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放,我托你辦的事怎麼樣了?”孟伯儒一見到推門而入的男子便開口問道。
“我今天來就是要與你談你與尊夫人的離婚大事。”邱天放調侃着,俊臉上儘是戲謔。
“很高興能博君一笑。”他冷睨着多年好友。天放是唯一曉得這樁婚姻內幕的人——其實他是十分不願意讓天放這個促狹鬼知道的,因為天放會拿這件事取笑他許久許久;可偏偏天放是他唯一信得過且能力一級棒的律師,他也只好認了。
邱天放不以為意地又說:“那些記者若是知曉臻冠企業孟大老闆的婚姻真相,肯定又會炒翻天!”未了,他乾脆不客氣的大笑出聲,“有誰會想到,你結婚的內幕竟是這樣的烏龍!”
他與孟伯儒的“孽緣”得自大學時代說起,一同修了堂心理學之後,兩人便莫名其妙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直至進了研究所、出了社會,兩人的友誼依舊堅定。
“喝醉了就隨便和鄰座的女人結婚……你該慶幸和你結婚的不是一個老太婆!”邱天放縱紙取笑,“喂,老實說,你有沒有被騙失身?”
“笑夠了沒?”孟伯儒惡狠狠地瞪着好友驚告。
邱天放對他的驚告視若無睹,反而拍拍他的肩道:“做人要有度量,既然烏龍事都做了,就讓人笑個幾聲嘛!”
“你的話我記下了。”孟伯儒皮笑肉不笑的開口,“下回你再有桃色糾紛,我一定會通知記者們大肆報導一番。”
“呃,咱們談正經事吧!”邱天放立即說道。他再不識好歹,在老虎頭上做怪,他這個好朋友可真的會將威脅付諸實行呢。
“言歸正傳,全世界也只有你孟大老闆會將我這個檢察官當普通律師使喚。”邱天放故意重重一嘆,存心要讓好友內疚。
孟伯儒卻是大言不慚的說:“這代表我看得起你這個老朋友!”
邱天放聞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感謝你的厚愛。”天曉得他為什麼要放下一大堆待破的重大案子來辦這件芝麻小事,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他這幾日是在忙哪件國際刑案呢!他認命地自公事包里拿出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只要你和大嫂簽了名,三天之內,我保證你又是個最受女人歡迎的黃金單身漢。”
“這事先暫時擱下。”孟伯儒突然冒出這句話。
“什麼?”邱天放不禁愕然瞪視着他。
“這份協議書我先收下,不過我想等個幾日再作決定。等我決定后,我會通知你辦理的。”
“你不和大嫂離婚了?為什麼?”
孟伯儒自己也想知道為什麼。明明只要簽了字,把一切交給天放辦理,他和紫綾便什麼問題都沒有了,可是他為什麼會往這個節骨眼遲疑?
理智告拆他趕快簽字了事,但是心中卻有一股莫名的煩躁阻止他……邱天放緩緩泛起一抹奸笑,曖昧的開口。“老實說,你是不是把人家怎麼樣了?”
一道厲光立即向他掃過去,“我可不是你,只要是女人你都要。濫情!”
“喂,我這叫大愛!而且我鄭重聲明,太丑的我可是不會要的。”
電話鈴聲打斷了兩人的鬥嘴,孟伯儒接了電話聽着,表情卻是愈來愈奇怪。
“怎麼了?”待他放下話筒,邱天放馬上湊向前好奇地詢問。
“有人怪聲怪調地通知我,你大嫂、我老婆正讓人欺陵呢!”孟伯儒在腦子裏將方才所聽到的話再仔細想了一遍,思忖着可信度有幾分。
“那你這個做丈夫的還不趕快去英雄救美!”邱天放取笑地將孟伯儒往大門推去,“就算是有人開你玩笑,你也沒多大損失;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家看可愛的嬌妻呀!
”
孟伯儒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再次懷疑如此不正經又花心的邱天放是如何當上檢察官的?
有沒有搞錯啊,當孟家的媳婦得先從整理家務開始?!
