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徐家高高的圍牆邊,連着幾天一直有個陌生人不定時地出現。
小木屋裏看着監視系統的胡順忠,問坐在旁邊看報紙的黃建民說:“建民,這個可疑的男子是誰?小偷嗎?”
黃建民邊喝茶邊回答說:“那個人不要管他啦!他是蘭芝小姐的奇怪朋友,沒有什麼危險的。”
“這樣啊!”
喬格斯不死心地追到徐家來,剛開始的時候對於周蘭芝的恐嚇實在有點顧忌,所以只敢在較遠的地方對這棟豪宅用望遠鏡“偷窺”。後來發現並沒有像她所說的那麼誇張,很多行人從圍牆邊走過也沒有發生什麼事。
於是他就放大膽子在圍牆外晃蕩個幾次,才知道她根本就是嚇唬他的,所以進一步開始嘗試在圍牆邊跳躍,藉以看看圍牆裏的情形。
他今天去找來一張椅子,選了個人比較少、樹種的比較茂密的角落放好,然後爬上椅子,他的頭剛冒出來就看見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手裏拿着一把鋒利的大剪刀惡狠狠地瞪着他,好像想“卡喳!”一聲,把他的頭給剪下來似的,他嚇得重心不穩立刻從椅子上跌了下去。
園丁老王拿着大剪刀站在梯子上,正想修剪樹木時,突然有一顆金褐發色的頭從牆邊伸上來,他也嚇了一跳,以為是小偷想爬進來偷東西,卻沒想到牆外的那個人好像比他受到更大的驚嚇;聽他摔下去時的慘叫聲,好像摔得很嚴重的樣子。基於助人的心理,老王從梯子上爬下來從側門出去。
喬格斯摔得屁股好痛,坐在地上良久爬不起來,心想:徐家果然很恐怖。
“先生,你要不要緊?”老王站在喬格斯的身後問他。
喬格斯轉過頭去,當他看到拿着大剪刀的老王就站在他身後時,嚇得差點屁滾尿流,他看看那把鋒利的大剪刀,心想:今天他的頭一定會被剪下來當球踢。
“先生,你有沒有受傷?要不要我送你去看醫生?”老王以為這個看越來像外國人的男子聽不懂國語,所以再問他一次確定一下。若是不懂的話,他就要進去裏面找會講英語的人來和他溝通。
喬格斯楞了一會之後才說:“我……我沒事,不要緊的。”他手撐着地面想爬起來,可是屁股還是很痛,一時之間實在爬不起來。
老王伸手拉了他一把,然後對他說:“先生,我們這邊是私人重地,沒事的話,請你不要做出奇怪的舉動。”
喬格斯看老王還滿可親的,遲疑了一下才說:“我……我是來找蘭芝的。”
“你是蘭芝小姐的朋友?”老王從頭到腳仔細地打量喬格斯一番,才說:“你若要找蘭芝小姐,請你從前門進去,大門那邊有對講機可以和屋內的人通話,你若想爬牆進去找人,警衛會把你送去警察局哦!知道嗎?”
“是。我知道了,謝謝老伯。”喬格斯向他點頭道謝,然後目送老王從側門進去。
喬格斯揉着他的屁股然後沿着圍牆慢慢地走向大門,果然在門口的地方有一個對講機,對講機上還附有螢幕可以看見對方。他伸手按鈴,很快地就有人接聽,看樣子應該是徐家的女傭。
“請問找誰?”女傭很有禮貌地問他。
“我要找周蘭芝。”
“請稍等一下。”
片刻之後,喬格斯就看見他最愛的周蘭芝出現在對講機的螢幕上。
周蘭芝看到他時似乎愣了一下,接着她就笑着說:“你還真不怕死呢!你在外面等,我馬上出來。”
喬格斯聽到周蘭芝要出來見他,雀躍不已;雖然他覺得她的笑容似乎不懷好意。
一會之後,大門自動打開,一身輕便褲裝、扎着馬尾的周蘭芝就站在他的面前。
“蘭芝。”
“喬格斯,看來你是對我的警告置之不理嘍!”她雙手抱胸滿臉笑容地看着他。
“我……”
“好!非常好。既然你那麼想嘗試被‘追’的滋味,我絕對會讓你如願以償的。”
周蘭芝說完轉過身去大叫:“豆豆、毛毛、奇奇。”
喬格斯不明白她叫這些可愛的名字有何用意,可是當他看見從屋裏跑出來的三隻大型牧羊犬時,嚇得拔腿就跑。
她在喬格斯的背後大聲地說:“有膽你就不要跑。豆豆,給我追。”
汪!汪!三隻受過訓練的牧羊犬,馬上聽從主人命令朝逃跑的喬格斯追過去。
天啊!她太狠了,竟然真的教唆“惡犬”追他,而且還一次三隻。喬格斯回頭看着那三隻愈追愈近的大狗,更是使盡吃奶的力氣往前跑,再繼續下去,沒多久他一定會被追上的。這個時候他看到路旁的一棵行道樹,便不假思索地跑過去抱住樹身用力一撐,整個人就像猴子一樣抱在一枝橫生的樹枝上。
豆豆看見它們的“獵物”上樹了,也就團團圍在樹下猛吠。
周蘭芝站在圍牆的轉角處,雙手插腰笑得前俯後仰的。
在庭院修剪樹木的老王則站在梯子上發愣,奇怪那個要找周蘭芝小姐的客人,怎麼會被家裏的牧羊犬追得爬上行道樹?
