方法。”他指了一下阿影“隨便弄點什麼出來做擔保,那不就行了。”

我看了看阿影,當即明向了池正松的意思。只要阿影家裏接供些相應擔保。抵押的問題自然迎刃而解。不過我知道阿影一向不太願意這麼做,有幾次破例,還全是為了我。也正因為這樣,他們家老爺子對我有不小的意見。遲疑着說:“這樣好么?”

池正松笑了笑,顯然明向我地顧慮。他說:”你和阿影的哥哥也是有交情吧,借他在錢州的房子用兩個月,歐陽冰一定願意的。其實阿影自己的東西,也不少吧,我是不太清楚,不過你以後會清楚的。”

我扭頭看阿影時,她己在桌下握住了我的手,並輕輕點了點頭。我感激的沖的笑了笑。

經過池正松的一番分析,所有的問題都變得簡單起來,很快就找出了應對的辦法。不過要換個角度來說,如果沒有他和阿影,這事情的確會要人的命。

由於我們表示,只想儘快拿到合用的建廠用的,當下計議得定,下午池正松和我一同去處理這事。飯後時間還早,我們找了個清靜的茶樓休息一下,只等政府上班。

顧強在池正松拿出的委託書上籤了字,陪着坐了一會,先回廠里去了,那邊還有事安頓。我和他一起出去商量了一下,這邊需要的200多萬,還是先由我那邊劃出來。我又給羅成打了個電話,安頓了這事。

回到茶樓,再坐一會,池正松看了看錶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出發吧!”

我看了看阿影,她沖我擺擺手說:你們去吧,我和曉蓉坐坐,這事人多了不好。”我點點頭,把車鑰匙給了阿影,“我搭池哥的車,你們坐膩了就四處逛逛。”阿影接過鑰匙:”那正好!”

到了下面停車場,鑽進了池正松的車,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大哥人太好了。”又搖搖頭”,不好。”他發動起車子,向市政府方向開去。

他後面所說的”不好”,是指顧強對敵人太仁慈了不好。沒想到他和我的觀點一樣。我說:“池哥,如果方便的話,請幫我查一下幕後那人。”

池正松左手把著方向盤,右手在我肩上拍了一下,說:“我就知道你有這個想法。放心,這個忙我肯定會幫你的。”

我笑着說:“那我提前道謝了!”他肯幫這個忙,查出結果的可能性極大,說不定比我去報案還要有用得多。

池正松說:“我中學就開始研讀法律,到現在二十年了。只信奉一條,法律應該讓好人受到保護,而讓壞人得到應有的懲罰。隨着經驗的增長,這好人和壞人,是越來越不好分了,可以說沒有完全的好人,也沒有徹底的壞人。但我的信條不會變。為什麼我更願意接刑事案,而經濟糾紛,更多的是阿影他們去做。就是因為刑事案里,受害人的傷害住往更松嚴重。上次楊揚那個小話娘的案子,是我從曉蓉手裏要過來的。不為別的,就是想看看小鬼子的鱉樣,解氣!”

我笑了。那個案子不難處理,當時還以為他是看在阿影面子上,親手做下來。原來是這麼個道理。

池正松自己也笑了笑。他說:”這次對你們使壞的人,為了錢,使那種壞手,我就是看不慣,非把他弄出來不行。”

我說:“你當初怎麼不去當法官啊?那樣不是更符合你的理想么?”

池正松搖了搖頭,說:“當了官還有什麼自由?而且也得是該着你的案子你有能審,有地域限制,還有迴避原則什麼的一堆。當律師多自由啊,可以滿世界的去接案子。”他笑了笑“不過也只有阿影這樣的律師事務所肯要我,我有不少官司不光自己貼錢,所里也要搭上。一年下來也給事務所賺不了什麼錢,拿得倒不少。今年新來的小律師,都比我的盈利高。”

載笑着說:“要是我開律師事務所,也願意請你這樣的。”

一路說著閑話,很快就到了政府大院。池正松有這裏的通行證,經過門檢,直接開了進去。泊好車后,他帶着我經往裏走。

現在的政府大都都極氣派,代表着政府的臉面。作為發達城市的錢州,政府辦公樓當然更是堂皇。這至少有一個好處:主要的職能部門都集中在這裏,有什麼事需要辦連鎖部門的手續,可以一個地方走完,不像過去那樣要跑好幾個的方有能辦好一件事。

池正松熟門熟路,帶着我穿過主樓大廳,進入後面的一棟樓內,乘電樣到六樓,到了土地管理局的辦公區域。

大廳里每個職能部門的辦公區域,都有一個專用的會客室。此舉是為了更好的服務於市民。會客室非常大,在走廊上,透過寬大的玻璃窗,能夠看到裏面的全貌:巨大的會客室被一斑牆隔成幾個不封閉的小間。

池正松推開玻璃門,沖我擺了下手,我笑着點點頭,和他一起進到會客室。角落轉出來一個小姑娘,禮貌的上來招呼:”兩位請坐。請問是來辦什麼事,是否有預約?”

