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逆光的世界
第二天早晨，大約在九點鐘的時候，白夜從床上爬了起來，他感覺自己精神煥，總算是從昨晚的困頓中擺脫出來了。他望了一眼窗外，頓時像被什麼刺眼的東西閃到了眼睛一樣把臉扭了過去，過了好一會才緩過來。他從未見過如此強烈的陽光，窗外是一片明晃晃的白光，彷彿天空中沒有了遮攔的雲層和大氣，任陽光肆無忌憚地直瀉下來。
黑貓此時正蹲在窗台上，只把後背對着陽光悠閑地曬着太陽，看到白夜起來以後，它一步竄到地上和他打了個招呼。
他們早餐吃的是魚，一種罕見的魚類，黑貓對此表示了極大的興趣。在餐桌上，安吉拉一邊滔滔不絕地講解這種魚一邊把一塊魚肉送到嘴裏。
“怎麼沒看到你母親呢？”安吉拉問道。
“她看不見東西。”凱特琳有些擔心地說，“我已經把早餐送到她房間裏了。”
得知凱特琳的母親失明了以後，大家都默不作聲地吃着自己盤子裏的食物，沒有人再引出什麼話題。
早餐結束后，凱特琳提議帶他們坐船到城裏看看，讓他們對這個世界有所了解，大家欣然接受了。
“不過，在臨行之前，你們必須穿上這個。”凱特琳分給每人一件與她身上相同的藍白相間的斗篷。“穿上這件斗篷，那些侍衛就不會認出你們了。”
他們披上自己的斗篷走出門，外面刺眼的陽光使他們不自覺地戴上了斗篷的兜帽。看到他們走出來，海豚西蒙歡快地在水池中跳躍着。
在走出小屋后，白夜嗅到了那股昨天晚上他聞到過的奇特花香，他低下頭現腳下以及周圍生長着一種他從未見過的花，花瓣是透明的，這種花連安吉拉都叫不出名字。
“這是水晶花。”看出了大家的疑問，凱特琳解釋道，“由於陽光強烈，它成了唯一適應這裏環境的花，因為花瓣是透明的，所以不會被陽光晒傷。”
他們隨着凱特琳走上小船，海豚西蒙載着他們穿過狹窄的水道進入城市的河道，強烈的陽光下，整個世界分外清晰地映入他們的眼帘。一座座低矮的建築被交錯的河道分割開來，河道上過往的船隻絡繹不絕，他們好奇的現，像他們的船這樣被海豚牽引着行駛的小船並不是唯一的，許多船隻都採用這種方式行進，只不過大家使用的動物不盡相同罷了，有的船是靠海龜牽引的，有的是靠海豹或類似的海洋動物，但用得最多的還是海豚。也有人採用傳統的人力方式，即用船槳或腳踏方式驅動船隻的。
很快白夜便注意到了一件事：無論是坐在船里的還是走在街道上的人，所有人都把兜帽罩在頭上，只有鼻子以下清晰可見，這讓他很不舒服，儘管他自己也戴着兜帽。
“這回你們明白為什麼大家都睡得很晚了吧！”凱特琳看着他們說。
“是啊！這裏的陽光太強烈了，根本不敢抬起頭。”安吉拉抱怨道。
“為什麼你不戴上兜帽呢？”白夜現只有凱特琳沒有戴兜帽，也只有她能夠直視刺眼的陽光。
“因為我的眼睛分辨不出顏色，所以對光不那麼敏感。”凱特琳平靜地說。“在我眼裏只有兩種顏色，黑色和白色。”
“這樣也很好啊！”安吉拉用安慰人的語氣說，“至少你可以不用把自己隱藏在陰影中，而且……”安吉拉指着白夜說，“在他身上，從頭到腳就只有黑色和白色這兩種顏色。”
凱特琳笑了起來，在強烈的陽光下，那笑容顯得更加燦爛。
“為什麼陽光會如此強烈呢？”白夜覺得安吉拉的話未免有嘲弄人的意味，但他並沒在意。畢竟，她讓凱特琳笑了。
聽到白夜的疑問，她臉上流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想了想她開口道：“原來這裏並不是這樣的。一千年前，有人看到有一顆流星墜落到東方的大地上，之後這裏便成為一片汪洋，人們不得不在這裏重建家園，有些人打算離開這裏去尋找新的6地，但在包圍城市的大海上突然形成了一片迷霧，沒有人能穿越那片大霧進入外海，很多人的嘗試都以失敗告終。後來，有人找到了那顆流星，現它能夠控制水流。於是，藉助它的力量這裏再度繁榮起來。唯一的問題是……”凱特琳看了看他們說，“至那以後，這裏從沒下過雨，天空晴朗得讓人擔憂。隨着對那顆流星的不斷使用，天空變得越來越晴朗，沒有一絲雲，只有空洞的藍色，漸漸地人們的眼睛開始不能適應這日益變強的陽光，紛紛披上了斗篷。人與人之間開始變得冷漠，因為大家都把臉藏了起來，彼此也不怎麼交流。儘管所有人都詛咒這裏的陽光，但很少有人知道這是因為過度使用那顆流星而造成的，又或者是大家不願意承認這點，因為那顆流星給這裏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繁榮，他們已經無法離開那顆流星了，他們比誰都需要它。於是，人人都默默地忍受強烈的陽光，活在陰影中。你們管那顆流星叫……元素之石吧。”
