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小薔。」宋母突然嚀語一聲。

「媽!」但見宋於戀真突然硬生生地倒下,為這場混亂重新開啟了另一個命運的開端。

急電救護車,陪患者送進急診室,繳清住院費用,她撐着破碎的心靈獨自一人驚惶地處理掉這些慌亂。沒有人可以幫助她,那些常以慈善面孔的有錢人就冷眼旁觀的看待她的失措與無助,沒人施出援手,就這麼冷血的……

當母親暫時脫離危險的消息傳來,已經是深夜兩點鐘。支持不住的宋薔頹然倒坐在椅子上,由衷的感謝不斷竄起。

幸好!幸好她沒有鑄成大錯,幸好……

奔騰的熱液狂肆的自眼眶中奔流而出,是再也關不住了,這段日子以來強撐的堅強再也支持不了地崩潰掉,她也不過是個二十一歲的年輕女孩呀!

縱情地讓嗚咽不斷逸出,她需要重生的力量。

她需要一雙可靠的臂彎……

「宋小姐、宋小姐」柔柔的輕喚遏阻了她的失態,趕緊拭去淚。

「你不必太擔心了,你母親已經醒轉過來了。」護士安慰她。

宋薔吸了吸鼻子,抬起臉,站起來。「謝謝你!我現在可以進去看看她嗎?」

「可以的,宋小姐……」護土又喊住她。

「有事?」

「我看你的精神不太好,臉色也很難看,要不要我請醫師替你診療一下?」

很辛酸,在逆境中關心她的竟然是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一位白衣天使。

「我的身體不要緊,謝謝你。」推門走進病房,掛在杆子上的點滴瓶正將營養注射進虛靡的身子裏。

走向床邊靜望母親,眼角的皺紋似乎更加深了,瘦削的臉頰經過這一遭更是毫無血色,微睜的眼眶薔滿淚水。

「媽……」聲一硬。

「對不起!」宋於戀真劈口就是道歉。

她大驚!「您為什麼這麼說?」

宋母抬起手,她連忙坐下,那一隻微顫的手掌心疼的撫着她的頰。「媽是對不起你。

逼得你走進這條經路的人正是我這個不稱職的母親,我竟然還不明黑白是非,在教堂里當著眾人的面斥責你,媽好慚愧。「

她包握住母親的手,強忍淚水猛搖頭,道:「是我的錯,做出了不該的選擇,您罵得對,不要覺得內疚。」

「好孩子……好孩子……」宋母淚落得更急。「可是你以後怎麼辦?」

她笑,安慰的勸解:「用不着擔心,我想那個神秘的老頭子會信守承諾才對,雖然事情的發展過程和他所指定的不一樣,但結果也符合他的規定,他應該會把五千萬交給我們,欠高利貸的那些債務可以還清了。」

「我不是指這件事,我是說你以後要怎麼過日子?你的將來怎麼辦?」她好擔心。

「那更沒有問題,我有手有腳,雖然錦衣玉食短時間內不可能降臨,但最起碼的生活我絕對可以應付的過來,不用操心,我們會過得很好。」

「可以嗎?事情會跟你所想的一樣簡單嗎?」宋母完全沒把握。

「為什麼不會?」

「那個叫薩亦的男人可會放過你?」

她唇角一抽,用強笑來掩蓋黯然。「婚禮上,他已經盡情羞辱過我了,應該可以消氣吧。」

「也許……他也許會放過你,但輿論的壓力呢?聽說他的勢力在台灣相當龐大,你跟他之間的過節必定會成為人們津津樂道的桃色話題,到那時候,你的自尊、你的面子往哪擱,你往後怎麼在人群中生活下去?」