池正松說:“我們找負責土地使用審批的部門。”從包里拿出了顧強簽的那張協議“有事商談。”

小話娘看了一眼,笑着點頭:“請稍候。”說完出了門。

我和池正松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管事的會不會躲着我們?”我問道。

“不會的。”他搖搖頭“正常工作日,這時隨時都有值班的領導和工作人員。新的領導班子對這個很重視,如果在工作時,有市民來辦事卻無人接持,是要嚴重處分的。”我點了點頭。看來錢州的新領導倒是有不少便民利民的舉措。只不過外面那道大門給人的感覺有些太威嚴,又有幾個平頭百姓敢住裏面跑呢?

坐了不到兩分鐘,便有人來了,赫然便是陳華斌。他看到我們,似乎並不意外,只是對我說:”顧強怎麼沒有來啊?”說完大喇喇的坐在了我們對面。

我說:”顧總有事,所以派我們來處理這事。這位是池正松律師。”

陳華斌”哦”了一聲,臉上顯出些怪異。他恐怕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會找了一個律師來和他理論這事。

池正松正了正身子,開門見山:”陳科長,這次市裡為我們廠轉換建廠用地的決定。我方是不能接受的。如果政府堅持的話,這種結果將對我廠地利益造成極大損害。”他把協議平攤在茶几上。”我們希望政府能在知時間內,儘快向我們提供合用的建廠用地,並補償相應損失。”

陳華斌在茶几上敲了幾下。似乎是在思索了。過了一陣,說:”具體情況,你們也都知道。今天早上我帶你們去看新地用地,就是遵循你們要求的快的原則。能在這種短地時間裏提供地皮。政府的辦事效率也算快了吧?我們也算是重視這事情了吧?可不同意的是你們啊!”

我”哼”了一聲,說:“早上那種地方,你讓我們怎麼建廠?”陳華斌說:“小夥子,話不是這麼說,錢州現在的民營企業越來越多,而高新產業以後都要集中在那一塊。對這事,政府當然要規劃好了!對於還沒有最後劃定地地皮,我們也不可能先批給你們用啊!,你要考慮到我們工作的難度。”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們的難度呢?”我忍不住聲音大了些。

陳華斌說:“如果沒有考慮過,會這麼早就給你們安排用地么?真是笑話!”

“我看你這有是笑話。弄一塊不能用的地來敷衍我們。這就是你們的工作!”我在茶几上使勁拍了一下,大聲說道。

陳華斌皺了皺眉頭,說:“你嚷什麼?有這麼和領導說話的么?你只考慮你們一家,我們要考慮的是全錢州的工廠!”

這個傢伙到這會了還是這個態度,真是把我氣壞了,似乎他做地都是非常有道理地,而我有是無理取鬧。我剛想站起來。池正松在我肩頭按了一下,沖我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說話。

我這才想起,他有是這次會談的正主。而我對政府內部的一些規章和運作全然不知,這樣和陳華斌吵,只會給他添亂。想到這,便不再說話了,只是忍不住瞪了陳華斌一眼。

池正松說:“陳科長,之前的事先不說,我只申明幾點:一是早上的那塊地,我們是絕對不能接受的。二是希望能為我們儘快處理此事,不要拖得太久。不然表們保留對原有土地的合理使用權。”

陳華斌斜了他一眼,說:“你這是在要脅么?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們這樣和政府交涉地!”

池正松不亢不卑的說:“不是要脅,只是提出我們的合理要求。”

陳華斌靠在沙發上,翹起一條腿,說:“你這個快,是多快?短期內可提供的,只有早上你們看過的那塊地方。要想更理想的,只有等,難道我不想讓你們早點把廠建起來開工么?”

我心裏冷哼一聲,這好話都讓他一個人說了。

池正松說:“另外還有一件事。我廠當初以地皮為抵押,貸了些款項。如今因地皮置換,銀行那邊沒了抵押。顧總說陳科長和土管局曾出面擔保,可今天銀行依然封了公司的賬戶。不知這件事陳科長知不知道?”