紫綾不相信的瞪着眼前靦靦不安的丁詩情,目光瞄到她手上的抹布、掃把、水桶,再兜回她臉上,心底懷疑這道命令的可信度有多高。
“你是說,老奶奶要我一個人打掃這間大宅?”她再次問道。
“是埃我告訴奶奶這樣太過分了,你一個人怎麼可能整理得完?”丁詩情輕輕柔柔的說道,“沒關係,我會幫你的。”
“不用了;你是孟宅的客人,怎能要你做這些事呢!”
笑話!她焦紫綾再如何不濟,也不會要“敵人”伸手幫忙:可是要她一個人打掃這麼大的宅子……老奶奶未免太看得起她了。
“但是你要打掃屋子,又怎麼會有時間煮飯?”
“我還要煮飯?”她眼睛瞪得更大了。
丁詩情點點頭,眼裏閃着同情的光芒,“不過只有中餐而已。”
好,很好,打掃還外加煮飯,她倒是成了名副其實的灰姑娘了。只不過那個“後母”不知是何人。
“老奶奶的命令是從現在開始羅?”她問。
“嗯,我會幫你的。”可詩情泛起一朵美麗的微笑。
“不用了。”紫綾亦甜甜一笑,繼而頭也不回的拿起傢伙往大廳走去。
也許,她該當面再問老奶奶一吹。
“對了,我想你還是再去問過奶奶比較妥當些,也許奶奶看到你去找她,便會將你的工作減輕些。”
她是會讀心術不成?!紫綾詭異的睨了她一眼。不過她的意思是要她去求“安德烈老奶奶”羅?門兒都沒有!就算會做死,她也不會開口求饒。
“不用了,我就當作是免買的休閑活動。”唉,早知道就別意氣用事辭了工作,起碼現在也有個藉口可以拒絕。
“這樣啊,那我就不勉強你了。”丁詩情遲疑了片刻又開口:“不過我想……這是我自己的意思啦,只是純粹站在朋友的立抄…”
“沒關係,你儘管暢所欲言,我不會介意的。”紫綾扮起虛偽的笑容說道。
天曉得她最恨別人說話吞吞吐吐的,吊人胃口。
“我說了你可別胡思亂想哦!”
“不會的,你說吧。”她倒要看看這支蜘蛛精又有什麼是非要搬弄。
她總覺得老奶奶若要她難看,應該會親自告訴她,以享受她氣憤又鬱卒的表情,這樣她老人家虐待地也才有成就感,不是嗎?
“我想,你不要把奶奶將你當備人使喚之事告拆伯儒。”丁詩情怯怯的說,“這純粹是我的私心!因為我想奶奶和伯儒的關係本就是劍拔弩張,為了不讓他們的關係更加惡化,我想還是別讓伯儒知道得好。當然,這是暫時的,等我向奶奶求情后,你就不用再當傭人了。”
唉!好個心思深沉的女人,擺明了告訴她識相的就別多嘴,否則便會成為破壞祖孫感情的罪魁禍首。
看來,她可真的成為灰姑娘了。
也罷,就算是彌補以往的運動不足吧,反正她閑着也是閑着……儘管想得蕭灑,可一旦真正勞動起來。可就讓人叫苦連天了。
“哎喲喂呀……”這串像老人般的呻吟聲是出自紫綾口中,她忍着痛、咬緊牙關,慢慢的伸直腰桿。
“老天,真不是人受的。”她都可以聽到自己骨頭咯咯作饗的聲音。
抬頭看了牆上的時鐘一眼,才下午兩點半,她這個灰姑娘還得熬七、八個鐘頭才能休息。而今天不過是灰姑娘生活的第三天而已,她就幾欲棄械投降了。
“登山健行都沒這麼累。”她喃喃自語,又嘆了一口氣。
其實她大可一走了之,或是置之不理,但是她忍不下這口氣;其實要她做這些打掃工作是沒關係,只要丁詩情那個女人不要再找碴,她會做得更愉快。
再說她此時會累得像條狗,還全是拜她所賜呢!
說到丁詩情找麻煩的手段,她不由得要豎起大拇指。那個女人不會直接當面挑皮,而是在她忙得不可開交或是快累癱了之時適時的出現;美其名是幫她先找到較髒的地方,再通知她去勞動,如此一來她便可以快些將房子整理完,可是天曉得那個女人存的是什麼心!
丁詩情一下要她去二樓最偏遠的客房擦桌子,下一秒鐘要她爬上閣樓掃蜘蛛網,再下一秒又叫嚷着大廳地板上有鞋印!
