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半個月後台灣
這是間中低價位消費的俱樂部藍屋,平常生意還算可以,而到了假日這裏頓時成為人潮聚集之地。
店內的擺設雖然乏善可陳,但仍能吸引大批的消費者,只因這是一間拒絕女性入內的同志之店。
這裏的男同性戀有的打扮花俏、有的穿着西裝或是休閑服,他們一對一對的談情說愛。
“小鬼,你還沒滿十八歲吧?這裏沒有賣小娃兒喝的牛奶!”吧枱的調酒師看着眼前瘦小的男孩,口氣不善的說道。
男孩掏出幾張鈔票,揚起秀氣的眉看着他。“一杯薄酒。”
調酒師在良心與鈔票之間擺盪了一會兒,注意到男孩冰冷的眼神,判定這小子有照顧自己的能力,便將一杯調好的酒滑至他的面前。
“要是喝不完,就不要硬灌。”調酒師好言勸道,環視俱樂部一圈,像自言自語的說:“真是奇怪,今天又不是特別的日子,怎麼大夥都不必上班,害我忙不過來,真是的。”他嘴裏拉雜的抱怨。
男孩早已發現這種奇怪的景象。店內人潮洶湧,但吧枱卻是出奇的冷清,只有他一個人。
他第一次來這間店,還不能分辨店內多是生客或熟客,只能側耳專註傾聽四周的動靜。
“該死,你在摸哪裏?”最近的一對傳來低咒聲。
“你以為我愛啊?就算你長得像女人,我也不要摸一個假女人!”
“那你不會讓開一點,不要把我抱得這麼緊。”
“不抱你?難不成你要我抱你前面那個禿子,你忍耐點行不行?大家都是吃同一行飯,你這個菜鳥別鬧了行不行?”
被稱作菜鳥的男人漲紅了臉。“我知道了……你愛怎麼摸就怎麼摸吧?”
男孩頓感警覺,正猶豫着該留下或該離開時,身邊的位子忽然有人坐了下來。
“要什麼啊?帥哥。”調酒師問道。
“跟他一樣。”
熟悉的聲音讓男孩渾身顫動了一下,他不可置信的撇過頭,倒抽一口氣。
“你……”
“你還認識我?”
“繹皇,你來這裏幹什麼?”男孩壓低聲音說道。
“那你又待在這裏做什麼呢?小宛。”
“我……”男孩裝扮的小宛忍不住抬起頭瞪着他。“這裏很危險,你知道嗎?”雖然佯裝怒氣騰騰的瞪着他,但眼裏卻無法剋制的檢視他,半個月不見,他似乎變瘦了許多。
衛繹皇眯起眼,注視她冷淡的雙眸。“你也知道危險?”光看這一雙美目就知道她終於恢復記憶了,她的眼睛充滿冷然無情及掩飾得當的脆弱,這是過去的小宛。
難怪車子在山間爆炸之後,會搜尋不到她與黑狼的屍體,她不回來是因為她恢復記憶,不再需要他了。
這項認知讓他心痛又難受。他愛小宛,不管是哪個小宛,天真無邪的小宛讓他心憐,但過去那個以無情掩去脆弱的小宛更讓他心疼啊。
“快走吧你!”
“我為什麼要走?你還欠我呢。”
“我欠你?”
“你忘了嗎?那一夜……你獻身了。”他危險的逼近她。
哪一夜?唯一一次的魚水之歡是她承受不住壓力的那一次,之後她失去記憶時,他總在最後關頭停住……小宛看着他,忽然恍然大悟,雖然他知道她恢復記憶,但是卻以為她把失去記憶的那段日子給忘了。
“你……你到底想怎樣?”
“跟我走!”以後再也不讓她做這麼危險的事了。
“我……”她才要答話,調酒師忽然打斷他們的私語——
“你們是—對的?那你可要小心了,我店裏有不少客人有吃嫩草的癖好,何況他長這麼秀氣,就像掉進狼群的小羊,你可要小心,有些人只要看上了,就來硬的,他們之中還不乏拳擊手呢!”
“只要是屬於我的,誰都別妄想。”衛繹皇意有所指的看了小宛一眼,趁她還來不及反駁,他當眾勾起她的下巴,狂傲的吻住那粉嫩的唇瓣。
她的滋味一如他想像中的甜美,她怎麼會知道這半個月來他過的是什麼日子?
