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清悠學園禮堂。

始終坐在首位未下舞池跟大家一起跳舞的軒凈司，在接了一通電話后立刻起身，還拿着給女伴別在手腕的花，眾人紛紛納悶，是要去接誰呢？

大家都聽說他的舞伴是這學期突然竄紅的華馨如，紛紛翹首期待，看看她會有什麼樣的打扮，是不是足以和這位校園風雲人物匹配？

待軒凈司走出大門后沒多久，門被打開了，眾人不禁屏息以待──

「噢──」失望聲此起彼落，因為來者不是今天最受注目的焦點，而是遲到的靳翔。

他繞過舞池，走在餐桌和餐桌之間，最後來到學生會專屬的主桌，一肚子氣悶的坐在椅子上，招來侍者，拿來兩杯紅酒，一口氣連灌杯，眼睛死盯着大門，看着從外頭出現，讓他內傷吐血的配對組合。

門被緩緩推開，先是得體的軒凈司，接着一雙細嫩小手勾在他手臂，走進舞會現場。

「哇，是華馨如──怎麼這麼正？！」

就如同靳翔所預料的，馨如的出現引一陣嘩然，眾人莫不對她的美麗驚訝失神，就像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只是凈司竟然沒有呆住，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欸？！為什麼換了新髮型，她的禮服怎麼也換了？」千意的舞伴，正是少言的蒲獍。