“芝芝。”
周蘭芝轉過身來,看見剛下班回來的徐皓昀在車內叫她。“皓昀,你下班回來了啊!”
“你在那裏做什麼?”
“沒有啊!我帶豆豆它們出來散步啊!”
徐皓昀拿下眼鏡,他好像聽見了狗叫聲。“豆豆它們在叫什麼?”
“因為它們看見樹上有一隻猴子。噢!不,不是,我看錯了,是一隻貓咪在樹上。
你也知道的嘛!貓和狗是世敵,所以豆豆它們才會對‘它’吠叫。”周蘭芝趕快露出天真甜美的笑容。“皓昀,你先進去,我馬上去叫豆豆它們回來。”
徐皓昀點點頭吩咐司機把車子開進去。
周蘭芝看徐皓昀進去了以後,伸手拍拍胸口。她怕他會下車察看,若是讓他知道是她驅使豆豆它們去追喬格斯,她一定會被訓誡一頓。
她趕快跑到行道樹下喝止豆豆它們,然後對掛在樹上的喬格斯說:“皓昀回來了!
所以今天姑且先放過你,下次你敢再來的話,哼!我就叫豆豆它們把你咬得‘肢離破碎’,你聽到了沒有!你最好牢記我的話。豆豆、毛毛、奇奇,我們回去。”
掛在樹上的喬格斯看着她和牧羊犬的身影消失在圍牆的轉角處,才吁了一口氣,危機總算解除了。沒想到還是因為徐皓昀回來了,才使他免遭“狗吻”,想想真不是滋味。
“喂!這位先生,你可以下來了吧?狗已經走了,你再不下來的話,那根樹枝會斷掉哦!”一個路過人,對還掛在樹枝上的喬格斯提出警告。
“噢!好!謝謝,我馬上下來。”喬格斯立刻從樹上爬了下來。他突然又覺得他的屁股好痛,他慢慢地走過去拿起他的椅子,他再也不敢到這裏來找周蘭芝了,否則下次準會死無全屍。
余家威和一個客戶吃過午飯,順便去接洽另一筆生意后正要回公司。當他走過騎樓,不經意地往一間咖啡館裧面望去,竟然讓他看見那個朝思暮想的美麗女孩,他毫不猶豫走進這家咖啡館,來到她的身旁。
“小姐,很高興能在這裏遇見你。”余家威在周蘭芝的對面坐下,露出他自認最迷人的笑容。
她看着這個陌生的男子,覺得莫名其妙,她又不認識他,憑什麼坐在她的對面。看他西裝筆挺、渾身散發著自信的氣質,長相還算英俊瀟洒。
“請問你是?”
余家威先向服務生點了一杯咖啡,然後才回答她的問題。“我姓余,余家威,我是徐總的朋友。”
周蘭芝明了地點點頭,心想:這個人大概是來攀關係的。因為她想不起來曾記過他。
余家威見她的反應有點冷淡,立刻解釋說:“上一次在一個朋友的訂婚酒會上,見過你和徐總一起來參加,本想過去請徐總幫我介紹,可是你們好像還有別的事先走了,所以錯失了機會。我可以請問你的芳名嗎?”
“周蘭芝。”她的回答簡潔而冷淡。她才不相信他是徐皓昀的朋友,她想大概只是在什麼場合見過幾面而已,商場上想沾親帶故的人太多了。
余家威趕快把周蘭芝這個名字深深地刻在腦海里,他端起香醇的咖啡喝了一口,不經意地看見她修長的手指上,戴着一枚造型漂亮又價值不菲的鑽戒,頓時他的心猛地一跳,他笑着問:“你是徐總的女朋友嗎?”
