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佳人對鏡理紅粧——
「唉——」她怎麼上看下看、左瞧右顧,都看不出抹了紅粉的臉有啥好看的?倒像那年來堡里雜耍猴子的紅屁屁!她用水把臉拭凈了,才覺得神清氣爽。
穿着一襲曳地綠紗裙,斜披着一件流蘇夾掛,走起路來裊裊生姿,令她不自在,可是,以往粗手大腳的習慣在不自覺中竟也收斂了幾分。
這是堡主夫人規定她每天一定要穿的衣裳,打從和大飛分房後,她就被禁止穿着男裝,連裹在胸前的布條也被喝令不許再用,她了解夫人想從頭到腳改變她的苦心,可是,她依然覺得彆扭,渾身上下的裝束都令她不自在極了!
她好想念那些無拘無束的日子以及和大飛共度的晨曦日暮,好想跳進水裏和大飛大打一場水仗,騎上他的肩頭摘下園子裏最熟的蜜桃——
似乎所有的記憶都和大飛連在一塊兒,分不開、理不清更剪不斷!歡笑和悲傷全是大飛和自己的畫面。
其實,離開翦梅樓的第二天她就後悔了!
她原本認為自己會十分欣喜,至少夜裏少個人搶被子,也可以在大床上任意翻滾,可是少了一具溫熱的身軀,再暖的被窩都覺得冰涼,縱使叫喜兒一道躺,依然無法溫暖,可她還是不願意承認——她已經非常習慣大飛的體溫和味道了!
一夜輾轉,根本不能入眠,好想跟大飛和好,再恢復往日情誼。
但是,夫人聞訊後,派人送來的衣裳、肚兜、繡花鞋,每件物品都像一道道無情的符咒,宣告她已無法回到從前,她的身體已不再屬於童稚年紀,現在的她若是再跟大飛交纏翻滾,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尷尬!
她也很尷尬呢!
她恨透了自己裹在絲綢衣衫里修長的四肢,雖然,夫人都贊她像湖水裏漾出來的綠仙女,她卻絲毫不覺得自己好看!
也許,只要大飛若能夠像堡主一樣,常常盯着夫人那般火熱炙人的目光那樣的看着自己,那麼,她一定也能擁有如同夫人般的自信和嬌媚吧!
「小姐,吃些燕窩吧!人家可是冒着生命危險搭小艇上廚房千辛萬苦要回來的,你跟少爺賭氣,可是犯不着連自己的肚皮也賭氣吧!打從咱們搬到芙蓉坊你沒一頓飯是吃完的,總是扒了兩、三口就嫌胸口悶不吃。」
「喜兒!你什麼時候學得比嬤嬤還嘮叨!」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被喜兒打斷,綠芽沒啥好脾氣的罵道。不過,比綠芽長几歲的喜兒,圓圓白凈的臉蛋仍是笑容可掬,她也是自小和綠芽一起長大,對綠芽的心事,她可是比誰都清楚!
「以前在翦梅樓有那麼多人侍候,當然輪不到喜兒多嘴,可是,這芙蓉坊地僻人稀,夜裏陰風颼颼,打水燒飯全要喜兒一手包辦,明知道人家害怕划船,還給木橋設什麼陷阱,非逼得人家去搖櫓不可!要不是石頭哥幫忙划船,喜兒早就給水神爺抓去作婢女啦!」
「石頭哥?他不是該侍候大飛嗎?為什麼有空閑替你划船?」綠芽歪着頭,皺着鼻心,嬌俏的表情十分逗人。
「小姐,您又何必在喜兒面前裝蒜呢?您日夜把閨房裏的帘子拉上,卻老找藉口掀開帘子的一角往大樹底下看,您想騙誰呀!」
「你……再說我就撕了你的嘴!」綠芽老羞成怒,臉上緋紅。
「撕了喜兒的嘴,那喜兒還是非說不可——有個人啊,他也跟小姐一樣,睡不好、吃不下,好像要學道仙餐風飲露,一天到晚坐在大樹底下參禪悟道呢!」
「你的話為什麼這麼多?」雖然口氣仍然不善,不過,綠芽的嗔怒已給唇邊一抹笑意給蓋去了。
「你別老往外頭去,這裏吃的東西,足夠咱們生活一個月了。」
