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雪子一句無心之言更肯定了官湘心中的疑雲。
雪子拚命地審視自己略顯粗糙的雙手,不時傳來驚人的嘆息聲,不惹人側目都難。
“究竟怎麼了?”官湘在雪子又長嘆了口氣后,忍不住詢問道。
雪子沮喪的舉高雙手,“老天對我真不公平,小姐,你看看我的雙手,是不是真的很粗糙、很難看?”
官湘眯着雙眼,“你怎麼突然關心起你的手來了?”
雪子不好意思地咋咋舌,“我方才無意間瞧見井田太太的雙手,天啊!井田太太少說都已經五十來歲了,可是她的皮膚卻還像個嬰兒般白皙,用吹彈可破來形容可一點都不為過啊!哪像我的皮膚,粗糙得反倒才像是五十幾歲的老太婆一樣。改天——”她突然加重語氣,“我一定要好好的向她請教保養之道!”
官湘霎時茅塞頓開。肌膚是最容易泄漏女人年齡的致命物,是最不可能說謊的。一個年過三旬的女子,如果想要使肌膚維持如嬰兒般的細膩,幾乎不可能!除非……
除非偽裝!或者謊報了年齡!
官湘回想前些日子家中所發生的種種趣聞,就不難想像這位神秘的“井田太太”或許也是別有目的。
“我也很想知道。”官相若有所思的接腔道。
雪子完全未聽出她的言外之意,興奮的嗓音高昂着,“小姐,你真的也想知道呀!那我一定得找出時間,好好的向井田太太討教一番不可。”
“不如就趁現在這個時候吧!”
官湘迫不及待的想要證實自己的推論是否屬實。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就連她這個半隱居人,都快被四處瀰漫的沉悶空氣給悶死了。
若不再趕快想辦法化解的話,早晚會出人命的!
嘻!官湘難得頑皮的想像了下,雖然是誇張了點,不過事實上也相去不遠嘍!
雪子果真被她難得一見的積極態度給嚇到了,忽地一愣,趕緊再確認一次,“小姐,你是說現在嗎?我沒聽錯吧?”
雪子的表情可說是詫異極了,到此時還瞪大餚雙眼,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官湘只簡單可說的點點頭,不再多言。
“那我就去請井田太太上樓來吧!”雪子趕緊覆命去。
她在廚房找到了正在清理流理台的井田太太。
“井田太太,小妞想麻煩您上樓一趟,不好意思了。”她十分謙恭的說。
雖然雪子的言詞中並未透露出任何訊息,但席凡卻敏感的閃過一陣不安。
“不知雪子小姐知不知道,官湘小姐找我究竟為了何事?”席凡也明白想從雪子口中打聽出的可能性更大。
果真,雪子微微一笑。“那我就不便多說了,還是等您上樓后再說吧。”
席凡擦拭着沾滿清潔劑泡沫的雙手,“好的,我馬上上去。
“麻煩您跑一趟了。”雪子欠身告退。
席凡打開水龍頭,讓冰涼的水沖刷着她沾滿清潔劑的手。思緒轉過上百個理由來解釋官湘突然找她的可能性,卻沒有一個足夠說服她的。
§§§
當席凡站在這位平常十分沉默的江邦官邦湘面前時,那股忐忑不安的情緒更明顯了。
她努力的想從對方的眼中看出蛛絲馬跡來,同樣的,毫無所獲。江邦官湘太善於隱藏她的感情與喜怒哀樂。或者該說這正是江邦家所具有的特性吧!從不肯輕易地在人面前泄漏出自己的任何情緒,甚至憤怒也會將它掩飾得很好。
“井田太太,請坐。對不起,還必須煩勞您跑這一趟。”官湘語氣十分客套的說了,頭顱還微微一側。
席凡趕緊欠個身,“小姐,你太客氣了。這是應當的,只是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席凡真的不得不佩服自己精湛的演技,自己所說的那套台詞,真像極了電視劇里那種老管家所會說的話,謙卑、有禮。
官湘纖細的手指一揮,口氣十分平淡、輕描淡寫的說:“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她的目光轉身邊一旁的雪子。“雪子,我想井田太太單獨談談,有事的話,我會叫你的。”
雪子毫不掩飾的立刻露出她明顯的失望。“好吧。”
她表情悻悻然的走開,臨關門之際還以留戀的眼神望了一眼。
雪子離開之後,兩人間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幾秒鐘后,官湘突然以一種非常坦率的目光迎向她,“這麼說好了,別彆扭扭一向不是我的作為,我想我還是開門見山的說,也希望你能見諒我如此突兀的問法。”
席凡心底的警鈴大響,莫非對方已經發現了些什麼,或者說她已經猜測到了些什麼?!
