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姐，總共是八千三百五十六元。”刷完所有貨品條碼的收銀員客氣地對葉苡菱說道。
“好，我刷卡。”葉苡菱拿出T銀行所發行的多用途金融卡結賬。
收銀員笑吟吟地接過金融卡后便開始作業，但隨着幾次重複的動作后，收銀員的笑容變得有點僵硬。
“小姐，你這張卡刷不過!”
“怎麼會?我裏面還有很多錢，而且我剛才在餐廳吃飯時還刷過呢！”葉苡菱聞言也訝異不已。“你要不要再試試看，說不定是你操作錯誤!”
哪有這麼邪門的事，前一個鐘頭才剛刷過的金融卡，怎麼可能才一會兒的工夫就不能用了?
“小姐，你的卡說不定被消磁了，你要不要改付現金?”被指責操作錯誤的收銀員臉色已經有點難看。
“消、消磁?”葉苡菱的嘴巴彷彿含了顆滷蛋似的，她覺得彷彿所有倒霉的事都在今天找上她。“好吧，付現金就付現金!”她又不是沒帶錢，難道還怕付不起這區區一點錢?
葉苡菱扁扁嘴掏出皮夾打算付現，可是這時尷尬的事情發生了，她發現自己的皮夾中竟然只有八千元整數!
“請問……我可不可以退回一些東西?”
真邪門，今天似乎所有的霉運統統都向她靠攏了。
“你是不是錢不夠?既然錢帶不夠，就不要買那麼多東西!你知不知道我刷了條碼、發票也開了，現在辦理退貨會造成作業上的麻煩?都已經快打烊了，才碰上這種麻煩，我還真是倒霉……”收銀員拉長臉喃喃抱怨着。
“我……才沒有帶不夠錢!我不想買那麼多品質不合我標準的東西難道不行嗎?”
葉苡菱紅着臉替自己辯駁，要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承認自己的荷包已經空空如也，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小姐，我沒說不行。”
收銀員板起臉孔睨着她!反正再難纏的客人她也見過。“你到底要退哪些東西?”她冷冷地問道。
“嗯……”
一時之間，葉苡菱還真不曉得要退掉哪些東西才能抵得過三百五十六元?
“小姐，不用退了，她的東西和我的一起算，全部刷我的卡。”
在葉苡菱猶豫的當頭，突然有一個聲音解除了她的困境。
“誰要你多管閑事?”當她轉頭看到幫她的竟是方才那個粗魯又沒風度的卑劣男人時，便’又不悅地沉下臉。“小姐，你不要理他!”
“小姐!我的時間很寶貴，相信後面等着結賬的人也是，所以你沒道理要我們陪着你這個少了三百五十六元的人耗時間!”
排在葉苡菱後面的雷蒙早把她的窘困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正興味盎然地看着她。
“你……我的事不用你雞婆!”
葉苡菱已經氣得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才好。
“別激動!你想讓人知道你的錢帶不夠嗎?”雷蒙以炯炯有神卻含着戲謔的眸子瞅着她。“不如我先刷卡，你再把八千元給我，如何?”
看着她出糗，他心中原本的快感已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舍與同情，所以為了不想再看到她這副無助又逞強的模樣，他決定要提供她解決之道。
“好、好吧!”
想了想，葉苡菱有些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反正是這男人自告奮勇，那她就勉為其難地接受。
“小姐，麻煩你統統刷先生的金卡!”葉苡菱撇撇嘴不甘願地向收銀員說道。
“嗯。”
收銀員瞪着眼前反覆無常的男女一眼，才開始刷卡作業。
最後，雷蒙和葉苡菱終於結完賬各自提着購物袋步出超市門口，這時健忘的葉苡菱才想起她還欠他八千元!
“喂，你的錢不要了?”雙手提着幾大袋購物袋的葉苡菱吃力地追上走向停車場的雷蒙。
就算他對她有解救之恩，但她還是無法對一個辱罵過她的男人有好感。
“你都送上門來了，我豈有不要的道理?”正開着車門的雷蒙見到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葉苡菱也覺得十分訝異。
他完全沒想到這個渾身是刺的作家小姐竟會為了還他區區幾千元，而提着大包小包的購物袋從超市門口追到這距離相當遠的停車場來!