「可是很悶啊,以往咱們住在翦梅樓,來來往往的人多又熱鬧,現在只剩我們孤伶伶的兩個人,好可怕!」喜兒推推綠芽的臂膀,不斷的哀求道:「咱們還是回去吧!」
「是誰要你來勸我的?是大飛!?不可能,以他的性格,他是不會主動示弱,就算知道橋有陷阱不能過,他也不會學你划船過來,他就是這麼驕傲自大的一個人!」說起大飛,綠芽就會變得神情恍惚,她不自覺,旁人卻很清醒——這是一張情荳初開的面孔。
「明明都想着對方,為何兩人都不願先低頭呢?小姐!你讓了這麼多年,怎麼這次就是不肯再妥協?」
「這次不同!」綠芽斬釘截鐵的說道。
「有何不同?喜兒不懂!」單純憨厚的喜兒可不曉得綠芽的情愫,是多麼曲折難解的謎。
「你瞧我這樣子——」綠芽在喜兒的面前轉了一圈,喜兒看不出來有何不同,她已頹然地在掉眼淚。
「大飛要的是兄弟,而我卻是個姑娘,以前年紀都還小,還可以掩藏,但是,你看看我——我現在這樣子怎麼能當他兄弟?」
「可是,小姐!你不是討厭少爺拿你當兄弟看待?趁這機會讓少爺明白,不是很好嗎?」喜兒快被綠芽給弄迷糊了,一會兒恨人家把她當男的,現在又說什麼大少爺要兄弟不要她——她不懂啦!
「小姐,你什麼事都很聰明,不過,只要碰到跟大少爺有關的事情,你的腦袋就變成一團漿糊!」
「我也不喜歡這樣,可是……人家不知道啦!」綠芽撇開喜兒,一雙長腿不受控制的又跑向絨布帘子,小心翼翼的掀起帘子一角。
「小姐,你一定是愛上大少爺了!」喜兒竊笑道。
綠芽心頭倏地一震。
喜兒渾然未察覺綠芽的異狀,拋下這句話後,就朝屋外走去。
她愛大飛!?
不!不可能!喜兒在胡說八道,她才不會跟那些沒見識的村姑丫頭一樣,看見大飛就猛流口水。
沒錯!她承認,大飛的確得天獨厚,老天給了他良好家世,又給他迷死一堆姑娘的陽剛外表,他從男孩變成少年,瀟洒的氣度,全然沒有她在發育時的青澀尷尬。
她羨慕大飛的身強力壯,喜歡他逐漸寬闊的身軀,深刻的五官和看着自己幽幽的眼神——這些是愛嗎?
她還小,她並不想這麼早了解情愛!
她喜歡大飛任性又霸氣的指使她,也不介意當他的跟班,只是,當他太過分,她依然可以對他吼,弄個詭計,讓他也嘗嘗被人「糟踏」的滋味。
他的牛脾氣一旦發作,也只有綠芽懂得用什麼方式治他。
了解大飛有如清楚自己的長相,他們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啊!除此之外,她並不想增添其他的身分!
可是,她也沒忘記,有一年的春天,在桃花樹剛剛冒出花苞,一位鳳冠霞帔的小新娘,在父母含淚相送的不忍中,被送進桃花堡當沖喜的小新娘!
煩!真煩!
這些事情想得綠芽渾身臊熱,像是有幾千幾萬隻跳蚤同時在身上咬着,愈搔愈癢還是停止不了煩躁,乾脆去泡個澡吧!
芙蓉坊後頭的山區,有池天然地熱泉,經過巧匠引管設計,就在小樓的底間設置陳年檜木浴池承接流泉,沐浴泡澡十分便利。
從三樓閨房迅速朝向底樓躍去,經過喜兒正在工作的樓層時,她沒忘記的交代一聲。
一路走一路剝開衣衫,抵達浴池時,她全身已經光溜溜,「撲通」一聲迅速埋入溫熱的池子,呼吸一口天然的檜木香氣,通體舒暢的滋味,令她唇角揚起幸福的甜笑,頭枕在浴池的邊緣,綠芽緩緩合上眼皮,任溫熱水流抒解煩躁身心。
鬆弛了緊繃的情緒,她便擺盪起夢湖小舟……夢裏,她和大飛正在扭打!
當大飛走進這間氤氳的浴池時,綠芽的臉蛋紅潤的像枚熟透的柿子,嬌憨的神態,讓大飛屏住呼吸,久久不敢喘息。
白色煙霧圍繞着狹小空間,使得溫水底下的身軀融合在茫茫霧影里,若隱若現,無法看清全貌。
大飛好奇的發現全然陌生的綠芽,修長的四肢,柔弱細小的肩和胸前粉嫩的凸起——她真的是一個姑娘!
