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輛破舊的馬車緩緩的行駛在黃土路上,馬蹄達達的揚起陣陣塵埃,迷濛得令人看不清來時路。
馬車中坐若兩個女人,一老一少,年輕的女孩輕輕掀起窗帘,茫然的望着如掠雲般一閃而過的景色,陌生的環境讓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已身在異鄉。但此時此刻,她依然難以相信一向被父母呵護在手掌心中的她,此刻竟如孤雁飄零他鄉,陪在她身旁的只有她的奶娘,兩個弱女子帶著簡單的行李,奔向不可知的未來。
這一切悲劇始於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無情的祝融在一夕之間燒毀她的家園,殘酷的奪走她慈愛的雙親,冷血的將她自幸福中驅逐,她從一朵被呵護的小花,變成了隨風飄零的蒲公英,無助的飛舞在風中,茫然不知根落何處。
見她一臉凄楚與無助,徐大娘憐惜的拍拍她的肩,安撫道:“心雅,你別再去想那些傷心的事了,這一切都是命,命運不是我們所能抗衡,唯今之計只有勇敢的面對事實,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老天爺不會殘忍的斷絕我們唯一的希望。”心雅是她帶大的,她的父母從沒拿她當下人看待,如今於家遭逢這樣的變故,她的心裏也不好過。
於心雅縱有滿腹心酸也無法開口,只能無語的點點頭,但眼中的愁雲慘霧卻濃得化不去。徐大娘心疼的望着她,忍不住感概的想着:造化還真是捉弄人,老天爺給了心雅一張絕世的容貌,卻忘了給她說話的能力,為了她的啞病,她的父母可以說竭盡所能的奔波,期望能治癒她的病,但始終改變不了她無法開口的事實。但她的父母不向命運低頭,除了不斷的找尋奇?
外,他們更全心全意的栽培女兒,讓她成為才德兼具的女人。近來她的父母開始為她的終身大事打算,希望能為她找到一位能接受她沉默無言的夫君,了卻他們的心愿,豈料老天爺再度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無情的在一夜間燒毀了他們所有的努力,若不是她剛好與小姐夜宿佛寺,只怕也難逃一死。
見奶娘沉迷默不語,於心雅不禁神色憂鬱的看向她,百般憂愁、萬般無助皆糾纏在這一盼之間。
“你別擔心,我聽說德馨園的主事者是一個大善人,我想他一定會收留我們的。”徐大娘信心十足的說。
於心雅無法開口言語而徐大娘不識字,縱然心中有再多的隱憂也無法傾訴,她只能輕輕點頭。
“到了,這裏便是德馨園了。”車夫停下馬車,大聲的吆喝着。
“我們下車吧。”徐大娘細心的?於心雅繫上面紗,然後才小心的扶她下馬車。弱女子在外行走原本就危險,而美貌則會讓危險加倍,所以她總是小心的遮掩住心雅的容貌。
付完車資后,徐大娘扶著於心雅來到德馨園的大門,原本以為很快可以見到上官逸仁,不料光是等人通報就耗了半天。
“怎麼樣,你還好吧?要不要找個地方歇一下?”徐大娘自小吃苦慣了,但她可心疼心雅。於心雅輕輕搖頭。她知道自已不再是嬌貴的富家千金,甚至隨時可能流落街頭,吃苦或許是她未來必然的命運,她該試著克服。
“莫怪人家說有錢人家的門檻高,我看大門也遙遠,光是等個下人通報就要大半天,讓咱們在這裏曬太陽。”徐大娘不耐煩的嘀咕著。
於心雅安撫的拍拍她的手,要她耐心等候,畢竟是她們有求於人,姿態不能太高。
德馨園的大門終於再度打開,走出了一位年近五十歲的男子,他眉頭微鎖的打量了她們一眼,捺著性子問道:“你們真是少爺的親人嗎?”