“欠錢還錢本來就是天經地義，不過我勸你這癩蛤蟆千萬不要妄想吃天鵝肉!”葉苡菱聽完他的雙關語情不自禁地漲紅臉將錢塞給他。
“小姐，你真沒有幽默感。”收下錢的雷蒙自我嘲解道。
“無聊!”
葉苡菱噘起嘴懶得再搭理他。
哼!
專吃女人豆腐的男人她見多了，對付這種臭男人的惟一方法就是不搭理、不答腔。
“我這個人一向不愛欠人錢和人情。”葉苡菱胡亂地塞了一包購物袋給他。“喏，欠你的三百五十六元，我用這些東西抵!”
“不用了。”雷蒙覺得她太小題大做。
“我堅持!”
“那一點小錢真的不用了。”他從沒看過這麼固執的女人。
“當然要，因為我不想欠任何人人情，尤其是你。”不知何故，她就是看這個侮辱她的男人不順眼。
“反正我以物抵錢，這包東西你要不要就是你的問題了!”堅持又固執的葉苡菱又將購物袋硬塞給他。
語畢，葉苡菱隨即提着大包小包的購物袋轉身就走，徒留愣在原地的霄蒙目送她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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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早上十點華邦銀行的總經理會來公司和您會面，中午十二點您和鼎興事業集團總經理在凱悅飯店有餐敘，下午三點達爾科技的副董與您有個投資案要討論。”
雷氏企業總裁特助盂坤厚恭敬地對雷蒙報告着工作行程。
“達爾想談哪一宗投資案?”
雷蒙從堆積如山的公文中抬起頭來。
“關於馬來西亞建廠的投資案。”孟坤厚恭敬地道。
“請總經理代我出席，會後再彙報上來。”霄蒙頓了頓后說道。
“是，總裁。”
孟坤厚低頭在記錄表寫上重點。“這份是雷氏企業和鼎興集團的合資報告書，請總裁過目。”他遞上比任何文件都來得重要的報告書。
“嗯。”
移開厚厚一疊公文，雷蒙接過了他手上的特急件。
“還有事?”雷蒙喝了口咖啡，見盂坤厚還杵在原地便疑惑地問。
“是的……總裁。”盂坤厚猶豫了一會兒才面有難色地道。
“既然有事就快說。”
有時候，他還真拿這個一板一眼的特別助理沒辦法。
端詳了下雷蒙的表情后，老實的孟坤厚才點了點頭。
“大小姐……打了好多通電話來，可是總裁．都剛好在忙。”盂坤厚知道他不喜歡接遠在澳洲雪梨定居的妹妹的電話。
“然後?”雷蒙不用猜也知道自己驕縱的妹妹一定讓他吃了不少排頭。
“大小姐想問總裁何時回雪梨看她?”
“不是已經告訴過她是下個月初嗎?”
“我是這麼告訴大小姐，可是大小姐一定要我將總裁回澳洲的日期……改在後天，否則她就、就……”威脅要自殺!
“行了、行了，既然你已經答應她了，那就後天去吧!”
雷蒙不耐煩地阻止盂坤厚再繼續說下去，因為他已經知道自己的妹妹會用什麼招數對待老實的孟坤厚。
“是。”
盂坤厚聽了雷蒙的話彷彿吃了顆定心丸，因為他實在是怕極了雷筱娟的不定時轟炸，不過他更害怕自己的擅作主張會惹得雷蒙不高興。
“你還有事報告?”
“是……”盂坤厚不敢再對雷蒙隱瞞。
“快說!”
雷蒙非常不喜歡他的吞吞吐吐。
“是這樣的……”孟坤厚好不容易才讓自己顫抖的聲音恢復正常。“由於總裁習慣搭乘的T航有重大空難發生，再加上現在是旅遊旺季，而總裁又是臨時決定去雪梨，所以……”頭等艙和商務艙都划不到機位，只有經濟艙。
面對眼坤犀利的雷蒙，盂神厚還是選擇畏縮地將話吞進肚子裏。
“所以如何，說清楚!”
