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用過餐后，在老師的許可下，全班好不容易有機會能到操場走走。
“不準碰球！”當班導這句厲聲的叮嚀一出，瞬間便粉碎了徐方翊興高采烈準備拿球沖往操場的慾望。
後來在央求之下，卻被老師以“剛吃飽飯不能運動”和“再羅唆就乾脆不要出去”等等的話語打斷。
離開教室后，無奈的徐方詡只好走到操場邊，看着管教比較松的班級快樂的在籃球場上奔馳。
可惡！
那個死老太婆！
眼巴巴地看着球場上幾個大男生笨拙的動作，除了感嘆他們運球技巧的差勁之外，徐方翊也在心裏咒罵著古板的老師。
“煩死了！”
在球場旁的樹蔭下踱來踱去，什麼也不能做的感覺讓徐方翊心倩大壞，他沒有多加猶豫的便往林蔭區走去。
晤？徐方翊才走沒幾步就停下來。
眼前這個有着天使面容，在樹下打麻毫無防備的少年不是辛奕雲嗎？
離教室和禮堂較遠的林蔭區，一抬頭就是茂密相交的枝葉。這種清幽的環境的確容易使人放鬆，甚至因為地處偏僻的關係，夜晚站在這裏聽到籟籟風聲還真會令人打顫。
然而若在白天，站在這塊每個月都會定期修剪一次的草皮上，加上晴空萬里的藍天，就能感受到陣陣微風吹來時的舒爽。
但是不管這環境再怎麼令人放鬆，要在這種地方睡着也不太容剔B？
踩着發出細碎聲響的枯萎落葉，徐方詡走到打着噸的辛奕雲面前蹲下。
仔細一看，這傢伙的確長得很漂亮。
要說漂亮似乎也不太適切，辛奕雲只是長得比一般男生還要細緻，但是舉於投足問散發出的魄力卻是常人不能及的。
不知怎地，這種亦剛亦柔的氣質，在辛奕雲身上搭配的天衣無縫。
垂下的睫毛濃密且俏麗，細長雙眉帶給人溫和的氣質，高挺的鼻樑生得像外國人一般，這張有如上帝雕刻精細的容顏，任誰也想不到會足屬於一個男人的。
足以勾魂攝魄的絕美容顏。
好傢夥……真的很美……
不知不覺，徐方詡幾乎到了看傻的地步，原本幽黑而銳利的眸子在靠近那雙緊閉的眼帘時，突然一陣迷濛。
不自覺的，他的臉益加靠近。
未料，在他幾乎與辛奕雲形成曖昧距離時，那雙緊閉着的眸子卻突地睜開。
“喝！”徐方翊被辛奕雲突然睜開眼的舉動嚇了一跳。
“徐學長，你靠這麼近是想要侵犯我嗎？”
在睜開眼的同時，辛奕雲除了滿臉的驚愕外，更是馬上把躁動的情緒隱藏在冰冷的表情下。
這種距離幾乎讓自己的心狂眺不已！
然而，眼前的加害者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那絲躁動。
“啤！我從你包尿布時就認識你了，怎麼可能會有那個閒情逸緻去侵犯你。”
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徐方詡忍不住出言諷刺。
轉過頭去的同時，他忽略了這一席話讓辛奕雲的眼陣閃過一絲傷痛。
“這很難說。”奕雲溫和的說，嬌美的容顏帶着頗有涵義的苦笑。
可能是早已習慣這無意的傷害，辛奕雲此時並沒有和往常一般反擊。
“什麼啊？難道你以為我會對你這種長得像女孩子的男生有感覺嗎？”徐方翊不滿的瞪着他。
剛才自己的一時失神不過是意外！
“我可沒那個意思，話說回來，你不去球場來這裏幹嘛？”
看着徐方詡狀似要和自己認真辯駁的表情，辛奕雲手一揮，結束這個沒有建設性的話題。
“你忘記老師說段考前連社團活動部得先暫停嗎？”
“礙…好像真的有這回事。”
