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弄了半天，MICHELLE是翁靖慧的禮儀老師。
為了不浪費時間，MICHELLE一邊教她——些基本概念，一邊陪她等着方隆恩回公司。
方隆恩回到辦公室，見到翁靖慧神色依舊緊繃。
他悶着不說話，直到MICHELLE上完課，把她帶回家都沒有開口。
他還在生氣……
回到家之後，方隆恩便倒了兩杯水，要翁靖慧跟着坐下，似乎有話要說。
他喝了口水，才緩緩開口道“今天的事，你有想要解釋的嗎？”
又是這個……翁靖慧沉默以對，垂下她無言的雙眸。
見她不回答，方隆恩又喝了一口水后，繼續說話：”我真沒想到，你會動手打人？而且還一個模特兒的臉，你知道這樣對一個模特兒傷害很大嗎？”
“咦？我……”她抬頭看着他表情緊繃的樣子，簡直是有口難言。
“你最好把喜歡隨便打人的習慣改掉！”方隆恩嚴厲的說道，覺得所有事情都是因她而起。
MICHELLE說錯了，看來，方隆恩還是把所有的錯怪在她頭上。
既然如此．她也不用再解釋了，他要誤會就誤會吧，反正她不認為是她的錯。
“你明天去跟呂珍道歉，這件事到此為止。”他鄭重叮嚀。
道歉？她不會去的！“我才不要道歉！我就是喜歡打人，你管不着！”翁靖慧眼角帶着不甘心的淚水吼着。
“你……”他還來不及說話，只見她早已奔進那一間八坪大的房間。
方隆恩看着被關上的房間門，他也覺得很生氣，為什麼她會這樣不講理？
最後，他整個人倒卧在沙發上，眯起跟睛散發審視的光芒望着房門，開始思索一些事情。
她有點奇怪，說穿了，就是他無法完全信任她．總感覺她好像在隱瞞什麼。
之前，誤認她是掃地阿桑的女兒，可經過求證之後，發現完全不是那回事。
偏偏當他誤認時，她又不否認，這樣的行跡實在可疑。
加上他和楊保華約定比賽的時機看來，她的來歷也相當有問題。
或許，就是因為這些因素而懷疑她，以及他咽不下的一口氣，心想就算她是敵人，他也不害怕。
讓她當模特兒，搞不好可以知道楊保華要求比賽的真正用意。
但一切也只是他的猜想而已，事實上，她除了剛開始欲言又止的模樣比較古怪之外，往後的訓練她都很努力配合，也再無可疑動作，不像是來搗亂的。
況且．對她，他總帶有莫名的熟悉感，也不知道為什麼？
雖然他說不上來，在哪裏對她有印象……
管他的！他現在氣頭上沒必要想太多，總之他不喜歡她反抗自己的模樣！
兩個禮拜過去，呂珍的事情總算比較淡化，但方隆恩對她的態度，還是有些冷淡，除非有必要，不然他不像之前，會找她說話、聊天。
她感到相當難受，又彆扭得不想主動解釋。
不過，對翁靖慧來說，今天是恐怖的抽查日。
抽查的項目不是禮儀、不是舞蹈、不是台步，而是體重和腰圍的檢測。
眼珠左右來回的盯着他拿出器具，準備幫她量體重、體脂肪和腰圍，她就緊張得要命。
悠閑的假日，他毫無預警的突然說“要抽查”！
嗚……早知道，她昨天晚上，就不該在房間裏偷吃餅乾。
“好了，過來量體重。”
“是……”翁靖慧垂頭喪氣走過去，站在體重機上，緊閉雙眼不敢看結果。
她深怕自己沒瘦反胖，到時候又要遭受更嚴苛的訓練。
她只有昨天偷吃而已，應該不會胖起來吧？何況之前都吃不飽……
方隆恩看着體重機上的數字，沉默片刻，才要她下來，接着又幫她量腰圍。
測量過後，他把東西一一收起來，她看他毫無表情的臉，猜不出自己到底有沒有瘦？
沉默一些時候，方隆恩皺着眉嘆了口氣。
瞧他嘆氣的模樣，她心裏大感不妙，自己減重的成果似乎並不理想。
我……是不是還很重？她提不起勇氣問。
他還是沒說話，緊擰眉心，這樣的氣氛真是尷尬。
當兩人相對無言時，方隆恩的家門居然大開，來者是MICHELLE。
她提着大袋食物，顯得非常愉快，讓翁靖慧有些吃驚。
MICHELLE是怎麼進來的啊？這個高級住宅區，來訪的客人，都需要管理員通知住戶……
“哈羅！你們在幹什麼呀？”
“你怎麼過來了？”方隆恩站了起來幫她提袋子。
他看了袋子裏的東西，不禁皺起眉頭。“你幹嘛買這麼多食物？”
“咦？你今天不是想抽查靖慧的體重？還說她應該有瘦下來，看她這麼配合的份上，要煮一些正常的食物獎勵她。對吧？”
“真的嗎？·翁靖慧聽到M1CHELLE的話，臉頰立刻酡紅。
他……真的很好，雖然很嚴厲，但還是對她不錯……
想一想，即使當初的訓練很辛苦，但現在完全沒有這種感覺了。