她和馨如的造型經過討論后決定，她扮小惡魔，馨如扮天使，所以現在的千意身上穿着黑色馬甲和短褲，搭配性感的黑色網襪和紅色高跟鞋，背上還有一對黑色的惡么翅膀。

但是馨如卻捨棄了天使裝扮，把自己變成一個貴婦？！

「出了一點意外。」靳翔看見馨如害羞的靠着軒凈司的肩，躲開別人熱情的招呼，酒喝得更凶了。

馬上千意想到剛在洗手間遇到姜娜娜那個花痴得意揚揚的跟她說：「啊，真好玩，可惜啊，華馨如今天要跟油膩膩的碗盤相處一整晚，沒辦法來嘍。」

「馨如沒事幹么剪那麼短的頭髮？雖然很好看…..一定是姜娜娜搞的鬼，可惡，我要給她死得很難看！」她怒氣沖沖的起身離開學生會主桌，找人算帳去。

靳翔卻痛苦的看着馨如依偎在軒凈司身邊，在眾人起閧下進入舞池，一曲又一曲的舞着。

「不用等到票數開出來，是你贏了。」狄亞旭沒有做正式打扮，穿着白袍大搖大擺的走進禮堂，一屁股坐在靳翔身旁，大方的聳肩，「願睹服輸。」

「閉嘴。」他臉色陰沈，「我現在不想聽見關於睹約的事。」

都是卡着那個該死的睹約，他媽的──就算他贏了有什麼意義？此刻站在她身邊陪她跳舞的人，不是他。

狄亞旭朝他投以一記詭異眼神，聳了聳肩，轉向一旁悶着頭吃東西的蒲獍。

「獍，你只顧着吃？不帶你的舞伴下去跳舞？」

「沒空。」蒲獍只有回他這兩個字。

狄亞旭啞然失笑，「幌子──」

整個舞會的最高潮，就是由在場學生票選出的最佳配對。

舞台上的主持人是廣播社的名嘴，先是一連串風趣的開場，然後一一揭露今天各個得獎的人。

「到了最後，自然是大家投票選出的最佳配對，現在名單在我手上，不過照今天的人氣和引起的騷動來看，我不用打開就能宣佈，今天的最佳配對是軒凈司、華馨如！」

燈光突然打在兩人身上，馨如不敢相信的摀唇，任憑軒凈司牽着上台，接受眾人的歡呼以及皇冠和令牌。

「當然未能免俗，要給我們一點好看的，大家──相機準備好了沒？」

「好了！」台下一片舉起數字相機，準備拍下經典照片的人。

「咦咦咦？現在是要幹麼？」馨如被這陣仗嚇了一跳。

「依照傳統。」軒凈司微微一笑，「被票選為最佳配對的組合，必須在台上親吻。」

「什麼？！」她嚇得不知所措，「我怎麼沒聽說！？」

「沒聽說也來不及了，馨如學妹，沒親不準下台，大家說對不！」主持人帶動氣份的功力一流，台下立刻有志一同的喊，「對！」

「Kiss，Kiss，Kiss──」鼓噪聲不絕於耳，幾乎要掀開禮堂屋頂。

「馬上就好，妳忍一忍。」軒凈司捧起馨如的小臉，在應觀眾要求表演前，刻意朝台下的靳翔拋去挑釁一眼。

靳翔本就心情極差，被這一撩撥挑釁，索性豁出去弓！

他馬上從位置上站起來，跳上舞台，在軒凈司親下去之前阻止，「等一等，凈司，我改變主意了。」

台上一陣嘩然。

「嗯？」軒凈司挑了挑眉，等着下文。

「你要我選擇，我決定改變選項，我希望我們離開這所學校后，往後的學弟妹們看見馨如，想到的是──她就是那個靳翔從軒凈司手中搶過來的女孩！」說完，他突地從軒凈司手中拉走馨如，當著大家的面，捧起她的臉，飛快吻住她的小嘴。

「嘩──」台下的人先是震驚半響，而後快速的按下快門。

只是那個女主角非常不專業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她被吻了，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失去她的初吻。

「你、你你你你你──」兩人的唇分開后，馨如指着靳翔的臉，結巴個沒完。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為什麼靳翔會吻她？

靳翔搶走主持人的麥克風，先對她說：「忘掉那個睹約。」然後拿着麥克風很Man的告白，「華馨如，妳是我一個人的，我喜歡妳！敢跟我爭奪妳的人，都是我靳翔的敵人！」說完，再度低頭吻她，這一次的吻比上一個吻更深入。

「你、你幹麼這樣？很、很丟臉耶……」她羞得全身泛紅，而原本擔任她舞伴的軒凈司，她敬愛的學長，竟然微笑在旁邊看得很盡興？！

「還有更丟臉的。」他瀟洒的把麥克風往主持人手上一丟，跳下近兩公尺高的舞台，拉她的手扯她下台，沒有讓她摔着，只是落入他的懷裏。

「你──又想幹麼？」事情發展得太快，她根本就措手不及，這個人不是她認識的那個靳翔吧！

待她站定后，他朝她露出一個電子百分百的魅笑。

「找個沒人的地方，我想跟妳獨處。」

馨如頓時臉紅頭暈，被動的讓他牽着小跑步離開禮堂。

在場所有人都看這出乎意料之外的發展──女主角跟別人跑了，那男主角呢？

「我只是配角。」軒凈司笑着朝大家揮揮手，「畢業快樂。」

今天他們學生會製造出來的話題，應該會在清悠學園裏「永世流芳」吧？

剛才靳翔露的那一手，他非常滿意，而且決定就這樣原諒他了。

「玩得開心嗎？」回到主桌后，蒲獍睞了他一眼輕問。

軒凈司點了點頭，「不錯。」

而離開畢業舞會的「真正」男女主角，則跑到了校門口。

「等一下，你慢一點，吼──」馨如火大的用手上的包包朝靳翔的頭甩過去，「我叫你等一下，你喝醉了是不是？」

兩個人就這麼站在校門口，你看我、我看妳。

「我承認我喝了酒，但我沒醉，我清醒得很，需要我再證明一次？不過這一次，我會吻得妳意亂情迷，有可能失身於我哦──噢。」他的肚子被攻擊。

「正輕點，你、你什麼意思啊？」馨如打了他一下，教訓他的不正經。

「我喜歡妳，這一點還要表明嗎？」

「誰跟你說這個，我是說那個賭約，為什麼要忘掉？！」

靳翔深情凝望她的小臉，「妳很介意是不是？當我發現自己對妳的態度超越朋友的時候，我就想把那個賭約取消，對不起，妳可以怪我，但是讓我向妳證明對妳的真心，不要拒絕我。」他誠懇地請求原諒。