“去你的！”被辛奕雲慢半拍的樣子惹惱，徐方詡忍不住豎起中指。
面對他的粗魯，辛奕雲臉上浮現一抹清幽、淡似百合綻放般的笑容，然而腦海里的想像卻是令人難以置信的不堪。
剛才徐方翊近到不能再近的特寫鏡頭仍讓他感到意猶未荊
若不是自己反應快，剛才差一點他就要工動伸手拉近那張俊顏了。
然後毫不留情的……進犯。
不過，眼前的男人，應該一點也不知道他剛剛無心的接近帶給自己多人的震撼吧！
看着徐方詡笑得單純的模樣，辛奕雲心裏還真是百感交集。
“你第三題的答案寫什麼？”
“啥？”
徐方翊一臉茫然的轉頭看着辛奕雲，並停下執作的動作，圖分析這突然冒出來的問題。
“方翊，你還要再添一點飯嗎？”
站在餐桌前切着水果的辛母看着剛考完試的兩人，正愉快的替成績不需要擔心的兩個大男生準備飯後甜點。
一邊忙着，辛母欣慰地微微三天。
這兩個孩子一天到晚利在一起，感覺就像自己有兩個感作融洽的兒子一樣，相信住隔壁的徐家父母也有着同樣的感覺。
親切的感覺讓辛母對待徐方翊就如同自己親生的兒子一般，
“不用了，阿姨，我這已經是第三碗了。”徐方翊抬頭禮貌的回答，然後再繼續問着剛才沒聽清楚的問題。
“你是說今天考的公民第三題問答題？”
“啊？”
“就是那題“請對教官說出你心裏想講的話”？”徐方詡嘴角忍不住泛起了笑容。
“是埃
“我原本是寫“去你媽的爛題目，教官”，後來我發覺這樣的答案是存心跟送分題過意不去，就改成比較像樣的回答。”徐方翊聳了聳肩，一臉愉快的拿起牙籤進攻桌上削好的蘋果。
聽到這樣特別的答案，辛奕雲忍不住放聲大笑。
徐方翊做事不經大腦他能理解，但沒料到他還真的敢在考卷上寫上那種令人噴飯的答案2
“真有你的，你要是真的在考卷上寫那種答案，恐怕結果就不單純只是跟送分題過不去了！”
在這種管教極嚴格的私立男校里，光是冒犯師長的罪名就足以讓學生記個大過，如果說老師不願意就這樣算了，甚至會在請家長面談后，便敞開校門送客。
“哼……這是報復，誰讓教官之前要禁球。”徐方詡撤了撤嘴，不以為然地吃着蘋果。
“我可是為下禮拜的校慶等得快要瘋了。”
說完，徐方翊還仰起頭，若有所思的哺哺自語着。
“這種日子過久了，終究會發瘋……”
“方翊？”
“乾脆轉學算了。”
“咳！你、你說什麼？咳……咳！咳咳！”
這突如其來的話讓辛奕雲倒抽一口氣，險些沒有被飯嗆死。
激烈的咳了幾聲后，辛奕雲一張秀麗的容顏頓時漲紅，一直到好不容易能開口說話時，那犀利的目光就一直停在徐方翊的身上。
嘴邊念着“真是笨兒子”的辛母為辛奕雲送上餐巾和水，他一面接過，一面狼狽地想着他那句充滿爆炸性的言論。
要是徐方詡轉學了……
這怎麼行！
別開玩笑了！
想到這個做事向來衝動的友人搞不好真的會離開自己身邊，辛奕雲不兔緊張起來。
“你……剛剛是開玩笑的吧？”
辛奕雲一臉認真的注視着被自己劇烈反應嚇到的徐方翊，語氣除了質問外，還有着濃濃的警告意味。
對上那怒意十足的目光，徐方翊還真是鮮少看過他這副模樣。
“啊？”
他的認真讓徐方翊有些訝異，沒料到自己隨口說說的話，也會讓向來冷靜的辛奕雲有這麼激動的反應。
不知怎地，被辛奕雲那認真的氣勢一嚇，原本只是說著玩的自己也有些心虛起來。
“怎、怎麼可能是真的……你想太多了吧？。”
奇怪了？
自己幹嘛這麼緊張？
“你剛剛的語氣可不像是開玩笑。”
