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君心月。”陰暗的木籠里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女聲。
冬兒首先驚醒。“小姐!你快醒醒!你聽!是不是有人在叫你?”
累極了的心月被冬兒搖晃着,渙散的思緒這才稍稍集中起來。“冬兒?發生了什麼事?鷹?是鷹他怎麼了嗎?”
“君心月,你自己已經死到臨頭了,還有心情關心別人的事?”話聲響起的同時,娜亞的身影出現在她們眼前。
“娜亞?!”她怎麼會來這兒。
“沒錯!是我。”娜亞露陰惻地笑。“沒想到吧?”
一看見這討厭的女人,冬兒立即毫不留情地反擊。“你到這裏來幹什麼?看我們?省省吧!我說句真話,就算髮生什麼事,王也不可能讓你成為正室的!瞧瞧你那陰險狠辣的樣子,誰看了都要倒胃口!”
“冬兒,別再說了。”心月制止她。“娜亞,能不能請你告訴我鷹他現在究竟怎麼了?有沒有生命危險?”想到他當時全身浴血,身上還插着一支箭的模樣,她的心就不由得揪疼。
“多虧你們的出賣,王現在昏迷不醒,要是過不了今晚,就算是天神也救不了他!”娜亞咬着牙道。“你先是奪去了王對我的寵愛,現在連王的生命都要奪走,你究竟是什麼樣的惡毒的女人!”
過不了今晚?這些句子幾乎要奪去她的心魂。鷹傷得那麼重,可能連今晚都撐不下去?不——她在心底吶喊。
鷹要是走了,她還有什麼力量活下去。失去他,生命將不再有任何意義。為什麼?她為什麼要背叛了?為什麼要讓他遭受這一切?她好後悔!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她寧可——讓皇上以叛國的罪名將她問斬,也不願讓鷹受到一絲傷害。
然而,她卻如此重重地傷了他的身與心!老天哪!求求你救救他!就算是拿我的性命去換,我也心甘情願!“小姐!”看見小姐幾欲昏厥的模樣,冬兒忙上前扶住她。“小姐,我相信王他不會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更何況王平日總是那麼堅強,那些傷是奈何不了他的!小姐,倒是你要保重自己啊!”
心月淚眼盈眶,嚶嚶地道:“鷹若是死了,我也無法獨活。失去伴侶的鷹,要怎麼活下去呢……”
“獨活?呵。”一旁的娜亞忍不住嗤笑出聲。“無論王是生、是死,你們主僕倆是肯定都活不了了!”她插起腰道。“烏孫的百姓恨你們入骨,就連拿都將軍都差點要拿刀來砍死你們,要不是被莫飛將軍擋下,恐怕你們現在早已被丟到草原上喂狗了!”
“莫飛?他——真的幫我們——”冬兒驚愕地問。她還以為他一定恨死她了,沒想到他——
娜亞冷笑。“你以為莫飛是在幫你們?你太天真了,冬兒。那是因王還沒醒來,他要大家等王清醒后再作定奪,你也用腦袋好好想想,現在還有誰會幫你們?”
是啊,現在還有誰會幫他們——
“不過事實上,我今天就是來幫你們的。”
“幫我們?”這回,連心月都忍不住開口了。
娜亞不是恨她入骨,怎麼可能會幫她?又要怎麼幫?
“沒錯。”
“小姐你別信她,她這女人一肚子壞水,我才不信她真要幫我們,我看不把我們害死就不錯了!”
“哼!信不信由你,”娜亞插起腰。“反正你們兩個都死定了。”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不要來幫我們?你不是最巴不得我家小姐死掉的,怎麼可能在大家都恨我們入骨的時侯,還來幫我們?”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就是來幫你們,要不要隨你!”
她那狂妄的姿態,讓人看了就有氣。可是如果事情真象她所說的那樣,那——她就是她們唯一的機會了。冬兒忍下了氣,耐着性子問道:“那你準備怎麼幫我們呢?”
“我已經買通了守衛,準備幫你們逃離這裏。”她指着樹林的另一側。“連馬匹我也幫你們準備好了。”
“娜亞,為什麼?”
“因為我恨你!”
什麼?!冬兒和心月同時瞪大了眼。
“因為我恨你,如果王沒能度過今晚,你的死活也與我無干,自然會有人殺了你。但,王若能生還,或許,他會因為同情你而捨不得殺你。因為他知道,你出賣烏孫是因為忠於漢王,我們生來就是不同的民族,那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所以我擔心,可能在這整件事情過後,他仍會寵幸你。那是我絕對無法忍受的!與其如此,不如在一切發生之前阻止它;所以,我要你們走得遠遠的,永遠不要再回來!那麼王就永遠是我的了!”