陳華斌邊說邊擺手:“市裡擔保?怎麼可能呢!這都是你們公司與銀行之間的商業住來,政府怎麼可能作這種擔保呢。這上面出事,也是你們和銀行之間的調協問題,就算要擔保。那也不是我們局的事。”

中午地時候顧強說過,經手擔保的。當時就是陳華斌。這會他卻翻臉不認賬了。我沉下臉看着他,這無恥地傢伙卻當作沒看見。

池正松說:“這麼說,是沒有這事了?”

陳華斌說:”絕對沒有這回事!”

這銀行的貸款和地皮的置換。原本是套在一起地一回事。池正松分開來說,我不知道他的用意,雖然心頭火起,卻不插話。

陳華斌當著面尚且說批下地皮要兩三個月。之後再施上一拖,也是極有可能的。而他又一口否定曾有過擔保的事,這是擺脫自己地干係。我們沒有書面的證據,這事還真是拿他沒什麼辦法。要是沒有非常辦法,兩個月後,廠子怕是已輕倒掉了。

池正松把協議收了起來,說:”陳科長,我很懷疑你為我們處理好此事的誠意。而兩三個月的時間實在太長了。也是我們接受不了的。”

陳華斌攤開雙手。說:”你們不相信政府,我也沒有辦法。”

池正松掃了他一眼,說:“你只能代表你自己,代表不了政府。”

陳華斌生氣的說:“你這話什麼意思?”

池正松說:“沒什麼意思。你處理不了,我只好我你的上級領導來處理了。”

陳華斌厲聲說:”那怎麼行!你這是越級!我就是直接負責你們這事的。”他頓了頓,又說:“你就是我到局長,還是這個結果。我說了多少次了。不是不給你們處理,是現在沒有合適地用地!”

池正松輕笑了一下,說:“你個人說法,我無法相信。而且我們和你沒有從屬關係,談不上什麼越級不越級地。”

陳華斌霍的一下站了起來,說:“你不相信我,那就自己去辦吧!”說著就要離開。突然外面傳來一個聲音:“老陳啊,你怎麼能對訪客發脾氣呢?我在走廊就聽到你的聲音了。!

玻璃門隨即被推開,進來了一個四十五歲左右的人,臉上帶着微笑,頭髮雖然微禿,但西裝筆挺,腰板很直,肚子也不如何大,看上去倒是挺有精神。

陳華斌對那人說:”年副局,你來得正好!”然後又轉頭對我們說:”這就是我的領導,年副局長。你們這就向他反應吧!”雖然還是一臉憤憤,卻透出幾分得意。不用說,這年副局和他是一路的。我很懷疑他剛才一直在外面偷聽,等陳華斌嚷嚷起來,這有進來。年副局長說:“怎麼回事啊?有事情好好談嘛,聲音大可不好啊!”說著過來和我們二人握手。握手之後,我和池正松立在一旁,陳華斌將事的大概和年副局長說了。

果然那副局長一聽完,就對我們說:“兩位年輕人,這就是你們地不對了。要相信政府的工作嘛!陳科長剛才和你們說的都是事實,我們現在就在着力解決這事,肯定會給你們處理好的。”

池正松說:“年副局長,這用地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說是事關廠子的生死存之也不誇大。我對市裏的新一屆領導,還是很相信的。同時也相信政府能在短期內為我們處理好這事。”

年副局長笑呵呵的說:“這就對了嘛,回去等一等。兩個月的時間不是很長,我們一起共度難關!”

池正松微微一笑,說:“兩個月實在太久了,我們等不起。我今天就想要一個儘快的,確切的時間。”

年副局長皺了皺眉,說:“你這不是為難我們嘛?這樣吧,我們會儘快優先處理你們的事,也許一個多月就有結果了呢。”

池正松說:“既然年副局長為難,那我們也不多打擾了。”回過頭對我說“我們直接找市長吧。”

我點點頭,便要跟他一道出去。也不知道他是故作姿態,還是真要找市長去,反正一定要配合。

年副局長似乎有點急了,說:“你們這兩個小同志啊。怎麼信不過我呢?坐下,坐下!有困難說嘛。政府一定會為你們解決好的!”

池正松假意堅持了一下,又拉我坐了下來。看來他是想就在這個範圍內解決了。我們四人圍幾而生,剛點上支煙。又有人推門進來。轉頭望去,進來了四個人,當先一人50來歲,眉宇間有幾分威嚴。

年副局長和棟科長似子沒有想到此人會突然出現。忙起身迎了上去。“安市長,你怎麼來了!,

安市長面帶微笑,指了指上面,說:“到樓上去了,電梯太擠,就走了下來。看到你們在會客,順便過來看看。”和年、陳二人招呼完,安市長又向我們走來。欲握手致意。待看到池正松。輕輕”咦”了一聲,說:”小習啊,你怎麼會在這。”

池正松先向安市長鞠了半個躬,又握住對方的手,說:“安叔叔,好久不見了您了!我和朋友一道來談些事。”

安市長笑容滿面的說:“你父親還好吧?”

