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春天的腳步漸移,每個人都乘着春風,遊盪在“春”的氣息里……
而這段期間,沈珞庭所認識的朋友也頻傳喜事。唉!眼見好友一個個都有了美好的歸宿,珞庭除了祝福和羨慕之外,心中難免也會有些怨嘆自己,至今那個腰配寶劍、手持鮮紅玫瑰花、騎着白馬的王子,是不是迷路了?而且最近她似乎很衰,“代志”一件比一件更大條。
她的心情被一片烏煙瘴氣籠罩。
幸好這天周末下午,那位再過三天就要當新娘的程曼莉,竟然記得她,而且還特地跑來士林看她——
然而,曼莉一進門來,就憂心忡忡地說:“珞庭,那件意外,高奕風已經告訴我了,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真是太對不起你了……”
“那你就去撞牆謝罪吧!”
“好,我去撞……咦!珞庭,你怎麼可以叫好朋友去撞牆?我還沒嫁人呢!別太暴殄天物!”
“說的也是!哎呀,高奕風那個大嘴巴,他乾脆去上電台廣播好了,我本來叫他不要告訴你的!”
下次再見到那個帥得很可惡的警察哥哥時,她一定會拿高跟鞋往他的頭上敲幾下。
曼莉頗感內疚地說:“為什麼不告訴我?我是禍根來源吶!”
珞庭苦中作樂,半開玩笑地接說:“禍水還差不多,呃……我不是存心罵你啦,反正這種事就跟飛機掉在你家屋頂一樣(編註:防不勝防),這怎麼可以怪你?我沒告訴你,是不想破壞你當新娘子的好心情!”
曼莉不勝感動地說:“唉,你真是好朋友……不過,現在你該怎麼辦才好?這件事呢,歹徒不是找上你,就是找上我,哼!真是傷腦筋!”
珞庭一副“天塌下來壓死高個兒”的樂觀態度說:“好啦!好啦!高奕風說刑警隊會派人保護我們,不過我自己的看法是:是福不是禍,是禍就躲不過。如果歹徒存心要找上我們,就是派了三軍將士加坦克車來保護,那也是枉然!”
曼莉忍不住擔心地提醒她一句:“珞庭,你會不會把這件事看得太輕鬆了?”
“我有嗎?要不然又能夠怎麼辦?天天躲在家裏不敢出門,夜夜抱着枕頭痛哭?”
珞庭聳聳肩,說得輕鬆自在,雖然她心裏難免還是有些怕怕的,但是她也不想加深好朋友的歉疚。誰料,曼莉卻一個勁兒地自責道:“說來說去,都是我的罪過……”
珞庭忍不住輕推了她一下,沒好氣地說:“拜託你別太激動好不好?如果每天日子過得平淡無奇,那我又從哪裏得來靈感好寫小說?再說我還得謝你一聲,你的真實經歷,提供了我最好的題材!”
話鋒一轉,曼莉馬上有些好奇加興奮地問道:“唉,對呀!你現在那本‘夢中情人’寫得如何?別忘了,我是女主角哦!要將我的‘柔柔亮亮閃閃動人’的美樣描繪出來喲!雖然這本來就是事實啦!”
兩位好友格格格像老母雞地笑了一陣,珞庭才拍着胸脯保證道:“放心,我絕對不會在書里把你‘毀容’,不過,你現在已經快結婚了,我看,天底下的單身漢又少掉一個對象了。”
曼莉聽得心花怒放,臉上充滿了幸福笑容,雖然好老公不可以跟好朋友分享,但是自己的好事將至,關心一下好朋友也是應該的,曼莉突然說:“珞庭啊,我可以感覺得出來,高奕風似乎對你滿感興趣的,就不知道你的意思?嗯?”
一把高奕風和她聯想在一塊,珞庭立刻兩頰酡紅兼發燒,她顧左右而言他地說:“你還真會聯想,他是當警察玩槍桿的,我是寫作搖筆桿的,槍桿碰上筆桿,你想會發生什麼事?”
曼莉偏頭沉思了一下子,然後才答說:“槍枝走火嗎?”