在他知道她發生意外后,生怕她掉下山崖,又怕她被黑狼擄去,要不是殘餘的一絲理智與信心支持他找尋她的下落,現在的他也許早瘋了。
她對他是如此的重要,怎麼能再放過她呢?
他的雙手探進她的羊毛衣里,恣意撫摸她的凝脂玉膚,她的胸衣緊緊阻擋他的摸索,他只能隔着胸衣揉搓她的乳頭,她埋在他的肩頭呻吟一聲,腦海模糊的閃過什麼……
這裏是俱樂部!
頓時,她發現自己正張開雙腿親密的緊坐在他的腿上,透過厚實的羊毛布料,她敏感的察覺到他男性的反應。
她的臉紅了起來,連忙拍開他的手,拉正衣服。
“你在幹什麼,這裏是公共場所啊。”她推開他,向來都是她隱匿在暗處觀察別人,從沒像現在一樣,自己的一舉一動全落入幾十雙眼裏。
“你的意思是,如果這裏不是公共場所,你就會任我為所欲為?”
小宛呆了呆,驚訝他有些頑皮的反應。“不,我不是這意思……”
“我知道你害羞,”他打斷她的話,銳利的眼警覺的掃過紛紛調開視線的人群,“沒關係,女人都是口是心非,回家之後,我們再好好溫存。”
這……分明是賴皮嘛。
什麼時候他變得這樣油嘴滑舌了?
“我……不跟你回去。”
“不回家?也好,那我就在外頭金屋藏嬌吧。”
小宛的眼愈瞪愈大。“你……”她不由自主的摸向他的額頭,沒發燒啊!為什麼才短短半個月,他就變得這麼奇怪了?冷酷無情才是他的天性!
“走!”衛繹皇欲拉起她的手。
小宛掙扎了一會兒。他的到來打亂了她的全盤計劃,留下來已經沒有用,甚至只是打草驚蛇,可是跟着他走……
“你在這裏有線民,不是嗎?”他忽然附在她的耳邊說道,“你來是為了抓黑狼,是為了我,既然如此,就跟我走。”
“等……等等!”小宛苦於不敢招搖,只得被硬拖着走。
路經門口時,看到一對同性戀,她抑制住驚訝的叫聲,再回頭一看——
原來這間藍屋大部份的同性戀竟是衛陽保鏢所裝扮的!
這麼龐大的陣式……是為她而來?
台北交通在過了晚上八點之後,略微疏通起來,由市郊到市中心的途中,他們共換了七部以上不起眼的中古轎車,身為保鏢的小宛並未覺得驚訝,在執行僱主安全時,時常會用到這種方法。
直到第八部轎車停在巷裏,衛繹皇脫下外套,換上西裝,拉着她上這輛車時,忽然問她,“小宛,你知道我們正在做什麼嗎?”
“要見人。”她猜了是要見鞏傲然。
衛繹皇迅雷不及掩耳的吻了她的唇一下,隨即便將愕然的她推進車內。
“這是給聰明女孩的獎賞。”他笑道,然後鑽進車內。
車內經過特別設計,讓前座面對後座,方便與後座的人交談。
“聽說衛陽總裁冷漠無情,今天一看,果然是流言,不足以採信。”低沉的聲音在無燈的車內響起,讓小宛震了震。
車內除了司機外,就應該是鞏傲然才對,但為什麼她聽見的是……女聲?
難道,鞏傲然是女的?
“賓果。”鞏傲然彷彿能在黑暗中視物,看見她的表情,彈了彈手指。“很遺憾我不是男人,不過對目前的我來說,已足夠讓我在香港立足。”車子繼續行駛中,而車內的小燈被打開。
藉由微光,小宛吃驚的打量坐在前座的女人。
她一身簡單的長衫長褲,是男人打扮,棕色的頭髮削得極薄,服服帖帖的靠在臉頰上,她的臉蛋並不特別美,乍看之下分不出是男是女,有女人的秀氣也有男人的英氣。
“衛先生的女人?”鞏傲然頗感興味的注視小宛。
“是。”
“不!”小宛抗議道,“我是保鏢。”說完,她隨即感到身邊炙熱的眼神。
“我不承認你是我的保鏢。”衛繹皇低沉的說道。
“看來兩位的意見還有待整合。”鞏傲然笑說,“不過你們可以將時間移后,衛先生,言歸正傳,你動用所有力量找到我,不會是只想請我吃頓飯那麼簡單,何不快點將正題說出來?”