以這種速度與方式整理,即使是訓練有素的清潔員也會累倒,更何況是她這種遠庖廚又少勞動的人;能撐到現在她都覺得是個奇迹。
可假如她拒絕丁詩情的“幫忙”,那麼她就準備讓大水淹死吧。丁詩情那眼淚說來就來,快得讓人防不了;先不說她哭得可憐兮兮的模樣會讓第三者誤以為她是壞人,就連她自己看了都會內疚,以為自己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
“這麼厲害的女人,真該推薦給國防部,她不當間諜實在是太可惜了。”
紫綾苦中作樂的自語。
她想,丁詩情會這般努力的虐待她,她和孟伯儒要負大半的責任;她發現每回當她故意在丁詩情面前和孟伯儒有親密一點的舉動,隔天她一定累得比狗還不像樣。
唉,她這挑釁之舉是否該稱為犯賤?
“哎喲……我還是勤勞點把工作做完,就可以早早上床休息”
“你在做什麼?”孟伯儒突然出聲,帶着壓抑的怒氣看着趴在地上的紫綾。
“你嚇了我一跳。”紫綾驚嚇地拍着胸口,“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
“是誰教你做這些清潔工作的?”孟伯儒臉色難看得像是要吃人。
難怪她這兩天早早就上床睡覺,而且幾乎是頭一沾枕便沉沉睡去,怎麼都叫不醒。
他還以為是她嗜睡或是壓力太大,怎知……一思及她讓人使喚虐待的模樣,不知怎地,他的心臟就活似談人緊揪着,幾乎無法呼吸。他雙拳握得緊緊的,死命的做着深呼吸,以按捺心中翻騰不已的怒濤。
“這叫地板運動,對健康很有幫助的喲。”紫綾抬頭淺笑。
就算丁詩情沒叫她不要打小報告,她也不會說出口,更不會向孟伯儒哭訴,因為這是女人和女人的戰爭,才不需要男人插手。她要贏得光明正大,更要讓丁詩情甘拜下風。
“你要不要也來上一段?”她抬頭又扯出個笑容老天爺,這還真難……“不要做了,看你的手部磨破皮了。”他心疼的將她攔腰抱起,卻引來她陣陣哀號。
“別動我,我自己站起來。”
看到她唇瓣都咬出了痕迹,孟伯儒心中的怒火更是加速竄升直達四肢百骸,想要將方圓百里燃燒殆盡的慾望在他血液里流竄。
“摟住我的脖子,我抱你上樓休息。”他輕柔但堅定的說道,注視着她的眼中有着疼惜與不忍。
休息這兩個字在紫綾腦海中誘惑着她“不用了,我的運動還沒做夠,你別吵我。”
“閉嘴!現在不要和我說話。”孟伯儒冷峻的聲音成功的讓她開了嘴。
紫綾輕聲嘆息,反正她現在也沒力氣和他爭吵了,就依他這一次吧!
兩人沉默地回到卧室,才這麼一丁點的路途,紫綾卻已是昏昏欲睡了,就連孟伯儒放熱水的聲音她都沒聽見;直到察覺有人解開她衣服的鈕扣,她才驚醒。
“你幹什麼?!”
“洗個熱水澡你會舒服點。”孟伯儒的堅音溫柔得彷彿要滴出水來。
“我自己洗就可以了。”紫綾死命的捉緊衣襟,瞌睡蟲全嚇跑了。
孟伯儒眉心打了個結,極端的不悅。
“你都累得快睡著了,還有力氣自己洗澡?”
“你不出去我就不洗。”紫綾紅着臉威脅他。她是個黃花大閨女,怎麼可以在他面前赤身裸體?更何況他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而已。
不得已。他只好放棄一嘆,“有什麼需要,我就在門外。”
“我知道了。”她不耐煩的想他出去,眼裏盛滿了渴望,多想立刻跳進那缸熱水中……孟伯儒當然也瞧見了她眼裏的渴望,不自覺地對她寵溺一笑,並不忘提醒,“別泡太久,當心感冒了。我在外面等你。”
而他這一等,就是一個小時。當他擔心的衝進浴室,才好笑又好氣的發現她竟在浴缸里睡著了。
當然,方才她死守的雪白肌膚免不了也讓他看得一乾二淨啦!