“不是啦!是我‘冒火’!你想,天生麗質的女秀才遇到捉強盜的男官兵,這接下去搞不好還會電線走火、互相打電!”
唉,其實珞庭說的有點口是心非,直到現在她還常常三不五時地想到奕風被她咬傷的那根手指頭,那汩汩流出的鮮血……一想起來就令她一陣愧疚、一陣心疼。
曼莉似乎有意湊合地說:“不會吧!瞎貓也可能碰上死耗子,從此過着幸福又快樂的日子呀!”
聽起來好像有那麼一點歪理,但是珞庭一想到死耗子最後還是會被瞎貓當作晚餐吃掉,她就忍不住苦笑地說:“天底下有幾種動物是互相水火不容的,你知道嗎?”
曼莉好奇地催促她說:“譬如說?”
“男人跟女人!”
“不會啊!我跟克萊就處得很好。”
“哦……俞克萊現在不能叫作‘男人’,他的名字叫‘老公’,所以不一樣嘛!”
“那你也可以去找個‘老公’啊!”曼莉立刻反駁道。
珞庭朝天花板翻了一下白眼,盯着曼莉,沒好氣地說:“說找就找噢?你以為男人像自來水一樣,開了水龍頭就來是不是?小姐!請你尊重一下我單身美女的權益,不要提起‘老公’二字,這個月我的紅色炸彈已經快把我炸成平地了。”
“真歹勢!我就炸了你一個……”
“沒關係啦,習慣就好!唉,曼莉,你不知道,我最近也不知道得罪了什麼太歲老爺,意外事件特別多!”
“啊!你該不會是……”
曼莉很緊張地朝她扁平的肚子看去,珞庭差點當場暈倒地捏了曼莉一把,啐罵一句:“三八!思想不純潔!”
“要不然你有什麼意外?說來聽聽!”
珞庭誇張地長嘆一聲,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數着手指頭算道:“我的‘意外’可多了!你看看,一年前我‘意外’寫了一本暢銷小說,還‘意外’得了獎,又‘意外’地被封為‘一書才女’,然後呢,又因為老同學的一則‘情話留言板’小廣告——當然啦,曼莉,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但是我卻又‘意外’地惹上傳聞中的黑道‘上海幫’,更慘的是……”
“啊!還有更慘的?”
“對呀!更慘又更‘意外’的是:我三番兩次地碰上那個當警察的討厭鬼。”
“你是說高奕風嗎?”曼莉猶有一絲懷疑。
“不是他,還有誰?”
驀地,曼莉雙眼圓睜,直愣愣地瞅着她,抿嘴笑說:“可是我看你提起他的模樣,也並不是很‘討厭’呀!”
珞庭有些心虛地撇撇嘴,佯裝生氣地說:“饒了我吧!我已經意外夠多了,你還有心情取笑我?你不怕我跳樓啊!”
曼莉收斂了一下,苦笑地說:“為愛殉情啊?你好像有點不打自招哦!”
唉!畢竟薑是老的辣,朋友是老的厲害,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事;但是珞庭仍然強作鎮定,用很不屑的口吻說:“哼!殉情?有沒有搞錯啊?”
“怎麼?嫌人家當警察的,配不上你這個才女?”
珞庭彷彿被戳到重點,倏地氣急敗壞地嚷說:“拜託!別亂說好不好?我可沒有‘職業歧視’,而且警察是人民的保姆,很崇高神聖的,你怎麼這樣貶低他!”
曼莉兩手一攤,聳了下肩說:“好啦!說他好也不是,說他不好又挨你罵,好壞都讓你一個人說盡了,就算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這樣你高興了吧?”
珞庭嬉皮笑臉地輕搖她的手臂,撒嬌地嗔道:“好啦好啦!別說得那麼義憤填膺嘛!人家只不過是站在‘公正’立場說話……”
“公正?噢,你少噁心了!喂,我問你,你可得老實招來,要不然小心說謊鼻子會長樹枝——珞庭,你心裏覺得奕風這個人怎麼樣?”