“之前衛總經理應該跟你連繫過。”衛繹皇欣賞的看着她,不拖泥帶水,不畏於他的眼神,她確實適合為香江青幫之首,即使她是個女人。
“你懷疑我僱用黑狼來殺你們衛家人?那對我有什麼好處?香港經濟有二分之一還得靠衛陽,我沒有理由斗垮衛陽,使得青幫蒙受損失。”
他將資料交給她。“不是你,而是你青幫里有人要毀掉衛陽。”
鞏傲然迅速的翻了翻資料,臉色凝重起來。
“一舉數得,不是嗎?”衛繹皇說,“既可以嫁禍給新上任的青幫幫主,也能藉黑狼之手毀掉所有的衛家人。”
“衛陽的情報網果然厲害,竟然能將青幫所有內部消息查得這麼詳盡,那麼衛總裁‘召見’我的原因又是什麼?”鞏傲然眯起眼,不悅的看着有關於她的資料。
“很簡單,我希望由鞏幫主來清理門戶,我畢竟是外人,由我來揪出青幫內的叛徒,這對新上任的幫主不啻是一種恥辱。”
鞏傲然思考了一會兒,面露精明。“衛總果然聰明,這真是一舉數得,對青幫來說,確實只是揪出一顆屎來,但除此外……”她言下之意是如果她有心維護那顆屎,對衛陽來說也是會產生麻煩。
“將來衛陽與青幫合作的機會還很多。”衛繹皇淡淡的允諾。
“爽快,”她就等這一句話。
青幫一旦有衛陽撐腰,將會成為香江,甚至東南亞一帶最有勢力的幫派。
衛繹皇露出淡漠的笑意。這是一種互蒙其利的交易,各取所需,為了讓這一切儘早結束,他不介意給鞏傲然及她的青幫一點小小的甜頭。接下來的就看她如何揪出那幕後黑手了。
“你已經由唐老手下保鏢名冊中除名了。”回到台灣的衛氏別墅里,衛繹皇不徐不緩的說道。
小宛猛然抬頭,驚惶的臉色僅顯露幾秒,便強自鎮定的說道:“我並不希罕在他手下做事。”那一天父親的絕情絕義猶記腦海里。
“那以後你也不必再為衛陽東奔西走。”
“我沒有!”
“沒有嗎?”他暗地嘆了口氣,有時候還真希望她是那個天真害羞的小宛,而不是現在這個硬脾氣的女人,實在非常難搞。“既然沒有,你怎麼會出現在藍屋呢?”
“我……”她冷冷的撇開臉。“我去那裏不行嗎?”
“你去哪裏都行,就是不該去男同性戀俱樂部,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半個月來的蹤影,你在追蹤黑狼,你買下的消息說他出現在藍屋,不是嗎?”
“你調查我?”小宛氣惱的回過頭,卻被他的舉動給嚇了一跳,他已脫下上衣,只剩單薄的汗衫。
他長年運動,所以保持健壯的體格。一看見他隱約露在汗衫下的身體,讓她忍不住想起她的初夜。
“我調查你,是因為我擔心你。”
“你擔心我?”她苦澀一笑。“怎麼會呢?你不是想再設一個陷阱讓我往下跳嗎?你要報復我,儘管來,不要再欺騙我。”
衛繹皇勉強壓住暴怒的情緒說道:“如果我說,我愛你呢?”
“你不要再騙我!”即使她失去記憶時,繹皇對她情深意切,那也只是對那個天真的小宛,那個小宛讓人憐惜、讓人疼愛,可是像她這種滿身傷痕的女人,誰會喜歡她呢?
是的,她不得不承認,她是在跟自己吃醋了。
當初衛繹皇說什麼也要報復她,而“那個小宛”卻能讓他停止報復,所以她妒忌了。
衛繹皇憤怒的走到她面前。“你不相信我?”
“我該相信你嗎?你恨我入骨,我怎能相信你會再愛上我?”
“如果我說,我自始至終對你的愛都不曾消失過呢?”
“你在說世紀末的笑話嗎?如果你愛我的話,當初怎會口口聲聲揚言報復我?為什麼你不能像‘他’一樣坦白承認?”小宛口不擇言的說:“如果再重來一次,我不會再要認識你!”她轉身往外走。
“你要去哪裏?”