「了不起我躲一下,暫時別出現。人們的記憶總是喜新厭舊的,時間會讓人淡忘一切,我跟薩亦的事情很快會消失在大多數人的記憶中,不會有問題的。」她瀟洒的響應。

可以嗎?宋母質疑着。

不然還能怎麼樣?她情願樂觀地這麼打算。

暮色漸漸微白;從今日起,她與薩亦的交集就此成為并行線。

夕陽漸逝,陰陰的夜幕復始地緩緩降下,豆大的雨珠,也隨之滂沱擊落……

一樣的澎湃兩勢、一樣的籠罩朦朧、只是……人事已全非。

薩亦倚在窗框旁,裊裊煙圈凄迷住了他的五官,被陰影籠罩的臉孔醜陋的反射在水霧霧的玻璃面上;回想起宋薔吃力的又拖又抱,失措地在救護人員幫助下才得以將昏迷的母親抬上救護車的那一幕,他的冷然旁觀成為對良心最尖銳的指控。

他是意識到自己的過失,想補救,但那堅強卻也顫抖的身子已然隨同觸目驚心的笛鳴紅光消失而去,他連後悔的機會都得不到。

呵,很冷血,他不禁痛恨起自個兒的無情來。他是冷靜自持,卻也不至於殘酷至此,唯獨對宋薔,他的理智被擊潰,冷靜被打散,那個時候的地簡直是一個徹徹底底被憤怒沖昏頭的瘋子。

罷了!結束了!輾轉難安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何必再去追憶呢……別再為她傷神、為她鎖眉,重新回復以前的瀟洒個儻樣。

「大少爺。」門外傳來恭謹的輕喚,皇主園的周管家通知書房內的薩亦道:「有訪客。」

「誰?」還是提不起勁,他意興闌珊的回問。

「希爾。布萊登。」門推開,一個不請自進的金髮美人操着流利卻略帶美式腔調的口音,娉婷來到他身邊。「好久不見了。」她熟絡地跟他打招呼。

一雙濃眉蹙起。「你是?」

「不記得我啦?」金髮女人流露一抹深深的失望。

「大少爺,這位希爾。布萊登小姐是美國第三大投資公司的執行總裁,威利。布萊登先生的千金,你們三年前見過面的。」周管家補充解釋。

「是嗎?」這又如何,他也懶得去回憶思索,反正這個女人跟他不會有任何交集。

「千里迢迢一路從美國來到台灣,還特意登門找我,有事?」

「周管家,麻煩你出去,我有話想跟亦談一談。」她反客為主的命令。

亦?薩亦眉宇鎖得更緊,是誰給她權利對他喊出這麼曖昧的稱呼。

趕走了管家,希爾帶上門,千嬌百媚地迎向他。被紅色貼身洋裝包里住的身段風姿綽約,款款移步的姿態宛如又是一名勾魂女郎。

「不請我坐?」她嬌順。

他勾了一張椅子給她,下巴一努。「坐!」

希爾。布萊登,美艷略帶嬌氣的臉孔迅速一沉,他的囂張着實傷了她與生俱來的自尊,不過她卻得忍下。

「煙抽多了對身體不好。」纖軀繞過那張有損她面子的座椅,逕自想去拿掉夾在他手指間的白色長梗……

「你逾矩了。」薩亦毫不客氣地揮開她的手。

「我是為你着想。」眼睛委屈的眨呀眨地。

薩亦冷冷一笑。「你花了十幾個鐘頭來到台灣,就為了這個無聊舉動。」他不屑的撇嘴,往門口冷情跨去,無理的甩下她。

「等一等!」

他不理睬。

「薩亦,你難道一點也不好奇我究竟所為何來?不問我莫名找你的目的是什麼?」

希爾簡直快哭出來了,她的「事情」可是連邊都還沒摸到。

帶着憐憫停下腳,算是給她千里跋涉的一點回贈。

「我給你三分鐘時間。」

她眉毛一聳。「我可是布萊登家族……」

「兩分半。」

金髮女郎貝齒一咬,她急切地嚷:「是老爺子讓我來的。」抬出不良老人這個大帽子扣他,情況該會不一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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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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