方隆恩瞟了一眼她愉快的樣子，瞬間露出一副遺憾的表情，他搖了搖頭緩緩冷道：“本來是這樣，不過現在不行，MICHELLE，你把食物帶回家吧！”
“為什麼？我可是準備要大展身手！”MICHELLE比她更緊張的詢問，還一臉抗議貌。
至於翁靖慧在冒出“為什麼”三個字前，才驀然想到他方才凝重的神情．因此把話吞回去不敢說。
“不為什麼，她的減重沒有達到標準。”他面容沒半點笑意，一副未達標準她就得繼續挨餓的臉。
果然……嗚，能吃正常食物的美夢泡湯了。她暗自悲衰的想着。
“她……都沒瘦下來嗎？”MICHELLE覺得很不可思議，因為她的訓練情形大家都有看到，尤其吃的都是清淡、低熱量的食物。
照這種吃法，要是沒有瘦下來，才有鬼咧！
屋內登時陷入一陣沉默，他看看兩個女人，猶豫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是有瘦下來……只是……”他皺了一下眉頭。
“我真……真的有瘦下來？太棒了！”
他尚未說完，兩個女人同時發出歡呼，相視而笑的手牽手跳起舞來。
“哼！我還沒說完，她是瘦下來了，但沒瘦到我預期的標準。”他嚴肅又困擾的說著。
“唉呀！有什麼關係！”MICHEILE拍了他一下，想說服他別這麼死腦筋。
方隆恩臉上浮現出嗤之以鼻的神情。“算了，我不跟你這粗魯的女人計較。”
“你這傢伙，幹嘛用那種高高在上的口氣講話？還敢說我粗魯？”
MICHELLE大刺刺的捏了他鼻子一下，動作煞是親密。
這一切看在翁靖慧眼底，只覺得他們兩人的感情很微妙。
“好啦，既然你不計較，我去煮東西羅。”她捲起袖子，對翁靖慧眨眨眼。
“去吧！”方隆恩撥撥頭髮，丟下一句話后就想轉身離開，MICHEILE卻出其不意揪住他的耳朵。
“想得美，你進去幫我忙。至於靖慧，你就等着吃羅。”
“噴！別揪我耳朵，很難看！”
“聽話一點，我就放手。”
“是——幫忙嘛！”
如此，翁靖慧看着兩人雙雙走進廚房，心裏感到一陣複雜。
她總覺得方隆恩對M1CHELLE很沒轍，而且他倆在一起的態度很自然、很讓人羨慕。
就這樣，一直到用餐時間，方隆恩和MICHELIE還是非常親昵。
偷偷觀察兩人的親密舉止，翁靖慧心裏泛起不少疑問。
她想起，方才MICHELLE好像是拿着磁卡和匙開門進來的。
因為如此，她進公寓時，管理員才沒有通報住戶……
他們熟稔的模樣，讓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仔細一看，兩人有點……夫妻臉——那感覺，像是她怎麼樣也進不去的世界。
雖然不願意那樣想，但或許，方隆恩已經名草有主了。
那人不是呂珍，他的真命天女，應該是眼前的HICHELLE！
一想到這裏，翁靖慧的心就好亂，拿起筷子拚命、用力的吃東西發泄。
方隆恩乍見翁靖慧狼吞虎咽，他微蹙眉心制止她。
“醜小鴨，雖然這些全是低熱量的食物，但也不可以吃太多！”
他一出聲，她停下動作，抬頭望向他，眼淚突然掉下來。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方隆恩慌了手腳，一旁的HICHELLE也嚇了一跳。
“你……哭什麼？”
“是啊？好好的怎麼哭了？乖，別哭了。”MICHELLE趕緊遞了面紙給她。
接過面紙，她沒有說話，只拚命想擦掉不斷冒出的淚水。
對啊，她怎麼哭了？這個問題，連她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反正看到他和別的女人那麼好，她心裏就很悶。
一種說不出的情緒揪緊她的胸口……
一旦猜測到方隆恩和MICHELLE之間可能有的親密關係，翁靖慧做事情就提不起勁。
面對今晚的蔬菜大餐，她也因為心情鬱悶而吃不下。
於是，她趁着三十分鐘的吃飯時間，走出他的辦公室，在機構里四處晃晃。
走在長廊上經過會議室，她心想到做sPA的地方看看。從訓練開始至今，她倒是沒參觀過整個機構的設施，只去過健身房和舞蹈教室而已。
不過，她走沒兩步，便給人擋住去路。
阻擋她去路的人，身上傳來一陣濃郁的女性香水味。
她眼珠向上一瞟，發現來者是呂珍，還有她兩個跟班。
呂珍以輕視的眼神睨着她，一副想要為難她的表情。
翁靖慧不予理會，側過身．直想離開。