在起居室里——“奶奶,您嘗嘗詩情特地為您做的點心和茶飲。”丁詩情笑容可掬地大獻慇勤。“看合不合您的胃口,假如不合,詩情再重做。”
老奶奶滿意的直點頭微笑,“你這娃兒真是體貼,還記得注意到我這個老人。唉!
這些事原本是我那個所謂的孫媳婦該做的。”
“焦小姐在忙,我來做也是應該的。”的確,像這種倒茶之類的瑣事當然是得由焦紫綾那個傭人來做,她丁詩情該是像老奶奶一樣坐在舒適的沙發上讓人伺候。
今天她之所以道般委曲求全,不過是權宜之計,待她將這個老傢伙伺候得服服帖帖;再三不五時縱中挑撥,她就不信焦紫綾那個賤人還待得下去!屆時,就不知孟伯儒會維護哪邊了,她唇畔勾起一抹奸笑,不論孟伯儒靠向哪一邊,孟宅肯定是鬧得雞飛狗跳。
之前,她還道這個名聲響亮的孟氏老夫人有多了不起,結果現在還不是受她擺佈,乖得像貓咪。
“不,你是客人…怎能勞你動手?”
“沒關係啦,反正我沒事嘛!”
“你這孩子人長得漂亮,手藝又好,細心又體貼,將來誰娶到你,真是天大的福氣喲。”老奶奶呵呵笑道,笑得眼都眯了起來,叫人看不清她眼裏的光芒。
丁詩倩嬌羞地低下了頭,“奶奶,您過獎了。”
“來來。別凈杵在那兒,你也過來嘗嘗,我,一個人吃不了這麼多……”
“哼,就怕她是別有用心!”
孟伯儒冷肅的嗓音驀地插了進來。
“伯儒,你回來了?!”丁詩情掩不住驚訝,臉上神情忽明忽暗。
老夫人抬頭望了壁鍾一眼,淡道:“你現在回來做什麼?莫非是你那百來人的公司終於肯倒閉了?”
孟伯儒默數到十才開口,若不先緩和心中翻騰不已的怒濤,祖孫倆怕不又要吵翻天了。
“我娶妻子不是為了要她當孟家的傭人。”他咬牙切齒的說。要忍住心中熊熊的怒火是多麼的困難,尤其是他的腦海里一直浮現紫綾疲憊不堪的模樣……若不是中午突然接到那通變音電話,他猶不知紫綾一人在家裏受苦受難。
她何其無辜,要受這無妄之災,她只是好心的要幫他忙啊!
老奶奶瞥了孫子一眼,輕哼道:“原來是這件事讓你特地丟下公事跑回來興師問罪?只不過是做點家事,有啥值得大驚小怪的?”
“每天做到累得半死,這叫一點家事?”他再也忍不住的大吼出聲。“我們家何時如此缺人手了,那些事輪得到堂堂孟氏長媳去做?!”
老奶奶亦火氣上升,氣沖沖地用力往桌上一拍“你眼裏還有我嗎?只是叫你媳婦做點事,你就跑回來對我大呼小叫,那種毫無容忍心、沒氣度、沒有婦德的女人哪裹值得你疼惜了?”
“奶奶您別生氣,小心您的血壓。”丁詩情立即上前輕拍老奶奶的背柔聲勸解,自責的說:“都是我的錯,是我太笨了連話都傳不好,讓焦小姐誤以為要獨自一人整理整棟屋子,害她累壞了,又害你們祖孫吵架。”
“沒你的事,是這小子大驚小怪。”
孟伯儒冷眼旁觀這一老一少演戲;說到底,奶奶再蠻橫終究還是長輩不能對她無禮,於是他只得頻頻做着深呼吸,努力壓下四處奔竄的怒火。
“奶奶,您究竟要我怎麼樣,您乾脆明說吧!”
“沒怎麼樣啊!”我只是想早點看你結婚,抱曾孫子罷了。
老奶奶的話再度惹來孟伯儒吹鬍子瞪眼,可老奶奶仍是一派優閑不甩他。
眼看祖孫倆僵持不下,丁詩情又開口了。
“我看我還是走好了,畢竟我只是個外人。”
“很高興你終於認清楚了這一點。”孟伯儒毫不留情的譏笑,引得她臉色乍青乍白,白皙的容顏看不到一絲血色。
“孟伯儒!你的待客之道丟到哪去了?”老奶奶兩道柳眉不悅的皺了起來。
“我這是跟您老人家學的啊!您不是一向都這麼對待心懷不軌之人?”他咧嘴回道。
老奶奶一時語塞,因為他說的是事實。
末了,她才道;“好,只要你能把叔儒叫回來,我就答應你的要求。”
“只要我把人叫回來,奶奶就信守承諾放人?”