“不!”
余家威聽了她的回答之後,滿心歡喜,隨後又臉色黯淡,因為──“我是他的未婚妻。”周蘭芝接著說。
余家威伸出要端咖啡的手停在半空中,他實在不能相信他所聽到的答案,眼前這個年輕美麗的女孩,會是那個看起來已近中年的徐皓昀的未婚妻?這真像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周蘭芝冷冷地看一眼前面這個失神的男子,看他的樣子八成也對她和徐皓昀的關係有意見。她懶得理他,拿起帳單欲走向櫃枱:“車子來接我了,我要先走了,再見。”
余家威獃獃地目送着她離去,他看着周蘭芝坐過的空位子,空氣中似乎還可以聞到她留下的一股淡淡香氣。他想着徐皓昀和周蘭芝年歲相差這麼多,這其中也許有問題也說不定,或許徐皓昀是用什麼不正當的手段來得到她,他一定要查個清楚。
喬格斯今天下午又來到傲世企業大樓,自從上次在徐家被“惡犬”追過以後,他已經不敢再到徐家去找周蘭芝了。他想了好幾天之後,覺得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來找徐皓昀。樓下的警衛沒有再攔下他,於是他就逕自搭電梯上十二樓。
當徐皓昀看到進來的人是喬格斯時,也有點意外,不知他今天來找自己又想說些什麼。“你有什麼事嗎?”
喬格斯走向前幾步。“徐先生,我今天來是要給你一些良心的建議。我想請你高抬貴手放過蘭芝,你根本就配不上美麗、高貴的蘭芝,你……”
徐皓昀輕咳一聲打斷他。
“喬格斯,我現在有些重要文件急需處理,這些事我們改天再談好嗎?”他瞄了會客室的門口一眼,因為周蘭芝現在正在會客室里幫他整理一些資料,而她一向最痛恨別人說他的“壞話”。
喬格斯看看他又看看旁邊的林秘書,說道:“怎樣?你怕你的秘書知道你卑劣的行徑是不是?我知道你一定是用最惡劣的方法佔有了蘭芝,然後又強迫她住到你家,好加以控制她的行動。徐皓昀你真是世上最卑鄙、無恥的小人!”停頓了一會之後,喬格斯見徐皓昀都沒有答腔,又繼續說:“你沒話說了吧?你幹嘛一直看會客室的門口呢?是不是裏面有重要的客戶,怕他知道你卑劣的行為而丟了這筆生意?太好了!我現在就要把你所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告訴他,我……”喬格斯轉過身去看,可是當他看到站在會客室門口的那個人時,不由自主地退了兩大步。
周蘭芝站在會客室的門口,雙頰因過度生氣而漲紅,手上握着一支亮晃晃的水果刀。
“喬格斯,我今天一定要宰了你。”說完舉起水果刀朝喬格斯沖了過去。
“救命啊!殺人啦!”喬格斯大叫,奪門而出,周蘭芝也立刻追了出去。
“芝芝,等一下。”徐皓昀怕發生什麼事也趕緊尾隨而去。
看到這一幕的林秘書整個人已經都呆掉了,“情殺”的劇情不應該是這麼上演的吧!半晌之後,她才走到門口去探望,可是那三個人已不知追到哪裏去了。
“林秘書,發生了什麼事?”洪俊朗和何秘書聽到有人大叫救命連忙開門出來察看。
“不知道。”林秘書搖頭表示不知,這是她被選來當高層秘書的原因──不多嘴、口風緊。
洪俊朗和何秘書相視一眼,他們知道除非得到徐皓昀的允許,否則從林秘書的口中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的。
喬格斯順着樓梯往下跑,這是他聰明的地方,以免等不到電梯就被憤怒的周蘭芝殺死在電梯口,這次他跑得比上次被“惡犬”追的時候更快。
徐皓昀也不管走廊上滿臉驚訝的員工,他必須趕快追上已氣得失去理智的周蘭芝,免得她真的失手殺了喬格斯。不久之後,他就在九樓至八樓之間的樓梯轉角追上了她。
“芝芝,你冷靜一下。”徐皓昀伸手拉住她的手臂。
她不再拚命往前追了,她背對着徐皓昀,雙肩微微顫抖。他伸手從背後抱住她,然後輕聲地說:“芝芝,不要哭,對於他的話,我不會在意的。”
“可是我在乎啊!我不要任何人說你的壞話。”周蘭芝語帶哽咽。
徐皓昀輕輕地扳過她的身子,周蘭芝看着他,盈眶的淚水順着雙頰滑了下來。徐皓昀溫柔地幫她拭去臉上的淚珠。
“不要再生氣了,不管他說了什麼不要理他就好了,何必為他那些無中生有的話而生氣呢?”
