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睡不着。

窩在大床上,她翻來覆去,就是無法入睡。

他真的沒來騷擾它。是因為她的魅力不夠嗎?還是他自始至終都只是在耍着她玩?可若真是這樣,他又為什麼要吻她?他還說她迷人不是嗎?

想起他的吻,她臉上不禁一陣熱。

其實他們兩人萍“機”相逢,他根本可以不管她的,可一路上,雖然態度惡劣了點,他卻仍是照顧着她,而且還救了她。

或許,她應該對他好一點。她瞥向躺在沙發上的他,手長腳長的,全都掛在沙發外頭了,這樣睡覺,應該會很辛苦吧?

“喂,你睡著了沒?”她忍不住輕聲問。

他睜開眼望向她。“怎麼,你睡不着?”躺在沙發上,他完全無法入眠,只是試圖讓自己的情緒安定下來。

一個他渴望的女人就躺在本來屬於他的床上,身為男人,他怎可能無動於衷?只不過,他一再提醒自己要把持原則,有些女人,他確實碰不得。

“嗯。”她坐起身子,背靠在枕頭上。“既然你也睡不着,就陪我聊天好了。”

他翻身坐起,望見她的模樣,心上卻猛地一震。

她的黑亮長發被散在肩上,頭微微往右偏,睜着一雙水靈的大眼眨着,顯得她是如此嬌弱,卻又是如此地充滿……魅惑。她身上穿着的,是一襲絲綢白色睡衣,緊貼在她身上,隱約勾勒出她窈窕渾圓的曲線,令他血脈賁張。而她卻全然不知自己所散發的誘惑,只是睜着大眼望着他。

天,他的喉頭不由自主地移動。

“你要不要坐過來?坐那麼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她問。

不知為何,她渴望靠近他。

“不用了,我坐在這兒就可以了。”他環起雙臂。未曾靠近她半步,實則是怕自己一靠近她,便會失去自製。“你想聊些什麼就說吧,我在聽。”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他卻坐在沙發上和一個女人聊天?這可是他想都不曾想過的事。向來,他都是直接將對方帶上床,之後便是各走各的路。可對她……卻完全不同。

他有些困惑。這石小舞身上究竟有什麼魔力,會讓他全盤失了分寸卻又甘之如飴?

“我……”突然,胃部一陣抽痛,她整個人蜷起,冷汗直冒。

“你怎麼了?”他皺眉。看見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他不禁有些心驚,起身走向她。“不舒服嗎?”“我……好痛。”她抱住自己的胃。

他扶起她,只覺她渾身冰涼,身子還微微發顫。“你哪裏不舒服?胃嗎?”他問,聲音里有掩不住的擔憂。毫不考慮地,他用被子整個兒環住她,將她攔腰抱起,拿起床頭的電話,以流利的英文道:“喂,櫃枱嗎?我這裏有人生病了,請幫我叫救護車,儘快!”旋即,他掛上電話,走向房門。

“你……你想幹什麼?”她忍着痛。叫救護車,太誇張了吧?有劫機的經驗已經夠嚇人了,她可不想在德國出名啊!

“當然是帶你去看醫生。”他皺眉。地肯定是因為吃了太多冰,所以現在鬧胃疼了。早知如此,他就該阻止她的。

“不要!”她哀嚎。“我只是胃痛罷了,這是老毛病,平常就這樣的,我不要坐救護車去醫院!丟臉死了!”

“老毛病?平常就這樣?”他忍不住生氣。“既然知道自己腸胃不好為什麼還不愛惜自己?”想起她吃的那許多冰,就算是腸胃好的人也容易出問題,更何況是胃不好的人?他早該阻止她的!