“我們小姐當然是,請問你是……”
“我是這裏的管家。”見她們老的是一臉不耐煩,小的則是神秘的遮著臉,兩個人的組合相當特別,他不由得多看了她們一眼,但他壓根不相信她們會是少爺的親人。
不能怪趙管家多疑,實在是這幾年來認親的人數?多,保守估計也有上百人,結果都是一些人竿子打不著關係的人,讓他煩不勝煩,甚至連通知家少爺也省了。
“我們小姐的祖母正是德馨園太老爺的表妹,所以我們小姐算是上官少爺的表妹,麻煩管家幫忙引見。”
“哦?”管家懷疑的看向於心雅,正巧颳起了一陣風,輕輕掀起她的面紗。
“老天爺!”當趙管家看見她的容貌后,當下驚嚇的連退了好幾步,臉色發白的說不出一句話。
“有什麼不對嗎?”徐大娘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她見多了人家看心雅的驚艷表情,但像管家這樣活見鬼似的模樣,她倒是第一次看過。
“她……她是……”趙管家雙手微顫的指著於心雅。
“她是我們家小姐,也是上官少爺的表妹。小姐的父母死於一場大火,所以才來投靠上官少爺。我知道冒名認親的事你大概見多了,但請你相信,我們家小姐真的是上官少爺的親人。”
“我相信,我相信。”趙管家點頭如搗蒜,一反方才的冷漠,熱切的說:“你們快裏面請,我馬上去稟報少爺。”說完,他轉身快步的往內沖。
這個管家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好像被附身似的變了一個人?
徐大娘暗自咕噥著,?怕於心雅憂心,她還是神色自若的扶着她走進德馨園。
於心雅眉頭深鎖的張望着四周,不解的想着,這明明是她第一次到德馨園,可是為什麼她卻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呢?
***
“少爺,少爺……”趙管家氣喘吁吁的衝進上官逸仁的書房,甚至忘了先敲門稟報。
“趙伯,發生了什麼事嗎?”趙管家在德馨園工作多年,一向沉着穩重,他的急躁表現自然令上官逸仁側目。
“有……有人來認親……她們……她們在外面……”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上官逸仁訝異的揚揚眉,“這不是常有的事嗎?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不不不,這次不一樣。”
“是嗎?這次又是什麼親戚來認親?”上官逸仁好奇的問著。也許是因為他發願廣施善舉,所以才會引來這麼多的“親人”吧!
“這次我絕對敢打包票,那位小姐一定是少爺的表妹,少爺是否可以接見她們?”
“好吧,你請她們進來。”
“我馬上去請她們。”趙管家有如一陣風的衝出書房,不一會兒后便將於心雅主僕帶進上官逸仁的書房。
於心雅跟着徐大娘曲膝行禮,她根本不敢抬頭看上官逸仁。
上官逸仁好奇的打量着她們,小的帶著面紗自然見不到她的模樣,老的年約四十,雖已入遲暮之年,但仍頗具姿色,莫非趙管家看上了她,所以表現才會這麼失常?上官逸仁暗自猜測著。
“少爺為什麼這樣看我?”趙管家被主子瞧得渾身不自在。
“沒什麼。”上官逸仁忍住笑意的搖頭,接着看向於心雅,和善道:“你們可以留在德馨園,就由趙管家幫你們安排住處吧。”
“謝謝上官少爺!”徐大娘感謝的點頭。
“小姐,可否請你掀開面紗,讓我們家少爺看看你的容貌?”趙管家開口要求着。
“不必了,不需要強人所難。”上官逸仁輕輕搖手,拿起桌上的茶輕啜著。他心想她必定是容貌上有了缺陷,所以才會以面紗遮臉,他不想令她難堪。
上官逸仁同情的眼光令徐大娘啼笑皆非,她大方的說:“上官少爺好心的收留我們家小姐,我們自然不該對上官少爺有所保留。”說完,她輕輕掀開於心雅臉上的面紗。
“我的天啊!”上官逸仁驚訝的打翻茶杯,滾燙的茶水直接淋在他身上,但他卻毫無察覺,只是呆愣的看着於心雅。
“少爺小心。”趙管家上前收拾殘局,憂心的問:“少爺是否燙傷了?”
“我沒事。”他輕輕推開趙管家,筆直的走到於心雅身前,猶如在夢中的問:“是你嗎?你終於來找我了?”