白夜和安吉拉交換了個眼神。
“我們就是為了那顆元素之石而來的。”白夜坦誠地說。
“我就是因此才打算幫你們的。”凱特琳迎合著他說，“母親就是因為這陽光而看不見東西的。於是，父親決定穿越圍繞城市周圍的大霧進入外海，去尋找下雨的方法。他成功了，他也成為了第一個穿越迷霧的人。我們根本不需要那顆石頭。”她表情堅毅地說，“我們要用自己的雙手來改變世界，而不是一顆石頭。”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呢？”麗莎問。
“是從一張羊皮紙上了解到的。”凱特琳做出冥想狀，“那是哥哥找到的。我哥哥對機械很痴迷，他製造了一台能夠潛入水下的機器，他經常用它潛入海底打撈一些沒有多少價值的東西，也許是年少時那種對尋寶的幻想使他執着於此吧。”她無奈地笑了笑，“他說那張羊皮紙是他在沉沒的海底城市中冒着生命危險找到的，不過他只得到了其中的一張，另一張仍存在於海底。”
小船在河道上漫無目的地行駛着，宛如銳利的縫紉針遊走在河道編織成的大網中。他們進入了一條寬闊的河道，河道兩旁是兩排高大的樹木，像巨大的篩子一樣，從強烈的陽光中篩出閃閃爍爍的金子，並在地上與河面上投下光亮的斑點和斑駁的陰影。在這樣的陰影中，白夜打算把臉從兜帽中暴露出來，但被安吉拉阻止了。
“你不知道吧，白夜。”安吉拉一副得意的樣子說，“船在這種灑滿陽光的林蔭道上航行，陽光透過樹枝有頻率的閃爍會對眼睛造成極大傷害，會有一定的幾率使人短暫的意識喪失甚至會因大腦昏迷而失去知覺。”安吉拉解釋道，“所以，在這鬼地方最好隨時都戴着它。不要不相信，我的一位搞科研的朋友曾對此做過深入研究並在科學雜誌上表了一篇相關的論文，來闡述這種有頻率的閃光對司機的影響，以及由此引的車禍。”說著安吉拉將白夜的兜帽又壓了壓。
可白夜卻在想着其他的事情，他已經習慣了安吉拉滔滔不絕如演講般的炫耀她豐富得堆積如山的知識。
“看來我們只能從淼那裏把元素之石搶過來了。”白夜心不在焉地說，接着做出了一個用拳頭擊掌的動作。
“他一定是個難纏的傢伙，想想昨天晚上那條魚吧。”安吉拉說。
“而且我們就只有三天時間。”麗莎提醒道。
“兩天後，會有一個水元素繼承儀式，也許這是個不錯的機會。”凱特琳說。
“說說那個儀式吧。”白夜建議道。
“我曾對你們說過，淼只是一個稱號。任何人都有機會成為淼，成為治理水晶城的人，只要他有潛質，於是就有了這個水元素繼承儀式。因為人的壽命是有限的，所以當淼認為自己已經不能勝任這個職位的時候，就會選擇一個新的繼承人，也就是所謂的水元素繼承儀式。在儀式上，淼會從事先選出的三個候選人中選擇一個，並把那顆元素之石交給被選中的人，讓這個人接替他的位置，成為新一任淼。兩天後的下午兩點，這個儀式將在水晶宮的最上層舉行，就是那個面對着巨大水車的大殿。”
“也許這真是一個好機會。”白夜思索着說，“這麼說那三個候選人已經選出來了？”
凱特琳點了點頭說：“先從幾百人中選出十個人，然後淼再從這十個人中挑選出三個候選人。”
“為什麼淼不直接選出一個繼承者而先選出三個候選人呢？”白夜有些不解。
對此凱特琳也不清楚。“也許是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保留這一個懸念吧。”她說，“不過，現任的淼好像很喜歡下棋，而且據說幾乎從沒輸過。從這點上可以看出他是一個很懂謀略的人。”
“那樣看來我們得制定一個周密的計劃來奪取那顆元素之石了。”白夜深思着說，“小到一片花瓣都不能出現差錯，因為這是一次與淼對弈，是一次不能夠輸的對弈。”說著他從襯衫領口像變魔術般拾起一片透明的水晶花花瓣。
“你加入嗎，凱特琳？”白夜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
“當然。”她果斷地回答。
“不過在制定計劃之前，我們還是先看看那張羊皮紙上究竟寫了些什麼吧。”白夜建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