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昨天黃董為他們接風洗塵時,提起相親的事,元昊想也不想的就拒絕,這令她感到訝異,又覺得感動。

她是『罡』最沒有生產力的員工,元昊早打算裁掉她,但面對客戶無理的要求時,他仍是站在她這邊維護她。

可她卻朗聲說她很「樂意」,在他眼中,她應該很不知好歹吧!所以現在她面對這進退維谷的場面,就算被他嘲弄也是活該。

可是她害怕啊!所以走出房門后,她仍抱着姑且一試的心情來到元昊房門前,雖然機率渺茫,但希望能發生奇迹幫她一把。

「幹麼?」元昊斂起驚艷神色,語氣不善地回應。

心中暗暗咒罵,誰把她搞成這副德行?要給誰看?黃董那個剛從英國到日本的長孫嗎?

「我……要下樓了……」湘君絞着手上的提袋繩,欲言又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望着元昊。

幹麼來跟他講?她哪裏有問題?害怕?哼,他好心好意幫她解圍,她不領情,聲音很大嘛!不是說她很樂意嗎?

既然很樂意,現在擺出一副小可憐的臉幹麼?

「我會被你氣死!」元昊壓抑的爆出一聲低咒。「既然不願意相這個親,還講你很樂意?」

「因為我覺得,我們有很大的機會在比稿上脫穎而出。」

什麼跟什麼?這跟他的問題有什麼關聯。

「但是如果因為這樣得罪黃董,影響比稿結果就太可惜了,你一發脾氣,就不顧後果……」湘君有條有理的解釋她之所以答應相親的原因。

他一開口就把氣氛搞僵,一點也不迂迴婉轉,很容易把重要的大客戶給惹毛了。

站在一個員工和一個女人的立場,元昊很Man!但站在「葉湘君」的立場,她會覺得是自己的錯。

「你又知道我不能擺平那老頭?」就這麼看不起他,他是頭一回遇到這種狀況嗎?

創業超過十年,元昊連自己都數不清,他推掉多少客戶好意為他安排的相親了,連這點小事都不能處理,他這十年豈不是白混的?

不過這個死丫頭倒是說中了一件事,他一火大,往往不顧後果,而當時,他的確有點被自己的怒意沖昏頭。

為什麼這麼生氣呢?

看着眼前嬌小的她,打扮是在台灣不曾見過的清新,讓人忍不住想回頭多看兩眼。

昨天黃董讓人來打扮她,效果令人眼睛一亮,為了今天的相親,不論是服裝還是臉上的彩妝,更是更加細緻美麗。

想到她沒有反抗的像個洋娃娃般任人妝點打扮,而她就要帶着那甜美誘人的氣息,站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吸引那個人的眼光。

然後她一開口,那個男人就會發現她聲音清亮好聽,說話速度很慢,一個字接一個字,清清楚楚的映入腦中,而且她還是個分不出玩笑話的笨蛋,逗起來特別好玩。

接着那男人會對她有好感,再接着在長輩的建議下在飯店庭院裏走一走,最後男人會展開追求。

葉湘君那個蠢女人,會比對待同事還要觀察入微,知道那個人心情何時不好,管他有沒有吃東西,碎念對方沒有吃該死的維他命,還有,對方可能也吃不慣膩死人的日式甜點,她就會大老遠的去買燒賣回來……

「我……那個……對不起。」湘君聽他的話,想想也對,於是承認自己的錯誤。

明知道會被罵、被拒絕,為什麼還要來找他呢?

因為他是元昊,他無所不能,他向來只做別人辦不到的事。

湘君小時候很崇拜元昊,覺得他很厲害,元昊十五歲就騎單車環島,他十六歲就爬上玉山攻頂,十七歲高中暑假,在歐洲克難的自助旅行,花掉從小到大的零用錢,語言不通還待在西班牙旅行,並征服了西班牙最高峰——泰德峰。

十歲的湘君覺得元昊很了不起,做她不敢想像的事,但到了二十五歲的現在,她還是覺得元昊很厲害,雖然怕他暴烈的脾氣和大嗓門,但卻依然無法抑止對他的崇拜與欽羨。

「笨蛋。」元昊聽她道歉就想罵她,道什麼歉?她哪裏錯了?

她只是想為公事盡一份心力,在他搞砸之前彌補錯誤,照理說,應該是他道歉才對。

元昊的確是脾氣壞,但若覺得自己錯了,他會很坦率的認錯,當個男人不只要堅強,還得能屈能伸。

看着眼前的笨蛋,不時惹得他爆跳如雷,元昊認清了一件事。

「我不幫一個畏畏縮縮、沒有半點自信的女人做擔保。」他哼了哼氣,回頭走進房間,站在酒架前,略過飯店提供的梅酒、啤酒、清酒、氣泡酒,直接拿起伏特加,扭開瓶蓋,將透明如水的液體緩緩注入透明玻璃杯中。

元昊搖晃玻璃杯,杯中的烈酒僅有一小口的量,他拿着那杯酒,走向難掩緊張神色的湘君。

「緊張?喝下去。」他遞出那杯烈酒,用不容反駁的語氣逼迫她喝下。

明明數小時前才有人告訴他,葉湘君的酒量只有一杯啤酒,他偏挑了一瓶最烈的酒,倒了一口要她喝下。

當然不是要她喝酒壯膽,而是不安好心眼。

「酒?可是我……」湘君一聞味道就覺得頭昏,垮着一張臉欲對他解釋。

「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一點也不想充當你的介紹人,你臉色難看得要命,喝掉。」不耐煩的兇惡語氣,逼迫她喝掉他倒的酒,大概只有葉湘君這個笨女人,才會不疑有他的接過。

她一臉為難但又無法拒絕的咬着下唇,讓元昊覺得不欺負她絕對會對不起自己。

「好啦好啦,我喝。」不想他生氣,不想他覺得她是難搞的女人,她抱着壯士斷腕的決心,一口飲盡伏特加。

嗆烈的熱辣液體燒痛喉嚨,湘君只覺一股熱氣直往腦門沖,臉好燙,而她的頭暈眩不已。

「哇噢。」這酒好厲害,她連連甩頭,卻甩不掉那股暈眩感,明明雙腳四平八穩的踩着地面,她卻突然踉蹌軟腳。

「怎麼?連站穩都不會?氣色好一點了,走吧,別讓黃董等太久。」元昊順勢扶她一把,待她站穩后立刻鬆手,踏出房門走在前頭。

那口酒不只是讓她氣色好一點而已,而是好太多了,她原本過分蒼白的臉龐染上淺淺紅暈,配上清新的裸妝,看起來格外誘人。

元昊覺得自己若再繼續看着她,一定會變成色狼。

「頭目……」身後傳來虛弱的呼喊,元昊聞聲停下腳步。

裝作若無其事的回頭,看見她扶着牆面,努力睜開眼睛保持清醒,一步一步的朝他走來。

元昊皺眉暗忖,不是說一杯啤酒就會醉死,一口伏特加還不能讓她昏迷嗎?騙他的吧?

這麼堅持一定要赴相親宴?她就這麼想去!不怕被賣掉嗎?這個笨蛋。

「不會啦,你在啊。」

突然,她清亮的聲音傳入他腦中,元昊回神才發現,在他思考之前他便行動了,他扶住一口醉的湘君,讓嬌小的她靠在身上,而他的碎念也脫口而出。

但是她的回答——就這麼簡單的六個字,讓元昊的不滿灰飛煙滅。

「你就這麼相信我?」

「嗯。」湘君昏昏沉沉,努力讓自己不因為酒精而精神煥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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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哭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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