“既然我不再是他手下的保鏢,就不必再聽命於他或你了,我去哪裏也不必向你報備吧。”她冷言說道。
“你給我回來!”他快步向前,在她打開門把的同時,伸手阻止她,但她一手撥開他,直覺以武力擋他。
衛繹皇不由得惱怒,迅速拆開她的招式。“你對我用武?”
她打出拳,他見招拆招,直接鑽進她的雙臂,將她扛起來。
“放我下來!”她想用手刀砍他,卻怕砍得太重,傷了他。“你不放,我就要用招了。”
“你捨得嗎?”上了二樓,他直接踢開大門,將她摔到床上。
在她跳起來之際,他迅速退到房門外,冷笑道:“你走不了了,這一輩子你就跟我糾纏在一塊吧。這裏沒有窗戶,門也鎖了,我看你怎麼離開。”
“衛繹皇!”小宛叫道,衝上前。
他及時從外頭鎖上門,鑰匙利落的滑進口袋裏,隨後他憤怒的走向書房。
“你是個白痴。”衛岑雲喝着健康飲料懶懶的說。
“還是個言語白痴。”衛青戴上眼鏡,邊看醫書邊說道。
書房裏略嫌昏暗,只有書桌前的衛青開了一盞小燈。
除了紅烈與皓雪留在島上,采月在紐約,老五留在難以找到人的亞馬遜之外,其他的衛家人都跟着來台灣了。
“說夠了沒?我要你們來,不是來說閑話的!”衛繹皇怒叫,他的腳前擺了幾瓶洋酒,手裏拿着酒杯,看得出來喝了不少。
“我們是來預防萬一的,是不?岑雲。”
“不,我是來找護身符的,青叔。”衛岑雲坦白說,“我手無縛雞之力,也不像大哥有那麼多保鏢死忠保護着,萬一我走秀時來個一槍,我肯定斃命,不如直接推掉這一陣子的秀約,跟着大哥,黑狼要對付我也有大哥先頂着。”
“你還真老實。”衛青笑道。
“我本來就是老實人,比起某人啊,我比豬還要老實。”
“那你是說某人比豬還不如了?”
“青叔,你還真有衛家人的天份嘛。”
衛繹皇本來沒搭腔,任他們胡唱雙簧,但聽見他們愈說愈離譜,忍不住憤怒道:“我告訴她,我愛她了,這還不算老實?”
“你是怎麼說的?”見他終於肯聊了,兩人連忙打起精神,為他上一堂課。“你是直接告訴她,你愛她吧?還大吼大叫的,對不對?”
“你們偷聽?”
“你的聲音響徹整棟屋子,誰會聽不見?”衛岑雲翻翻白眼。
“既然聽見了,你們應該知道我對她掏心掏肺的,她卻不領情。”一想起他就一肚子氣!難道要把心剖開來給她看?
“這都要怪你。”
“怪我?”
“對呀,誰叫你之前讓她不信任呢?你明明愛着人家,卻不肯承認,把她抓來島上,說什麼要報復,現在她恢復記憶了,當然憶起你的所作所為,不信任你是應該的。”
衛繹皇惱怒的說:“你在諷刺我?”
“我不是在諷刺。”岑雲慢吞吞的開口,“我是老實說。任何一個女人先被告知所愛的男人要報復她,後來又說是愛她,除非神經錯亂,要不然誰會相信?何況像小宛那樣沒有自信的女人。”
衛繹皇挫敗的踢開酒瓶。“那你說,我要怎麼做,才能讓小宛相信我的愛?”
因為是長子的關係,他一個人撐起衛陽,而岑雲長年走秀,兩人接觸的時間並不多,他也很少跟這個弟弟談心,如今情勢逼人,雖然有點怪異,但也不得不求助於岑雲。
衛岑雲與衛青對視一眼,露出奇怪的笑容。
他們同時說道:“贖罪。”
“贖罪?”他犯了什麼罪?
“是的,你現在要為過去沒說實話這項罪付出代價。”
門一被打開,房裏的人就彈跳起來。
“小宛,我送飯來。”衛繹皇淡淡說道。
小宛撇開頭,“我不餓。”
“你快一天沒吃飯了,會不餓?”
陣陣香味迎面飄來,讓她驚覺自己果然餓了,但硬性子讓她視而不見,直到她忽然注意他離開房門,將托盤放在桌上。
她很快的奔向房門,但他更快,迅速的擋在房門口,讓她直接撞上他。
“讓我走!”