這個印象突然和她躺在床上露出一截細白小腿的記憶連在一起,大飛知道為何他老是不肯承認,她就是女的這個事實了!
他不願面對自己對綠芽的慾望,他寧願她還是個「兄弟」,這樣她才不會跟那些沒多久就被自己拋到腦後的姑娘一樣,變得無關緊要!
他寧願保持兄弟的情誼,因為綠芽對他而言是特別的!
他的大手彷佛有着自己的意識,竟毫不猶豫的鑽進絲絲白霧的水面下,順着柔滑的曲線,不停的摩挲……摩挲……
絲綢般的觸感在大飛粗糙的掌中,變成一種難以想像的折磨,驚奇的感受,不僅令大飛難以自持,也吵醒好夢正酣的佳人。
綠芽睜開恍惚的眼,茫然的望着滿臉赤紅的大飛,她還在想:他為何會出現在這個地方?接着,她的胸口便傳來刺刺麻麻的觸感,她低頭往下看,他的手正覆在她的胸前,好像理所當然似的,他天生就該霸佔那個地方。
她張開殷紅的小嘴,想說些什麼,混亂的腦袋卻一個字也無法擠出來。
大飛絲毫不在意他的衣袖已濕,胸口印着大片水霧痕迹,他沒打算輕易饒了綠芽,圈起她柔軟腰肢,從水裏抱起如玉般潔白的胴體,就在白霧籠罩的氣氛中,他仔仔細細地察看她曼妙的少女嬌軀。
順着她濕濡烏黑的發、心型臉、紅潤的小口、白皙優美的頸項而下,沒有一處被他略過。
這是他頭一回看清姑娘的身軀,以前碰觸的那種豐盈的肉感和現在清瘦秀麗的柔滑相比較,他忽然十分厭惡以往的那種記憶,並且希望可以把以往的記憶抹乾凈。
只要再把她的身影多裝進他眼底一次,那些暈黃的回憶就會變得更黯淡,所以,他又戀戀不捨的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流連……再流連……
被他目視的肌膚,泛起一粒粒的小疙瘩,她的臉上遍佈羞怯的紅潮,等他的視線更往下溜,綠芽的喘息就越發收緊,緊到只剩一縷微弱的氣息了。
綠芽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平日趕大飛的手段半點也施展不出來,而大飛的體內就像住着一頭莽撞的野獸,本能驅使着他,用唇一一膜拜起少女細緻的胴體。
當他的唇堅定的覆上她的唇時,一陣天旋地轉的昏眩,大飛的腳步一個重心不穩,他抱着綠芽撞上浴盆邊緣,再一打滑,兩人已雙雙落入熱泉中,溫暖的水波立即圍住兩人拍打。
突來的拉力暫時分開交纏的兩人,他們從滿臉的水漬中互相瞪着,聽着彼此重重的喘息聲。
大飛伸出粗壯的手臂,想要再次圈住綠芽,沒想到她一閃身,掬起一把水潑向大飛,趁他睜不開眼時,迅速由水中躍起,奔向浴室門口。
綠芽拉開了門,見到喜兒拿着換穿的衣衫正舉手要敲門,看見小姐赤身露體且驚惶失措的表情,她萬分訝異的張大嘴。
「小姐!你怎麼啦?」
抽走喜兒手上的衣裳抱在胸前,跟着就和她對換方向,讓喜兒堵在門口,自己則是三步並作兩步,死命的往自己的房裏跑去。
「小姐是怎麼了?」喜兒張口結舌,莫名其妙的瞪着綠芽消失的背影。
「讓開!」
喜兒嚇了一大跳,回身探看,正好對上濕漉漉的大飛,他那雙冒火的眼睛正十分駭人的盯着喜兒。
「少……爺……」喜兒怕死了大飛,以前為了侍候小姐,她奉命搬到翦梅樓,碰上少爺和小姐一道出現時,她總會拉其他的人壯膽,現在單獨和大少爺撞上,她已經快要嚇破膽了。
大飛還當她是故意阻撓,沉着臉再次怒喝:
「還不退開!滾!」
「我也想……啊,可是,腿……腿動不了了!」喜兒結結巴巴的解釋。
大飛用力推她一把,順着水的痕迹往樓上走,他一面走一面留下水窪,覆上綠芽先前的痕迹,芙蓉坊可以說是鬧水災了!