“我不要去醫院!絕對不坐救護車!”她抗議。“我包包里有胃藥,等吃過葯,休息一下就會好的。”

完全不理會她的抗議,他繼續往前走。“丟臉死總比痛死好。你再嗦我就把你丟在這兒!”他威脅。

“嗚……”她好可憐,連胃痛時也遭受威脅。“我不要……”她小聲抗議。

他將她帶進電梯,按下按鍵。

自知抗議無效,她只好捂着疼得要命的胃,窩在他胸前。突然,隨着電梯的下降,一陣噁心湧上她喉頭。“唔……”

察覺她的不對,他的眉心緊皺。“怎麼了,很不舒服嗎?再忍一忍,救護車就快到了。”表情是嚴肅的,但話語裏卻充滿了關切。

“可是我……”她咽了口口水。“想吐——”

說時遲那時快,一陣酸苦自喉頭湧上,她才想避開,卻已來不及,整個嘔在他胸前,還帶着點點血跡。

“該死的!”肯定是胃出血了!電梯門正好打開,他以最快的速度沖向迎面而來的救護人員,將她帶上救護車。

“我不是……故意的……嘔——”她滿心內疚,卻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

“閉嘴!”他吼。

她不再開口,只是靜靜地任他握着她的手,感受着他掌心傳來的熱度。看來她最近真的是很倒霉呢!或許,她該吃點豬腳麵線去去霉運吧!當然,說不定看在他幫了她的分上,她會考慮分他一起……在失去意識之前,她這麼想着。

看她吊著點滴輸血,蒼白地躺在病床上,他的心猛地揪緊。她原就纖細的身子,才不過一個晚上竟顯得更瘦弱了。

“唔……”她眉心緊皺,發出虛弱的呻吟。

“小舞,你覺得怎麼樣了?”聽見她的聲音,他立即靠近。

“好難過……好累……”她連眼皮都累得無法睜開。

“別擔心,醫生已經幫你做了處理,也打了點滴。不舒服是一定會的,但你可以放心,一時半刻你還死不了。”他坐在床邊,單手握住她的,低沉穩定的嗓音回蕩在空氣中。

一股暖流自他的掌心流過她心田,她竟覺得身上的痛楚似乎也變得沒那麼難受了。“是啊,禍害遺千年嘛!”她想笑,卻虛弱得笑不出來。

睜開眼睛想看他此刻臉上的表情,但他身後強烈的光線卻令她不得不眯起眼。天亮了嗎?窗外的陽光穿透窗帘,照射在他身後,讓她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樣。這麼說,他照顧她一夜了?她閉上眼,心中卻有着說不出的暖意。

他揚眉,臉上的神情卻是連他自己都想不到的溫柔。“少說點話,你還在輸血呢!”

“真可怕。”她吐了吐舌頭。“我就知道是吃冰惹禍。你一定覺得很倒霉對不對?”她忍不住問。“倒霉?為什麼?”他一時不能意會。

“因為遇上我啊!先是暈倒、再是劫機,現在又是吐血送醫。要換做是我,早不知跑哪兒去了。”“嗯?這回你倒承認是你惹的禍了?先前你不還怪我害你跟着倒霉?”他挑起一道濃眉。

“唉,打從見到陳家樂的寡母和他那沒嫁人的妹妹之後,我就開始倒大霉了。”說著,她忍不住有些難過。

陳家樂。

聽見她提起另一個男人,他心上不覺有些不快。“寡母和一個未嫁的妹妹?你可真會挑男人。”當然不見得所有的寡母都有戀子情結,也不是所有的妹妹都有戀兄情結,但很明顯的,她所遇到的情況是全都具備了。

“陳家樂對我很好的!”她反駁。“只是……”

“嗯哼?”他等她繼續說下去。

“只是他媽媽不喜歡我,說什麼我是台北人,太嬌貴,她娶不起;又說我的工作不穩定,怕她兒子吃虧。”

他揚眉。“聽起來,這位陳媽媽是怕把你娶進門后管不住你了?”

“這年頭大家互相尊重不是嗎?還有誰管誰的?”她實在不明白。

“你是這麼想,可對方不一定這麼認為。對一個寡母來說,失去兒子的關注和家中的地位,自然是她最害怕的事了。”他聳聳肩。

“是嗎?可是……不只這樣,他妹妹還對着他媽媽哭訴,說他們兄妹倆感情本來很好的,可自從陳家樂跟我交往之後,哥哥就不像以前那樣關心照顧她了。她說這話時,她媽媽還跟着掉淚呢!”她嘆了口氣。“好像我成了什麼狐狸精,跟她們搶丈夫似的。可你知道陳家樂有多忙嗎?他連跟我多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成天就忙着工作,而他沒空陪他媽和他妹出門,就成了我的罪過了。”越想,她就越難過。

三個女人搶一個男人,這樣的關係,怎麼想都覺得可怕。她怎麼都沒想到,在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她竟得跟着上演爭風吃醋的劇碼。這根本就不是她的風格。

“你不是說陳家樂對你很好?”他眯起眼。

“他本來就是!”她替他辯駁。

她的辯駁令他不悅。“如果他真像你所說的那麼好,又怎麼會讓你面對那樣的情況?”他反問。“他與家人間不健康的互動關係,本來就是他自己該設法處理。難道他家人這麼說,他都沒替你說句話?”