不,應該不可能。她一直十分小心謹慎着自己的一言一行,不可能會泄漏出任何破綻才對!
席凡靜待着。
“井田太太!”官湘幾乎是加強了那四個字的語氣。“你究竟是誰?我想這應該也不是你的本名吧?如果我的臆測無誤的話。”官湘面無表情的凝視着神色突然變得蒼白的井田太太。她繼續說道:“你別誤會,今天找你來此只是想澄清自己底的疑惑罷了。關於則奈的私事,我一向不過問也不干涉,除非——”
她忽地露出抹警告的眼神,“有人想傷害他。那樣的話,我就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字句里透露着官湘對則奈明顯而深厚的手足之情。
“你是嗎?”官湘慎重其事地反問她。
席凡急忙想要澄清,“絕對不是的,但是——”她欲言又止,“如果你要給我你一個合理的解釋的話,”她露出沮喪的表情,彎下腰,“對不起,我實在無法給你一個什麼合理的解釋。很抱歉,請見諒。”
官湘卻展露瞭然的笑容,“我可以明白你的動機,也許我這麼說顯得有些自大,不過我相當清楚自己的弟弟對女人那股危險而致命的殺傷力。你大概也是與之前那些來應徵的女孩有相同的目的吧?”官湘對自己的猜測十分得意,“不過你顯然聰明多了,懂得用這個方法來接近則奈。”她滿臉促狹的淘氣。
面對官湘這樣坦然的態度,席凡反而更心感愧疚,對於自己必須的隱瞞。而她實在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來說明自己偽裝的原因。席凡只好硬着頭皮順勢按下官湘為她冠上的理由,雖然那個理由聽起來很可笑,但卻是她目前為止唯一能想得到的,她總不能明明白白的告訴官湘說:她是個來自二十三世紀的未來人,接近江邦則奈的唯一理由便是受到上級的指示。
天啊!不被她當成瘋子才怪。
席凡微低着頭,佯裝出一臉靦腆的模樣。“對不起,這樣子欺騙你們,不過——”她刻意顯出略微激動的語氣,“因為我實在是想不出更好的方式了。因為我跟幾個朋友打賭,一定能夠接近江邦則奈,並且拍到一張合照做為證據。我絕對沒有其他惡意。”席凡也不知道突然從哪兒蹦出來的靈感,信手捻來這一串聽起來相當可笑的點子。
席凡抬眼瞄了官湘的反應。
一抹淘氣頑皮的笑容明目張胆的掛在官湘的唇角,這番話顯然激出了她的興趣,瞳孔底更是霎時燃起抹熊熊的火焰。
“天啊!我倒希望見見你的那些朋友。年輕真好!”她最後一句話充滿了無限的感嘆。
接着她又迅速地晃了晃腦袋,像是要揮走那股自怨自哀的低落情緒。“不過,我倒更希望能夠見到,當則奈得知自己——這樣被捉弄,而且成為人家的賭注——他臉上的表情,哇!那絕對百年難得一見,甚至可說精采絕倫。”
她像是忽然憶起什麼般,露出心虛的笑容,“我實在不該這樣嘲笑自己的弟弟才對,不過——哇!坦白說,我簡直等不及要瞧他的表情了。他的生活的確是太空洞乏味了些,絕對很需要一點刺激來提醒他,這世界不單單隻有工作而已。”她又嘆了口氣。
“其實你也沒有你自己所想像的那麼老啊!”席凡不加思索的脫口而出,“你更不應該把自己關在這小小的世界裏。”席凡義正辭嚴地開始說教,“你難道不知道,在這世界上,遭遇比你更為凄苦、悲慘的大有人在,你為什麼要如此自怨自哀呢?知不知道你這樣的自我懲罰,是多自私的一種行為!尤其是對周遭那些關心你的人,更是一種傷害與折磨?這是完全不值得同情的!”