珞庭下意識地摸摸鼻尖,很老實地說:“嗯,還不錯啦……”
“他是不是打算要追你?”
“我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我怎麼知道?”
“好,就先假定他要追你好了,你會跑給他追?還是會乖乖接受他的追求?”
珞庭愣了一下,沉吁了半晌才臉紅紅地說:“這問題好難喔!你幹嘛故意這樣考我?”
“不算‘考’啦,算是‘問卷調查’行不行?”曼莉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順其自然吧!反正我現在即使故意要跑給他追也沒辦法,我已經成了他保護之下的秘密證人,而且除了他之外,我後面還有一大堆人在追……”
“什麼?沒想到你這麼紅!到底有多少人在追你啊?有一‘車’嗎?有沒有把他們列隊編號啊!”曼莉表情誇張地追問。
珞庭噗哧一笑。“不是啦!我是說有一大堆‘黑社會’的兄弟們在追我,現在我是一塊被人狙擊追殺的活靶,先前他們只是‘警告’,但是現在就——”
為了不想讓曼莉擔心、內疚得真跑去撞牆,珞庭說到一半便及時住口,沉靜半晌又改口說道:“好啦!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要‘堵’到的早晚都會‘堵’到,我嘛,照樣吃飽睡,睡飽吃!”
說歸說,珞庭的心中其實還是有些提心弔膽的,而曼莉則是一臉憂心忡忡地欲言又止,最後只輕輕嘆了一聲,片刻才說:“但願一切都不會出什麼意外……我聽奕風說,他不是要向警方陳情派員保護你,怎麼現在還沒動靜?”
“我才不希罕有人每天跟在我後面呢!好了啦,快當新娘子的人,你就別操這麼多心了,唉!待嫁新娘的心情如何?說來給我參考參考嘛!”珞庭仍一派瀟洒的作風。
話鋒一轉,兩位女孩又開始吱吱喳喳的有說有笑起來,暫時忘卻了那些煩人的心事……U
刑事組內,兩道洪亮的嗓音,來回對決着——
原來是高奕風正和詹組長大聲激辯,只見奕風神態激動地據理力爭道:“組長,保護證人是我們的責任和義務,現在沈珞庭已經受到非法份子的騷擾與恐嚇,我們應該——”
詹組長臉色凝重地抬手制止他,插言道。
“奕風,問題是,沈小姐並不是我們這件案子的真正證人,這隻能算是節外生枝,我們警方也是始料不及!”
奕風急如星火,萬般不平地沉聲說:“不管是不是真正的證人,也都是人命一條呀!”
“我知道!奕風,你的考慮沒錯,但是以我們目前的警力,要臨時調派人手來輪班保護沈小姐,這恐怕會影響到整體作業!”
“組長!那我請問你:要到什麼樣的嚴重情況,我們才可以調派人力去保護證人?”奕風因着急而不自覺地拔高聲調。
詹組長長嘆一聲,有些愛莫能助地說:“現在歹徒只是留了一張紙條,把沈小姐的家搗亂了,但是我們又找不到他們這幫人,我們又能怎麼樣?除非,他們真的向沈小姐做出人身攻擊——”
“那樣不是太遲了嗎?”
詹組長被奕風堵得無言以對,但是警方也有作業上的難處和苦衷;詹組長有些不耐煩地微慍說道:“奕風,你是怎麼啦?在刑事組裏還要你來告訴我該怎麼做?你是在公然指責我的不公嗎?”
奕風自知理虧地緩和了聲色,也深知自己對珞庭的關心程度,已經超過了一名刑警對一名受難老百姓的範圍,他深表歉意地低聲說:“組長,對不起,我是太心急了,我……絕對沒有冒犯你的意思,不過,我可不可以提出一項建議?”
詹組長是個愛才惜將的長官,他雖然納悶着為什麼奕風會突然變得這麼情緒化,但是也沒有責怪奕風的意思。
“你說說看吧!”