於心雅驚訝的抬頭看着他,這一看卻令她狂亂失措,她弄不清楚在內心翻騰著的是什麼情緒,只能蛾眉輕蹙的打量着他。
“你們認識嗎?”徐大娘驚訝的問,可是根本沒有人理她。
“心雅小姐長得跟已故的小姐一模一樣。”趙管家也難掩驚訝的盯着她。方才驚鴻一瞥,他已看出於心雅與已故的小姐神似,現在仔細的觀看,發現她們簡直就像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我知道。”上官逸仁喃喃的回答。望着這個與他情愛糾結了兩世的女子,他心中的震撼是語言所無法形容。
“你知道我找你多久了嗎?你知道我等得有多苦嗎?”他激動的將她擁入懷中,想清楚的告訴自己這不是夢。
“你快放開我家小姐!”見他如此輕薄於心雅,徐大娘驚叫一聲,想從他懷中救出小姐。
“你別攪局。”趙管家硬是拉住她,不讓她破壞少爺的好事。
“你放開我。”徐大娘怒瞪他一眼,但他頑固的不放手,她生氣的踩了他一腳,趙管家慘叫一聲,依然固執的收緊手臂。
上官逸仁輕輕抬起她的臉,嘶啞的問:“告訴我,你記得我嗎?你記得我們前世的約定嗎?”於心雅的心早已亂成一團,只能無助的看着他。
“為什麼不回答我?”
“我家小姐不可能回答你。”徐大娘邊試著掙脫趙管家的手,邊大聲的說著。
“為什麼?”上官逸仁眉頭微鎖的問。
“因為她沒有辦法說話,從她出生至今從沒有開口說過話。”
“是嗎?”上官逸仁心痛的看着於心雅,她則自卑的低下頭。
“不,不要躲開我的眼光,我已經等了你一輩子,不管今生的你是何等模樣,我都要定了你。”他溫柔的握住她的下巴,凝視着她的眼眸,“你雖然不能開口說話,但我可以從你的眼神與動作中了解你所想表達的事,今生今世,誰也別想再拆散我們。”
“老天!這是怎麼一回事?”徐大娘一頭霧水的看着他。
“噓!別說話。”趙管家以眼神示意她保持安靜,以免被攆出書房,不能繼續看好戲。
面對上官逸仁深情的眼眸與真情的告白,於心雅只覺心裏一陣狂亂,直覺的想掙脫他的懷抱。
“不,別再逃離我的懷抱,這一輩子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從我身旁逃走,我會緊緊的抱住你,也抱住我們的幸福。”他用力的收緊手臂,吶喊著:“難道你忘了我們前世的情緣嗎?你忘了我們曾相約到來生嗎?”
相約到來生!這句話深深的震撼了於心雅的心,一股無法舒解的疼楚忽然湧入心頭,痛得她虛弱的跌落在上官逸仁的懷中,她茫然無助的看着他。
“你忘了嗎?我們曾生死相許的共赴黃泉,臨終之際立下了相約到來生的誓約,這是你送我的手絹,上面不但有着你的鮮血,也盈滿了我們的深情。”他將手絹自懷中拿出!輕輕放在她的手上。
當手絹碰到於心雅的手時,?那間,她彷彿觸電般一震,手絹猶如一把時光之鑰,開為了她前生的記憶,她終於記起他們之間的深情,也回想起他們之間的種種,淚水不受控制的滑落她的臉。
“別哭!你哭得我心好痛。”他心疼的將她擁人懷中,溫柔的問:“你記得我了嗎?雖然我的形體改變了,但我的靈魂卻是與你相約到來生的那個,我相信你應當是上官如冰轉世的,是不是?我們終於找到彼此了,是不是?”他情緒激動的問著,根本忘了她不會說話。
於心雅淚眼婆娑的望着他,千言萬語皆梗在喉頭。
“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你不會說話,請你原諒我的粗心。”他心痛又愧疚的說。
“冉冉紅塵殘若夢,往事豈堪再回首。千言萬語無從訴,萬般痴情皆成空。今生相守已無期,莫若化?痴心魂。幽幽飄蕩輪迴道,與君相約到來生。”根本沒有打開手絹的她,卻突然開口念出手絹上的詩句。
“你……”上官逸仁吃驚的望着她,接着激動的將她擁入懷中,“你果然是冰兒,你果然是我的冰兒。”
“我的天啊!我們家小姐竟然會說話!”徐大娘震撼不已的說。