“對!”嘿嘿,她就看這小子如何叫得動脾氣火爆的倔強孫女……該死的賤人!丁詩情憤恨的在心底咒罵著。
焦紫綾你好樣的,竟敢將我的話當耳沒風,通風報信,破壞我的計劃!
丁詩情嫉妒的看着孟伯儒的神情。
看來孟伯儒真的愛上那個賤女人了,只要一提起焦紫綾那個賤人,他的眼神就充滿了溫柔,盛滿了愛戀;以前就算是兩人交往時,2也從沒以那樣的眼神看過她!
哼,到嘴的鴨子豈有讓他再跑了的道理,她不會讓他們兩人稱心如意的!
焦紫綾,別怪我心狠手辣,這都是你自找的……“喂,我好無聊喔!”紫綾趴在茶几上,可憐兮兮的說。
她實在搞不懂她這個名義上的老公窮緊張什麼,自昨天下午讓他看見她做苦工后,今天他竟帶着她一起來上班!他是不是保護欲過盛了?
她承認她確實是累壞了,也不否認他關心的舉動讓她感到十分窩心,甚至感動得淚水都快噴出來。
但是……唉,她豈不是變相的對奶奶和丁詩情投降嗎?
“你書都看完了?”孟伯儒自成堆的文件中抬頭看向她,充滿愛意的目光足以軟化鋼鐵。
或許,他該感謝丁詩情的惡毒與無情;經過昨天之事,他發覺自己不知在何時竟然喜歡上紫綾了!這也解釋了為什麼一見着她受委屈,他會發那麼大的脾氣,以及為什麼一見她打包行李要走,他會感到心慌……原來他戀愛了!
“那些書無聊死了!你沒看到我從頭翻到尾又從尾翻到頭,無聊到趴在桌上數灰塵嗎?”
紫綾不滿的模樣引出孟伯儒低沉渾厚的笑聲,他邁開大步自辦公桌後走向她,“要不要到附近的商圈逛逛?”他緊挨在她身旁坐下,貪婪的將她獨特的幽香悉數吸入,而紫綾並沒有注意到他眼裏的迷醉。
“不要,光是想就累了。”
“那麼,到休息室睡一下。”他說著,對她這幾天的操勞心疼極了,自動的伸出雙手;力道適中地替她按摩頸部。在他輕柔溫熱的撫觸下,紫綾由原先的僵硬慢慢她放鬆,進而享受這酥麻舒服的感覺。
“好不好?”他又低頭詢問。“先進去休息一下,再等一會兒我就”——“不要!
”不待他說完,她就抬起頭回絕。
不料她這一抬頭,柔軟如花瓣的雙唇竟以不可思議的準確度貼上他溫熱的唇瓣;她嚇得往後一跳趕緊拉開兩人的距離,儡偏又重心不穩,可愛的屁屁就直直的就往地板親了下去。她還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孟伯儒長臂一伸,又將她“撈”回身上。
“呃,謝謝。”紫綾驚魂未定的坐在他腿上尷尬不已,心兒更是怦怦亂跳。
“不客氣。”他微笑回答。與她的局促不安相比,他可是自在多了,甚至可說開心得眉飛色舞。
有機會親近佳人,他當然高興羅!
既然釐清了自己的感情歸屬,又認定他身份證的配偶欄哩只能填上她的名字,他當然得想辦法多親近她,讓她愈來愈習慣他的存在。他知道她對他也有感覺,她是喜歡他的,但這還不夠,他要她愛上他、不能沒有他,因為他已經對她迷戀得無法自拔了。
她迷糊、開朗、單純的個性就像是一股清流,洗滌了他那愈來愈市儈的身子,澄清了他的心靈。只要有她在身邊,他全身的細胞便彷彿吃了興奮劑般,充滿活力。他對她的迷戀可說是與日俱增,對於她,他是志在必得。
他想,他該感謝丁詩情當初無情的背叛,否則他怎可能遇上紫綾這個可人兒?
