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予琴,你為什麼不能是予情?求求你……予情……”

“洛克?”正在星光湖旁以濕布擦拭着洛克全身的予琴抬起頭,只見洛克仍與下午一樣,高燒不退的夢囈不已。

爬向他的頭旁邊,“洛克?洛克?”她邊叫喚着,邊繼續的以濕布擦拭着他高燒的臉龐。

只有一個地方她不敢讓他碰到水,那就是他的右小腿,那是在下午他救她的大雷雨中,被雷電劈斷的大樹榦給擊傷的。

當她好不容易從他與大樹榦間爬起來的時候,她迅速的檢查了他的傷口,才發現到,可能是小腿肚的地方被擊中,所以應該沒有骨折,但是仍被打的血肉模糊。

於是,她當場就決定要將洛克給移至星光湖畔。

可是洛克的體型是她的兩倍,加上洛克又還昏迷,撐起他后,又雙雙的栽進泥濘中……反覆了好幾次后,只是讓他在昏迷中更痛苦的呻吟,最後予琴只得又抱、又拖、又推,又是拉的,才將洛克拉到了星光湖畔。

中午只吃水果的她,已經沒有體力而顯得疲憊不堪了,但是她怎麼能停下來喘口氣?就算是手酸到斷掉,她還是要趕緊救洛克。

立即將她身上的襯衫脫下,撕拆之後,當成止血布條,緊裹住洛克的出血傷口,然後又跑回收放行李箱的樹洞中,隨便抓了幾件襯衫,就又火速的趕回他的身邊。

“予情,予情,給我……給予我愛情……”

她沖回去之後,就是聽到洛克囈語高喊着這麼一句話,頓時,淚又爬了滿思……

“洛克,我愛你,求你,求你醒醒……洛克……”她跪在洛克的身體旁邊,無助的高喊着。

她覺得她好冷血、無情。從飛機失事以來,洛克不知救了她幾次,而每次幾乎都要丟了他的命,但他仍是為了她而奉獻一切。

洛克一心一意的愛着她,因此他包容了她的一切。被星光湖的湖水起化學反應而對他求歡,他接受了;難堪躲着他,他也是費心費力的找到她;月事來的時候,他君子的剋制了他自己生理上的需要,盡心的照顧、安撫了她……

可是反觀她做了什麼?他只要求她付出一點愛給他,她都付不出!

“原諒我,洛克!”停止了擦拭他身體的動作,她流着心痛的淚高喊,“給我機會,求求你,求求你……”給我機會來愛你啊!她哭倒在他的胸膛上,無聲的吶喊着。

“好冷……”突然身體發燙的洛克,顫慄發出了微弱的低語。

“你好冷嗎?”予琴急忙的爬起來,抹去了不爭氣的淚,繞過洛克后爬進湖中,不斷的以清涼的湖水澆在他發燒的身體上。

他的傷口太大了,以至於發起來的燒燙的嚇人。

“冷……好冷……”

“還是好冷?”予琴着急了,高燒不退又還喊冷,這……

“啊,我真笨。”她趕緊爬上了岸,將她拿來的幾件襯衫,全部一一張開,當成被子般的全蓋在他的身上。

但是他卻依然眉心深鎖,抖個不停。

“怎麼辦?”予琴着急的拿起濕布就往洛克臉上擦着,要退燒就要發汗,這裏什麼都沒有……

嗄?見洛克乍然睜開了雙眼,她的心陡地一停,“洛克?”醒了嗎?她分不清他張開的眼,是否就是在看她。

他突然抓住了停在他臉上的她的手,“好冷……”

原來他並沒有醒,只是燒的更厲害了,下一個拉扯,她被意識不清的他,給拉到了他身上……

啊,對了!用這個方法取暖。

予琴立刻趴向他,避開他受傷的小腿后,以她的懷抱抱住了他的身體。她不是完全幫不上忙的,她可以貢獻一點微薄的力量幫助他退燒啊!

她將攤開的襯衫蓋住了他們,靜靜的感覺着洛克漸趨平穩的心跳……

洛克,趕快好起來,給我一個機會,給我一個當面說愛你的機會,這次,我定會滿足你的心愿。“天上的神,請保佑洛克吧……”

予琴醒來后,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張開雙眼,洛克就在眼前,而她竟躺在他身下,他們就這麼四肢交纏了一晚。

她……她竟然不再害怕,甚至連一點點的壓迫感都沒有?

欠動了一下身體時,她發現,洛克的男性居然就在她的身體裏。

“洛克?”

但是,洛克沒有醒。事情怎,怎麼會這樣,一個晚上竟然神奇的改變了所有的事?