找到綠芽的房間,大飛用力敲門,敲了半天,綠芽不哼氣也不開門,大飛索性連門帶框一起「敲」下來。
剛踏進門口,一盆涼水便兜着腦門潑來,渾身濕透的大飛忍不住打個大噴嚏。
「快把衣裳脫了,要是得了風寒,那就不好玩了!」
雖然氣他,卻依然不自覺的關心他,丟了件乾凈的被褥和錦帕到他的手上,綠芽轉身又要走,大飛丟開手上的東西,急切的抓牢她。
綠芽已經換好衣衫,桃紅束胸夾裙,肩上罩着同色的皺紗披肩,潮濕的青絲簡單挽起,嫩紅的頸子彷佛邀人品嘗般露出一大截——
大飛沒多想,立刻張口咬住!
「好痛!你做什麼啦,放開我!」綠芽死命推打他。
「好香……好甜……」品嘗着姑娘特有的芳香,大飛心醉神迷更捨不得放手。
「騙人!你曾說過我是糞坑的臭石頭,又香又甜的大概是昨天晚上約你的姑娘吧!」
大飛見綠芽穿着引人暇思的紗衫,嬌俏的皺着鼻子,桃紅的唇瓣微抿……這般逗人的精靈仙子,他以前怎麼會瞎了眼睛似的沒發現!
「洪大飛!你是不是存心來看我的笑話,來戲弄我的?」
「我本來也沒這種打算……都是你,誰教你引誘我!」眼看着那雙明亮的瞳眸蓄滿水霧,大飛竟然覺得有些心慌意亂,心口亂疼一把的。
「我……我引誘你?我什麼時候引誘你?為了不讓你來,我搬到這個地方,還把所有的通路都設了陷阱……對了!你是怎麼過來的?」
「你看!」推開窗帘,明亮的光線,讓他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是四叔他們拿繩索,將我從峭壁的大樹榦放下來,然後我再用力盪到你的窗邊爬進來的。」
大飛扯開喉嚨「吆喝」一聲,峭壁上立即傳迴響亮的「加油」迴音,這會兒不知有多少人參與這場少爺、小姐的鬧劇呢!
綠芽用小手遮住眼睛,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她滿臉通紅,耳根也熱辣辣了起來。
「完啦!這輩子再也沒臉見人啦!」
「幹嘛?我好不容易想出這個法子,沒有掉下你設的陷阱,你不甘心嗎?」大飛陪她一屁股落地,手勾搭在她的肩膀上,好像還是好兄弟的習慣動作。
「你可以划船啊!只要是你吩咐的,喜兒一定會乖乖把船交給你!」綠芽噘高唇。
「才不要,多丟人,還要拜託別人!」大飛還她一個扁嘴的表情。
「你拜託那麼多人幫你,才叫丟人,現在堡里的人不知道又要怎麼笑我們啦!」綠芽又用力戳他!
「我全身上下就只有這地方戳了會痛,你不能換地方嗎?」大飛拚命的揉着肚臍眼,濃眉大眼糾在一塊兒。「你不要每次生氣就戳我這地方嘛,很痛的耶!」
「你還知道我會生氣?故意找那麼多人來看笑話,我不生氣才怪呢!」綠芽不知道,當她生氣噘高紅艷的小嘴時,對大飛而言是多麼大的誘惑,不過,這回缺少氤氳的氣氛,光亮的視線讓他脫韁的慾望,稍稍克制了一些。
「從你搬出翦梅樓,大家就在看笑話了,笑話多一個、少一個又有什麼關係?大不了找機會報復就行了!倒是我們的帳該如何算,這才是重要的事情。」
「算帳?算什麼帳?算來算去都是你欠我!」綠芽的五爪金龍還沒到他的死穴,就被學乖的大飛給捉住。
但是,大飛得意不了多久,綠芽的腿便已蹬上他的肚子——那是他另一個死穴!