“我們都聽到了。”趙管家感動的望着眼前的有情人。
“這是我第一次聽她開口,有一位得道高僧曾告訴過心雅的父母,想讓她開口說話,唯一的方法就是幫她找到前世的夫君,到時她自然會開口說話。我還當他在開玩笑,沒想到他說的都是真的,心雅竟能開口說話,她……唔……”
趙管家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將她抱出書房,不讓她的聒噪聲響破壞氣氛,一直到走出書房才鬆手。
“你在幹什麼?”徐大娘杏眼圓睜的叉著腰。
“你不覺得我們在裏面有一點礙眼嗎?讓那對多情人盡情的傾訴他們之間的深情吧。”他知道陷入愛河中是怎麼一回事,因為他仰慕了他們家小姐一輩子,但身份低微的他從不敢有任何奢想,生怕褻瀆了他們家小姐。
“他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怎麼卻像認識了一輩子似的,還說什麼相約到來生!凡人怎麼可能記得前世的事呢?我們家小姐又為什麼突然開口說話,這一切太叫人吃驚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來龍去脈,但這世界上本來就充滿了奇?,也許是孟婆湯難抵他們之間的深情吧,只希望他們這一輩子可以白首偕老。”趙管家感慨的說著,突然他發現徐大娘長得挺標緻的,不禁開口問道:“你現在可是單身一人?”
“要死了,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一向落落大方的徐大娘竟然不知所措的紅了臉,最後乾脆快步走離。
“喂!你等等我呀!”趙管家決定要向少爺學習,好好捉住自己的幸福。
***
上官學文輕輕推開女兒的房間,果然發現妻子就坐在裏面。上官如冰雖然已經去世多年,但他們卻原封不動的保留着她所住的閣樓,這裏也成了顧秋如思念女兒與封閉自己的地方。
見妻子失神的坐在綉架前,上官學文感慨的重嘆一聲,緩步走向妻子,溫柔的問:“夫人,你怎麼又跑到這裏了呢?今天外面的天氣不錯,花園裏的花都開了,我們到外面走走好嗎?”
顧秋如抬頭看了丈夫一眼,沉默的搖了搖頭。她失神的?手輕觸綉架上尚未完成的刺繡。明明應該是一對恩愛的鴛鴦,但偏偏少了雄鴛鴦的影子,而它也因為綉架主人的離去永遠空白,就像她空白了二十年的心一樣。
“或是你想到城裏走走?我們去挑選一些布料,好嗎?”
他繼續問著,而她依然冷漠的搖頭不語。
“夫人,你別這樣好嗎?”上官學文無助的看着妻子,這些年來他努力的想讓妻子走出喪女的陰影,但總是徒勞無功。
“女兒死了二十年,你鬱鬱寡歡了二十年,也怨了我二十年,這還不夠嗎?”
她哀怨的看着夫婿一眼。是的,她的確對他有埋怨,如果他在女兒歷劫歸來的時候不要對她這麼苛責,她就不至於傷心的隨沙也天離去。如果他沒有寫信給女兒,用親情的壓力逼迫她與沙也天一同赴斷腸崖,那麼女兒或許還在人世吧!雖然她一樣不能留在她身旁而與沙也天浪?天涯,但至少她還好好活着。
“別這樣看我,難道你以為我心裏好受嗎?我何嘗不希望女兒重回我身旁,她是我唯一的孩子啊!”他輕輕將手放在妻子身上,哀傷的說:“逝者已矣!咱們再怎麼悲傷也改變不了事實,現在連友菘都比我們早走,我們年紀不小了,還能有多少時間呢?”
“我們經歷兩次白髮人送黑髮人,老天爺對我們真殘酷。”顧秋如淚流滿面的說著。
“或許這是老天爺對咱們的考驗吧!至少我們還有一位孝順的孫子,只要你能走出過去的陰霾,我們還是能安詳的走完人生最後的旅程。”
“可是我好想如冰,只要一想到她,我的心就好痛。”她傷心的哭泣著。
上官學文安慰的拍拍她的肩,“這是命,也許我們跟她的緣分就只有這樣,若是我們與她的緣分未了,下輩子再與她結緣吧。”
“或許不必等到下輩子。”上官逸仁眼眶濕潤的走進房間。
“逸仁!你怎麼來了?”