“可是,他實在太可惡了,竟然用那些最難聽的話罵你,他怎麼說我都可以,可是我就是不容許他如此侮辱你。”
徐皓昀深情地看着周蘭芝,不知道為什麼,她從小對他就有一種很強烈的“保護欲”。
“沒關係,他罵他的,反正既不痛又不癢,沒什麼好介意的。”
“可是,我……”
徐皓昀低頭在她的紅唇上輕吻了一下,周蘭芝嬌羞地低下頭去,可是她心中卻是甜
蜜蜜的。
“好了,不生氣了吧!來,刀子給我。”徐皓昀把周蘭芝手中的水果刀拿了過來。
“這個東西太危險了,以後不可以再有這種舉動了。萬一你成了殺人犯,那我不是要等得鬍鬚都白了才娶得到你?我年紀已經大了,你也體諒我一下嘛!”徐皓昀說完還故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周蘭芝被他逗得笑了起來。“你不要這麼說啦!人家只是一時氣昏了頭而已。”
徐皓昀看着她微微一笑,然後拉着她的手往上走,心想:上去以後記得要把所有危險的物品全都收起來。
至於喬格斯早已不知逃到哪裏去了,而傲世總公司的員工卻因為這場“追殺”而紛紛猜測總經理和那個女孩的關係,以及為何會發生這種事,眾說紛紜卻也沒有人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這些猜測傳到洪俊朗的耳中時,他很快地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沒想到美麗動人的周蘭芝對付糾纏不清的仰慕者,還真是“魄力十足”呢!
星期天,周蘭芝不想出去,所以她和徐皓昀就在視聽室內玩電視遊樂器,三隻愛犬無聊地趴睡在兩人的身邊。
“芝芝,你以後不可以再叫豆豆它們去追喬格斯了。”徐皓昀邊看着電視螢幕上快速移動的小光點邊說,因為園丁老王無意中告訴了他那天下午發生的事。
周蘭芝沒有回答,可是螢幕上戰機的移動速度明顯加快了許多。
“萬一真的把他咬傷或因此而發生意外,那就不太好了。”
“他被咬死了也是活該,我已經警告過他,叫他不要來這裏找我,這只是給他一個小小的教訓而已。”周蘭芝很用力地按着遙控器。
“其實他也沒做錯什麼事,何必如此對待他呢?他只不過覺得像你這麼年輕、美麗的女孩要嫁給我這個‘老頭子’太可惜了,他……”
周蘭芝打斷了他的話說:“光憑這點就不能原諒他!他老是說你‘老’,我倒覺得他比你更老,不要臉的傢伙,自己也不會去照照鏡子,他還以為他有多帥、多年輕呢!”
徐皓昀聽她罵了一大堆,就知道這個英俊的混血帥哥是多麼地惹她討厭。
“答應我不要把這種事放在心上,好不好?”
她沉默了一會才說:“好啦!我……咦?”
兩人說著說著電視螢幕突然一片漆黑。
“停電嗎?”周蘭芝問他。
“沒有啊!冷氣機還在運轉啊!”徐皓昀看到窗邊的冷氣機並沒有停掉。
“會不會是我們玩太久、電視壞掉了?我去看看。”周蘭芝爬起來過去查看電視的開關,可是開關很正常。一回頭就看見徐皓昀向她指指毛毛,周蘭芝仔細一看,原來是毛毛的那顆大頭正好壓在電視遙控器的開關上,所以電視就被切掉了,而它卻睡得正舒服呢!
兩人相視一笑,周蘭芝伸伸懶腰打了一個呵欠,在地毯上躺了下來,頭靠在大抱枕上。“遊戲玩得太久了,眼睛好累哦!看毛毛它們睡得這麼舒服,我也好想睡哦!”
徐皓昀也在地毯上躺了下來。
“夫人,少爺他們不在樓上。”女傭向吳雅琴說。
“這兩個孩子也真是的,要吃午飯了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吳雅琴站在客廳的沙發旁說。
“怎麼了?”徐修明由樓上下來,吳雅琴就把找不到人的事告訴他。
“他們會不會在看電視?”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
吳雅琴走過去打開視聽室的門向內看去,她看到了一幅很有趣的畫面。
周蘭芝和徐皓昀都在地毯上睡著了,兩人的中間隔着毛毛。另外,豆豆把它的大頭壓在周蘭芝的身上,徐皓昀臉上蓋着雜誌,奇奇則趴在他的腳邊。
吳雅琴回頭向徐修明招手,徐修明看了之後有感而發地說:“如果毛毛它們是小孫子,不知有多好!”