予琴臉紅的感覺到,他雖然在她身體裏,但卻已經不再硬挺了,昨夜她睡着后,他居然還能對她做愛?!腦子裏一片轟轟然地,她想爬起來,可是洛克卻糾纏的她不能動。頭一回,這是第一次,她安心的享受着洛克的體重。

正想欣喜的開口叫醒洛克,並告訴他她不再害怕之事,忽然由遠而近的傳來了陣陣的呼喚聲。

“這裏有任何人嗎……”

什麼?予琴的心陡地狂跳了起來,寧靜的荒島第一次傳來了,除了他們以外的人類的聲音,聽不怎麼真確,予琴再豎耳——

這次是擴音器以英語發音,清晰的傳進了她的耳中,“我們是紅十字國際救難總會,請問有沒有新航班機的乘客在此?”

予琴簡直不敢相信耳朵所聽到的,“洛克醒醒,洛克,洛克!有人來救我們了……”她欣喜的拍打着他的臉龐,但是,叫不醒他。

“洛克你醒醒,洛克,洛克?”他怎麼會叫不醒?怎麼了?“洛克……啊!”她探向他的額頭時,才發覺他還在發燒,她的手撫遍他全身,發覺洛克燙的嚇人。

怎麼會這樣?昨晚她要入睡前,他不是已經有出汗退燒的跡象了嗎?

“喂!有沒有人?”搜救人員繼續廣播着。

“哈啰!我在這裏——”隨即,她邊扯開了喉嚨呼喊,邊從洛克的身體下面掙扎的爬着出來,“我與我旁邊座位的人在這裏——”

搜救人員的聲音振奮的傳來,“你現在在島的哪裏?你們有幾位?”

“我們共有兩位,我是任予琴,另一位是米洛克,他受傷了正發著高燒。”高喊着求救時,予琴儘快抓起了大襯衫套住了自己,在確定洛克是安全的趴着,並且短時間內不會清醒而亂動后,她迅速的繞過巨石,往鳳梨園外奔去。

終於,在荒島將近三周的與世隔絕就要結束了。

不管全身上下曬的有多黑、多邋遢,身體有多汗濕與黏膩,也不管洛克在清醒時,曾很明確的表示過他不想迴文明世界……這一切,她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傷的那麼嚴重,發著高燒,昏迷不醒,不迴文明世界的話,他一定會死在荒島上的。到時候,“車勒毓”是誰,就要成為新世紀之謎,永遠也沒有人能解開這個謎團了。

“洛克,對不起!我一定要這麼做,因為你還沒有聽到我說我愛你啊!”予琴輕聲的說出了自己所決定的,邊往海邊的方向衝去。

海灘上,正有不少的搜救人員,根據她所提供的方向,向她跑了過來。

雷超派來了薩國的軍艦救他們,包裹着毛毯,予琴仍是在洛克的擔架旁跟前顧后的,爬上軍艦時,她鬆開了洛克的手,但當洛克被吊上軍艦后,她又立即沖向洛克的身旁,握住他的手,輕聲的告訴他,他們獲救了,在薩國的軍艦上。

她跟洛克跟的很緊,隱約之中,雷超與歐純蓉的詫異眼光她都還能感覺得到,但艦上還來了哪些來接她的親友,她就渾然不覺了。

群醫將洛克診斷完后,紛紛搖頭不已,“他的白血球數量一直下降,最主要還是他傷重的右小腿,除了潰爛的傷口外,還有骨折,如果有必要,我們必須要截肢。”

“截肢?”予琴聽了渾身顫慄的要昏倒,“醫生不要!”她抽出了自己被人攙扶的手,往胛板上跪下,“不行,截肢后,他會受不了的!求……求求您們,不要截肢,千萬不要截肢!”

洛克是個多麼驕傲的男人,自尊心極強卻又沒有安全感的他,知道日後他痊癒后,右腳裝的是義肢,他會受不了的。

一想起洛克悲慘的幼年,熱淚隨即流下,她不斷的懇求着醫師們。

幼兒心血管外科權威的裴士鋒將她扶起,“予琴,冷靜一點,予琴,予琴……”她茫然的望着裴士鋒,“群醫們沒有一定要替洛克截肢,更何況醫師群中還有洛克養父米約瑟醫師生前的同事,他們一定會以病人的權益為優先。”

