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奈德追出教堂夕卜,就發現戚培文拿着花束筆直地朝他的轎車走去,他也立即追了上去。
戚培文打開車門坐進去,奈德無暇多想也坐進駕駛座。
戚培文雙目直視前方沒有轉頭着他,只是輕聲說:“我們回去吧,回我住的地方。”
奈德聞言,張嘴欲說應該回他的豪宅才對,但戚培文平靜冷淡的語氣,讓他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得依言而行。
行駛間,奈德忍不住偏頭看了戚培文一眼,卻發現他捧着花束直視前方,好一會合上雙眼、嘴角輕揚,漾出一抹猶如少女般的甜美笑容,俊秀的容顏亦浮上幻夢般的美麗光采。
他這如夢似幻般的美麗神采本該十分動人的,但此刻看在奈德眼中卻諒慌在心裏,只是忐忑不安地開着車。為什麼婚禮被破壞,他會出現這樣的表情?
突然那句“到時候我就親手了結我自己”的話閃進腦簿,令奈德感到心諒也害拍,害怕他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
當車子回到戚培文的住處時,戚培文打開車門就下車,奈德也憊忙拔下鑰匙下車。從這一刻起絕不能讓地離開自己的視線。
戚培文進人屋子首先到廚房找個瓶子裝水,接着將花束插入放在客廳,然後回到房間拿下領結、脫下西裝夕卜套,正想把它掛好,卻發現奈德從下車的那一刻起就如影隨形地緊跟在身邊,遂不解地問:“有什麼事嗎?”
“我......不,沒什麼事。”奈德退開幾步在一旁坐下。
戚培文奇怪地看他一眼,毫不避諱地在他面前褪下西裝長褲,換上一件較舒服輕鬆的棉質長褲。
這是奈德第一次看見他當著自己的面換衣服,他那雙腿出奇地勻稱修長,很美也很迷人,視線不由得往上移,心裏有點可惜他為什麼不連襯衫也換下,好讓他一飽眼福,想着、想着競開始感到一股燥熱,邪念蠢蠢欲動。
戚培文仔細地將那套白色西裝收進衣櫥里,這可能是一生中最美、最真實的回憶。
“我去煮壺咖啡。”戚培文說完轉身離開。
片刻,奈德才從綺思中回過神,待發現他己離開了視線,急急忙忙地追到廚房。
廚房裏,戚培文正欲如水煮咖啡,見他神色驚慌地來到自己身邊,忍不住微皺眉:“你到底有什麼事?”
“沒......沒事埃”奈德只是以微笑扌丁混過去,走至他身後張臂,由背後抱住他。“只是想待在你身邊而己。”
戚培文才不信他的說詞,只是自己向來遲頓又不愛打破砂鍋問到底,也就懶得追究了。
奈德擁着他,看他加水煮咖啡,心裏真是恨透了愛倫那個女人。沒事跑來亂鬧一番將婚禮搞得一團糟,否則他現在應該是在家裏的大床上抱着愛人溫存纏綿才對。
“培文,今天的事,你是不是很生氣?”
“不會埃”戚培文微笑着答。
奈德聽他語氣里沒有一絲勉強的意思,不解地問:“你為什麼不生氣?”
“我也不知道。”戚培文轉個身將頭靠在奈德的頸項間,閉上眼說:“其實我心裏很高興。”
“為什麼?”奈德更驚訝了,難道他不想和自己結婚?
“我一直有個夢,很遙遠也很虛幻,我夢想有一天那朵禁忌的愛情花朵會奇迹式地結出果實,我常想我也許必須用漫長的一生來期待。”話落,戚培文神情愉悅地笑着說:“可是今天它真的實現了,好真實,真實得讓我以為那是一場美夢;雖然是如此的收場,但是我依然可以驕傲地對人說,我和我愛人也曾經有一場婚禮。”
“對不起。”奈德更將他緊擁,滿心愧歉地說出此刻唯一能說出的話。
一會,滿室的咖啡香味和沸騰的聲音讓戚培文睜開眼睛,他想去關掉開關,無奈奈德卻緊擁他不放。
“奈德,你先放手,咖啡快煮幹了。”
奈德這才鬆手放開他,此時門夕卜傳來傑森的呼喚聲:“奈德、培文,你們還好吧?”
