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經過“人體實驗”階段,施湄可以確定兩件事。

第一,柏里司·夏,就是那個他。

第二,但是他似乎打定主意不“認帳”,表現出完全不認識她的態度來。

“可惡,明知道我沒辦法舉證,他就想始亂終棄!”她氣得大叫,卻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在女狼俱樂部固定的聚會,施湄根本無心加入別人的討論,她滿腦子都在想該如何接近他。

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無意識的攪動咖啡

“施湄,路小姐有事找你,可不可以請你到她辦公室去一下?”俱樂部里的工作人員,在此時靠近她的身邊低語。

路小姐,是女狼俱樂部的主持人。

“我?”施湄訝異的抬起頭,不明白怎麼會找她。“喔我知道了!”

施湄站起身,讓工作人員將她帶進辦公室內。

自從加入女狼俱樂部以來,這還是施湄第一次踏進這個房間。

“施小姐,請坐,不要拘束。”堪稱女狼經典的小姐,美艷性感的不可方物。

主持如此龐大的俱樂部,她有很多事需要親自坐鎮,因此她說話從不拐彎抹角。

“施湄,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會找你吧?”路小姐開門見山,把兩卷錄影帶和卡片,推到施湄面前。

“這?”施湄不解的望着她。

“你先看看卡片吧!”

聽她這麼說,施湄拿起桌上用高級絲絨作成的卡片——

親愛的女狼:

在此奉上精心製作的錄影帶,這是本社團特地情商國際知名導演柏里司·夏拍攝完成的偉大劇作。

原本我們計劃將它當成宣傳用錄影帶,可是仔細一看,卻發現其中的女主角,似乎不太適合大量曝光。

雖然,她是那樣熱情又賣力的演出——

因此,既然我們無法使用,便將它轉送給你。

我想你是不介意拿來當“教學”錄影帶,好讓你們那些會員知道:女狼俱樂部果然不是“浪”很虛名。

至於另外一卷,就當是我提早送達的聖誕禮物吧!

TURNS俱樂部維森

“什、什麼意思?”看完后的施湄,還是一頭露水。

“你看了錄影帶,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路小姐打開電訊設備,螢幕開始閃動。

不消幾秒鐘,施湄陡然發現自己竟是影片里的女主角。

那是她曾經經歷過,和帕里司一起經歷過的夢想世界。

“這、這是我——”

“這是TURNS俱樂部送來的‘禮物’,說是要送給‘女狼’的股東施湄。”路小姐幫她接下去。

“股東?”她什麼時候變成股東了?

“我想,他們可能把另一個股東‘石枚’,當成是你施湄了!”路小姐訕笑着,指着螢幕上完工的劇作。“TURNS那老傢伙維森,真是愈活愈回去,居然拿這種東西想來示威!”

一提起他,路小姐顧不得一貫優雅、矜持的風度,呲牙咧嘴恨不得朝他捶兩拳。

“那個卑鄙的傢伙,死性不改,只敢玩這種偷偷摸摸的勾當!”她氣得雙手插腰,又突然意識到施湄的在場,不是她該發脾氣的時候。“嗯,沒事,我只是要把這兩卷錄影帶交給你,你要是不喜歡就把它們丟了吧!”

“兩卷?”施湄疑惑的問,難不成是上下集嗎?

路小姐一聽,曖昧的笑了起來。

“至於另外一卷,雖然是粗糙的針孔攝影機拍攝,不過,你可能會想留下來當作私人紀念——”

“是嗎?”被挑起的好奇心,施湄想也不想就把另一卷錄影帶送入磁軌。

“噢!”反倒是路小姐不好意思留在原地。“這樣吧,你慢慢看,我有事得出去先!”

咦?什麼樣的內容,需要生人迴避?

“啊、啊!再頂深一點,我還要!”

“咦,求你別吸了,我快不行了!”

突然在室內放大的淫聲邪語,嚇得施湄心臟差點罷工——然而限制級畫面還不是最可怕的事,而是當她仔細一看,驟然發現女主角就是自己。

真槍實彈,絕無馬賽克,而且保證三點全露。

‘啊——”驚心動魄的一吼,施湄立即關上電視。

她的電影處女秀,這下真成了赤裸裸、血淋淋的“處女”秀!

“這在搞什麼飛機!”她的問題,只有一個人能回答。“該死的,我不殺了你才怪!”

撈起錄影帶,施湄矇著頭,逃難似的衝出女狼俱樂部。

她的目的地,就在威信飯店一三一三號房。

誰也阻擋不了的銳氣,誰也無法直視的魄力,她咚咚咚咚把門敲得震天價響——

“快給我滾出來,柏里司!”就算把房門敲破,把整個飯店翻過來,她今天也一定要見到他。“柏

“幹嘛?”完全不符合她想像的困難度,柏里司一下就開門。

“你——”他太早出現,使她的怒氣不容易集中。“進去再說!”

進入他的總統套房,施湄馬上把錄影帶扔進磁軌里。

“看看你做的好事!”她需要他的解釋,不想再欣賞第二遍。“你自己慢慢看!”