真的嗎?但是,後來她也病了,嫂么一個疑問就一直伴隨着她一起纏綿病榻。

那日,她在悠悠惚惚間,見到了成功的女企業家也是位慈善家的米鄧艾琳,亦即是洛克的養母聽到她說會確保她的養子無恙后,她才鬆了一口氣。

後來經過了一些國際人道機構的交接與幫忙,予琴最後和洛克分別被送回了台灣與美國醫治。

完全清醒后,已是十天後的事了,她會病倒,是因為在荒島上的衛生欠佳,染上了很嚴重的腸胃炎她都還不知道。

迷糊之間,歐純蓉來看她的時候;好像曾替她接過一通洛克從美國打來的電話,後來歐純蓉問了她一些關於洛克的事,事後她也全都想不起自己會說了些什麼。

出院后,不管父母如何的勸阻,她就是要到洛克的身旁,也不等休養好,頭一件事就是訂機票。

在要飛美前一天,姐姐予韻回娘家來找她,約她去做SA。

“我為什麼要戴着這頂丑帽子?”摘了下來的漁夫帽,在手上還沒有一秒鐘,又被予韻給戴回了頭頂。

予韻用搖控器打開了她奧迪轎車的車門,“別啰嗦,等下出了地下室,想要採訪你的媒體就會全圍了上來。”示意她也入座后,她釋着。

“媒體還採訪我什麼啊?”真是的,她又不是第一位從荒島上回來的人類,有什麼好問的?“那,我不要去了。”她心煩的打開了車門,準備要下車。

這個小妹以前是哪裏熱鬧就愛往哪裏鑽的,而且人又“阿莎力”十足,怎就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她就變了?

“予琴,予琴?”叫不住妹妹,予韻連忙下車,伸手拉住了也步下車的她,“只是叫你小心,又沒有叫你不要去。”

“要這麼小心的話,不如就不要去了嘛。”省下來的時間,她還可以準備行李,而且她還沒打電話告訴洛克她要去找他,一來是想給他一個驚喜,二來也是怕他會反對她遠渡重洋的去找他,但是想想,她還頁要先給他一個訊息才對。

看着予琴木然着一張臉,予韻不禁有些心疼。

他們家兄弟姐妹加起來五個,就是排行最小的予琴最會“愛哭愛跟路”,哥哥姐姐哪裏玩,她總是跟得緊,但漸漸地,從她十五歲以後,就不怎麼跟他們,而是跟着朋友同學一群了。

就算是跟朋友同學也好,可是,現在呢?沒見她赴朋友的邀約。

憂心只能擺在心中,千萬不能表現出來。“難道你不想將自己裝扮得美美的,去讓你的心上人看嗎?”腦子轉來轉去,予韻首先想到那位男主角。

聽歐純蓉形容的米洛克:“身材高大魁梧,全身上下硬邦邦的肌肉,就是運動明星都要遜色。”是這樣一位儀錶出色的男子,“閱男”無數的歐純蓉都已經誇口如此了,那就更不用說情豆初開的小妹了。

都三十初頭多了,見小妹在感情路上的波折,予韻完全可以篤定,予琴談戀愛了,而且還愛的非常深。

“需要嗎?”經姐姐這麼一提點,予琴不禁低頭看了一下自己,她目前的小麥膚色是時下最流行的健康膚色,雖然又瘦了些,可是還算是結實。

“要要要!你這個標準的男人婆。”予韻連翻白眼,“你看看你的皮膚,又黑又紅又粗糙。”順手翻過她的掌心,“你看看,這裏粗的就像砂紙,還有指甲像狗啃的。”一邊嫌,一邊又拉起予琴已經長長了許多的頭髮,“頭髮也不保養,留長了也不修,沒髮型……”

又說男人婆?!

“好吧,既然被你嫌成這樣……”予韻每說一點,她不禁就瑟縮了一下。她真的外型糟成這樣,自己都還沒有感覺嗎?

“話先說在前面,我可沒嫌你喔。”抓住機會不拿喬要何時拿呀?予韻哼了一哼后,又再捅了妹妹一下,“到時候你那個猛男阿娜達,嫌你一副像發育不良的小男孩的話,可別怪老姐沒先跟你說喔。”

點點頭,予琴便任由着姐姐將她推上車,“哦!不不不,來……”她一腳才跨進車子,正準備彎腰入座,就又被予韻給拉了功來,“坐這邊。”她打開了後座車門,示意她進去“去裏面,先別坐下,趴着。”

“趴着?”媒體有那麼可怕嗎?望着予韻點頭如搗蒜,她不禁有些傻眼。

“對啦,趴着。”二話不說,就立即將她給踹了進去,關上車門后,走回駕駛座,她入座也關了門後半是威脅的勸着,。想想你上鏡頭的拙樣吧,如果你的阿娜達在美國看了之後,也嫌你的話,那你要怎麼辦?”

