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九章 青塵掌門,心胸狹窄
武當掌門青塵真人親自來到一天峰。
滿頭銀絲,長須染白,童顏道貌,八尺身軀的老道士龍行虎步走至金殿。青沙真人率領眾弟子在金殿前迎接青塵真人。“恭迎掌門人!”一眾老、少道士行最隆重的見面禮。青塵老道眼光閃爍,一直打量着我,似乎想把我看透了,含笑道:“白少俠義薄雲天,千里求葯,搭救武當弟子,此恩武當銘記於心!”
此話傳入在座的武當弟子耳中,感覺青塵掌門有點自降身份韻味。其中千里求葯更是誇張,在場只有他、七名青字輩真人、子虛明白其中道理。但是七名青字輩真人與子虛並不知道青塵掌門心底的算盤。昨夜悔罪洞前,那神鬼莫測的武功、身法,一招敗四名四代弟子的事情早已傳入青塵掌門耳朵。
老黑豹未離開武當以前道號青風,與青塵真人同屬一輩,按照這樣計算,我就比青塵老道矮兩輩。而按照歐老爹、光禪師父的輩份,或者太乙門弟子的身份,則可以與青塵真人平起平坐。恩師皆是武林名人,即使自己不要面子,也不能在正式場合中掉恩師的身份。
我走前幾步,正視着青塵掌門,不亢不卑道:“青塵掌門客氣,白某與古篆同屬歐冶子大師藝徒,且古大哥視白某如手足,為兄求葯乃是白某份內之事!”
武林人士有名望、地位的人多數看不起那些‘藝人’。
四代、五代的武當弟子怒視着我,意思是在說:小輩你膽敢與掌門人平起平坐,簡直是不把他們放在眼裏!
青塵掌門對我這不亢不卑的語氣、以及話意感覺太狂妄了,但他沒在意這點,因為一天峰頂上的武當弟子的表現他非常滿意,朗笑道:“好一個手足之情,‘本派第六代傑出弟子古篆’能有小友如此重情重義的兄弟,確是他之福!”故意突出古篆在武當的輩份,言下之意,你的藝師輩份再高,你的義兄也是我隔兩代的徒孫!
我內心狂笑,當年老黑豹任武當掌門時,野心、貪念作祟,想借武當一統江湖,自己成為武林盟主。但慘敗后,被廢去一身功力趕出武當。心灰意冷,遁隱江湖下華南,巧而誤入幽谷,學得太乙神功。藝成出山,殺盡天下貪官污吏,武林屑小敗類,欺世盜名之徒。黑豹二字震驚宇內八荒……
唯獨放過武當弟子,只因一絲香火之情!
若非如此,以及武當是古篆師門……我盡量壓住心中那股不容別人藐視的怒氣,冷漠道:“如今古大哥毒傷已除清,剩餘之事,是你武當的家門事,告辭!”甩袖一卷,一招‘流雲飛袖’功把身後靠在張芷弱身旁的靈兒卷過來。
姬蝶擁着柳晴往一天峰‘跑’,速度比一般武當弟子的輕功還要快,在半山腰處,她心中突然有一股沉悶的怒氣湧上來。柳晴讚歎武當仙境,姬蝶嬌呼道:“我相公生氣了,晴妹妹閉上眼睛!”柳晴還來不及理解姬蝶話中的意思,突然,四周的氣流分側而行,自己彷彿一把巨型在天刃破開空氣,砍向一天峰。嚇得柳晴尖叫連連……
露一手‘流雲飛袖’功夫,更讓青塵掌門執意心中的計劃!此人不除,武當弟子永無出頭之日!我臉上表情依然沒變,語氣中肯、客氣,道:“古篆毒傷雖有起色,卻未痊癒,小友豈能就這麼走了?”
張芷弱見四周情勢不對勁,知道青塵掌門有意挑動武當弟子的怒氣,但古篆未醒,她不能出言提示,眼睜睜看着青塵掌門的陰謀發展。靈兒也看出其中大概,自從樓蘭遺迹任務之後,她對我的性格轉變已漸漸適應,此時即使她勸我也沒用的,所以她一手扣在腰間,只要情況有變,軟劍立刻出鞘。
我冷冷的盯着青塵掌門,雙眸被一層灰白染金的氣霧矇著,我邪笑道:“青塵掌門如此氣量,也難怪武當派在青字輩一代,連續換了幾位掌門人!”一天峰頂所有武當弟子怒氣更盛,我笑得更邪,更加狂妄道:“青塵小氣、青塵固執,其它青字輩的老牛鼻子平庸,第四代弟子沒有一個像樣!當年西南濡灞聖跡,那個老道士還不錯,他呢?那批人呢?該不會因為搶不到寶貝,被青塵老牛鼻子你藉機關他們禁閉吧?哈哈哈……”
憤怒!一天峰頂怒氣衝天,形成劍拔弩張氣勢。姬蝶擁着柳晴已經趕至,聞言她知道多半是血戰,柳晴是無辜的,她必須保證柳晴安全,故意喊道:“白帝城夔門華三遷神醫義女柳晴請來了……古大俠的傷勢如何?”