池正松說:“一切都好,就是有時熬夜。不大堅持得住了。“

安市長點點頭,說:“上了年紀,要注意休息了。”又拍了拍池正松的肩膀。

“這是我地朋友,吳越。他正在高新區投資一個廠,我們就是來說用地的事。“池正松又把我介紹出來。安市長和我握了握手,說:“年輕有為。感謝你們這些企業宗投資建設錢州!”

突然間見到這麼大地官,心裏頗有些惶恐。好在這半年來大人物也見過不少。“安市長言重了。要成為企業家,路還很漫長呢。”

安市長對年副局長說:“你們繼續談,我聽聽就走。大家都坐下!”雙手虛按了幾下,然後坐在最外面。

年副局長和陳華斌自安市長進來,就有些不太自然,待看到池正松居然和市長熟識,面色更松不好看。但兩個也是久歷官場,坐下之時已經面色如常。

池正松說:“年副局長,我們廠子對用地非常迫切。您看能不能在一到兩周之內,就幫我們安排下來?”他並沒有因市長的到來而緊逼,語氣反而更鬆緩和。

年、陳二人似子沒有預料到,稍怔之下,年副局長立即說:“對你們這樣的企業,一直是市裡大加支持地。不過剛才也說了,確實我們的工作有些難度。不過請你們放心,我們會最大限[奇。Com書]度的克服困難,為在我州投資的企業接供良好地生產壞境。”

他又轉頭對棟華斌說:“小陳吶,松上這塊用地,你的工作量也不小,能不能兼頓過來?要不然我直接負責?”

陳華斌忙說:“沒有問題,這一點小困難算什麼。”

年副局長問:”時間上能保證么?”

陳華斌挺了挺胸,說:”確保兩周,力爭一周。”

年副局長點頭說:”好!”

當下再說了些相關瑣事,便定了下來。從安市長坐下到談完,不過十來分神。即已辦好,我們就起立告辭,安市長松人也和我們一起離開。年、陳二人將我們送至電梯……尤其是陳華斌,那態度和我們剛來時是大大的不同。

進了電梯,安市長問了問我們投資的主要項目和內容,我都據實以告。他邊聽邊點頭,說:”商業上的事我不大懂的,也從不插手。我們要做的,就是為你們接供最好的投資環境。”

一路向外走去,安市長又和池正松聊了幾句家常。最後對他說:”小習啊,你家裏人都到了京城,以後回錢州了,就到我那裏去。”

池正松笑道:”我是想去來着,不過知道你最近太忙,沒什麼時間。”

安市長笑了笑,說:”最近事情太多,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再說幾句,便即道別。

一上車,池正松問我:“你覺得安市長到了以後,我對年副局長地態皮奇怪么?”

我說:“開始有些奇怪,想想就明白了。前面地事情讓市長知道了,對於達成我們所要的結果並沒有什麼幫助,說不定還會更困難。”

池正松發動車子,說:“是啊。這裏面盤根錯節的事情太多。”他看了我一眼,笑着說:”你腦子夠靈,從政也不壞。”

我搖了搖頭,說:“我不行的。有時好衝動,而且我也不喜歡做那種事。“

一路向市區駛去。我給阿影打了個電話,想控明地們的方位。誰知阿影告訴我,讓我到廠里等地。我們便又改道回廠。

到了辦公室,顧強居然也不在。坐了許久,和池正松天南海北的一陣猛侃,扯了半包煙,顧強和阿影以及何曉蓉有回來。

我把地皮的事和顧強說了,他對池正松又是一通感謝。接着告訴我,阿影幫他把貸款地事特也解決了。我看了看阿影,地沖我眨眨眼晴。忍不住上前在地臉上親了一下。阿影雙頰立時飛紅,輕推我說:”幹什麼啊,這麼多人呢!”其他幾人卻不以為異。

池正松看了看錶,對何曉蓉說:”曉蓉,我們該走了吧!”

顧強忙說:“急什麼,吃了晚飯再走啊!”

池正松笑着說:“不了,晚上得和家人一起吃。”

阿影說:“顧大哥,讓他走吧。他要是晚上不回家吃飯,天就要塌了。”知道他這人的習慣,我們也不再挽留,送到樓下,向二人揮手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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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道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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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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