奕風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有條不紊地說道:
“現在我接手‘上海幫’這件案子,是分配和趙娣伶同一組,兩人協力調查,如果沒有特殊情況發生,我們都是上午八點到組裏簽到,下午六點鐘下勤務回家——”
詹組長揚手一揮,打岔道:“這些作息表我都很清楚!可是這跟沈小姐那件事有什麼關係?”
“組長,請你聽我說完嘛!我在想:沈珞庭白天也在報社上班,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唯一可能被歹徒乘機襲擊的時間,就只有在她上班途中和她下班之後;所以,我自願在她要上班時前去保護她,然後再回來組裏簽到,等她下班時我再過去護送她。”
這時組長似乎也看出奕風有幾分“不太尋常”的熱心,便眯起眼睛來假笑道:
“那在沈小姐回到住處之後呢?難道你還要繼續保護下去嗎?”
那當然最好了,奕風在心中暗忖,而且最好是珞庭請他進去坐坐、喝茶聊天什麼的,那麼就算要他在珞庭住處打地鋪、睡沙發,他也都心甘情願——不過他還是裝得很盡忠職守、正義凜然地說:“我自己有車子,我可以把車停在她家門口,睡在車上啊!組長,你看!我很聰明吧?不浪費警方一人一車,但也達到了保民愛民、維護治安、守望相助——”
奕風越說口水越多,詹組長趕快打斷他的話說:“你還忠肝義膽、莊敬自強咧!你到底說完了沒有?”
“呃,差不多了!”奕風抹抹嘴,有些意猶未盡,欲罷不能。
詹組長卻沉下臉來說:“睡在車上多不舒服,這樣一來不就影響到你白天辦案的精神跟效率了嗎?再說,萬一組裏臨時有狀況,三更半夜,我到哪去找人?”
奕風胸有成竹、自信滿滿地拍着胸脯說:“這些我早就考慮到了!第一,我保證絕對不會影響到白天辦案。第二,我有行動電話啊,是我自己掏腰包買的喔——不過,只有一個小問題啦,呃,就是我早上、下午都可能會佔用各半個小時的勤務時間,但只要我和娣伶協調好,就沒問題了。”
“那你就自己去協調吧!趙娣伶是你的同伴,你應該要尊重她……”
這時在一旁歸檔文件的女刑警趙娣伶,一聽到詹組長提到她名字,立刻快步踱了過來,邊嚼口香糖,邊大咧咧地問道:“嗯,‘組頭’,你該不會想要我辭頭路、叫我滾回去呷自己吧?”
“你在講啥?”奕風和詹組長異口同聲說。
“要不然、你們幹嘛三番兩次提到我?喂,奕風老哥,你該不會是在打我小報告吧?我們是‘換帖’的吶!YOUKNOW?”
為免兩名下屬吵了起來,詹組長趕快大聲說:“娣伶,你怎麼還是老毛病不改?跟我講話時,你別一邊嚼口香糖好不好?你以為這裏是美國啊?”
女孩子家,也不知道莊重,留給人探聽;唉!詹組長不自覺地嘆了一口氣。
率性又帥氣的娣伶,人跟名字簡直是連接不上,沒見過她的人,只聽名字還以為她很“幼秀”;這時她伸出手指從嘴巴上捏出口香糖往她辦公桌旁一黏,嬉笑地說:“哎,沒辦法!我本來就是從美國回來的嘛!我是‘歸國華僑’、為祖國效忠!”
詹組長伸手按住太陽穴,一副“一個頭兩個大”的表情,然後舉起另一隻手作了個“STOP”的手勢。“好好!你很偉大!我這是招誰惹誰?一個是身世顯赫、家財萬——”
話未完,詹組長立刻打住,幸好旁邊沒有其他的組員聽到,因為趙娣伶的來歷人人皆知,但是高奕風的“身世之謎”,在刑警隊裏卻還是個鮮少人知的秘密!
這時古怪機靈的娣伶立刻抓住話尾問道:“組長,你在講什麼?奕風他什麼身世顯……”
組長立刻擺出權威的儀態,一臉正色地說:“我沒說什麼,你自己聽錯了啦!好了,談正事,奕風,你自己跟娣伶說吧!”