“他……”石小舞心上一緊,卻只是垂下眼睫掩飾內心的難過。“或許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既是長子、又是獨子,難免……連他妹妹都說,她的幸福要靠她哥哥呢!他也是很辛苦的……”

“隨你!”他不悅地站起,轉身走向窗邊。“你若想替他辯駁,甚至想在這樣的情況下嫁給他,都隨你!”

她連在這樣的情況下都還要替他辯護,可見她對那個男人的感情已經是……想到這裏,他不禁滿肚子怒火。

“你——你這麼生氣做什麼?”她皺眉。“本來本小姐想嫁誰就嫁誰,關你什麼事了?”他的身影整個兒擋住窗戶,她終於可以張大眼睛看他——的背影。

“你想嫁誰當然和我有關!”他轉過身,筆直地走到她面前。

她一震,被他眼底湧現的情感所震懾。“你——你想做什麼?”她的聲音微微發顫,卻不是出於害怕。

“你說呢?”他欺近她。

“我……我不知道——”她瞪着他,心跳急促。但卻是那麼地渴求他的碰觸。天知道她究竟是怎麼了?

“是嗎?你真的不知道?”他撫上她的頸,拇指摩挲着她的紅唇。

感受到他粗糙指尖下的溫柔,她幾乎有一股衝動,想要親吻他粗糙的大手。不由自主地,她伸出小舌輕舔了他一下。

他整個人倒抽一口氣。

她也愣住了。

就在同時,他彎下身,用手掠過她的發,然後,他的唇貪婪需索地攫住她的。“天!小舞……”他喚她,嗓音低沉而沙嘎。

她為他的溫柔和狂暴而顫抖。迎合著他性感的唇,因他的碰觸而驚喘,她甚至忘了自己還躺在病床上,只是伸出手攀住他的頸項。

莫呈濤低聲呻吟着。她的回應深深撼動着他,他加深他的吻,並將舌頭深入她的口中,聽她發出誘人的嚶嚀。

她知道她該阻止他,但她卻全然無法抗拒。他緊扣着她的雙手,隨着她的每一次呻吟,探索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這不只是肉體的需求。她覺得整個身心像着火一般,血液也像滾水般沸騰,並吶喊着要衝過血管。在他的雙唇和雙手溫柔地撫觸下,她不由自主地弓起身子,試圖更接近他。

這對他不啻是種鼓勵,他的手自她的雙頓滑至細嫩的喉際,來到她高挺渾圓的胸脯。她的頭本能地後仰,渴求他更多的碰觸。他的唇,跟着他的手來到她的頸際,輕吻着、推開她的衣襟,吸攝入地女性的幽香。

她喘息、嬌吟,只能狂亂地搖着頭。

“你要嫁誰都跟我無關嗎,石小舞?”他停下動作,捧住她的頰。想到她可能嫁給別人、躺在另一個人懷裏,他竟不覺怒火中燒。

她幾乎無法自持,內心尖叫着需索他的撫觸。然而,她卻只能搖頭、再搖頭。

“我……”她根本無法開口。

“你說過,要對救你的人以身相許。”他低啞着嗓音道。“而我,救了你兩次。嚴格說來,是三次。”“我……”她的雙頰如火燒般滾燙,是為著情慾,也為著他露骨的表達。“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是怎麼了?