心月搖着頭道:“那你何不一刀殺了我們,就什麼問題都不會有了。”要她走,她能上哪兒去呢?烏孫不要她,漢王背棄她,天下之大,再也沒有她容身之處。而鷹,現在命在旦夕,她怎麼丟下他一人離開。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在他身邊。
“你以為事情有這麼簡單?”娜亞大笑。“我可不想背着殺人的罪名,尤其是殺死王所愛的女人。雖然他醒來可能會恨你,但卻會更恨殺了你的人,我猜,他寧可親手殺你,也不願別人動手!”
娜亞激動地繼續道:“君心月!我不會讓你和王再有見面的機會。今晚,你和你的婢女就要‘畏罪潛逃’。你們最好給我逃得越遠越好,否則,我絕不會對你們善罷甘休的!”說完,她自腰間取出了鑰匙,打開了木籠。“統統出來!”
“不!我不走!”心月搖頭拒絕。
“小姐!”冬兒驚喊。雖然娜亞的動機十分可怕,但她不得不承認,這是她們最後的機會了。現在若是不走,可能就永遠也走不了了!“冬兒,你一個人走吧。背叛鷹、背叛烏孫人民,我是罪有應得,我若就這樣逃走,豈不是更讓人看輕我。冬兒,我並不奢求鷹會原諒我,但至少,我要知道他是否能度過今晚,只要他能平安,我已別無所求,能死在他手裏,也是我的幸福。”
“小姐——”冬兒紅了眼眶。
小姐為什麼這樣傻?只要活着,一切都還有希望,可要是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啊。怪只怪,她們身為漢人,要是小姐也是烏孫人,那王不知要有多疼她,也就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了!“不走?我看由不得你們!”娜亞亮出尖刀,直指着她們。“乖乖地給我走出來!”她命令着。
“娜亞!你瘋了!我們不走也不成嗎?”冬兒護着心月喊着。
“不行!你們一定要離開這裏!”娜亞激動得近乎歇斯底里。“你們再不走,我就放聲大叫引來一堆人,到時,你們不僅走不了,說不定還會死在亂刀之處,到時侯別說見王一面了,只怕你們連屍骨都會被拆得精光!”
這女人瘋了!冬兒拉起心月。“小姐,我們還是聽她的吧,這樣死不值得的。”
“可是鷹——”
“小姐,你希望以死謝罪,可是冬兒捨不得你啊!今天既然有一絲希望,我就不會讓你那麼做的,小姐,我們走吧,別再猶豫了!”話沒說完,她立即半強迫地拉着心月走出牢籠。
“冬兒——讓我留下來,求求我,娜亞,讓我留下來吧。”心月淚流滿面。
“走不走!再不走我就喊人了!”娜亞已經失去了耐性。
冬兒一把拉起心月,對着娜亞道:“走!我們馬上就走!”
???
“心月!心月——”昆鷹大喊着醒來,汗如雨下。
他掙扎着想要坐起,卻感到全身異常地疲累,整個象是被馬蹄輾過一樣疼痛不已。
“王!你終於醒了!”莫飛和拿都雙雙上前扶住他,語氣中充滿了欣慰。“總算是捱過來了。王,你先別動,當心傷口又裂開了可就不好了。”
傷口?是了。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他的腦海,頓時,他的眼神變得陰黯。“君心月呢?”他冷冷地問。心中的情緒卻是澎湃痛楚的。
她背叛了他!背叛了她的誓言!背叛了他對她的信任!還有——他的愛!他閉上雙眼,幾乎無法承受這個事實。
“啟稟王上,我已經下令將她和冬兒關入木籠,等侯王的處置。”莫飛答道。
他無力地倒回榻上,點了下頭。“我軍死傷如何?”
“啟稟王上,傷兵約有三千,已安頓妥當,而陣亡的兵士——估計有五千人之多。”莫飛沉重地道。“王,事出突然,我軍……傷亡慘重。”
“拿都,婦孺沒受到任何傷害吧?”昆鷹閉着雙眼問。
“王,沒有,只是受了點驚嚇。王,這一切都是那兩個漢女惹來的禍,尤其是君心月,論罪是應該處斬的!”拿都義憤填膺,恨不得親手殺了她們。
昆鷹這才緩緩睜開了雙眼。“拿都,這件事我會處理。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安頓百姓,重新部署站哨,以防漢人再次來襲。”
“王說得沒錯,只是我覺得奇怪,雖然我國兵力不弱,但漢若真要滅烏孫也非難事,為何要在兩國和親之後派兵來襲?難道,漢王就不顧全君姑娘的性命嗎?這其中道理,屬下實在是想不透。”這也是莫飛勸住拿都別輕舉妄動的原因,因為事情實在是發生得太突然了。
“有什麼好想不透的。”拿都搶着答道。“漢王還不是想圖方便,派兩個漢女來迷惑王上,乘機竊取軍情,這樣一來,漢王就可以輕易突破我們的防哨再大舉入侵啊。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懂!”