“說的也是。”
周蘭芝在許淑月經營的精品店裏,忙着整理陳列在柜子上的絲巾;因為店裏的售貨小姐請假,所以她就過來幫忙幾天。
掛在門后的風鈴響起,一對男女走了進來。周蘭芝抬頭見到那名男子,眉頭一皺又低下頭繼續做她的事,反正她母親的這家精品店是采開架式經營,不需為客人多做介紹。
進來的這一對男女是余家威和鍾美芳,余家威對於能在這裏再次遇見周蘭芝而感到欣喜,所以他也不管和他一起進來的女伴的感受就朝周蘭芝走過去;鍾美芳對於這個“獵艷高手”的此種行徑,早已見怪不怪,於是就自顧自地去逛。
“周小姐,很高興又在這裏遇到你,你也是來買東西的嗎?”
“不是,我是來當臨時店員的,那位是你的女朋友嗎?”周蘭芝微笑地順口一問,她現在是店員的身分,所以要“顧客至上”。
余家威深深為她甜美的笑容所着迷,以為她開始對自己有意思,使他的心裏燃起了一絲希望之火。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只是一個普通的朋友。她說這家店裏的東西很不錯,要我陪她進來看看而已,你不要誤會。”
周蘭芝看了他一眼,心想:我只不過隨便問問,你幹嘛解釋這麼多,又要我不要誤會,不知這個人心裏在想些什麼?
這時候鍾美芳也走到他們的旁邊,她上下打量周蘭芝一番,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難怪這個花花公子會急着找她搭訕,可是當她看到周蘭芝手指上的那枚戒指時,心裏有了幾分明白。眼前這個大美人應該是名花有生了,她看余家威一眼,心中暗喜這個花花公子也許會碰一鼻灰。
“你們慢慢看,我要到櫃枱那邊幫客人結賬。”
“威,你看這個怎樣?好看嗎?”
余家威沒有回頭看她,口中卻直說:“好看!好看!很漂亮。”
鍾美芳聽了抿嘴竊笑,她正拿着一個上面有骼體頭圖樣的皮件,他竟然會說很漂亮。
就這樣他們兩人在這家小小的精品店逛了一個多小時。余家威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注視周蘭芝的一舉一動,鍾美芳則趁機多買了好幾樣東西。
當他們兩人離開精品店時,迎面走來一個年紀和他相仿、長相俊美的男子,余家威只看了他一眼,鍾美芳卻一直注視着他。
他的穿着打扮雖然很普通,可是卻隱約有一股不凡的氣質;而奇怪的是當他看見他們時,眼神中閃過一絲的訝異。
徐皓昀站在精品店的門口,他是來接周蘭芝的。看着余家威離去的背影,也許余家威不認識他,但是他可認識余家威,因為他就是那天跟蹤他的人,只是不知當時他跟蹤他們有何用意。
余家威走到馬路邊,他一眼就看見那輛火紅色的跑車,對於這輛拉風的跑車,他還印象深刻,因為他第一次見到周蘭芝時,她就是從這輛跑車上下來的。他立刻往精品店內看去,只見那名男子背着他站在櫃枱邊和周蘭芝交談,而面向他的周蘭芝神情顯得非常愉快,他心想:周蘭芝不是自稱是徐皓昀的未婚妻嗎?怎麼會有個帥哥來找她,難道她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不可能的,也許那個帥哥只是一個普通朋友而已。
鍾美芳則靜靜地欣賞這輛非常漂亮的跑車,她心想:如果有機會乘坐一次,感覺應該很不錯吧!
林秘書抬頭看着牆上的鐘指着八點十分,而總經理卻還沒來,她心想:老總從來沒有遲到過,今天倒是很稀奇。
徐皓昀站在專用電梯裏,他頻頻看着手腕上的錢,今天是他工作以來第一次遲到。
昨晚因為到周蘭芝家和准泰山大人周至誠聊天,翁婿兩人聊到凌晨兩點,所以就在周家過夜,今天早上才回家換衣服拿東西,這樣一來一往浪費了不少時間,因此上班就遲到了。
徐皓昀進到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問林秘書:“有沒有什麼事?”
林秘書抬頭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回答:“沒有。”說完卻沒有馬上收回她的目光。
徐皓昀察覺她一直注視着他,就問:“我有什麼不對嗎?”