席凡終於瞧見官湘時刷白的臉孔,登時趕緊閉上嘴。
“對不起,我實在沒有資格這樣對你說教,對不起。”
官湘反倒舉起手阻止她的自責,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她抬起眼角隱約泛着淚光的雙眼直視席凡,“不,你說得一點都沒有錯。這些年來我確實是生活在自己所搭建的象牙塔中,被自己所營造的痛苦糾纏着,一直不願去看清事實,更拒絕走出那段悲傷。而所有的人都努力地想順着我,也不敢強迫我從悲傷中跳出,他們害怕會傷害到我。”
她停頓了會兒,好不容易才凝聚所有的勇氣,繼續說:“你的一句話,強迫我必須看清楚一切,重新反省,我一直在傷害自己最心愛的親人,卻不自知!我的確是太自私了,謝謝你點醒了我。”她由衷感激的目光望入席凡眼底。
“你別這麼說,你這麼說我反倒覺得不好意思,是我太逾距了!”席凡連忙說道。
不過她倒是很高興江邦官湘終於能夠坦然面對自己,只希望這番話真的對她有所助益。
官湘抬起明亮清澈的黑眸,神情認真的凝視着她,慎重其事的說道:“我可不可以有個過分的要求?”
席凡一臉疑惑的回視她,“請說。”
“對不起,應該說是兩個要求才對,”官湘推動輪椅,試圖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我能不能冒昧地請問你的名字?”
席凡也不願再顯得太過於拘謹,“邵席凡。”
“邵席凡。”官湘重複道:“很奇特的姓氏,你是本國人嗎?”官湘偏側着頭顱,盯着她臉上的表情。
席凡忽地一愣,表情霎時呆凝住了。
“對不起,”官湘察覺到她難以啟口的神情。“如以你不想說的話,就當我沒問。”
席凡咬咬下唇,口氣中有着歉意,“對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說明。
“沒關係,算了,如果你不是本國人的話,那我不得不說,你的日語真的說得道地極了,一點口音也聽不出來。”
席凡以微笑接受了這項讚美。
“另一個要求便是——”官湘無比嚴肅地回望着她,“我想瞧瞧你真正的面貌,不知道這樣的要求,對你來說會不會太過分?不過你放心了,我絕對會替你保密的。”官湘興奮的說道,彷彿自己也加入了這份遊戲之中。
席凡猶豫了會兒,但她實在是拒絕不了江邦官湘這樣簡單的要求、她喜歡江邦官湘,更希望能交她這個朋友。
而朋友之間最重要的,當然是坦誠嘍!
“你等我一下。”席凡話一落,便沖入不遠處的更衣間。
官湘望着席凡離去的背影,骨子裏隱約有一股預感:這位名叫席凡的女子,將不僅徹底改變她的生活,恐怕也將顛覆則奈規律平淡的生活.而且還會是場不小的風暴呢!
官湘發現她竟期待着這些改變。
江邦家已經沉寂太久了,的確需要要注入一股重生的生氣,而令她更感到好奇的是,這位邵席凡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女子?她彷彿有股能夠輕易地便教人想要去相信她的魔力!
官湘不知道她將為江邦家所帶來的改變是福?抑或是禍?
她應該感到懷疑,甚至抗拒才對,然而她卻想相信這位席凡;只希望自己不會看錯人。
五分鐘后,出現在江邦官湘面前的女子,足足令她目瞪口呆數分鐘之久。
官湘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反應,“天啊!邵席凡,你隱藏這樣的美麗的確是項罪過啊!”她拚命地搖晃着頭,難以相信,“天啊!”