維森的通知,讓柏里司早料到她會這麼做。

夏桓,就是柏里司·夏,他知道施湄遲早會發現事實真相,找上門來興師問罪。

不就是那捲揶揄她的宣傳帶嘛,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他在心裏輕蔑的想。

柏里司漫不心的盯住螢幕,原本祥和、平靜、不動如山的俊臉,卻開始糾結成不可思議、不敢置信、不予置評的複雜表情。

要死啦!這是什麼時候,誰拍的?他的心在狂吼,卻仍強自要求自己要鎮定。

“你看完沒?”施湄遮住自己的雙眼,氣憤的手指關掉電源。“你再否認呀,再說你不是熒幕上那個他!”

罪證確鑿,柏里司彷彿是被掐住脖子的小偷,雖然螢幕上的他仍然戴着面具,但有太多“特徽”讓他無法否認。

簡單的說,他被TURNS的維森耍了。

“你們找錯人了,我才不是‘女狼’俱樂部的股東!”他的沉默,施湄只好自行發難。“你就是為了這個,所以才接近我的嗎?”

柏里司看了她一眼,而後移開視線。

他的不置可否,並不能說服她放棄;施湄又移到他眼前。

“告訴我,我想知道……”這對她來說很重要。“有沒有,其他任何一點可能?”

“什麼可能?”存心打迷糊仗的他,打算三言兩語把它帶過。

然而施湄,不願意再等。

“你、你有沒有可能,”她深吸一口氣,托盤而出。“有一點喜歡我?”

完了,終於還是來了!

柏里司打算用自己一貫的戲謔,來回應她出口的問題,可當他迎上施湄一臉認真、執着的表情

他無法這麼做,他只能顧左右而言它。

“我會碰你,應該就不討厭你。”避重就輕的說話方式,他感覺自己被步步進逼。

嗯?這算什麼答案?

不討厭,難道可以解釋成喜歡嗎?

“那、那你到底是喜歡,還是不討厭?”她要聽到明確的答案。

“這對你來說,有這麼重要嗎?”被問煩了,帕里司不悅沉聲。

“當然重要,因為我喜歡你!”

施湄直率的表白,換來他訝異的注視。

其實不只是他,連她自己都沒有料到,她居然有勇氣就這麼脫口而出。

短暫的沉默,似乎他們彼此都需要時間消化這個訊息。

“所以呢?”而後柏里司抬起頭,將幽深的藍眸迎向她。

所以?並沒有安排下文的施湄,不知道他想問的是什麼。

不過,她倒是沒有忘記她的任務——

“所以,你應該讓我有獨家採訪權!”她還記得,採訪不到他,就得回家吃自己!

帕里司乍聽呆愣了一下,隨後才意識的回過神。

“這是兩回事。”他冷淡的撇過臉。

“但是它們可以變成一件事!”她討厭他表現出的冷漠,好像他一點也不在意他們的曾經。

那些,對他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嗎?

至少他們曾經是“自己人”,難道讓她採訪有這麼痛苦嗎?

“我要採訪,我就是要獨家採訪!”事到如今,她用魯的也要魯贏。“不然我就讓錄影帶登上國際頭條!”

不能忍受他的沉默以對,施湄只好拿出“法寶”作為要脅。

“你別忘了,你自己也是主角之一,我看不出這對你有什麼好處。”他冷靜的提醒,心裏卻不免波動。

這個瘋婆娘,以她之前前科累累的紀錄,誰知道她會幹出什麼事來?

“我不管那麼多了啦!”失業又失戀,叫她這個精英份子怎麼活下去?“我不能什麼都沒有,總之你不讓我獨家專訪,我就立刻公佈錄影帶!”

※※※

“該死的維森,居然連我也玩在內!”

咒罵連連的柏里司,只怪自己發現太晚,識人未清,才會讓自己落入這種窘境。

他早聽說有關TURNS的種種——挑戰腎上腺素的“任務”遊戲,卻得小心自己也規劃在遊戲中。

“維森這傢伙,還真是死性不改!”想到同窗時期他的輝煌紀錄,柏里司反而笑了起來。

以他們兩人聯手創造的整人事迹來看,他應該了解維森不可能“從良”。

把“整人”當成事業來經營,還有什麼能比這更刺激、更有趣?

“唉——”柏里司又氣惱又想笑,最後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他的電影班底一定有維森的“內應”,才能拍下他和施湄歡愛的場面。

“讓我知道是哪個姦細,我一定先把他吊起來打一頓,再讓他光着身子到總統府遊行!”

享譽國際的大明星,又是最看好的新秀導演,現在痛處被掐住,他進退兩難,又不得不從。

“答應獨家專訪是無所謂,不過讓人家要脅的感覺,還真不好受!”

