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緣由(下)
洛香柔青蔥一般的手指滑過通訊器,那上面還傳來絲絲的暖意。調出錄音記憶畫面,裏面只有一條信息。上面顯示的日期正是今天。再看看時間,應該是她離開洛天大廈不久之後。錄音的內容不長。
水靈兒的手指放在播放鍵上,手臂微微顫抖起來。
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從心底升起,眼前的通訊器就像一把通往痛苦的鑰匙,讓她覺得無力、猶豫、恐懼。
洛香柔,你現在已經是一無所有,最糟的也就這樣了,你還懼怕什麼?
那顫抖的手指一用力,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傳出來。“我三十三歲,也就是香柔六歲那一年。因為特殊的原因我得罪了軍方一個不能得罪的人,被懲罰之後留下半死的軀體被驅逐出軍隊。……在我逃亡的那兩年裏,香柔的母親因為擔心而得了絕症;作為人夫,也作為孩子的父親;在這麼艱難的時刻我本應該回來好好照顧自己的家庭……”
在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洛香柔的手一個顫抖,通訊器掉落在地上。
她抱着頭,驚恐地盯着通訊器,可是那帶着痛苦的聲音依舊不急不緩地流入耳朵:可是……可是我很清楚,一旦我回到洛河城,回到家裏就等於是暴露了自己的軟肋;我會被瘋狂報復不說,香柔和她的母親也絕對難逃殺身之禍;為了避免他們母女性命受到威脅,我只能放棄了回家的念頭,逃往東元星。在那裏花了兩年的時間,我建立了自己的組織。等到我有信心保障家庭安全的時候,香柔的母親已經不在了!等我找到香柔的時候,她已經把我當成仇人了……
聽着裏面傾述的聲音,洛香柔咬着牙,雙手緊緊抱着膝蓋,把頭深深埋下。
“……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她能活得幸福……”
聲音想夢魘一般環繞着,洛香柔咬着牙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那個她一生最痛恨的男人,那個她誓不再見他的男人,也是那個她永遠無法抹掉血液印記的男人。洛香柔第一次為她流淚了。
她極力地告訴自己,自己所聽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是內心的深處卻一直有個聲音掙扎,在要求她承認。
“你對香香做了什麼?”水靈兒遠遠看着洛香柔,捏了朱仲修一下,責問道。
“我只是做了一件我認為正確的事情!”
“哼,你要是敢欺負她,我跟你沒完!”水靈兒心裏暗自擔心。快地跑過去,抱着洛香柔,安慰道:“香香,別難過,有什麼事情說出來。我替你做主!”
洛香柔依然抱着膝蓋,不斷地搖頭。
“我知道你一時間無法接受,但是我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而且這麼多年來,他贖罪了無數次!”朱仲修走過來,坐在洛香柔身邊。
“不……”洛香柔突然間站起來,哭着道:“這是你們的圈套,我不會原諒他的!”
看到洛香柔哭着跑掉,水靈兒滿臉疑惑地看向朱仲修。
朱仲修無奈地嘆了口氣,伸手把通訊器撿起來道:“她現在正處於掙扎階段,你好好照顧她,開導一下她;情況好轉之後再給我留言;這幾天又可能我都會關掉通訊器!”
“你又要出差?”水靈兒盯着朱仲修道。
“不是出差,這一次是我自己的事情。有些東西我必須完全靜下心來才能夠完成。什麼時候完成我會聯繫你的!”朱仲修排掉身上的泥土,“不用疑惑,這麼做完全是為了她好。一個一直活在仇恨中的人是不可能快樂的;這點你應該比我更了解!”
“是不是關於他爸爸的?”水靈兒問道。
朱仲修點點頭。既然水靈兒也聽說過這事情,那麼她也應該了解一些內幕的。這樣朱仲修就放心多了。而且,這件事情他把事實揭露出來,能達到什麼樣的效果只能看洛香柔自己了。不過不論她接受了多少,對她來說都有利無弊。誰願意自己的父親是個無情無義,拋妻棄女的無情漢?
當然,短時間內朱仲修不敢奢求洛香柔原諒洛天。
“我也聽香香說過!她說她的爸爸是個無情無義的魔鬼,是她最痛恨的人。一直以來我都沒有問她這個問題,也不敢問。不過從她偶爾心情低落的時候給我的描述情況來看,她媽媽深愛着她的爸爸。就算是在臨終的那一刻,她都是喊着他的名字的。香香說過,她媽媽臨終的時候要她體諒她爸,但是她一直做不到。這麼多年來,我是她唯一的朋友,只有我知道失去親人,痛恨親人給一個孩子造成的傷害有多大!”
朱仲修嘆了口氣。看來洛香柔對洛天的痛恨是源於對母親的愛以及對生活的感受。一個人在童年時候留下的陰影不是那麼容易抹去的。
“香香說你是他爸爸的手下?”水靈兒問道。
“是的!”
“這麼說他爸爸就是洛天集團的董事長?”水靈兒並沒有表現出多麼驚訝的表情:“難怪香香從來都不買洛天集團的東西!好了,這件事就交給我了!”
告別了水靈兒,朱仲修回到洛天集團的時候,宴會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這一次宴會,基本上洛天集團的所有高層都來了。宴會還沒有開始,朱仲修已經看到了許多陌生的面孔。
傲天取過一杯紅酒,交到朱仲修手上。兩人幹了一杯,傲天淡淡道:“鑒於你來了這麼久認識的人也只局限於天皇俱樂部裏面的員工;今天天哥特意把所有的高層都叫過來!”
“你都認識嗎?”朱仲修問道。
傲天搖搖頭:“老闆多次想讓我處理好和他們之間的關係;但是這不是我的專長!”
“我看你是對某些人有意見吧!”朱仲修笑道。
“沒想到你還挺了解我!”傲天也不避嫌,幫朱仲修和自己倒了酒道:“這裏有一半以上的人是我看不過去的;尤其是那個……”
順着傲天的指向,朱仲修望去。只看到十幾個人圍着一個披着白圍巾,頭梳得油光十足,身材也是肉感十足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