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第五天

第四十九章:第五天

第五十章:第五天

陽光肆無忌憚的撩撥着睫毛,我翻了個身避開那縷灼人的光芒。我並不想立即睜開眼睛,因為我知道把眼一旦睜開,就面臨著痛苦和飢餓的一天又開始了。這是絕食的第五天,對於一些體質比較差的人來說,這一天便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我的手還在摸索着我的那盒奶,它還老老實實的躺在我的旅行袋裏。時間肯定是不早了,從窗外的陽光就能大概斷定的出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一般陽光能照到我這張床時都過中午十二點了。

飢餓使人們忘記了時間的存在,這猛的讓我想起了中國的那句古話:民以食為天的道理。的確,沒有飯吃一切都可以忽略了。中午或是晚上,又有什麼意義呢?

今天的新聞意義重大!我守在電視機前等了大概一個小時,才重新播出了午間新聞。監獄長因這次的絕食事件已經調離了路環監獄,新上任的監獄長立即表聲明:要和犯人緊急進行第二輪談判,估計第二天就會給公眾一個圓滿的答覆。而且監獄長還重申無論談判的結果如何,他以和犯人代表達成一致,從今天開始先搶救那些體力不支,出現危險情況的犯人。

這個消息象陣風似的傳遍了一倉,我一個個把他們都叫起來,告訴他們快了,監獄長都換了,最晚明天談判就可以成功了。開始他們還不信我說的話,但沒過一會兒,五座三的大門口就響起阿盛的喊叫聲:“把八倉的‘老爺’搭出來。”

“那個年齡大,都六十歲的人了。”他好象是和誰在交談着,“別人都還行,沒事。”

“還有沒有?你最好看看,別出什麼事,我們可負不了這個責任。”另一個聲音說。

“出事我負責啦,沒事,沒事。”阿盛大言不慚的說。

“***,你個王八蛋吃夠燒雞了,就不管別人死活。真該死!”我自言自語的嘟囔着。

八倉的‘老爺’被搭了出去,他的確快不行了。甚至連抬他的兩個人看着都不行了,只見他們的腿象篩糠似的,抖得都不聽使喚了。

我們倉的人除了肥仔和阿才外都彷彿精神百倍,連我也沒想到絕食五天了還會有這麼良好的感覺?今天我沒有去其他的倉,免得阿盛賊喊捉賊的來陷害我。

下午,肥仔的身體也出現了不好的徵兆。去廁所時暈倒在廁所里,他那個體重摔倒的聲音一定很大,我們都跑過去扶他,可是看他的面色慘白的象紙一樣,連呼吸都微弱的快消失時,才知道他有危險了。阿盛當然也來了,一看肥仔的情況有些嚴重,就趕忙通知了監獄。

獄警很快就把肥仔用車送去了山頂醫院,肥仔本來因為身體過於肥胖就有許多慢性病,再加上飢餓的折磨使病情加重,後來,我們才知道要不是送的及時可能真的就完了。

看阿才那樣子,我們也想把他和阿才一起送走的,可是,又被阿盛攔了回來。他對着我和阿東一本正經的說:“這可不是鬧這玩的,我們七百人的絕食,怎麼能讓一兩個人就丟了大家的臉呢?真的病了,象肥仔還可以。大爛才嗎?哼!不行。”

我們把阿才又抬了回來,看的出阿才那憔悴的病容,除了閉着眼等待營養和死亡以外,在也沒有什麼是可行的了。

一股壓抑已久的怒火就快要噴出來了。我不光在過道里走來走去的轉了幾個小時,還時不時的往老闆倉里望望。對,我就是想現點阿盛干出來的那些可恥勾當,既而好好的教訓他一通。死或者活我也顧不得了,而理想我也暫時把它拋在一邊,免得想起來又會打消這個報復阿盛的念頭。

阿盛也現我的苗頭有點不對,就立刻叫了阿七、阿正、阿太、阿華坐在倉里嘀嘀咕咕的不知再說些什麼,他沒有叫阿義和阿恆,因為他知道阿義和阿恆和我的關係不同於一般,叫了也沒用。如果打起來還好說,不打反而會讓人笑他膽子小。我也不睬他們,自顧一圈一圈的走,再強壯的人五天不吃飯,腿也不免會打晃、飄的。儘管有諸多的不便,但我還是顯出精神百倍的樣子讓他們看。有時,我經過他們那時就瞟過去一眼,看到阿盛那緊張的樣子,我就好象是狠狠打了他一拳似的,雖然這不是真的打,但畢竟可以慢慢平息我的怒氣,同時,也可以嚇唬嚇唬這個十惡不赦的龜孫子。

我想的到他才是拿我一點辦法都沒有呢,先不說老頂那邊曾警告過他,就說眼前他那幾個人也不是我的對手啊。只是出出氣罷了,可我並不想真的動他們,理智在一時的衝動后很快又控制了大腦。又走了會兒,覺得氣也漸漸的消了,於是我就回倉了。

“你幹什麼去了,躺會吧,這樣能少消耗點體力。”阿東勸我。

“嗯,知道了。”我邊說,邊走到阿才那推了他一下,“嗨!喝不喝水呢?”

“呵……來點吧,我的心口痛。”阿才勉強的說,那樣子可象奄奄一息了似的。

“給,多喝點,不吃飯七八天死不了人的,不吃不喝可三天就完了。”我說。

“知道了,……謝謝兄弟。”他的話就象個不大的蚊子在哼哼似的。

“阿東,你喝不喝水,”我問,“喂,你們誰喝水?我幫你們倒了,反正在地下呢。”

“謝謝,不用了。你躺着吧。”阿東這麼說,大夥也這麼說。

也許是剛剛生了氣的緣故,身子躺在床上就象散了架。心還突突的亂跳,走了那幾圈準是消耗了不少的體力,要不怎麼會這樣呢?我想。我摸了摸口袋裏的糖還沒吃,就用手使勁捏了捏,好象隱隱的幻想――就算是自己吃它了。不知是手上還是心上果然傳來了一股力量,一股甘甜,象糖的汁液,象糖的營養……這股甘甜的汁液,緩緩的流進血管,然後經過血的流動輸送到全身的靜脈、骨骼、毛孔里,最後一點點擴散,擴散……

我沒有真正吃糖,但又算吃了一次糖。

漸漸的我也睡著了,夢中又亂七八糟的做了許多怪夢,反正,夢裏什麼都有,就是沒有一樣是吃的東西。當我從最後一個恐怖的噩夢裏逃出來的時候,才現夜已深了。

萬籟俱寂,今夜無風,窗外月光亮白,潑灑的大地銀灰。這是絕食以來的第五個夜了,遙望天空中北極星爍爍的光芒,閃閃的輝映,不自覺從心底湧出一股思鄉的惆悵。家――對我來說是個意義頗深的名詞,每當我看到家這個詞時,就會想起我年邁的父親和母親。和父母離別至今已有十年之久,在這十年裏他們蒼老了許多,對於他們來說我不會是個孝子,我給他們丟盡了臉面……我的確是無顏再見他們,只有繼續的離別了……也只有這樣我才能暫時減輕心靈深處的痛苦,才能暫時減輕對他們的愧疚之情。

由此也註定了我今生背井離鄉的命運是不可逆轉的。我不想和他們做太多的解釋,因為我有自己一種理解生命的方法,我把全部生命都交給了理想。也許,今生留下了太多傷心的不堪回的往事,就讓它深深的掩埋在心底吧。悄悄的磨滅,永遠也不要在提起這些過往的前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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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門黑道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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