更荒謬的是:要脅他的,居然是該片的女主角。

“那個瘋婆子,根本不曉得自己在做什麼!”想到施湄,柏里司也不知自己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

對她,他不是沒感覺,卻害怕自己控制不住這種感覺。

情場留連多年,如今他告訴自己:此刻應該一切以事業為重。

“我沒有時間耗費在激情上,我沒有打算給任何人承諾。”在他近五年的規劃,女人不會被放在“必要事項”上。

即使,是一個像施湄這樣讓他“心狂”的女人。

她少根筋的好勝、正義感分泌過盛的迷糊、一積壓半解卻又自以為是的堅持——

讓柏里司只要一想起她,就忍不住漾起滿足的笑。

“這種感覺太危險!”即將深陷泥淖感覺,即將義無反顧、粉身碎骨的感覺,讓他寧願躲得遠遠。

柏里司端起桌上的咖啡,餘悸猶存的灌入一大口。

“柏里司,你準備好了沒?”通過沒上栓的內門,助理傑生走了進來。“‘隆隆’的記者已經到了!”

獨家專訪,他被迫妥協的約定。

“知道了。”柏里司不甚甘願的站起身。

是不是獨家到底有什麼差別?反正那些重複的問題,在哪一本雜誌上還不都看得到?

好吧,不過就一個專訪,咬咬牙就過了啦!

他連衣服都懶得換,直接走進會客廳。

“柏、柏里司!”施湄又是得意,又是羞怯打了聲招呼。

“我們開始吧!”柏里司盡量要自己不把視線停留在她身上,只顧着和其他工作人員討論細節。

翻開他們準備好的企劃,他才知道這工程的浩大。

又要要求拍照,又要配合造型,訪問內容還得分段分節:一副買一送十,最好囊括他這一生的野心。

不用說,這一定又是施湄的傑作。

“你是造型師?”多爭辯無益,柏里司乾脆端出最好的配合度,只求儘快了結。“如果我在法國也有這麼可愛的造型師,我想每個演員都會很樂意變換造型。”

基於合作的紳士風度,他總會此讚美合作對象。

但這對外國人來習以為常的習慣,當場讓造型師飛上了天!

“你、你,哇!謝謝!”無條件棄械投降,造型師當下只愛他~人。“能替你打理造型是我畢生的榮幸,你每部電影我都有看呢!”

“謝謝。”俊魅的笑容,柏里司禮貌的回應。

就是這種跨越文化,推翻藩籬,讓所有人都不得不臣服的巨星風采,他輕易就席捲在場人士的心。

燈光師上下飛舞,左右搖擺,只為找出最適合他膚色的光源。

攝影師嘗試各種特動作,只為找出最能表現他氣質的角度。

現場發光又發熱,造型師陷入昏沉的傻笑狀態,備位記者被電到心思恍惚,更不用提,那個一直正對着,已經陷入缺氧狀態的施湄——

“啊!施湄,你流鼻血了啦!”備位記者的尖叫,提醒大家注意。

“嗯?”施湄摸摸自己的鼻樑,果真氣火攻心,又害她失態了。

都怪造型師幫他換那什麼衣服?短褲做得那麼松,一坐下就可以看到那坨“暗影”,叫人家怎麼不激動嘛!

她在心裏嘀咕,沒勇氣說出實情。

於是一群人七手八腳,把快暈厥的她扶到沙發上躺平。

“你沒事吧?”柏里司靠坐在她的身邊,吩咐助理準備濕毛巾。

看她出醜的蠢樣,他以為他會因此堅定自己的想法,誰知他反而更無法不去注意她。

“我還、還好!”施湄困窘的紅着臉頰,真希望自己不要老在他面前做出這些蠢事。

“可能是溫度太高,空氣不流通。”他不應該對她太溫柔,可惜他又無法對她視而不見。“我想,把皮帶解開會舒服點。”

“喔!”施湄一聽,順從的解開他的皮帶。

“我的意思是,‘你的’皮帶。”他握住她正在“動作”的手,好心的糾正。

“啊!”

尷尬到想跳馬桶自盡,施循一張潮紅的臉,簡直不知該往哪裏塞才好。

“看來,太習慣某些事,還真會產生不少後遺症呢!”他調侃的訕笑,惹得她心虛又氣惱。

從戰場抬出主將,使備位記者可以有上場表現的機會。

採訪進行的很順利,柏里司親切幽默的對答,讓現場不時洋溢着輕鬆的笑聲。

看看他那副大眾情人的模樣,他真以為自己是發電廠呀!不平衡的施湄,愈想愈不是滋味。

“就算是發電廠,也該是只屬於我的私人發電廠!”她喜歡他,怎麼能夠從此和他劃清界線?

歷時兩個多小時的訪談結束,大夥開始收拾工具,柏里司緩緩的挨近她身邊。

“你的獨家專訪已經結束,錄影帶可以還給我了吧?”

施循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推高落在自己額頭的濕毛巾。

“我後悔了,我要不只是採訪。”

“嗯?”她在說什麼?她又想做什麼了?

即使是賴皮,施湄也要理直氣壯的坐起身,把雙手插在腰上增加氣勢——

“我說,我纏定你了,我要一直纏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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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皮糖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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