「誰要拒絕你？我的意思是──都贏了啊，賭金不收白不收，你到底在跟我說什麼啊？」他實在有夠笨，怎麼把好事往外推？

靳翔頓時鬆口氣，「原來如此，妳不介意賭約的事讓我終於放心了，加上剛才那句話的語氣，是想接受我，跟我在一起，當我的女朋友，我沒會錯意，沒錯吧？」

放寬心后，律師本性就出現了，拿她的話來一一分析下結論。

馨如羞得紅了臉，本想要捉弄他一下的，但是他難得用這麼深情的表情凝望着她，她…….說不出話來了。

她告訴過自己不要心動，要不是為了賭約，他們不會有交，一旦賭約結束，他們就再也不會有接觸了。

但是，她還是想有個人來疼她愛她，給她依靠。

她差點被繼母打時，是他出手救她。

她被男客性騷擾，是他擊退惡狼，她為此難過得哭泣，他更提供溫柔的擁抱給她安慰。

若是純粹因為賭約而接近她，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

也因為如此，以至於她下意識的在受到委屈時，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他，想向他訴苦，會在他面前流露脆弱的一面。

同時，還有活潑愛玩、暴力的里人格。

她喜歡靳翔，雖然以為他們是不可能的，可當他從凈司學長手中把她搶走帶出禮堂時，她的芳心也徹底淪陷，從此萬劫不復。

「如果你把可以命令狄校醫的那個條件讓給我，我就答應你──」

「沒問題。」靳翔立刻點頭，「馨如，妳答應我，從今天起開始依賴我，天塌下來也有我幫妳扛着。」他還是沒有打消和姜勝美打官司的念頭。

「好啦，你很煩耶。」知道他是心疼自己，馨如心裏很高興，只是習慣性跟他唱反調。

「我喝了酒，沒辦法開車。」他額抵着她的，姿態親密，「今晚陪我，不要回家，拜託妳。」

有哪一個女人能拒絕他落水小狗般的神情？

明知道她回去鐵定完蛋，再加上玩到天亮才回家，繼母絕對會給他難堪……

「馨，我不想跟妳分開。」見她正在天人交戰，靳翔於是再接再厲用苦肉計引誘她，再配上落寞的眼神。

哎呀……怎麼辦？姐妹，一個哀傷憂鬱的青年，而且還是妳的菜──

「好。」

結果她守不住自己的心，答應了他這個對初交往的人來說，實在是過份了點的要求。

靳翔開心的將她抱進懷裏，勾起嘴角竊笑。

今晚的畢業舞會讓凈司霸佔她，這下他要擁有她一晚，才能稍稍平息他的不滿和怨恨。

把她藏起來，她的美麗和可愛，從今以後只屬於他一個人。

＊＊＊＊

翌日早晨──

靳翔的黑色跑車停在馨如家門口，不管女友怎麼催促，叫他先回去，他就是不走。

「好啦，你先回去啦。」

「不可能。」他一口回絕，「我得親眼看見那老妖婆沒對你怎樣才要走。」其實，他想叫她馬上搬走，他會讓她靠，會養她！

昨晚他帶她回家，手牽手光明正大向父母介紹馨如是他女朋友，他父母非常喜歡馨如，還叫她常常到他們家玩，同時，在他提起馨如繼母對她做出的一切時，對打遺產官司特別拿手的老爸更親自說要幫她討回公道，要是她住在他們家，他爸媽一定歡迎。

但是他一定不會同意的。

「才不會咧。」馨如雖然嘴裏這樣說，心裏可不敢這麼篤定。

「總之，我陪妳進去。」他就是不放心，先前那女人還想對她動手，要不是他及時阻止，她可能就被打了，真不敢想像這之前她過的是什麼生活？

靳翔堅持下車，但在下車前已做了萬全準備，他開啟小巧錄音筆的錄音功能，然後放進褲袋裏，跟在她身後走進華家。

馨如拗不過他，只能拿出鑰匙打開家門，走了進去。

「華馨如，妳還知道要回來啊？我餓死了，還不快點去做早餐？」姜娜娜穿着睡衣和拖鞋，頭髮亂糟糟，在廚房裏找吃的，聽見有人開門，馬上跑出來先臭罵一頓再說，「竟然敢去舞會，還玩到現在才回來，身上穿那什麼衣服？跟昨天不一樣，誰的？妳跟男人過夜？真不要臉，我媽知道妳就死定…….呃？！」所有的刻薄話，在看見跟馨如一起進門的靳翔后全數消失。