林秘書微笑地說:“總經理今天看起來好年輕哦!”
好年輕?對了!他想起來了,今天早上太匆忙了,所以忘了“變裝”,他趕快摸摸領帶,還好領帶有打。他打開公事包拿出裏面的文件開始今天的工作。
一個多鐘頭后,有人敲門然後開門走了進來,徐皓昀抬頭一看,原來是那個不怕死的喬格斯又來了,他進來之後看到徐皓昀似乎愣了一下,然後走到會客室的門口朝裏頭東張西望片刻,再走到徐皓昀的面前說:“你是徐皓昀的弟弟嗎?你回去轉告你哥哥,我對蘭芝是不會死心的,你們不是說什麼……孝心能感動天嗎?我相信我的愛也能感動天,蘭芝有一天一定能投到我的懷抱里。”喬格斯說完這些話后,不等徐皓昀反應就轉身離開,他怕周蘭芝又會突然出現。
徐皓昀看着剛被關起來的門,心想:喬格斯認不出他是應該的,然後起身走到資料櫃找一些資料。
這時候又有人敲門進來,是沈翠琳。當她看到站在資料櫃前面的徐皓昀時也愣了一下,然後說:“吳志弘,你怎麼會在這裏?你表哥呢?”
“我……”
沈翠琳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又繼續說:“算了!等皓昀回來時你告訴他,我有要事找他,叫他一定要打電話給我。現在我有急事要去辦,麻煩你了,再見。”
徐皓昀看着匆匆而來又匆匆離去的沈翠琳,心想:真的差這麼多嗎?他那個叫吳志弘的表弟長得和他是有幾分像,但是也不可能錯認的這麼離譜,況且沈翠琳又不是沒見過他。
他坐回辦公桌不可思議地問:“林秘書,真的有差這麼多嗎?”
林秘書笑着說:“外人比較少見到你,當然就容易認錯了。”
徐皓昀點點頭,心想:但願如此。
半個小時后,又有人敲門進來,是業務部的耿經理,他手中拿着一個紅色的檔案夾,站在門口看了幾秒鐘后才說:“老總不在啊!那我等一下再來好了。”說完就走了出去,沒多久之後他又開門走了進來,一臉尷尬地說:“老總,對不起。一時之間沒有認出是你。”
徐皓昀接過文件大概看了一下,然後簽上名字。“沒關係,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個。”
耿經理不好意思地站在一旁陪着笑臉,當他看到總經理徐皓昀以昔日部屬的模樣出現時,既驚訝又懷念。
徐皓昀等耿經理出去后,就問:“林秘書,你看我要不要回去換換衣服?我下午還要開會呢!”
林秘書這時候也笑不出來了,她也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他們會認不出他就是老總。
“這個……也許是耿經理在想別的事情吧!”
徐皓昀除了點頭以外,也不能表示什麼。林秘書則注視着他,專心研究老總為什麼會讓人家認錯的原因。好一會之後她終於歸納出結論,原來老總有一張漂亮的娃娃臉,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頂多才二十七、八歲,要是穿休閑服的話,應該還要再年輕個一、兩歲,與他平常年近四十的“超齡”裝扮相較之下,相差了十幾歲,當然是會認錯了。
又有人開門進來,這次是何秘書,她一直盯着他瞧,慢慢地走到徐皓昀的面前,把一份公文放在桌上。徐皓昀很高興她沒有認錯他,未料她臨去前卻低聲對林秘書說:“林姊,他是誰?長得和老總好像哦!”
她雖然低聲地問,可是徐皓昀卻聽得一清二楚,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假裝沒聽見,低頭繼續批示公文。
林秘書很想笑又不敢笑。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又有人進來,這次是副總洪俊朗,他見到徐皓昀有一會的錯愕,接着就很高興地說:“皓昀,你怎麼在這裏?好久不見了。老總呢?”他平常都稱呼徐皓昀為老總。
這太離譜了吧!什麼好久不見?不是幾乎天天都見面嗎?還問他老總在哪裏?站在面前的這個人真的是他的副手嗎?他直直地看着洪俊朗半晌說不出話來;林秘書再也忍不住,整個人趴在桌上大笑了起來,而洪俊朗卻還望着他傻笑。
徐皓昀看着洪俊朗指指自己說:“我不就是老總嗎?”
“咦?啊!對不起,對不起。”經他這麼一說,洪俊朗才醒悟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蠢話”。他走過去把一份企畫案送到徐皓昀面前,不好意思地說:“誰叫你今天打扮得這麼年輕?”