“你是我的。”他開口。不只是她的身子,還有她的心。他要她,要的是完整的她。無論她是不是有情人、是不是論及婚嫁,他都要她。而他清楚地知道,這不只是肉體上的渴求,還包括心靈上的。

他從未如此渴望擁有一個女人,以及——被擁有。

“你?!”他的話讓地顫悸。她是……他的?!“叩、叩、叩!”敲門聲在此刻響起。

該死的!他低咒,幾乎用盡所有的意志力,才能自她身上抽離。他迅速理好她的衣裳,並將薄被蓋在她身上,遮住她的身子。

幾乎就在同時,門外的人直接推門進來,筆直地沖向病床激動地喊:“小舞——”

“家樂?!”她驚呼,也有驚恐。

陳家樂?!莫呈濤的胃彷彿被重擊。

而跟在陳家樂身後湧進的,則是一大群的記者和閃個不停的鎂光燈……

“小舞!我的天!你怎麼會病成這個樣子?”陳家樂直撲向小舞的病床,伸手就要抱起她。

她本能地往後縮,拒絕他的碰觸。

莫呈濤一個箭步上前擋住。“小心點,她現在身體很虛弱,正在輸血。”聲音明顯地充滿不悅。頓時,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火藥味。

陳家樂整個人愣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小舞的雙賴通紅、眼神迷濛,完全不像是個病中的人。再望向莫呈濤,他發現兩人之間的氣氛,曖昧得不得不讓人懷疑。頓時,一股怒火自他胸中升起。

但旋即,他立刻恢復鎮定。畢竟,莫呈濤是他的頂頭上司,若在這時得罪了他,對他自己絕無好處。

於是他面露微笑道:“莫總裁,多謝你照顧小舞,我是小舞的未婚夫陳家樂,也是我們莫氏企業心理衛生部的課長。”他伸出手,一句話,說明了彼此的關係和分際。

“你怎麼找到這兒的?還有,這群記者是你帶來的嗎?”莫呈濤眉心緊皺,話語裏的不悅清晰可聞。縱使這個男人出現,他也不會輕易將小舞交給他的。

“我從電視上看到劫機的消息后,就立刻搭第一班飛機趕來了。”他指指身後的記者。“幸好我在德國有些兩友,還認得幾個記者,透過各種關係才找到莫總裁落腳的飯店,也才知道小舞住院的事,否則我還真不知該上哪兒去找她才好。至於這些記者……你也知道,哪裏有新聞,記者就會往哪裏去,在機場沒能訪問到莫總裁,他們已經找你很久了。我還是托福跟着他們的採訪車一塊兒過來的。”

“我不接受採訪。”莫呈濤眯起眼。

陳家樂不置可否。記者們則根本毫不理會這些話,自顧自地拿起照相機拍個不停。

望着眼前這個男人,莫呈濤心上卻湧起一陣陣複雜的情緒。未婚夫?!據他所知,石小舞連求婚都還沒答應,他竟然自稱是她的未婚夫?他仔細地打量一個叫陳家樂的男人。

以男人看男人的眼光,陳家樂是上得了檯面的男人。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他的心機卻不是單純的石小舞可以招架得住的。這點識人的能力他還有。

簡單的說,他配不上她。

“家樂,你為我趕到德國來?”她不是不感動的。但在莫呈濤面前,她想起才剛經歷過的一切,它根本不知該如何自處。

她望向莫呈濤,而他的眼卻始終未曾望向她。

這樣的情況全都落入陳家樂眼底,然而他卻硬是當做沒看見。“小舞,你真傻,為什麼要一個人跑到德國來?任何問題只要我們兩人在一起,都有辦法解決的啊!”他握住她的手。

他當然知道小舞為什麼出國,而他也料定她不會離開太久,因為她太迷戀他,根本不可能離得開他,他需要的,正是這樣的妻子聽話,而且上得了檯面。

只不過他萬萬沒想到,小舞竟會跟莫呈濤在一起,還被傳成是一對情侶。他可以確認那些傳合併不是真的,因為小舞不可能背着他有別的男人,但莫呈濤明顯的敵意就值得玩味了。

他眯起眼。一個是他的女人、一個是他的頂頭上司,他得好好想一想,這情況該怎麼處理對他比較有利。

“我為什麼離開,難道你還不知道嗎?”她掙開他的手。“你到這兒來找我,就不怕你媽和你妹不高興?”

她知道自己的語氣很酸,更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可她就是不由自主。至少,如果他真要娶她的話,應該要知道她在意的是什麼吧?

“小舞。”他壓低了聲音。“在這麼多人面前,先別談論這個話題,我們晚點再說好嗎?”

小舞別過臉。此刻,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一個是她的男友、一個是——救了她的男人……

天!她是怎麼了?她是怎麼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境地的?