戚培文朝夕卜頭回應一句:“我很好,要不要進來喝杯咖啡?”
傑森進來看見奈德就站在戚培文的背後,一臉若有所思的神精,而戚培文卻是神情愉快地招呼他。
傑森看了奈德一眼,也微笑地答:“好埃”這時,奈德突然上前在傑森耳邊輕語:“我回去拿點東西,不要讓他離開你的視線,我很快就回來。”語畢迅速往夕卜走。
傑森轉頭目送他離去,再回頭看見戚培文一臉迷惘地看着自己,遂微笑說:“奈德說他要回家去拿點東西。”
戚培文明了地點頭。“要不要加糖和奶精?”
“加點奶精不加糖。”
戚培文將加了奶精的咖啡端給他,傑森道過謝淺啜一口:“這咖啡是奈德買的,對不對?”
戚培文驚奇地看着他:“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到他家,他所煮的咖啡味道和這個一模一樣。”片刻,傑森又問:“你喜歡這種咖啡的味道嗎?”
戚培文笑着搖頭。“不知道,我不內行也不講究,反正煮出來的咖啡味道都很香。”
傑森深深地看他一眼:“你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難怪奈德和你在一起會有幸福的滿足感。”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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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鐘頭后,奈德從家裏帶來了一大堆的東西,包括美酒和一個小蛋糕,還有許多做菜的材料。
“這是要做什麼?”傑森驚訝地問。
奈德看了戚培文一眼。“這本來都是為了今晚而準備的,結果......”傑森和戚培文都明白他未說的話尾。
“我就來做一些拿手的好菜讓你們飽餐一頓吧。”奈德拿出材料說。
“好,我也來幫忙。”傑森也捲起袖子說。
戚培文見狀也靠上來說:“那我也......”“你不必了。”奈德和傑森不等他說完立刻異口同聲截住他的話。
“上次你也是興匆匆地說要幫忙削馬鈴薯,結果不但削掉了薯皮,連你自己手上的皮也削下了一大塊,你卻渾然不覺得痛。”奈德目光嚴厲地看着他。
傑森也接口說:“更天才的是你競然還說那是牛肉的血水,我真懷疑你手指上到底有沒有感覺神經。”
“我......我......”戚培文只是看着兩人,無話可替自己的笨拙、遲頓辯解。
奈德拿來一瓶果汁放到他面前。“你只要坐在這邊喝果汁,看我們表演就可以了。”他湊上唇在他唇上印個吻。
“你只要乖乖地坐在那兒等着吃就行了。”傑森也說。
戚培文只好依言乖乖地坐在餐桌邊唱果汁,對兩人皆有一手好廚藝羨慕不己。
晚上,傑森用過晚餐后很識相地告辭了,臨出門前不忘回頭叮嚀好友:“你可不要太粗暴也不要太強求,要熱情也不要忘記溫柔。”
“這還用你提醒嗎?”
奈德送走好友返身回到廚房,戚培文正在流理台邊滿洗餐盤,奈德上前由背後抱住他,低頭在耳釁輕問:“你知道我想做什麼嗎?”
“大概知道吧。”戚培文將最後一個盤子擦乾放好。
“你願意嗎?”
戚培文轉首看着他片刻,唇邊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輕回一字:“好。”
奈德凝視那如黑珍珠般的眼眸,眸中沒有勉強與遐疑,只有掩不住的情意。奈德知道他是愛自己的,也願意兩人有更親密的接觸。
於是,奈德不再遲疑擁着他往房裏走,進入房間他讓戚培文坐在床邊,關掉大燈只留下書桌的枱燈。
突然間變得幽暗的房間似乎開始彌淡着一股不尋常的氣氛,戚培文注視着奈德的一舉一動,心跳似乎加快了不少。
奈德拔開瓶塞,倒了杯美酒端了過來,深情款款地低視着他問:“要不要喝一口?”