“我怎麼知道你們‘眼力’這麼差。”
等洪俊朗出去后,徐皓昀立刻撥了通電話回家,要周蘭芝給他送午餐時順便把眼鏡帶過來,不料周蘭芝竟然忘了。
眼看着下午的會議就要開始了,他只好硬着頭皮去開會,他才走出總經理室就碰見了洪俊朗。
洪俊朗見他要以俊美的原貌去開會,就笑着問:“你要這麼去開會?”
“對!認不出來的人統統減薪。”
洪俊朗聞言笑着說:“我看啊,那些主管八成以上要被扣薪水嘍!”
余家威手上拿着新得到的資料,那是有關周蘭芝的全部資料,他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查到的。原來周蘭芝今年還不滿二十歲,那天去的那家精品店是她母親所經營的,而她的父親則是一家小企業公司的負責人,和傲世有密切的合作關係。
余家威看到了懋協和傲世有合作關係,心想:難怪周蘭芝會成為徐皓昀的未婚妻。
不是有很多人為了生意把女兒許配給合作的對象,以取得較有利的合作關係嗎?或許周蘭芝就是這種情形下的犧牲者。
他愈想就愈覺得有這個可能,彷彿看見周蘭芝流着眼淚、楚楚可憐地被一個中年人擁在懷中,而那個咧嘴大笑的中年人就是徐皓昀。此時,突然一種想解救她脫離苦海的決心由心底升起,首先是要把想幫她的心意告訴她。余家威打開抽屜拿起一張邀請卡,在裏面寫上想和她見面的事由,然後在信封上寫下周家的地址。
許淑月告訴周蘭芝家中寄來一張她的邀請卡,她立刻回家去拿。打開一看,邀請人竟是余家威,她覺得這個人真的很莫名其妙,於是就把卡片拿給周至誠看。“爸,你認識這個人嗎?”
周至誠看過卡片之後說:“見過幾次,不錯的青年才俊,是‘隆興公司’的總經理,你在哪裏認識他的?”
“不知道。我根本不曉得他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周蘭芝就把余家威主動找她搭訕的事告訴她的父母。
“他說他是皓昀的朋友,是真的嗎?”
周至誠笑着說:“這個你應該去問皓昀吧!也許真的是朋友也不一定,不過,據我所知,傲世和他們好像沒什麼生意往來。”
周蘭芝想了一想之後,又問:“爸,那這個余家威的公司規模很大嗎?”
“比起我的懋協是大得多了。可是,想和傲世相比啊,那可差的遠嘍!”
“這樣啊!”周蘭芝還是想不透這個人有何企圖。
許淑月看了女兒好一會才說:“芝芝,你打算怎麼辦?”
“去赴約呀!叫皓昀和我一起去,這樣就知道他在玩什麼把戲了。”
余家威正在一家歐式咖啡館內等待周蘭芝赴約,雖然他不能確定她會不會來,但是身為邀請人的他是一定要來的。
桌上細長玻璃瓶中插着一枝白花滾紫邊的洋桔梗,清麗淡雅的就如同周蘭芝給他的感覺一樣。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周蘭芝準時赴約,而徐皓昀就跟在她的後面。
余家威很高興她能如期赴約,可是當他看到她身後的電燈泡時,便覺得有點殺風景。
他仔細一看,便認出這名男子就是那天在精品店與他擦身而過的帥哥,這名看起來比他小一、兩歲的男子,是屬於那種清秀俊美型的男人,看起來沒什麼男子氣概,於是就問周蘭芝說:“周小姐,這位先生是?”
她看着他,心想: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吧!我看你還要玩什麼把戲。她笑着說:“一個朋友,送我過來而已。”
徐皓昀笑着對余家威點頭致意之後,就背對着周蘭芝在他們隔壁桌坐下。周蘭芝當然坐在余家威的對面,她原本還要徐皓昀和她坐在一起,可是他說這樣不太好,所以她也只好作罷。
“余先生,不知你約我見面有什麼事?”周蘭芝注視着他。
余家威見她清澈的大眼睛一直注視着自己,好像要看穿他整個人似的,於是深吸一口氣說道:“周小姐,如果你不想和徐皓昀結婚的話,我想我可以幫助你解除婚約。”
周蘭芝聽了他這個荒謬的提議,真想賞他一巴掌,可是現在不能這麼做,她必須忍耐聽完他的意圖,只好故意低頭攪拌杯中的咖啡。“你想怎麼幫我呢?”