看見他們兩人親密的模樣,莫呈濤整個胃部揪緊。甚至,他有一股想一拳揮上陳家樂那張臉的衝動。

她竟沒有否認陳家樂說他是她未婚夫的話,這讓他覺得妒火中燒。

該死的!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一個嫉妒的男人了?他知道他對她並不只是一般的情感,然而伴隨着嫉妒而來的心痛卻令他心驚。

陳家樂轉向記者道:“各位記者,我已經找到我的未婚妻了,多謝各位的幫忙。”

鎂光燈立刻閃個不停。

看着眼前兩個男人的身影,石小舞的心情是混亂且複雜的。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心境,她跟陳家樂交往這麼多年,都已經論及婚嫁了,可才不過數天,她的心竟懸在另一個男人身上。

她究竟是怎麼了?

“莫總裁,有個不太禮貌的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一名記者客氣地開口。

“既然不禮貌,還是別問得好。”莫呈濤微笑,眼底卻無一絲笑意。

“啊?這……”

另一名記者大着膽子開口,問出眾人想知道的問題。“莫總裁,我看大伙兒就實話實說了吧!莫總裁自機場帶着石小姐匆促離開后,我們找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查到莫總裁下榻的飯店。而石小姐讓救護車送醫的經過,我們也聽飯店人員說過了。聽說……莫總裁與石小姐共住一間房,這點,莫總裁是不是可以向我們解釋一下?”

莫呈濤的臉色陡地下沉。

天!石小舞緊張地望向陳家樂。

“各位,我相信莫總裁的為人,更相信我的未婚妻,所以這些無憑無據的問題就用不着再問了。”陳家樂緊握住她的手,臉上一副十足十的信任表情。“事實上,若不是莫總裁兩度伸出援手,或許我根本就見不到我的未婚妻。光是這點,我就已經感激得五體投地了。”

莫呈濤雙臂環胸,拳心卻是緊握着的。生平頭一次,他沒有說話的餘地。她確實是陳家樂的女友,但陳家樂在媒體面前,卻口口聲聲地稱她為他的未婚妻。這讓他心上猶如針刺。

“夠了!病人需要休息,各位記者請先離開好嗎?”莫呈濤開口,話雖是問句,但實則是命令的語氣。

懾於他的威嚴,所有記者不敢再吭聲,摸着鼻子紛紛離開。

現場只剩下當事者三人。

“小舞……”莫呈濤上前一步。

陳家樂卻比他更早一步擋在前頭。“莫總裁,感謝你的仗義相助,救了小舞。現在既然我已經到了,就不敢再勞煩莫總裁掛心,我會好好照顧小舞的。”

莫呈濤望着眼前的男人,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半晌,他抬起眼,緩緩地道:“你會照顧她,這我當然知道。”

“不送了,莫總裁。”陳家樂接口,順勢拉開了房門。

“等等!”看見他要離去,石小舞驚呼出聲。他真的要走?就這樣丟下她?她的心整個兒揪緊。陳家樂揚眉。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的小舞對他真有貳心?!不,他不相信!

莫呈濤回頭。雖然,他有一股想衝上前去將她擄走的衝動,但他卻只是緩緩地道:“石小舞,你欠我的‘東西’,我是一定會要回來的。”他望着她,唇角揚起一個孤度,等着她的回應。

他知道,倘若此刻她對他伸出手的話,他會立刻將她帶離這裏,毫不猶豫。然而,他要她出於全然的自願。

她的心狂跳。那雙盯着他的灼灼黑眸,像是全然無視於陳家樂的存在。她為他的大膽心驚,也為他的凝視而輕顫。他的體溫還留在她身上,他溫柔的撫觸仍令她顫悸。然而,在陳家梁面前,她什麼也說不出口。

“我相信,你應該會作出正確的選擇。”他望着她,半晌,才又開口道:“如果要找我的話,你知道在哪裏找得到我。”說完,旋即轉身走出門外。

她整個人坐起。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她的胸口不禁隱隱作痛,像是失去了什麼。

直到此刻地才忍不住要問自己、她真的愛陳家樂嗎?她真的……要嫁他為妻馮?彷彿才不過一瞬間,她的世界竟全都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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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在你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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