一個求葯,一個求醫,其中有一部分武當弟子迷茫了!越想越心驚,他們始終是武當弟子,而挑起是非者則是武當掌門人。
子虛非常平靜,彷彿這一切都不關他事一般,因為那四枚金劍令足夠讓我們化解今日之災!唯一令他擔心的是古篆。他太了解古篆的性格,也從古篆嘴裏聽到許多關於我的事情。如果古篆突然醒來,衝動行事,這裏就不是他、以及‘那人’可以收拾的。
其實,自從青塵登山之時,古篆就醒來,礙於渾身上下,只剩下一條老底,不好出去丟人,乾脆詐‘睡’。不料,事態的發展出乎意料,一邊是恩師,一邊是兄弟,他該如何抉擇?就在他迷茫的時候,耳邊傳來一把蒼老聲音,“靜觀其變,不得尚自行事,否則禍及你師父、兄弟、愛人,切記”。
姬蝶的聲音讓一天峰頂的氣氛緩和下來。所有人目光望向路口,兩道倩影慢騰騰的走上來。姬蝶帶着柳晴,看也不看青塵一眼,走至我身旁,嬌柔笑道:“這位是白帝城夔門華三遷神醫義女柳晴,這位是我相公白龍,殿中那個渾身漆黑的……”突然,她看到柳晴雙頰通紅,神態扭捏,乾脆不語,向我眨眼,似乎在問道,為什麼把真面目露出來?
張芷弱很明白事理,立刻走過來,有意無意晃動一下腰間兩把紫劍,對柳晴笑道:“我叫張芷弱,是古篆的未婚妻。柳姑娘,多謝你能前來武當為篆哥治傷,請隨我來。”柳晴能夠出來逛武當山,她心情非常妙,笑道:“醫者父母心,這是我們學醫之人該做的,張姐姐不必客氣!”清脆的聲音,猶如春風沐浴,灑在眾人身上。
此話令許多武當弟子汗顏,眼看柳晴被張芷弱帶入金殿,青塵掌門的臉色有些難看。武林人士可以少了鐵匠,但不可能少了江湖醫生。黑白兩道,沒有一個武林人士會對江湖醫生下生,否則傳出去,將成為黑白兩道的共同敵人。
如果此事傳入柳晴耳朵,以後他青塵在江湖上的名譽將毀了!殿外,我、靈兒、姬蝶三人成為眾武當弟子的目光所包圍,氣氛越來越緊張。突然,那蒼老的聲音又在古篆耳邊響起,“小子,以無名心法守住心脈,無妄神功氣運丹田……好!”好字剛下,古篆只覺一股無形的壓力湧向他,心中驚慌,真氣被截斷一般,氣血翻騰,噴出一口血,昏迷過去。張芷弱立刻衝過去,扶住古篆驚呼道:“篆哥……柳姑娘快看看篆哥怎麼樣?”
青塵掌門一目望去,見古篆是內傷、毒傷一起發作,不似作假,正是好機會,他淡淡道:“子虛,把你的弟子送回房醫治!”子虛道人似乎料准青塵掌門會這麼做,表面上他進入無妄的狀態,恭敬的道:“是,弟子遵命!”
不消片刻,古篆、張芷弱、柳晴與子虛撤離一天峰頂。
臨走的時候,張芷弱眼中流下晶瑩的眼淚,三更之時她才說過,“小龍,憑咱們之間的關係,有福同享,有難同擔”。我朝她微微一笑,搖搖頭,示意她別插手此事。柳晴離開的時候,很奇怪、好奇的望了我一眼。
那種孤單、嚮往的眼神的與我擦肩而過,深深的烙在我的心裏,心靈深處的記憶,似乎曾經在那裏見過一般。
春的氣息遍佈人間大地,一天峰山頂的武當弟子的心卻是冷的!
我邪笑道:“該走的人已經走了,青塵老牛鼻子你的壞心腸可以翻出來了,除我夫妻三人以外,再也無外人知道此間之事!”灰白染金的氣勁遍佈全身,把二女籠罩在其中,二女的手各自按在劍柄處。
青塵掌門突然哈哈大笑,凜冽的目光落在我們三人身上,冷冷道:“你教唆武當逆徒秦淮浪子谷錚,使苦肉計,毒傷義兄古篆,聯合武當內奸,意圖奪取武當鎮山寶典,人證、物證確具,還有何話可說?”
悔罪洞四名四代弟子果然把昨夜一切稟報青塵,而青塵掌門則把我歸於小丫頭一道,處心積慮,為武當弟子除掉三名強悍的對手!原本被姬蝶、柳晴到來沖淡心中怒意的武當弟子個個目露凶光,似乎把我們生吞一般。
我不理青塵掌門,邪笑對二女道:“這些‘死人’個個有性格,靈兒、小蝶咱們今天玩點刺激點的,把武當的太極劍陣拆了如何!”自從長安一役、綠洲一役之後,靈兒與姬蝶再也不怕群毆了。空間是有限的,人多一方反而礙手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