辛奕雲回想剛剛徐方翊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顯然是一副已經受不了目前生活的表情，讓他不得不當真。
“拜託，我怎麼可能真的轉學嘛。”發現辛奕雲沉重的表情因此有了緩舢的趨勢，徐方翊更是努力的轉移話題，想想看，要是學校沒有我，籃球隊還撐得住嗎？”
如自己所預料，這句十足的自負語氣立刻惹來他的一陣笑意。
“徐學長，你可真臭屁啊！”
這下換徐方翊皺眉了，“我說了別那樣叫我。”
“有什麼關係！你本來就比我老。”
“是比你成熟！”徐方詡忍不住反駁。
剛才緊繃的氣氛已然不在，雖然徐方詡仍不明白剛才究竟是什麼原因讓處事冷靜的辛奕雲那麼激動，但是直覺告訴他，那絕不會是他喜歡聽的答案。
在剛剛那一瞬間，他幾乎可以從辛奕雲的雙眸里，解讀到幽黑的眼眸中有兩簇充滿佔有意味的火焰。
想起上次自己生日時……辛奕雲送的禮物。
仔細思考的話，會發現他只為了要戲弄他而大費周章的作詞作曲、錄製CD，這樣的行為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但是……
究竟這之中包含了什麼，徐方詡又無法清楚的理出個頭緒。
看着眼前那張絕美的容顏放心地漾起笑容，一抹難以理解的情緒由心湧起，算了，別想太多了。
***
進人十二月底，接近學期的尾聲是值得興奮的校慶。在經過學校的多方宣傳后，體育技能本來就相當傑出而有名的北祿私立男校自然在這期間吸引了不少人。
因此，若在這天看到三五成群的高中女學生定在操場上足件相當平常的事。
在陽光底下，幾個準備展開賽前暖身的籃球隊員不免被那走在籃球樹蔭旁的幾張陌生面孔吸引。
“唉……世界上有那麼多女孩子，卻沒有一個屬於我。”依然是那位籃球隊裏最渴望女朋友的隊員，在發現路過的女孩子頻頻投來的視線全向著球隊裏的特定兩名人物時，他不禁哀聲嘆氣。
可恨的是，被注視的兩個大男生卻像事不辟己的退自做着暖身操。
“喂2你們兩個真是不知福啊！”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不，臉上寫着嫉妒的幾個大男生對辛奕雲和徐方詡怒吼。
“什麼？”徐方翊露出一頭霧水的遲鈍模樣，然後一面把鬆開的球鞋鞋帶綁好。
至於辛奕雲則是在一旁靜默不語。
他自然明白在球場邊的女孩子們正對這邊投以愛慕的眼光。
不過他在意的不是那半數投給自己的視線，而是惱怒着毫不掩飾情意的女孩子正眼巴巴地望着在自己身邊的徐方詡。
光只是看着徐方翊被人如此注目，便足以讓他大動肝火……
再看！小心我挖了你們的眼珠！
在心中不住地咒罵，辛奕雲隱忍着想上前趕人的衝動。
這就是他為什麼會討厭今天這種日子的原因！
好像平常被大學部的學姐糾纏不夠似的，非要再請外校的女學生來學校觀賞“他的”徐方翊！
“為什麼像你這麼遲鈍的人也可以這麼受歡迎啊？”在發現徐方翊當真無法搞清楚狀況時，籃球隊裏的活寶薛禹軒不禁大吼，而其他隊友也跟着起鬨。
“什麼？”徐方翊一面做着伸展筋骨的暖身運動，一面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
“你看啦！每次到了校慶，都會有女孩子盯着你和辛奕雲瞧！”薛禹軒沉不住氣的要他轉頭看球場旁的女孩子。
“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已經習慣被損的徐方翊還是忍不住反駁。