雷蒙挑了挑眉，已經考慮要將這個做錯事便畏畏縮縮的特別助理調到其他單位去磨練、磨練。
“所以我只好改訂。航……”生怕雷蒙會發怒的盂坤厚終究還是沒把話說清楚。
畢竟要身形頓是、吃食睡眠皆講究的雷蒙坐在座位窄小的經濟艙九個多小時，簡直是太殘忍了!
“沒關係，S航就S航。”
根本只是小事一樁，他有必要如此的害怕嗎?
“是，總裁。”盂坤厚聽到雷蒙的話，他七上八下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半。
“你似乎還有事瞞着我?”看着孟坤厚閃爍不定的神色，霄蒙的臉上閃過一抹精光。“如果有的話，現在自首還來得及，否則後果……”他調整了一下腕錶，才慢條斯理地說道。
“總裁，我……沒……有……”孟神厚害怕得全身發抖，因為跟在雷蒙身邊已經三年的他很了解，現在自首和後天自首其實是差不了多少的。
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那麼他寧願選擇在後天他上飛機前再任由他炮轟。
“最好沒有。”雷蒙挑高眉。“孟特助，你應該知道雷氏企業還未拓展至中南美洲和非洲，所以假設你想自告奮勇的話，我會給你機會的。”
“謝謝總裁……抬愛。”
聞言，孟坤厚開始覺得頭皮發麻。
唉!
他衷心的希望自己能與南美洲和非洲的毒辣陽光和平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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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苡菱不敢相信她真的中了台北和雪梨的來回機票及食宿大獎!
直到她交完了被退的稿子，踩着輕快的腳步進入中正機場，她才有了真實的感覺。
只要再過九個多小時，雪梨歌劇院和雪梨港灣大橋就會在她眼前!
想到這裏，葉苡菱的心就飛揚了起來，連腳步也更加輕盈。
“19K的座位，這邊請，小姐。”
美麗優雅的空服員看了葉苡菱的登機證后，立即綻開一抹親切的微笑指引着仍沉浸在興奮之中的葉苡菱。
“謝謝。”她笑容可掬地對着空服員說。
19K，19K的位子在哪裏?
“先生，我的座位在你旁邊，麻煩請讓讓。”看着與她座位相臨的黑髮男子，葉苡菱客氣地說道。
而正低頭閱讀文件的雷蒙抬起頭瞟了葉苡菱一眼，才慢條斯理地合上文件。
“先生，你到底讓不讓?”發現他便是前些日子在超市的那個男人，葉苡菱的心一震，但旋即又假裝慎定地說。
“有事求人，口氣應該要好一點吧！”聽着葉苡菱跋扈的語氣，雷蒙的唇邊也浮上一抹不屑。
他和這個囂張的作家小姐還真有緣，沒想到第一次搭乘S航的經濟艙就會遇上她。
“你到底讓不讓?”看着他那副趾高氣昂的模樣，葉苡菱及時克制住自己的怒氣，不想在機艙上和他惡言相向。
他說她的口氣不佳，那他的口氣又好到哪裏去了?更何況她只是要他讓讓，何時求過他來着?
“讓又如何，不讓又如何?”
雷蒙不甚在意地看着她，心想女人發起脾氣怎麼會變得這麼不可愛?
“你!”坐在走道的乘客本來就該禮讓坐在靠窗的乘客，哪有人像他這麼囂張霸道的?
“我如何?”雷蒙的唇邊浮現一抹戲誇。
他真的沒看過像她這麼愛生氣的女人。
“喂!你到底要不要讓我過去?”
瞪着眼前故意和她唱反調的雷蒙，葉苡菱打算要用自己的方法坐進屑於她的位子。
“當然，作家小姐!”
看着眼前這個已經火冒三丈的女人，雷蒙的臉上掠過一抹惡作劇的笑意。
“沒關係，你不讓就算了，我就不相信我會沒辦法過去!”氣呼呼的葉苡菱嘀嘀咕咕地叨念着。
他蹊個什麼勁?
難道他以為她葉苡菱遇到這種小小的刁難就含淚灑機艙嗎?
哈，他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