莫飛搖頭。“不,拿都,我以為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我管它簡不簡單,反正漢人是我們的敵人,只要讓我見着了,我見一個殺一個!尤其是那個君心月,我頭一個就砍死她!”
“夠了!”昆鷹出聲打斷他們。
“王——”難道王到現在還對那個女人有所留戀?
“莫飛,把她帶來。”昆鷹沉聲命令。他要知道,究竟為什麼?
“是!”莫飛得令,立即轉身要往牢籠的方向走去。
未料,帳外的兵士突然慌亂地跑進帳中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犯人逃走了!”
???
原來逃亡的滋味是這麼可怕!月黑風高,兩個女子一前一後在草原上策馬奔馳着。身旁的景物一閃而過,在黑夜裏顯得特別詭異。
“小姐!我們該往哪個方向走啊?”騎在馬背上,冬兒朝心月喊着。“這兒到處都是草原,根本分不清哪兒是哪兒了!”
心月勒住馬韁,突然停下來。讓跑在前面的冬兒一時收不住勢,繞了個圈才回頭停在心月身旁。“小姐你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停下來?”她緊張地四處張望。“這兒連一棵樹都沒有,要是有追兵追上來,那我們必死無疑啊。”
心月抬頭仰望漆黑的夜幕,淡淡地道:“冬兒,我——不走了。”
當初答應嫁至烏孫,她就沒想過要回去。如今到了這種田地,她是更不能回去了。皇上決定派兵攻打烏孫,就是早已不將和冬兒的安危考慮在內,如果回朝,豈不是徒增爹爹的困擾,他們要怎麼安置她呢。
“小姐!”冬兒驚愕得大叫。
“冬兒,你走吧。”她把頭上的金釵和身上的鏈飾除了下來。“這些東西你帶着,雖然不值什麼錢,但多少有點用處。”她把東西交到她手裏,握住她的手道:“原諒我沒能照顧你,冬兒,如果你見到我爹娘,替我向他們說一聲,就說心月不孝,來生再報答爹娘的養育之恩了。”
“小姐——你怎麼這麼說,冬兒是不可能丟下小姐一個人走的!如果小姐真的不走,那——冬兒也不走了。”說到這裏,冬兒已淚流滿面。
“冬兒,快別傻了!你還年輕,還有大好的前途,別跟着我送死。”心月放開她的手,推擠着她。“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兩從正在拉扯之間,忽聽得遠處傳一聲暴吼。“不許走!”
心月一愕,只見遠方熟悉的三條人影往她們疾馳而來。
“小姐……”他們怎麼這麼快就發現了?天!這回真是非死不可了!心月的一顆心已然躍到胸口。那熟悉的身影——
“君心月!你永遠別想逃離我的身邊!”
烏雲在此時散去,皎潔的月色投射在來人身上。英偉的男子乘着紅鬃快馬疾馳而來,神情是充滿憤怒的,卻同時顯得有些蒼白。
鷹?!鷹沒死?!僅僅瞬間,昆鷹、莫飛、拿都三人就已來到她們眼前,迅速地下馬。
“鷹——”她望着他朝她走來,表情是震驚與無法置信的。她對他伸出手,似想觸摸到他,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
昆鷹筆直地走到她面前,抬眼凝望她,眼底有着滿滿的憤恨與傷痛。
看見他指控的眼神,她的心在瞬間失落。他恨她。他眼底這麼寫着。然後,她的目光移至他原先帶箭的傷口,厚厚黑裘在肩部的地方顯得有些濕潤。是血嗎?他受了這麼重的傷,卻仍騎了這麼長的距離來追她,他——真有這麼恨她?
她望着他,眼底充滿了哀傷。“鷹——我很抱歉——”她不知道她還能說些什麼。她知道她傷了他,但他如今看她的眼神,卻讓她幾乎要承受不住。突然,一陣劇烈的痛楚襲上她的胸腹,她痛得幾乎要尖叫。
然後,她聽見自己說:“我不走了,鷹,永遠也不走了。”說完,在另一陣劇痛中,她整人昏了過去,象一個斷了線的破布娃娃似地,自馬上倒落在他的懷裏。
“小姐——”被莫飛緊捉住不放的冬兒失聲尖叫。
???