“除非你愛我!”
她本來就愛他了,還要什麼除非?她臉色蒼白的抬起臉瞪着他。
“為什麼不放我走?如果你怕我會阻撓你抓黑狼的話,你儘管放心,我絕對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你喝酒了?”她聞到他身上散發濃烈的酒味。
“我愛你啊,小宛。”他借酒裝瘋,將她環抱住。
她一掙扎,他抱得更緊,俯頭親吻她的耳垂。
“如果我不愛你,我為什麼要處心積慮將你留下呢?”
“因為你要報復我!”
他真是自食惡果,是他的報應臨頭了。
“愛與恨是一體兩面,如果我愛你不是愛得這麼深,我會恨你當年欺騙我嗎?”
“所以你就跟其他的女人上床?”她不會忘了在島上那個女傭對她顯露的神情。
衛繹皇咬牙,恨死自己當初因為一時氣憤而縱慾。“我以為我們之間沒有希望了,才……自暴自棄。”
“我們之間是沒有希望了。”
“有!怎麼會沒有?只要你心軟一點,承認你還是愛我的,我們之間會有一輩子的希望。”他死皮賴臉的說。
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人這麼厚臉皮過,而現在為了留下她,他願意試任何一種方法,即使丟人現眼也在所不惜。
“你究竟要在我身上得到什麼?”她迷惑了。“我是不被期許的生命,這世上沒有人會真心愛我,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你還想得到什麼?”
“誰說你是不被期許的?唐老嗎?”他生氣了,“他不是我,不要拿我與他相提並論。”
“但你跟他都傷害了我。”
“我會彌補,我在彌補。”衛繹皇惱怒的說:“我痛恨自己過去曾那樣對你,所以現在我在懺悔,我要重新贏得你的愛。”
“重新贏得我的愛?就算我不再愛你了?”
他咬着牙點頭,一臉痛苦。“是的。”
“你要怎麼贏得我的愛?”小宛好奇的問道。
據她所知,繹皇是從不低頭的,就算在熱戀的時候,他也是相當的大男人主義,要他低頭除非天下紅雨,究竟是什麼事情改變他?
真的是因為他……愛她?
還是……他想從她身上尋找那個天真的小宛?
“你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他將主控權交給她。
她的身上散發出淡淡的體香。半個月沒有見到她,她柔美的嬌軀更加吸引他,他想要她想得極欲發狂。
他的雙手探進她的毛衣,想要重溫下午的舊夢,身體也起了強烈的反應……
“住手!”
“小宛,我想要你!”
她使勁的推開他,絲毫不受他的影響。
“小宛……”
“你不是要聽我的嗎?”小宛注視着他,分不清楚他是不是在說玩笑話,但她決心試一試。
“我任你蹂躪。”
他可憐的說詞幾乎逗笑了她,讓她的冰顏融化。
如果半年前有人告訴她,他也有這麼委屈的時候,她一定放聲大笑,毫不相信,但現在她親眼目睹了。
她搖搖頭,對立場顛倒感到好笑又有趣。
“你搖頭是……”衛繹皇的寒毛豎起,隱約有不祥之感。
“不要試圖勾引我上床,”她頓了頓,才說:“這就是我要你做的。”
“你以為我們是少男少女,牽牽手就滿足了?”他不悅的叫道。
“或者你想找莉莎?”她的怒氣又起。
“不……”該死的岑雲、衛青,他們好一個“贖罪計劃”,分明是整他。“我不要其他的女人。”
“如果你想要贏得我的愛,就放我出去!”
“可以啊,只要你也答應我。”他的眼睛一閃一閃的,像極了狐狸。
小宛懷疑問道:“答應你什麼?”
“答應我,幫我捉到黑狼,我就放你出去。”
“你不是不要我幫忙?”他真是反覆無常。
“現在我要了。”他可憐兮兮的說:“我需要你來幫忙,唯有這個計劃才能在最短的時間抓住他,而你是最不可或缺的人物,小宛,你願意嗎?”
她當然願意,如果能抓到黑狼,讓繹皇再無生命之虞,就算是割捨自己的性命也無所謂,只是……看見他有點賊兮兮的表情,她不免心生懷疑……
“你不願意?”他嘆息,“看來我只有再謀其他法子……”“不,我願意!”小宛急忙說道。他表情詭異的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