“不會的,在荒島我什麼樣子他沒見過。”聽到這裏她忍不住撐起自己,抬起頭,對着已經將車駛向她家地下室停車場的出口的予韻。

“趴好!”予韻沒讓她話講完,立即就斥喝—聲。

說時遲那時卻快,予韻的話剛落,車窗外隨即悶起會叫人瞎掉的閃光燈,見狀,她立即聽話的趴下。

“你們這群狗仔……哼!”冷哼撂下,喇叭聲大鳴,予韻隨即就往小巷口衝去,油門一加再加,三兩下,車就衝上了高架橋去了。

“嗨,你們倆姐妹同時來啦?”歐純蓉突然出現在她們的紅外線烤室內,“湊我一個吧?”也沒等她們同意,脫下了她的浴巾后,就笑吟吟的走向予琴身邊,一屁股的坐下。

“這麼巧?”予琴看了一下姐姐。不是只有約她來,怎麼會連歐純蓉都那麼神的說出現就出現?“歐姐剛好也是這家店的會員嗎?”

“小米&SA’是純蓉的另一個投資啦。”靠着蒸烤室牆面,坐在她右邊的予韻以肘推了她一下,“早在你出事之前,我就要約你來的,可是就沒有機會。純蓉說過了,她要請我們姐妹好好來做一次,所以趁着你出院后最需要復原的機會,我才會帶你來的。”

“那歐姐一定常來喔,對嗎?”予琴說著,轉向她的左邊,看着正盯着她的歐純蓉,“我怎麼了嗎?歐姐?”

歐純蓉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頭髮,。呵呵,這家店我百分之百的出資,再請人來管理經營,所以我當然要來啰。”又從頭到腳的看了她一眼,“待會兒,我一定派最好的美容師來替你做,頭髮也順便在這裏剪了吧?”

“予琴要剪什麼樣的髮型?”予韻完全對她這位婆家的親戚心服不已,“我看純蓉的樣子就很不錯,還是先不考慮剪,留長以後再燙?”

“不!”

咦,予琴喊完后,才發覺也有個聲音和她重疊在一起,她轉向歐純蓉,“歐姐,你也覺得我留長不好,對不對?”可是,也不用喊的那麼大聲呀,有點奇怪唷。

“嗯。”歐純蓉眼底閃過一個怪異的神色,她笑着掩飾,“從認識予琴到現在都是清爽的短髮,突然改變有點奇怪嘛!呵呵……”

“嗯,還是短髮好了。”予韻看了她一下,接着就回憶着,“還記得我嫁給鄭鴻賢的時候,因為純蓉正在日本讀書所以沒有回來參加我們的婚禮,這才會在後來予琴出車禍的時候,當場目擊了車禍的經過,也才會直接的就認識予琴。”

對呀,所以予琴永遠也忘不了歐純蓉的那次出手相救,雖然她與歐純蓉是南轅北轍的兩個型,好像永遠不會是同一掛的,但人家對她好三分,她是一定會對人家好七分的。

“唉唷,幹嘛提這個呀?”歐純蓉噗嗤的一笑,“真是的,老是掛在嘴上煩不煩呀!舉手之勞罷了,難不成你還要你小妹來個什麼報恩嗎?呵呵呵,別笑死人了。”

此話一出,予琴不禁對歐純蓉另眼相看,沒想到她也是那麼豪爽的一個女人,怎麼跟她印象差別那麼大?

“不,不會好笑!歐姐,說不上報恩,但以後如果有什麼事叫我去做的話,我一定全力以赴的。”她正色的說。

“我的天哪!”歐純蓉笑着直播頭,“什麼時代了,予琴,你要不要甘脆說‘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之類的?”

“歐姐你別笑予琴。”予韻對於妹妹與歐純蓉之間的融洽,感到無限的欣慰,“予琴可是說到做到的人喔。”

“唉呀!”歐純蓉還是笑着直播手,“再說,再說……”

接着話題又轉到。芳鄰徵信社”上去了。

予琴不在的那陣子,徵信社裏不能沒有人管,更何況那時她都還生死未卜,也因此,歐純蓉與予韻就決定要結束徵信社的業務,但有些進行了一半的案子,還是要繼續,因此她們決定等予琴從美國回來以後,就要開始進行。

“予琴要去美國?”當她們走出蒸氣烤室,一起走向淋浴室時,歐純蓉問着。

“對啊,女大不中留,我們的予琴過不久可能就會請你喝喜酒啰。”予韻在她進入淋浴間后,打趣的回答着歐純蓉。

怎麼那麼多嘴啊?“姐——”仰頭翻了個大白眼,她低聲的抗議了起來。

“有。”進入了她隔壁間的予韻搗蛋的應了她一聲,“找我嗎?在你隔壁啊。”

兩姐妹就這麼隔着薄薄的隔間噴砂玻璃噴水嘻鬧了起來,對於還站在外面,還沒進入淋浴間的歐純蓉,正投以了什麼樣的凌厲目光,隔着浴簾給予琴,而毫不自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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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敢說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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