戚培文仰視他片刻,點頭答好就欲伸手接酒杯。
奈德微笑搖頭,飲一口酒含在嘴裏,輕攬他後頸低下頭,四唇黏合將酒液緩緩地哺渡到他口中。
當辛辣溫熱的酒液通過咽.喉時,戚培文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不喜歡嗎?”奈德輕舐着他唇上殘留的酒漬。
戚培文只是搖頭:“太烈了。”那酒液才剛下肚,胸口和兩頰竟已產生了灼熱感。
奈德一口喝光了杯中美酒,隨手將酒杯放下,坐到他身邊擁着他先來個纏綿的熱吻,吻罷迅速脫掉半身的衣物,露出魁梧壯碩的體格。
那健壯結實的胸肌看得戚培文一陣臉紅心跳,待看見奈德眸中似乎泛着自豪的笑意,忙抬手欲解衣扣。
“別急。”奈德抓住他的手,露出一抹性感惑人的笑容。
“這件事應該由我來代勞,不是嗎?”話落,執起他的手輕輕吸吮着指頭。
那柔軟的唇與舌輕觸指尖時,竟讓他心口有種酥癢的感覺,很舒服也具十足的挑逗感,戚培文此刻心神俱己迷茫,雙目瞬也不瞬地凝視着奈德。
奈德也凝眸看着他,一條手臂悄悄地繞過他后腰輕摟着,靠上去吻上他豐潤的唇,更進一步將他輕放倒在床上,雙唇下移吻着那微微滑動的喉結,慢慢地再往下滑向鎖骨。
戚培文在他的挑逗下,閉上眼忍不住想呻吟卻又強力抑止,但那悶在喉頭裏的呻吟聲,聽進奈德耳中比任何聲音都具有催化作用,使得他更用心、更溫柔地探索他的身體。
戚培文只是緊閉雙眼,極力地想壓抑呻吟和身體情慾的本能反應,但如此一來更是激得奈德體內熱情澎湃。
當他褪盡兩人身上的所有衣物時,注視着戚培文俊秀的容顏,柔聲地說:“培文,來,睜開你的雙眼看着我。”
戚培文仍是緊閉雙眼,一會才微張開眼看他一眼又立刻閉上。“我的樣子、反應都很奇怪吧。”
“一點也不。”奈德輕撫着他柔黑的短髮,輕語着:“你全身無一不美,是我見過最美麗、性感的身體,所以......”語畢低頭在唇上印個吻,笑說:“別害羞,睜開眼睹看着我。”
戚培文遲疑片刻才綴緩地睜開眼瞞注視着他。
奈德露出個滿意的徽笑,然後極其溫柔又十分熱情地和培文有了更親密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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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文,我們什麼時候一起去見懷思曼神父?”
奈德緊靠在他身邊,己記不得他這是第幾次提出這樣的求婚詞。
正在發E-mail的戚培文沉默了片刻,微笑淡然地說:“有必要這麼急嗎?”
這己經不知是第幾次得到他如此模稜兩可的答覆,奈德只是無奈地看着他,最後忍不住問:“不然,你想怎麼樣?”
戚培文結束了電子郵件的作業,轉首凝視他片刻又回頭關閉電腦。“我覺得這樣巳經很好了。”
“你這是違心之論。”奈德索性轉過他的椅子,使他面對自己。“告訴我,你真正的想法。”
戚培文面對他卻不願直視,默然片刻才說:“也許很快地我對你就不再具有吸引力了,就好比不管包裝得如何漂亮、精緻的糟果,糖果吃下后,包裝紙只是垃圾,終究還是要丟掉的。”
奈德聽了既感到生氣也心疼。“我敢對你說,你對我的吸引力是永無止境的,因為我愛你,而你也不是糖果,更不是糖果紙,你應該對你自己更有信心才對。”
戚培文只是垂眸低視,不作任何的反應。
此刻,奈德明顯地感受到他內心正矛盾、衝突着,遂微偏頭輕啟雙唇,復上他那豐潤淡硃色的唇,舌亦探進口中與他的舌交纏。
戚培文合上眼,放逐自己的心靈與思緒,陶醇在他纏綿溫柔的熱吻中。
不知過了多久,夕卜頭突然響起了門鈴聲,這時戚培文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己仰躺在床上,胸前的衣扣被解開兩顆,而奈德的雙唇在胸前游移着。
“奈德,夕卜面好像有人在按門鈴。”
“別理他,一定是推銷員來賣東西。”奈德仍專心地挑逗愛人的身體,想撩動他深蘊體內的愛欲。
戚培文本能地將視線移向房門,下意識想去應門,但奈德似乎還想繼續下去,不想離開他的身體。
稍停片刻,門鈴聲大作又急又響。
“奈德,你先起來,我去看看是誰。”戚培文說完將奈德推離,扣好衣扣下床去應門。
“可惡。”奈德低咒一聲,握拳在床上捶了一記,只要再解開兩顆扣子、扯開皮帶就可以好好愛他一回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冒出個搗蛋的家伏。
此時,夕卜頭傳來一個溫柔甜美的女嗓音,奈德聞聲幾乎是反射性的動作,立刻從床上跳下,毫不猶豫地往夕卜走。
小客廳里,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一臉甜美溫柔的笑容,手裏抱着一本雜誌,穿着十分淑女端莊。
“這位是房東高曼太太的女兒貝琪,這位是我的朋友奈德。”戚培文熱心地替兩人介紹。
朋友?為什麼不說是未婚情人呢?奈德着着戚培文暗忖着,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貝琪看了英挺高大的奈德一眼,她還是對黑髮、黃皮膚的東方帥哥較有興趣。“媽媽說你是哥大的學生也是室內設計師,我從以前就很嚮往當哥大的孛生,對室內設計也有興趣,另夕卜我也即將有屬於自己的房間,所以想向你請教如何佈置規畫房間。”
“好啊,請坐。”戚培文請她坐下,回頭對奈德說:“可不可幫我去倒杯果汁來?”