「你耍陰!」
「對付你恰恰好!」
綠芽才不怕大飛跟她開打呢!雖然鬥不過他高大的身形,不過,在制服她以前,大飛也會吃上許多苦頭。
看見她又擺出迎戰的嘴臉,大飛差點又要演出武打戲,幸好,理智及時拉住他。
「算了!今天不打架,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說!」
「你這樣子……很可怕!」
大飛正經嚴肅的表情,讓綠芽寒毛豎立,他們在一起時,他從來沒有這種正經表情,怪不得綠芽會說「可怕」。
「還不是被你逼出來的!」大飛又推回給綠芽。
「又是我?洪大飛你講清楚,為什麼你老是指責我?從頭到尾我犯了什麼錯?你竟然怪我引誘你?你明明喜歡那些像母牛的丫鬟,我這種平板身材,有什麼條件可以引誘你?」綠芽一股氣正好全發泄出來,大飛的耳朵被震得發出「嗡嗡」的聲音。
「我沒逼你來找我!要不要跟你當兄弟,也是憑我高興,你要是看我不順眼,或是討厭我,大可以把我趕出桃花堡,你居然亂摸人家的身體來做報復手段——不要臉!臭大飛!」
「不要吵了,聽我說——」大飛捂着耳朵大吼,綠芽才不肯輕易的放過他,於是,扳開他的長指,繼續朝他耳朵發難。
「我偏要吵、就是要吵——」
「唔……唔……」
大飛一口吞下綠芽的聲音!
他們兩雙眼睛一齊對瞪,好像在比賽,兩人都不願先合上眼——認輸!
氣流逐漸在消失,吻到沒氣了,他們才放開彼此的箝制,
「卑……鄙!」
大飛作狀又想咬綠芽的紅唇,綠芽趕忙攏緊唇瓣,雙手也捂住了嘴。
想不到他在無意中找到一招可以剋制綠芽的法子,大飛的心雀悅不已。
「我可不討厭親你喔!親你比親那些姑娘有意思多了,雖然,想到你曾經是我的『兄弟』會有些奇怪,不過,等習慣了,大概也沒什麼了吧!」
「你……你還想……還想欺負人家?」聲音從指縫中冒出來,變得有些含糊,不過,大飛還是可以分辨出來她的意思。
「欺負你?開玩笑,你並沒有反抗啊!」大飛笑綠芽。
「我來不及反抗嘛!」綠芽反唇相譏。
「下回我先預告,讓你做好準備再行動,誰教你是我的好兄弟,所以,給你特別優待!」大飛嬉皮笑臉,好像把綠芽當成他平日招惹的俏丫頭。
「別拿我跟你那些丫鬟比,我不會陪你玩那些亂七八糟的勾當。」綠芽氣憤的捶他一拳。
「不然該怎麼說呢?我本來是來找我『兄弟』的,哪裏知道沒找到『兄弟』卻多個妹妹出來?反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怎麼想了!」
這的確是個難題!
當大飛確定綠芽是名俏麗的姑娘,身體也自然作出反應時,讓他搞不懂自己究竟是想繼續維持兄弟情誼或是發展另一段風流情事?
「這些事情很煩人呢!」大飛敲着腦袋。
「對啊!」
想不到綠芽立刻贊同,大飛不由自主的睜大眼睛。
「有什麼好奇怪的?再怎麼說,我也是個姑娘家,被你又捏又碰的,還要聽你吹噓跟某個丫鬟又怎麼了,人家心裏也會不舒服啊!」綠芽老實招認自己的心聲,大飛聽了也頗有同感。
「對啊!聽你這麼講,我也覺得要是再跟你講那些話,確實會有些怪怪的!」
難道,兩人的情誼就此終結?
一陣冷風襲來,渾身是水的大飛立即打起冷顫。
綠芽連聲催促着他脫下衣裳,擦乾水珠躲進被窩裏。
背對着他,綠芽忍不住俏聲的問道:
「大飛……我的身體……好看嗎?」
「好看!」大飛毫不猶豫的回答,他沒瞧見綠芽得到他肯定的答案時,喜孜孜的笑容。
除卸濕透的衣衫,大飛鑽進綠芽的床,清爽的自然花香,喚起他對佳人的渴望,他忍不住喚佳人至床畔。
「你也喜歡我的身體吧?要不然你怎麼會看那麼多年都不膩呢?」
綠芽「啐」他一口準備離開,大飛有些緊張的叫:
「你要上哪兒去?又要逃了?」
「笨蛋!我去找喜兒煮薑湯和熨乾你的衣裳啦!要是你從我這兒招了風寒回去,人家不知道又要講什麼話呢?」綠芽清秀的臉頰帶着慧黠笑容。
「騙人!你才不在意別人講什麼!快回來!」大飛喊着。
等綠芽轉回房裏,大飛已經酣然入夢。
看着他的睡相,綠芽也不禁打超哈欠。
抱起一床薄衾,綠芽也靠在椅子上小憩。
綠芽心想,有些事情,得順其自然,慢慢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