她一再重複着,不斷地上下打量着席凡胖瘦合度、凹凸有致的身材與——那簡直教男人為之陶醉、也會為之
心碎的臉孔。
“說實在的,我可是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瞧瞧,當則奈發現在他的屋檐下,竟然住了這樣的“絕世美女”時,臉上訝異而有趣的表情。”
席凡驀地臉色蒼白。
官湘盯着她的表情,微微一笑,故意壓低聲音,“放心好了,這是我跟你之間的秘密,不過,我有個條件——”
席凡顯然鬆了一口氣,她望着官湘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
“只有我們兩個人時,我希望你是以席凡的面貌與我相處,可不可以?畢竟這樣的容貌賞心悅目多了。”
席凡抿嘴微微的笑了笑,接受了她的條件。“好的,因為我也很清楚“井田太太”的模樣有多嚇人。”
官湘努努嘴角,“對不起,我絕對不是故意要取笑她的。”一抹強忍的笑容泄漏了她不夠誠摯的道歉。
兩人相互凝視對方強隱住的笑容,終於忍不住相視而笑,像是在分享只存在於彼此之間的秘密,也只有兩人懂的默契一般。
§§§
席凡在經過與官湘的那席談話后,整個人像是卸下了一半沉重擔子的重量;又像是被解開了那股一直積壓在胸口令她喘不過氣的沉悶。
她只想儘快完成上級所託付的任務,趕緊回到二十三世紀。
然而襲比卻一直三緘其口,不論她如何軟硬兼施,襲比依然不為所動只一再地告訴她時機未到!
席凡覺得她的耐心快被消磨殆盡了,究竟何時和是襲比所謂的時機呢?
她曾向官湘保證過絕不會傷害到江邦則奈的,她又能夠信守住承諾嗎?
她不想失去了官湘對她的信任。
但這種沒無止境又毫無頭緒的等候,的確是夠教人感到沮喪與心神不寧。
這一天晚上,席凡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她試過了所有可以幫助人睡的方法,可的是沒有沒有一個奏效。
床頭的電子鐘清楚地閃着1:20的數字。席凡懊惱的悶哼了聲,終於放棄讓自己入眠的念頭,索性起身走向書房,想找本書來打發時間。
正當席凡對着滿牆的書本發獃,不知該做何抉擇時,隱隱約約聽到從隔壁房裏傳來陣陣夢囈的聲音,那是江邦則奈的房間。
起初席凡並不引以為意,但漸漸的,她聽出那低喃聲似乎透露着痛苦的呻吟,彷彿他正遭受着折磨般。她不加思索的便走到接着書房與則奈房間的那扇門。用力敲響它,卻始終得不到回應……
算了,他八成是在作惡夢吧!席凡心想。正當席凡欲轉身之際,卻聽見從裏頭傳來一陣更痛苦的嘶喊,似乎他正倍受煎熬般。
席凡的內心掙扎着,終於——她的好管閑事戰勝了想拂袖而去的理智。
她試着推了推那扇門,發現並沒有上鎖,她順勢推開。等適應了裏頭的漆黑后,將視線挪向躺在床上的身影,他似乎顯得十分痛苦般,枕在枕上的頭依然不斷地左右搖晃,口中喃喃低語,彷彿試着想掙開什麼似的。
如豆大股的汗珠不斷地自他額頭冒出,浸濕了整個枕巾。
她下意識地伸了手碰觸他的額頭,想為他拭去如泉涌般的汗珠,下一瞬間,卻被那灼熱燙人的溫度給逼得回來。
席凡的手掌趕緊捂住雙唇,堵停住險些尖叫出的聲響。
天啊!他在發高燒!
該怎麼辦?
她總不能就這樣丟下地啊!她的良心絕不允許她這麼做的。
體溫計!