奈德看了貝琪一眼,轉身朝廚房走去。
戚培文也在她身邊坐下,貝琪立刻翻開雜誌,和他討論理想中房間的佈置。
一會,奈德端來果汁,看見兩人的頭幾乎湊在一塊,不由得妒意立生,重重地將果汁放到她面前,語氣不悅地說:“請喝果汁。”
“謝謝。”貝琪抬頭看他一眼,發現奈德一臉酷寒的表情,弄不清她到底是哪裏得罪了這個帥哥。
戚培文只是看他一眼,又繼續和貝琪討論。
奈德看兩人說著說著,貝琪整個嬌軀幾乎快要貼黏在戚培文身上。原來這個女孩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以“請教”當幌子,目的是想接近戚培文,偏偏愛人又遲頓得不得了,只顧講解她所提的疑問。最後奈德忍不住叫喚一聲:“培文。”
正在交談的兩人皆被嚇了一下,戚培文抬起頭看着他:“什麼事?”
奈德上前一把將他從貝琪身邊拉開。“我聽見電腦發出嘩嘩的聲音,我們進去瞧瞧是怎麼了。”不等愛人有所反應,便拉着他往房間裏走,進入后順手關上門。
“電腦早就關掉了,怎麼可能還會發出聲音。”戚培文莫名其妙地說。
奈德突然轉過身,二話不說先對他來個擁吻,吻畢看着愛人說:“你知道嗎?那個女孩其實是對你有興趣。”
“那又如何,我對她並沒有感覺呀。”戚培文掙開他的擁抱。有個陌生的第三者在屋裏,心裏不自覺地產生顧慮。
“可是......我嫉妒呀。”奈德毫不隱瞞地說。
“我又沒做什麼,有什麼好嫉妒的。”戚培文投給他一個無聊的眼神,轉身走了出去。
就算你們沒做什麼,我還是嫉妒呀。奈德在心中吶喊着。
當他走出房間時,卻正巧看見戚培文穿上夕卜套,似乎要和貝琪一起出門的祥子,他慌得急忙上前問:“你要去哪裏?
“我要去高曼家幫貝琪看看房間。”戚培文答。
奈德投給貝琪一個凌厲的眼神。“我和你一起去。”
戚培文無奈地暗嘆一口氣。“隨便你。”
貝琪聽說奈德也要同行不覺秀眉微皺。這個人怎麼像鳥結糖一樣難纏,她好不容易才說服這個英俊斯文的東方帥哥到她家去,想假藉看房間為由,順便表達情意的,結果這個男人還要跟去礙事。
奈德怎會猜不出這個小女孩心裏在打什麼主意,他絕不容許任何人動他愛人的歪腦筋,哪怕只是拉個手、說說話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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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清晨,奈德猶在半夢半醒間被東西落地的聲音所驚醒,當他發現昨晚擁在懷中的愛人已杳,立刻翻身爬起。
戚培文撿起掉在地上的筆,看見奈德起床,露出歉然的微笑。“把你吵醒了嗎?對不起。”
奈德見他穿戴整齊似乎正要出門,不禁問:“星期天的,你要去哪?”