「啊──」下一秒，姜娜娜摀着沒有化妝的臉，尖叫着跑回二樓房間。

馨如見狀有了開玩笑的興緻，「難得娜娜沒有化完妝才下樓。」

「我佩服可以跟姜娜娜一起生活的妳。」想到之前被姜娜娜纏上的情況，他不禁打了個冷戰，「花痴。」難怪連凈司都忍不住把她丟出去。

「口德。」

「現在都幾點了？妳還要不要臉啊，華馨如！」叭答叭答拖鞋拖地的腳步聲，伴隨着姜勝美的怒火從二樓燒到一樓，「叫妳去工作賺錢，妳給我去舞會，是存心氣死我是不是？娜娜說妳把男人帶回來，怎麼會有妳這種不要臉的女孩？」她一下樓就朝馨如衝過去，揚手就要揍她。

昨晚娜娜十點多就回來，沒有高高興興的纏着她說舞會的趣事，反而生氣的在房間裏摔東西，還跑到三樓馨如的房間砸了她房裏所有的東西，最後發泄似的在她面前痛哭，說她永遠都輸給華馨如，她不甘心。

一問之下，原來這恐丫頭居然有辦法把自己打扮得美麗動人，開開心心的去參加自己不准她去的畢業舞會。

竟然讓她姜勝美的心肝寶貝這麼難過，她氣炸了，一定要給她好看！

「妳忘了我說過的？妳敢動她一根寒毛，我就敢把妳告到傾家蕩產。」靳翔擋在馨如前頭，阻止姜勝美動手。

「喲，還帶男人回來家裏，妳早死的爸媽如果知道妳是這麼不要臉的女孩，一定會想掐死妳！」姜勝美惡毒的話還有一籮筐。

「請妳放尊重點，女士！禍從口出。」要不是他還有一點理智，他早就抓姜勝美的頭去撞牆了！

「誰教她自己不檢點，怪誰？」只花了五分鐘就換好衣服，化完大濃妝的姜娜娜，平板的五官總算稍微有點輪廓，「噁心死了，一下跟凈司學長，一下又是跟──靳學長。」喊起靳學長三個字，她的聲意格外嬌柔，「你不會被她騙了吧？像她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不知道跟多少男生上過床，你不被騙了喲──」

「妳閉囄，聽妳說話我會想吐。」靳翔一股噁心感迅速竄過，相當不能理解怎麼這個時候她還可以發花痴？她腦子裏到底裝什麼？

「討厭。」姜娜娜朝靳翔拋去一記自認魅力十足的媚眼，然後靠在母親身旁，出着惡劣主意，「媽咪，我不要跟她一起住啦，要是別人把我當成跟她一樣爛的女生怎麼辦？我還想嫁入豪門耶。」

憑妳？靳翔正要開口攻擊，馨如卻拉拉他的衣擺，搖搖頭，「算了啦，我習慣了。」反正她們罵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她很習慣左耳進，右耳出，況且有他陪着她，OK啦，不想計較了。

「妳──」靳翔被她氣到，翻了翻白，「該爭的東西一定要爭，妳真是……」

姜勝美聽見這句話，不知為何心煩氣躁，「妳聽見了，娜娜不想跟妳住，我也跟妳說過了，下回讓我發現妳跟男孩子玩到三更半夜就把妳趕出去！現在倒好，妳到天亮才回來，還穿着男人的衣服──我教不會妳，妳今天就給我搬出去，以後別再出現在我們面前！」