“我替你們帶來了你們朝思暮想的人。”
“你說的是誰?難道是……不,不可能,我們朝思暮想的人早已……”上官學文哽咽得說不下去。
於心雅緩緩的走進房間,當顧秋如見到她的容貌,立即驚喜的沖向她,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驚喜的喊道:“如冰!是你嗎?你真的回到我們身旁了嗎?”
“娘,請原諒女兒的不孝。”於心雅也緊抱着她,雖然相隔一世,可是她依然記得母親的慈愛。
“老天爺!這怎麼可能?!”上官學文驚駭的看着她。
“爹!”於心雅怯生生的喊著。
“你真的是如冰?!不,不可能,你要真的是如冰,不可能這麼年輕,可是……”
“我是如冰,曾經是,前世女兒不孝,未能承歡膝下,所幸上天慈悲,讓女兒再世眾人,我希望這輩子能夠盡到眾人子女的義務,好好侍奉你們。”
“乖,別哭了,娘的乖女兒,你別哭了。”期盼了二十年奇?的顧秋如,絲毫沒有任何懷疑的接受了重生的女兒。
“老天爺果然還是有它仁慈的一面。”上官學文眼眶濕潤的擁着他的妻女。
上官逸仁欣慰的看着他們一家三口,為了不讓兩位老人家受到太大的刺激,他決定不讓他們知道他跟心雅之間的輪迴深情。
***
為了怕好事多磨,也為了趕在於心雅熱孝中將她娶進門,在上官逸仁的一聲令下,所有人皆投入了婚禮的籌備中,很快的,他們終於在眾人的祝福下拜堂完婚。
火紅的燭光映得滿堂明亮,新娘靜坐在喜床上,等候着將伴她過完一生的良人,她的心中除了滿心的喜悅之外,還有着一絲的慌亂無措。
終於新房的門被推開,新郎快步走進房內,他動作迅速的將不相干的人拒於門外,他可不許任何人鬧洞房,畢竟這是他等了兩世才盼到的時刻。
關上門后,上官逸仁不急着走向新娘,反而靠在門上欣喜若狂的望着她,一種滿足與快樂的心情涌人他的心頭,但此時此刻,他依然害怕這只是一場夢。
“不,這不是夢,這不會是夢。”他快步走向他的新娘,輕輕掀開她的紅巾,貪婪的捕捉着她的絕世容貌,於心雅嬌羞的低頭,根本不敢看向他。
他輕輕輕抬起她的臉,“你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多久嗎?”
“我知道。”她害羞的低語著。
他輕輕吹熄紅燭,放下床幔,轉身將她擁入懷中,低首捕捉住她的紅唇,在她的嚶嚶嬌喘聲中褪去她的衣裳,透過了微弱的月光,他看見了她胸前的胎記,驚奇的停下動作,表情複雜的輕撫着她左胸前的粉紅色印記,“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是我的胎記,出生的時候就有了。”
“只是胎記嗎?”他虔誠的撫着她胸前的胎記,聲音嘶啞的說:“我認為這是一個深情的烙印,也是我們相約到來生的印記。”
他低頭親吻她的胎記,深情的說:“我對這個印記宣誓,我對你的愛永遠不變,我將用我的生命來愛你、呵護你,絕不讓你再受一絲苦痛,從現在直到永遠。”
“一直到現在,我還一直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她迷濛的回望着他。
“這不是夢。”他再度愛憐的親吻着地的胎記,“愛情的力量或許不足以改變世界,但它卻可以不受時空的控制,讓我們在這一世重續情緣,締結美好姻緣,這是老天爺的厚愛,我們要緊緊捉住幸福。”
“嗯。”她滿臉幸福的靠在他的懷中,她的確打算緊緊捉住這遲來的幸福。
“我的愛人,我的妻子。”他深深的吻住她的唇,將所有的激情一一傾注於她的身上,在天地的見證下,她成了他的女人。
歲月悠悠,歷史如過往雲煙,唯有真情永存人間,歷經波折的佳偶終於締結良緣,兩人白首偕老,攜手共度幸福美滿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