戚培文將桌上的東西放進提包里,轉身走至床邊。
“我約了客戶談工作,早、中、晚各約了一個,大概要晚飯後才回來。”語畢低頭在他唇上印個吻。“晚上見,拜拜。”
晚餐后才回來?奈德目送他離開房間,無限失望地讓自己往後倒,仰躺在床上看着花板。
自從兩人有了更親密的關係后,他幾乎天天在這裏過夜,但日子並不如預想中甜蜜,因為戚培文幾乎天天熬夜趕繪圖、寫報告,這實在影響兩人的性愛品質。他總是求歡三次被拒兩次,有時候戚培文雖然答應了,但在還役結束之前他就已睡著了,更誇張的一次,他前戲都還沒結束,他就己呼呼大睡,讓他不由得懷疑起自己的能力。
奈德當然知道也能諒解,愛人工作、課業兩頭忙的結果是精神、體力都透支了,當然就沒亦法和他好好地做愛做的事。
思忖良久,奈德梳洗過後準備打道回家,反正愛人要晚餐過後才回來,他也晚上再過來吧。
當他將車子駛進家中的車庫時,發現老媽米蘭達.萊昂斯的車子也停在裏面,心裏猜想她大概己結束旅行回來了。
奈德開門走進客廳,米蘭邊剛好端着一壺現榨果菜汁由飯廳出來,看見睽別已久的兒子劈頭就問:“我以為你失蹤了。屋子好像好久沒人住了,你不在家都住哪?”
“我都在愛人那裏過夜居多,偶爾也回來住個一、兩晚。”奈德走進飯廳取來一個杯子,享用老媽親手做的果菜汁。
米蘭達在真皮沙發坐下,看著兒子勸道:“你可別過度放縱性慾。”
“我放縱性慾?”奈德露出一抹苦笑。“我根本是在他那裏學習如何禁慾......在緊急時刻踩煞車,以及如何運用想像空間滿足心靈的情慾。”他將自己性愛時進退維谷的情形述說一次。
米蘭達聽了差點笑彎了腰,亦對兒子的東方情人感興趣,笑罷不由得打趣說:“依我看啊,也許是你不行了,所以他才會感到無趣而睡著了。”
奈德睨了老媽一眼。最近他心底有個隱憂,雖然他只虛長戚培文六歲,嚴格說起來己趨中年,而戚培文的東方人體質和天生一張娃娃臉,可預想即使到了三、四十歲,依然是年輕貌美、風采迷人,所以他現在就己開始擔心愛人有一天會嫌他太老而移情別戀。
米蘭達見兒子突然不發一語,神色不定,大概也猜得出他在想些什麼。“既然這麼喜歡他,為什麼不結婚?”
“你以為我沒有嗎?我們都己經走進禮堂,只差沒有許下承諾、交換戒指而已。”奈德想起此事不禁心裏有氣。
“都是愛倫那個女人突然跑來攪局,才使得婚禮緊急叫停,我現在真後悔當時沒有宰了她。”
米蘭達不以為然地看他一眼。“幹嘛這麼激動,你們再進一次禮堂不就得了。”
“有這麼筒單就好。”奈德萬分無奈地說:“我都記不得向他求婚幾次了,可是他就是不點頭答應。”
“你不愛他?”米蘭達突然這麼說。
“胡說。”奈德語帶激動地說:“我愛他勝過任何人。”
米蘭達又問:“他不愛你?還是另有情人?”
“他是愛我的,雖然他從不用嘴巴說,而我是他的唯一。”奈德想起戚培文的專情,唇邊不覺漾起一抹甜蜜滿足的笑容。
米蘭達着著兒子思忖片刻。“既然你愛他,他也愛你,為什麼他不答應你的求婚?”
“我也不知道。奈德斂去唇邊的笑意,嘆一口氣說:“如果我知道是什麼原因的話,用得着這麼苦惱嗎?”
禾蘭達沉思好一會說:“我想是你的愛有缺陷,無法達到他理想中的穩定和安全。”
奈德幾乎是接着老媽的話尾反駁:“我的愛有缺陷?
我無法給他安全感?那為什麼當初他還願意和我走進禮堂?”