“你可以放我下來了!”紫綾見他遲遲沒移動,只好開口提醒。
他卻搖頭將她摟得受緊,睹齒笑道:“為了預防再度發生方才之事,你待在這兒比較安全。”
紫綾怪異的睨了他一眼,心想他當真是保護欲過盛;她又不是二歲孩童!
“隨你。”她硬是擺出不在乎的模樣,儘管心兒撲通撲通直跳,快要超過負荷。她打算以靜制動,敵不動,我亦不動;再說寒冬中窩在他懷裏也是暖和得很。
就讓她再迷戀他溫暖厚實的胸膛一次吧!
“喂,我來你公司根本沒事做,你帶我來做什麼?”她終於提出憋了一天的疑問。
“怕你在家裏無聊。”孟伯儒子夜般漆黑的眼瞳溫柔地瞅着她,盯得她心慌慌。
“我在這裏就不無聊了?”她沒好氣地殺去一個白眼,“其實你不用擔心我,你那位舊情人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為什麼幫她說話?”孟伯儒聞言,不悅的皺起眉。
“我說的是事實。相倍我,我有能力對抗她”
“像昨天那樣?”孟伯儒打斷她的話,目光灼灼的直盯着她,看得她心虛的低下了頭。
半晌,她又不甘示弱的抬頭反駁。“既然你不信任我,那我還留下來做什麼?乾脆回家算了!反正我留下來也沒用,不過是廢物一個。”
“我怎麼會要求個廢物幫我的忙呢?我看人的能力有如此不濟嗎?”他親昵地點了下她嘟得老高的小嘴,“我是怕率直的你中了她的計謀。”
論狡猾奸詐,單純的紫綾絕對不是丁詩情的對手。而且丁詩情只要針對紫綾吃軟不吃硬的個性下手,紫綾絕對會被她欺負得慘兮兮。
“我不會一直處於下風的。”比賽才剛開始,不到最後,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
她不以為然的皺鼻俏模樣是那麼的可愛……孟伯儒心弦突地一震,注視着她的眼眸變得更深邃、痴迷。她微噘的紅唇像新鮮欲滴的草莓引誘着他,讓他剋制不住的想一親芳澤……而他也真的做了。
當他的唇瓣印上她的時,紫綾感到彷彿有一道電流自他身上流竄過來,讓她渾身一震。種種她所不熟悉、說不出的感覺全湧向她,讓她不知所措,又難以自拔。
她輕哦嬌吟的低喘更刺激了他,孟伯儒頑皮的舌頭更進一步地撬開她的貝齒與之嬉戲。霎時,她的腦子完全停擺,無法思考、不能呼吸,只曉得要緊緊捉着他,攀附在他身上,任由感覺帶領。
孟伯儒輾轉吸吮她口中的甜蜜,咬她的唇瓣,印上他的氣息,烙下他的痕迹;直到兩人有窒息之虞,才戀戀不捨的分開。
紫綾虛軟地靠着他的胸膛,耳下傳來的是他雷鳴般的心跳聲,為不是只有她一人受到這一吻的影響而暗自竊喜。
“為什麼吻我?”她羞澀地問。現在丁詩情並不在這兒,他們不需要演戲呀。
“你說呢?”孟伯儒聲音低沉慵懶帶着磁性,不由得勾起她一陣陣戰慄。
說罷,他意猶未盡地又俯下頭,取她甜美甘醇的唇瓣。
“嗯……”紫綾腦子裏又是一片空白,只能依附着他,隨着他的帶領,鼻間充滿了他致命的氣息。
正當兩人意亂情迷、幾欲把持不住時,一聲聲電話鈴聲努力的突破層層迷障,鑽進兩人腦子裏。
“什麼事?”孟伯儲火氣衝天的開口,慾火得不到紓解令他暴躁不已。
而紫綾則乘機溜進休息室整理凌亂的衣衫,亦是不知該如何面對他。讓事情發展至此並不全然是他的錯,她也要負一半的責任,是她默許他這麼做的。
倘若她夠聰明,就該趁未陷入太深時及早抽身離去,以免沾惹一身腥,賠了夫人又折兵。
但是,現在她還能輕鬆的抽身離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