靳翔聞言，一肚子火又冒上，正要與姜勝美大戰三百回合時，馨如拉住他，愉快地道：「好啊！我今天就搬，我爸的店、房子和錢，妳不會良心不安就留着拉皮吧，老妖婆，妳的皮都垮下來了，還有記得幫妳女兒換顆腦子，她實在蠢得無可救藥，還是個花痴，叫她開始學着寫報告，以後我不幫她寫，她退學退定了！」

呼，一口氣罵完，好爽！

「妳、妳……」姜勝美氣徥全身發抖，指着馨如的臉差點中風。

「啊，我的報告，媽咪，怎麼辦？我都不會寫啊。」想到作業都仰賴馨如的娜娜這下頭疼了，「妳叫她幫我寫啦!」

「免談。」馨如這回是鐵了心要離開這裏，重新自己的生活，不再被人踩在腳底。

「妳、妳不怕我賣了妳爸的房子？」姜勝美眼見失利，趕忙拿起她最在意的房子來威脅。

「妳賣啊。」馨如無所謂的聳聳肩，「我爸要是知道我把賺來的錢都拿給妳這個外人買回我們家的房子，他一定會氣到從棺材裏跳出來罵我笨蛋，罵我為什麼要跟妳這種言而無信的人談買賣！就算我要買，也不要從妳手裏買。」馨如朝她咧開嘴笑，「借過，我要去整理我的東西了。」

故意從她們母女倆中穿過，她帶靳翔上柚，準備打包行李搬出去，一個人生活。

「說得好。」靳翔朝她豎起大拇指。

「好說，我只是把她們當成你而已，就罵得很順口。」

「妳──」他笑着捏她臉。

上樓這短短的路程兩人還有閒情逸緻在那玩小兩口遊戲，看得姜勝美和姜娜娜更加眼紅不已。

「你、你們──」姜勝美伸出顫抖的食指，指着他們的背影喘氣，「最好在我們回來前把東都搬光，要不然我就報警！寶貝，我們去逛街。」

「好！」姜娜娜立刻被母親提議的逛街計劃吸引，開心的拍手說好。

一上三樓閣樓房間，馨如就被讓人摔得亂七八糟的東西給嚇一跳。

「不、不、不不──」她眼眶立刻蓄滿淚，難過的跪在地上撿拾父親的手抄食譜，小手顫抖的撫平那些皺摺，拼湊着被撕碎的紙張，「太過份了，太過份了…」

馨如的房間之小，讓倚在門口的靳翔直皺眉，這──有沒有兩坪啊？都被東西給擠滿了，那對母女，究竟把馨如當成了什麼啊？

他朝她走過去，蹲在她面前，伸手拭去她的眼淚，堅定道：「告吧！」只要她一點頭，他立刻召家族會議擬狀，靳家傾力合作，絕對成功。

「我要離開這裏，嗚……我不要爸爸的心血毀在她們手裏……」她抱着父親的手抄食譜失聲痛哭.

靳翔席地而坐，把她的頭攬進懷裏，無聲安慰。

「我先搬去跟小千住一陣子，找到房子后再搬出來，有那筆賭金，我可以租個小房間自己住，暑假了，下學期我還有清悠學園的獎學金，這次我要把那筆錢，都花在自己身上……」

無條件出借他的胸膛給馨如盡情哭泣，靳翔正想叫她別搬去千意那裏，直接去住他家，結果地面上那個碎了的相框吸引了他的注意。

因為那照片和裱褙之間有一張非常眼熟的東西，似乎是法院公證過的文件，他伸出手輕輕撥開碎片，拿起照片，以及夾在這中間，封口被蓋上章的信封，上頭寫着「遺囑」，還有一封婚前協議書──

靳翔眼一亮，拆開那封婚前協議書，嘴角不自覺上揚，下巴在馨如頭頂蹭呀蹭，朗笑道：「馨，妳確定妳爸沒有留下證明文件給妳？」

她不解的抬頭，當看見他手上拿着的遺囑時，倏然儍眼……

六月二十六日晴哭笑不得

「喜歡你」成了維持魔法的美好咒語，

沒想到王子之後雖然沒辦法帶着玻璃鞋來找王妃，

我還是意外成了鑲金鑲銀的厲害女王──

這全都是因為你，假扮車夫的我的律師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