況且，他現在對談戀愛還沒有興趣啊！
“你這傢伙……”
“她們只是覺得來男校很新奇才會看啦！”
看着隊友的情緒較為緩和后，徐方翊轉過頭問着和自己一樣無辜的辛奕雲。
“你說對吧？”
面對徐方翊的詢問，辛奕雲的臉色一緩，不想被他發現自己的異狀。
“嗯……對埃”辛奕雲勉強的扯動唇角，給了他敷衍的回答。
反正徐方詡也對那群女生沒有興趣。
不用擔心……
但是，那群女孩子愛慕的表情真數自己看了不是滋味。
***
在開賽前的二十分鐘，籃球隊的隊員紛紛加人討論的話題。
“我記得去年的園遊會也是月p時我們班辦冷飲店的時候，因為顧攤位的是徐方詡，所以生意才會那麼好。”
薛禹軒的話一出口，便引來不少人點頭附和。
“對啊，去年我們班的攤位生意最好！”
“還有辛奕雲，那時候不只是女生，甚至連男生也有不少人來捧常”
“不過我記得客人幾乎都是女生。”
“後來賣到缺貨時還有人賴着不肯走，說非要得到徐方詡的電話號碼當作補償才行。”
雖然其中的真實性無法得知，而且多少有為了炒熱話題而誇大的謊話，不過重點是徐方詡對這些事情顯然一點印象也沒有。
去年顧攤位的確實是他，但那時只覺得客人很多，並沒有特別注意是男是女。
他那時會心不在焉的原因，有一半是因為攤位剛好設置在籃球場旁，那個位置可以看到一些大學生在打籃球。然而無暇兩面兼顧的他，也不好意思請別人幫忙分擔自己的時段，只好咬着牙把自己當班的時段做好。
不過一年前的事情，如今怎麼會被以前在籃球隊裏和自己同班的學長講出來？
“所以說羅，每次只要有你們兩個在場，就不會有女生願意多看我一眼。”最後，薛禹軒道出了每個人的心聲。
“而且氣惱的是，當事人永遠都是那副遲鈍的模樣，數人看了反而火大！”
想當然耳，這種發表又輕易的得到大家的認同。
“拜託，那只是巧合好不好！”徐方翊一邊反駁，一面繼續做着拉筋的動作。
在熱陽底下持續着賽前暖身，汗水沿着額頭滴在眼角讓徐方翊感到不舒服，他停下手臂拉筋的動作，然後順手將一頭耀眼奪目的烏黑髮稍撥到腦後。
明明只是一個不經意的舉動，但在旁人看來卻有說不出的瀟洒和帥氣。
“巧合？如果我也有那麼好康的巧合就好了！”
“就是啊！”
現場幾乎到了群起激憤的地步，徐方翊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不明白為什麼只有他會被大家抨擊，反觀安靜的辛奕雲卻沒有受到波及。
他那種像女孩子的男生受女生歡迎不是更奇怪嗎？
人家幹嘛全部把矛頭指向他啊？
徐方詡不甘心的瞪了身邊的人一眼，才發現辛奕雲從剛剛就顯然不將心思放在大家的話題上。
辛奕雲那雙足以勾人心魄的美眸正停留於場外的某一定點，說不出是什麼眼神，但向來溫和的表情竟然出乎意料的沉重。
不，說沉重似乎還不是以形容辛奕雲的目光……
簡直陰沉的像是嗜殺的野獸。
”辛……”
就在徐方翊思考着定否要關心他一下時，不一刻他的心神立即被一道尖銳的哨聲拉走。
響徹全場的哨音震懾了原本談笑自如的每個人，亦帶動了現場的氣氛。
“走吧！去大打一場廣
“把考試的壓力一次發泄光吧！”
幾個大男生摩拳擦掌，高昂的鬥志明顯表現出蓄勢待發的姿態。
是的，比賽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