只是，她往左邊想離開，呂珍也隨着換方向擋住她去路，不管她往哪個方向．對方就是故意擋在她前面。這擺明了呂珍故意找她麻煩。
“對不起，請讓讓。”翁靖慧有些氣道。
“不要！我為什麼要讓路給一個醜八怪？你們說是不是啊？”
呂珍大搖大擺的拒絕她，順便和自己的跟班一同嘲弄翁靖慧。
“你想怎樣？”她真搞不懂，世上怎麼有像她這樣的人，老喜歡找別人麻煩。
“我想怎樣？很簡單，這樣！”隨着語落，呂珍很快的打了翁靖慧一巴掌。
翁靖慧呆住．她弄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被呂珍摑耳光？
她還沒問，呂珍倒是嬌蠻的自圓其說起來。
“我告訴你！向來只有我打人，沒有人敢打我，你被我打是應該的！上次居然敢還我一巴掌？活該被隆恩誤會！這一掌是討回上次我被打的份。”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蠻橫啊？
“你們又在幹什麼？”
老天爺真愛抓弄人，她才想反駁呂珍的話，恰巧方隆恩又回來了。
呂珍一聽見方隆恩的聲音，馬上又哭哭啼啼的轉身，飛奔到他身邊抱怨。
簡直是歷史重演。雖然，這次翁靖慧什麼也沒做，但呂珍總喜歡添油加醋，想當然耳．她一定又要被誤會了。
果不其然，不到五分鐘的時間，方隆恩緊檸眉頭的看着翁靖慧。
“你可不可以不要搞這麼多事情？”回到辦公室，方隆恩劈頭就是這句話。
“我……我什麼事情也沒做。”
翁靖慧抗議道，她哪有搞東搞西，所有事全是呂珍自導自演。
“算了！你以後看到呂珍，就不要理她。”
方隆恩揉揉眉心，舒緩自己的情緒，不想繃著臉對她。
“我沒有理她，是她先動手打人的……”她理直氣壯的回答。
就算她受到誤會，也不想學呂珍像個委屈的小媳婦一樣，哭哭鬧鬧。
“她打你？”剛舒緩過情緒的他．一聽她被呂珍打，又蹙起眉心，站了起來。
“怪不得我覺得你的臉有點腫，我看看。”
他走過去，用手提起她的下巴，仔細檢視。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臉上多了一抹紅暈。這舉動多麼暖昧又令人遐想。
在他專註的視線下，她感到腿軟、身體發熱。
她一瞬間甚至產生幻想，他會親吻她的臉頰。可是，滾燙的臉頰驀地感到一陣冰涼，她張開眼睛回到現實，才發現他正在幫她擦藥。
“腔頰應該沒有那麼燙了吧？”他邊擦邊問，還一直念道：“嘖！到底怎麼打的？真紅腫……”
她沒有講話，只是默默享受他溫柔的舉動。
待他擦過葯后，臉頰沒有那麼疼，但依舊很紅。不過當然她不會告訴他，她現在臉還紅得發熱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為他的觸碰。
她再度閉上雙眼，感受這千載難逢的幸福時刻。
隔沒多久，臉上的觸感消失，她才捨不得的張開眼睛。
剛好一張開，卻對上他專註的眼神，她慌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移開眼。
“怎麼一直看着我？”她害羞得不敢看他，吶吶問道。
“我覺得你……”真的很面熟！而且讓他覺得很親切。
原本想這樣說的他，終究沒有如實說下去。
“什麼？”看他欲言又止，她好奇的追問。
“沒什麼！對不起！”他突然跟她道歉。
“幹嘛忽然跟我說對不起？”
“其實，我剛剛聽見呂珍說，上次是她先動手打你的，所以你才會動手打她，我一直以為是你的問題，對不起，我誤會你了。”他正色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次他見媳和呂珍又起衝突，非但沒生氣，還對她好溫柔。
“沒、沒關係，你不要誤會我就好了……”她很高興誤會終於解開。
只是這誤會一解開后，方隆恩接下來的話，又讓她的心情從天堂掉到地獄。
“你聽好了，醜小鴨，你現在是我很重要的商品，請你要好好保護自己，不要讓別人動你一根寒毛，OK？”
她的心情沉重萬千，有股非常失落的痛楚，直直在她胸口擴大、侵蝕。
她無法立刻做出任何回應，一時間她的腦子裏只充斥着——
原來，她只是他現階段的重要商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