她竟然就這樣昏倒在他懷裏!真該昏倒是的人應該是他吧!看着毛氈上顯得如此嬌小虛弱的她,他真不知該拿她怎麼辦才好。他好想搖醒她,問她怎麼可以背叛他!怎麼可以如此對待他!更恨不得一刀殺了她!但他做不到。就連搖醒卧在毛氈上的她,他都於心不忍。咬着牙,握緊了雙拳,他好恨這一切!如果他能少在乎她一點,或許今天就不會如此痛苦!該死的!“王,君心月現在是重要人犯,您把她留在宮帳里安全嗎?”拿都在一旁有些不以為然。“莫飛也把冬兒關在他帳里,這樣——不太好吧。”
昆鷹抬眼,眼神凌厲地掃過拿都。“她現在昏迷不醒,你認為我應該把她移到哪裏去會比較好?”
雖是問句,但語氣中的不滿明顯可見。
“這……”拿都有些尷尬地道。“我的意思是……叛徒似乎不應該受到這麼多的照顧……”他話還沒說完,再看到昆鷹的眼神,隨即又道:“好吧,反正她躺在這裏也造成不了什麼威脅,那……就等她醒來再請王處置就是了。”
看來,王還是逃不了這漢女的媚惑。事情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他竟然還處處為她着想!還有莫飛,也是有些詭異,說什麼冬兒要由他來訊問,一下子就把人帶走了,真搞不懂他們究竟在想什麼!“我自會給大家一個交代。”昆鷹回頭看着緊閉着雙眼的她道。“拿都,你要是沒事的話,去查查我們的防禦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吧。先是被竊取軍情,再又是讓她們兩個不會功夫的女人從牢裏逃出去,你不認為——我們很需要好好檢討一番嗎?”
話雖說得輕描淡寫,可卻認真得很。
拿都一怔,知道自己也有失職之處,即刻行了個禮退出帳外,做他該做的事去了。
???
拿都才一走出帳外,就撞見娜亞一人鬼鬼祟祟地挨在帳邊不知在幹什麼?而且一看到他出來立即轉身就跑。
“娜亞?你站住!”拿都喊住她。
逼不得已,娜亞停了下來,回過身對他笑道:“右將軍找我有事嗎?”
“有事?我還要問你這麼晚了,在這兒有什麼事呢?”拿都上前盤問。
“右將軍,”娜亞笑道。“我只是想知道右夫人的情況,聽說她逃獄了,但被王給追了回來,現在在昏迷不醒。這——是不是真的?”
拿都點了點頭。
聽見她的問話,拿都奇怪地挑起一眉。“咦?你什麼時侯這麼關心起那女人來了?她不是人最痛恨的對象嗎?怎麼你不問王好不好,倒是問起她來了?”
“右將軍,我娜亞雖然愛爭風吃醋,可心腸還沒那麼壞吧。我只是想知道她醒了沒?王有沒有決定要怎麼處置她,畢竟,大伙兒都很關心這件事嘛。”
其實她擔心的是君心月要是醒了,把她幫助她們逃獄的事說了出來,那事情可就不妙了。早知道當初真該一刀殺了她,就不會弄成現在這局面。既然如此,恐怕她得儘快把這事解決才行。
似乎接受了她的說法,拿都點點頭道:“王在想什麼我也弄不清楚。不過,那女人的罪行可大了,要是王不儘快對她做出處置,恐怕百姓們都要不服氣了呢。我想,王應該清楚這點,或許等她醒了,王會把一切弄個明白的。”他看看林子道:“好了,我得去四處巡查看看,經過這次大戰,還是小心點為妙。”說完,便逕自離開了。
這下可好,事情又多了變數。望着宮帳的方向,娜亞皺起了眉頭。會不會……王還想袒護她?
不!應該不會。她搖搖頭。就算他想,她也不會讓他如願的。拿出懷中的一封書信,娜亞臉上露出了微笑。還好她留着這封君心月親筆寫的書信。裏面是給漢王的信和一張烏孫的布兵圖。
一定沒有人會想到,是她殺了漢使,自他身上拿到這封信的。當然,更不會有人知道,今天進兵的那些漢人其實都是匈奴人假扮的!她將布兵圖抄了一份給匈奴王,約定他們攻下烏孫之後,讓她成為烏孫女王。
到時,昆鷹仍然會是屬於她的!至於匈奴為什麼要假扮成漢人,那可是她的好計策呢!若是事成,那麼烏孫的百姓對漢人一定恨之入骨。如此一來,她就可以聯合匈奴鞏固自己的地位,往後就沒有人敢反抗她了。
只可惜,匈奴王太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低估了昆鷹的勇猛。到頭來,還得由她自己收尾。幸好她的計策是面面俱到。既然當不成烏孫女王,藉此除掉君心月也是不錯的。
只要君心月一死,她有把握能讓昆鷹立她為後,那麼,和成為烏孫的女王也沒什麼兩樣,反而是昆鷹會更疼她呢。
這樣一想,她便忍不住竊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