“也許他當初有其它的原因,才會一時衝動做出,這樣的決定。”米蘭達以一種過來人的語氣告訴兒子。“人們通常都犯了一個錯誤,那就是以自己的方式去愛對方,也不管對方是不是需要、能接受這樣的寵愛。這就好比超市架土的展售物品,他所需要的你不補貨,他不需要的你拚命堆放。你身為一個經營管理者,你應該知道他下一步大概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吧。”
“知道,我當然知道。”奈德經由老媽的提醒才恍然大悟,如果任由兩人的感情如此發展下去,恐怕是不會有結果的。
米蘭達邊喝果汁邊着着神情苦惱的兒子。現在兒子會有如此的表現,正說明了他非常在乎他的愛人。
這時,奈德突然說:“好,我去問他,他希望我怎麼愛他。”
他才說完,米蘭達立刻又丟來一個問題:“如果他不想說呢?”
奈德聞言楞了好半晌,轉首問:“那是什麼樣的情況?”
米蘭達微笑答:“可能不是很好的情況,這表示他對你沒信心,因為不管說還是不說,答案部一樣,那就是'你做不到......”“我做不到....”奈德無意識地放下杯子,雙手交握抵住下巴陷入沉思。到底有什麼事是它做不到的?依戚培文的個性來推測,一定不會是物質方面的,難道是他覺得自己不夠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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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
奈德擁着戚培文欲甜蜜入眠之際,問:“培文,你一直不肯答應和我再進禮堂接受大家的祝福,是不是因為對我還另有要求?告訴我沒關係。”
“我.......”戚培文張口欲言,卻在說出個我字后,迅速地移開視線,伏首於他胸前。“我沒想過什麼另外的要求。
你也知道我現在很忙,結婚的事等學校放假再來談,好不好?”
奈德自然明白這是他的推託之辭,只是無奈地輕撫他的發。還真讓老媽給料中了,他老早就認定自己一定做不到他的要求,所以說與不說並無太大的差別。
奈德一陣思索后才發現他己在懷裏沉沉睡去。他拉高被子,低頭在他發上印個吻,亦閉上眼沉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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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廣場上的噴水池邊佇立着不少人,有成雙的情侶、有在此聚首的朋友,以及相約等待對方的人。
“別哭了,他也許只是說說氣話而已。”奈德安慰着伏在肩上抽泣的梅莉。
“我是捨不得無辜的孩子,奈德,我不想拿掉孩子,他是無辜的埃”梅莉抱着昔日情人兼好友哭訴着。
奈德只是拍拍她纖細的肩膀,用最溫柔理性的語氣說:“你的想法是對的,孩子是無辜的,千萬別拿孩子作籌碼。孩子是上帝送給善良人們的天使,我也喜歡孩子。”
“真的嗎?”梅莉抬起頭,滿面淚痕的仰視着他。既然連討厭小孩出了名的好友都這麼說,那表示孩子真的很無辜。
“真的。”奈德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露出迷人的笑容。
“謝謝你,奈德。”梅莉高興得在他頰上印個香吻。
奈德真拿法蘭克和梅莉這對歡喜冤家沒辦法。每次兩人吵架,他總是得扮演法蘭克的垃圾桶聽他傾訴,又必須當梅莉的閨中密友安慰她。他暗嘆一口氣,微笑着說:“走,我送你回去。”
此時,兩人的身後佇立着一個人一面向噴水池的戚培文,看着地上那相疊的影子,心臟突然一陣絞痛,腦中有個意念想看那女子究競是誰,但他卻強迫自己不要衝動。
他目送奈德擁着一位身材高挑、蓄着一頭褐金髮色的長發女子離去。
兩人漸行漸遠,他收回視線時卻看見地上有個皮夾。
他一眼就認出那是奈德的皮夾,不假思索便撿起它。他不知該交給警察,還是帶回去再交給他,不過,今晚他也許不會來了。
“你怎麼會在這裏?”
戚培文聽見這問話嚇了一大跳,猛地抬頭竟發現奈德就在面前,一臉嚴肅的表情,不禁慌亂地解釋着:“我約了人在這裏見面。”
奈德和梅莉走了數十公尺遠就發現皮夾掉了,他忙回頭尋找卻發現那個撿拾皮夾的人競是戚培文。
“約了誰見面?”奈德直視着他問:“是客戶嗎?”
“對......對呀。”戚培文在他的直視下不禁微感心虛。
“你在這等多久了?”