席凡的理智總算又開始運轉了。
她迅速取出體溫計為他測量體溫,接着又連忙跑下樓,自廚房冰箱裏拿出“冰寶”。
當則奈的頭顱碰觸到那冰冷的“冰寶”時,明顯的瑟縮了一下,但很快地就是顯得安詳多了……
席凡努力地在心中回想着,曾接受過的一些基本護理訓練。
她每隔半個小時便強迫則奈喝下一大杯溫熱的開水,更不時地為他更換額頭上的毛巾。
漸漸地,他不再顯得焦躁不安。
席凡再次量過他的體溫后,才終於敢稍稍喘口氣。她坐在床旁的椅子上,望着床上那張熟睡的臉龐,不知不覺地竟看着了迷。席凡感覺自己彷彿無法將視線從那張俊挺的臉龐移開,她訕笑自己像發了瘋的舉止,她很清楚女人為何會對他如此趨之若騖。如此着迷的原因——
因為就連她都很難——免疫。
驀地,她秀氣的柳眉一皺,她不會是“愛”上了他吧!下一瞬間,她隨即推翻自己荒謬無稽的猜測。
這是不可能的!她試着說服自己。
則奈覺得像是經過了一場火煉般,渾身滾燙、灼難無當。
他想掙脫開這種如撕裂般痛苦的折磨,但那就像是一張大網似地,層層圈住了他的每一寸肌膚……
當那一雙溫柔、冰涼的手掌碰觸到他時,就仿若一陣沁涼滲入他心房,為他驅走了心底所有的煩躁、不安……那雙手更為他乾燥的雙唇注入了甘露……
他想睜開眼睛,向對方道聲謝,奈何他的眼皮宛如千斤重般,他幾乎費盡了全身的力氣,卻無法使喚他的眼皮做出動作。
他感覺得到那雙纖細而溫柔的手一直陪伴着他——
無法理解地,那令他感到無比的心安,那股燥熱也漸漸地自他的體內褪去……
則奈早已不記得自己有多久不會睡的如此香沉、如此安心、如此毫無掛慮………
就因為那雙細柔的手,帶給他一種無可言喻的安撫的魔力,輕易地教他忘卻了一切煩憂……
§§§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不過他的確感覺好多了。
坐在床旁的身影立刻攫住了他的視線,不是官湘——是一個完全陌生而年輕的女子。
她怎麼會出現在他家呢?而且還是在他房間裏?
他環顧一下四周的景物,這千真萬確是他的房間啊!他絕不可能會認錯的。只是令他百思不解的是,這名陌生女子又為何要照顧生病中的他喲?他與她素昧平生……
應該是吧!他不記得曾見過她,若有,他絕不可能會忘記這樣漂亮的一張臉孔,除非這場發燒,燒光了他所有的記憶。
莫非他仍在夢境中?
但這份感覺未免也太真實了吧!
他凝視着女子沉睡的面容,縱使有滿腔滿腹的疑問與好奇,依然不忍心吵醒她。他甚至不敢發一丁點的聲響,唯恐驚醒了她。
更怕這真的只是他的一場夢境,一個聲響,她或許就會煙消雲散。
他偏側過頭,仔仔細細地端詳着那名女子,就連最細微的的地方都不願意放過……
她很美。美麗的女人在他身邊從不曾匱乏,但她的美卻毫無緣由的網住他的視線;牽住他所有的心思與注意力。
那是一種與其他女人截然不同的美。精緻典雅的五官形成了一幅令人矚目的容貌。小巧的鼻樑,薄而弧度優美的雙唇更像是一顆甜美、鮮紅的櫻桃,誘惑着男人想來品嘗,不惜一切。而那雪白細膩的肌膚更像是在誘惑男人,教他想捧在手心裏累累呵護、寵愛一生。
他不禁開始冥想起她的眼睛,該也是跟其他地方一樣,完美無瑕吧!
席凡彷彿是意識到那道灼熱專註的視線,身子微微欠動了一下突然,像是顧及身在何處,迅速地睜開眼睛。
那雙眼眸,就如同他想像般動人,清澈而慧黠。就像是一道利刃,輕而易舉地便致使男人的心粉碎………
席凡望見了一雙充滿好奇與有着濃烈——她也不知該形容則奈眼底的含意,像是被她所吸引般?
不可能的,一定是她還未睡醒,眼花了。
則奈縱使再怎麼飢不擇食,也不可能會被一個年紀足夠當他母親的人所吸引吧!
“你究竟是誰?怎麼會出現在我的房間內?”他氣若遊絲的嗓音勉強擠出他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