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拔絲冰棍(1)
陶子衿喝得有點多,但是還沒到不認識家門的地步。
晃了晃頭,才看清楚門神是韓逸。
他說打你手機不接,家裏又沒人,我很擔心你。
陶子衿說擔心我什麼。我又不是三歲的小狗找不到家門口。
韓逸說你真的喝多了,鑰匙孔都找不到了。再說,三歲的狗也不小了,走失一定是因為患上老年痴呆症了。
然後他拿過鑰匙,打開了門。
他說你先坐一下,我幫你倒杯水。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精,陶子衿突然有種想破壞什麼的衝動。
她說你別忙,過來聽我說說話。
韓逸還是倒了杯水,然後坐在她的對面。
陶子衿直直地盯着韓逸的眼睛,告訴我,你究竟喜歡我什麼。
韓逸顯然對這個問題沒有心理準備,眼神慌亂地四處尋找落腳點。
陶子衿說我既不溫柔也不賢淑,還離過婚,我都不知道我哪裏好。如果你是因為我們有過一夜情,或者你之前表的愛情宣言過於認真,我現在就給你一個台階下,你可以走開了。
韓逸轉回視線,語氣有些哀怨,我最大的錯誤就是愛上了你。而且我說愛說得太早太露骨,讓你有了提防的機會。你為什麼一定要對認真的人有偏見。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愛你。
陶子衿說是這麼說是我自己的原因,我還沒準備好要跟接受一個陌生人的一段全新的感情。而且這段感情的開始還這麼的熱烈這麼浪漫,我怕最終是個虎頭蛇尾的結局。
藉著酒意,或許還有點悔意,陶子衿說如果你懷念那次我們完美的**,今天我們再來一次。讓我們以一夜情開始,再以一夜情結束。也算圓滿了一場。明天太陽升起之後,我們不再有任何關係。
韓逸的慈悲地看着她,不要侮辱我的感情,也不要試圖侮辱你自己。是誰那麼幸運被你愛上……我多麼希望讓你如此失控的那個人是我。
他說現在是九月十日深夜十一點,我很清醒。不管你怎麼想,我都要告訴你,我希望我是下一個被你愛上的人。
韓逸沒有響應陶子衿的號召,在午夜到來之前走了。
臨走時他一句話讓陶子衿的酒醒了一半,他說,我沒有放棄的打算。
陶子衿嘆息。韓逸你難道真的不明白,香橙味的蛋糕我已經吃傷了,怎麼還會再選擇橘子味的嘗一嘗。
陶子衿躺在浴缸里,漸漸清醒。
融融晚餐時候說,即使你在他的生命里只存在一夜,也是存在過啊。然後離開,忘記。在他的精神上留下一個記號,每次他回憶大學,總有你的影子。你沒有得到他的人,卻得到了他一輩子的懷念。你不覺得這比身體上的靠攏更直接嗎?
自己是怎麼回答的,好像是說該生的沒生或許會更值得懷念?記不清了,總之是被融融再一次罵了笨蛋。
陶子衿恨自己的清醒,埋怨自己的堅持,她後悔了。在他的生命中存在一夜,聽上去真是個不錯的主意。
她撫摸自己的身體,腰肢那麼柔軟,皮膚那麼細膩。自己到底在堅持什麼,錯過的人或許再也不會重逢,為什麼要給自己留下遺憾。
彭鵬和韓逸的臉交替在眼前出現,這兩個男人,自己珍惜的,和珍惜自己的,都是差了那麼一點點,總是不能完滿。
她走出浴缸,擦乾身體,注視着鏡中的自己。
她知道自己是美麗的。
可是,這美麗能持續多久?自己還要等待多久?他到來的時候,自己能不能第一眼就認出他來?他是不是也在象自己等他一樣的等待着自己?
她也想過象融融一樣恣意紅塵,可是卻總是邁不出那一步。
她知道自己其實是膽怯的,害怕自己本就不多的熱情,會隨着時光一點一滴的消失殆盡。她要留着最好的愛,給最值得的那個人。
可是,這夜如此漫長,這寂寞如此濃重。
陶子衿輾轉反側。思緒萬千。
她知道,酒後將醒的那一刻,是自己最最脆弱的時候。她缺少一個溫暖的懷抱。
這時候,如果有個人在耳邊,說一句情話,只要一句,她想,自己一定抗拒不了。
即使天亮後會後悔。
晨曦的腳步從來不會因為某一個人的悲傷放慢,新的一周又開始了。
陶子衿看着鏡中的自己,精神抖擻,昨夜輾轉難眠的那個人,一定不是自己。
例會時候老闆總是氣勢高漲的,就算是有人偷偷在低下打哈欠。
趙國良說現在我們正在慢慢走出銷售淡季,大家都知道9月和1o月對我們第四季度業績的重要性,快要十一了,促銷方案和換季計劃大家都快點交上來。
零售業的確很容易受氣候的影響,B市的夏天往往意味着日上百貨的冬天。現在冬天要過去了,她將要更忙碌。
例行總結言和一周安排過後,趙國良問大家還有什麼事情沒有。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曾麗麗說趙總,我們鞋部有個專櫃要撤櫃,但是合同還沒到期。我們部門之前有沒有先例,我應該怎麼處理。
如果按照之前趙國良的脾氣,此時一定是要表情嚴肅,語氣嚴峻的說,這麼簡單的事還要問我,那我要你們做什麼。
可是今天,趙國良表現很異常。
他說你先找找原因,看看是不是我們的服務有什麼問題;如果不是我們的問題就做做他們的工作;如果他們一定要撤櫃,就按照簽訂的合同辦吧。
得到老闆這麼詳盡的解答,可能曾麗麗自己也沒有想到,一時沒有合適的下文承接,整個會議室陷入了突然的寂靜。
趙國良咳了一聲,如果沒有別的事,今天的例會就先到這吧。說完起身出去了。
陶子衿也起身準備回辦公室。
曾麗麗拉住她,子衿你知道老闆怎麼了嗎?
陶子衿心想枯木又逢春了唄。不是有句話說,上了年紀的人談戀愛,就像老房子着火一樣不可救藥嗎。趙國良只是有點點失常而已。還不算離譜。
對着曾麗麗搖搖頭,陶子衿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剛踏進辦公室的門,她就現麻煩已經在等着她了。
{本文起點中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