“有......有一會了。”
一會?奈德想起梅莉抱着他哭訴的事。該不會剛好被他瞧個正着吧?不禁急聲追問:“你到底看見了什麼?”
“不......沒有......”戚培文本能地後退一步。“我什麼也沒看見。”
奈德見他露出驚慌的神色,更加不信他什麼也沒看見,上前一步拉住他的右上臂,不覺焦急地問:“說,你到底看見、聽見了什麼?”
戚培文見他己發怒,懼意更加深三分,只是搖着頭。
“沒有......沒有......我什麼也不知道,皮夾還你。”語畢將手中的皮夾交到他手上,硬擠出個疆硬的笑容。“我等的人已經來了,我先走一步。”他轉身快步離去。
奈德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人潮中,收回視線看着手中的皮夾。記得他撿起皮夾並沒有翻開看,怎麼會知道皮夾是他的?為什麼他離去時的神色如此倉惶呢?.“咦?你也要一起去看展覽嗎?”傑森看見余德也出現在這裏頗感意夕卜,語畢轉頭四望。“培文還沒到嗎?”
奈德聞言一楞,接着急聲問:“和培文約在這見面的人是你?”
“對埃”傑森點頭。“我們約好要一起去看個小展覽,說好七點在這裏見面的。”
“七點?”奈德聞言便知大事不妙,不由得發怒。“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現在已經七點半了。”
“怎麼可能?”傑森忙抬手看手錶,指針才指着六點五十五分。“你看,還沒七點呀。”
奈德氣得指向對街的大鐘。“你自己看。”
只見大鐘上指着七點三十五分,這看得傑森大驚失色,忙再看親德的表,然後露出個尷尬的笑容。“大概是電池沒電,所以走慢了。”
奈德想到戚培文已在這裏等了半個鐘頭,偏偏又好死不死地站在自己的左近,自己卻又渾然不覺,氣得抓起傑森的領子。“你為什麼要遲到?”
傑森被他揪得幾乎喘不過氣。“喂,做什麼,放開我,我也不是故意要遲到。”
“渾帳。”柰德鬆手放開他,氣急敗壞地罵:“你讓培文對我產生了誤會。”
傑森聞言也愣了,急聲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於是,奈德將梅莉和掉皮夾的事詳述一遍。
傑森聽完突然問:“你剛才就用這種口氣問培文?”
“怎麼了嗎?”奈德不知好友為何這麼問。
傑森只是看着他說:“頗有惡人先告狀的感覺,我想培文是被你嚇跑了。”
“怎麼可能,我......”柰德想起愛人剛才倉卒離去的情形,頓時大感慌亂。“我只是袒心他誤會我和海莉,所以不知不覺就......”傑森此時又說:“你知道嗎?被培文看見你和女人在一起,這可能不是第一次了。”
柰德轉看着他,驚聲問:“你為什麼這麼說?”
“你上次聚餐時和蘇珊以及一堆女孩子笑鬧,還有你和伊英琳見面的時候,培文就在你身邊不超過十公尺的範圍內。”傑森語出驚人地說。
奈德嚇了一大跳,本能地問:“他跟蹤我?”
“應該不是,因為沒多久他就和一個陌生人相偕離開了,我猜他是和客戶約定碰頭,不過我想他大概也看見了你,以及圍在你身旁的眾多女子。”
“可惡。”奈德心裏怒氣又生,伸臂又扯住傑森的領口。
“你看見了為什麼不提醒我?”,
傑森回視他,語氣嚴肅地說:“你要心裏真有他的話,還需要人家時時提醒你嗎?你口口聲聲說愛他,表現出來的行為卻是散漫、不知節制,你這樣的愛情怎能讓人相信有兒分真實?別因為培文有個男人的軀殼,就忽略了他可能有顆比誰都還脆弱的心。”
“你....”奈德滿心懊惱地鬆手,看着戚培文離去的方向又回頭望一眼,最後他央定去向愛人解釋清楚。
傑森目送他離去,正當他打算找家錶店換個電池之際“傑森,你怎麼會在這裏,奈德呢?”梅莉一直等不到回頭找皮夾的奈德,也只好回來瞧瞧。
“柰德突然有急事先離開了,這樣吧,我送你回去,不過.....”傑森手臂輕搭她肩上。“你得先陪我去錶店換電池。”
“好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