奕風一五一十地道出計劃,但是在提到“沈珞庭”三字時,都刻意改口說成“重案證人”,說完后,沒想到娣伶立刻很乾脆地說:“那有啥問題?你不在組裏,我多分擔點就是!而且……我們是同伴嘛,PARTNER吶,所以當然就要同伴到底,你在車上睡,我去陪你睡——”
“啊——”
奕風和詹組長兩人同時差點跌到桌子底下去!組長撒撇嘴皮,沒好氣地啐道:“娣伶,不會講國語,就不要隨便黑白講嘛!”
“我有說錯嗎?那無所謂,講台語也會通,OK!我再說一遍好了!”
“不用了!”奕風趕快阻止她,捏了一把冷汗說,“娣伶,你是女生,總要避嫌,況且值夜勤要在外面過夜,組裏也不曾派過男女刑警一起出動;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娣伶看詹組長也正微笑點頭表示贊同,於是她聳了下肩說:“奕風老哥,那你欠我一份人情!嗯……今晚請我吃飯報答如何?我可以回家先換一條漂亮的牛仔褲!”
反正趙娣伶從不穿裙子是出了名的,奕風一半是安撫人、一半是善意躲避地說:“再說啦!記得我欠你就是了,記賬吧!”
開玩笑哩!人言可畏啊!當夥伴,流言就傳來傳去的了,如果再請她吃飯,豈不是更愈描愈黑?那還得了?
在美國長大的娣伶,是長得夠美麗,不過也太夠“大方”了,畢竟國外與國內觀念尺度不太一樣。當初奕風被分派和她成為兩人小組時,有不少人都認為他真是“賺死”了,不過奕風卻大呼冤枉,而且也盡量以“公事”和“同志”的態度來對待娣伶,並且盡量“忘記”她的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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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風走回自己座位,娣伶也跟了過來,一手就像“哥兒們”似地搭在奕風肩上,有些抗議地說:“喂,老哥,你幹嘛老是對我‘避重就輕’?”
她又用錯成語了!不過奕風明白她的意思是說:他幹嘛老是避着她?奕風裝作若無其事地說:“沒有啊!哪有?娣伶,你別老在別人面前跟我勾肩搭背的嘛,我會、我會——”
“你會怎麼樣?”
她的作風太直接了,這一點實在讓奕風招架不住,他本來想說“我會不習慣”,不過為了顧及同事間的和諧氣氛,這個時候他也只能用開玩笑的方式來緩和一下,於是他故意裝成羞人答答的嬌俏模樣說:“我會害臊嘛!”
“唉!你真是越來越噁心了!不過,我這人夠‘強者’作風,你‘溫柔’一點也沒關係!嘻……”
“喂喂,別吃我豆腐好不好?”
“哇!你還真婆婆媽媽的……”
“不是啦!是我民風保守,而你是作風大膽!”
娣伶仍然不知不覺,也似乎未察覺出奕風的尷尬、不自在,那搭在他肩上的手還連拍了他幾下,大方地說:“是你落伍了吧?我看台北的男孩子,現在也都變得跟美國男孩一樣!我真該找機會調教調教你。”
正說著話時,奕風不經意瞥向剛走進刑事組門口的一個倩影,這不看還好,一看他就手忙腳亂起來了,因為來的人竟是沈珞庭!
奕風趕快撥開娣伶的手,口齒有點不清地急說:“別、別這樣……珞庭,你、你怎麼來了?”
突然出現的珞庭,這一進門就看見奕風和個美女搭肩勾背,她心中正納悶着,真奇怪!刑警隊怎麼有個美女在?而且還狀似親密、難道上級長官都不管嗎?接着她突然湧上來一股濃濃的醋意,一時竟呆愣在那裏說不出話來!
當珞庭回過神來時,她只當沒聽見奕風的打招呼聲,逕自朝詹組長的座位走去;而奕風的心底則暗叫不好,這下子“沒戲唱”了,他都還沒正式展開追求攻勢,馬上就被珞庭視作“辦公室登徒子”,將他三振出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