余家威以為情況真如他所想的那樣。“首先我會先說服你父親,也許我無法像傲世一樣提供條件很好的生意合作關係給懋協,可是我一定會努力擴展業務,使公司的規模壯大起來。至於解除婚約方面,我想我們可以先去法院公證結婚之後再來宴客,我想徐皓昀本事再大,也不至於強搶別人的妻子吧!你覺得如何呢?”
周蘭芝低着頭沒有回答,可是她攪拌咖啡的速度卻愈來愈快,愈來愈用力。一會之後她才問:“那你覺得徐皓昀是個怎樣的人呢?”
“這個……”
背對着兩人而坐的徐皓昀聽了余家威的話之後,心想:又是一個反對者。
他實在想不透,當周蘭芝決定要嫁給他時,雖然才十二歲,可是雙方的家長並沒有反對;為什麼現在她都已成年,可以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時,卻出現不少反對的聲音,而且還是來自不相干的外人!
“這個……我只是遠遠地見過他幾次,所以沒有什麼深刻的印象,他看起來像是個中年人,還有,他把傲世領導得很好。不過,依我看來,以他那樣的歲數會想要娶你這樣年輕貌美的女孩,也許他的心理有什麼毛病也說不定。”余家威說出他心裏對徐皓昀的看法。
“你是說他是個‘變態’嘍?”周蘭芝已經不再攪拌咖啡。
“或許吧!”
徐皓昀聽他如此批評他,心想:這又是另一個喬格斯。喬格斯?他突然想起那天周蘭芝“追殺”喬格斯的情形,他衷心希望她不要再做出什麼衝動的事,他轉過頭想對她說,可是……周蘭芝在聽了余家威的回答之後,霍地站了起來,拿起桌上的一杯白開水就往他臉上潑去。“姓余的,你給我聽清楚了,我想嫁給誰那是我的自由,我不需要你的雞婆來告訴我我該不該嫁!還有,你竟然說我的未婚夫是‘變態’,我看你這個‘花心大蘿蔔’才是變態呢!”
余家威被周蘭芝潑得滿頭滿臉都是水,他實在想不透到底是哪裏說錯了,竟惹得周蘭芝用水潑他。
她罵過了余家威之後,轉過身拉起徐皓昀的手就說:“皓昀,我們走,不要理這個瘋子。”
徐皓昀本想過去向余家威道歉的,可是她卻怒氣沖沖地將他拖出了咖啡館。
皓昀?他有沒有聽錯,那個陪周蘭芝一起來的俊美男子就是徐皓昀?難道那會是一個同名同姓的人?余家威獃獃地坐着那裏,任由頭髮上的水珠一直往下滴,楞楞地注視着窗外不知在講些什麼的兩個人。
一會之後,他看見徐皓昀欲往內走,卻讓周蘭芝一把拉住,然後周蘭芝進門朝他直走過來。余家威的心跳了一下,他以為她是要來道歉的;豈料周蘭芝還是一臉怒氣未消的樣子,她過來伸手取過賬單,冷然一笑說:“姓余的,你好好地給我看清楚,站在外面的那個人就是我的未婚夫,也就是傲世的總經理徐皓昀。”
周蘭芝付過賬后,臨走前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可能!打死他,他都不能相信外面那個看起來比他還小的年輕男子,會是他印象中那個傲世的總經理徐皓昀,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現在他總算明白周蘭芝為何會用水潑他了。
“先生,您不要緊吧!請用。”服務生送來一條幹毛巾給他。
“謝謝。”余家威取過毛巾把身上的水珠擦乾。
離開咖啡館后,周蘭芝並沒有因為已經潑了余家威一臉的水而怒氣全消。徐皓昀知道她還是很生氣,他可以由她快速往前走的腳步看出來,只好一言不發地跟在她的後面,等她氣消。
走了一段路之後,她漸漸地不再那麼生氣了,所以就開始放慢腳步,徐皓昀邊走邊想等一下要帶她去哪裏散心;可是一抬眼卻看到一個不希望出現的人影──喬格斯。徐皓昀希望他沒有看到周蘭芝,但是常常是事與願違。
喬格斯因為整天待在外婆家太無聊了,所以就出來走走,沒想到在路上竟然能巧遇周蘭芝,他立刻跑到她的面前說:“蘭芝,能在這裏遇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們一起去玩吧!”
周蘭芝看了他一眼,二話不說一腳狠狠地踢在喬格斯的小腿骨上。
喬格斯被踢得蹲在地上哀哀叫,引來路人的側目。
徐皓昀趕快走到他的身邊問他:“你要不要緊?有沒有怎麼樣?”一邊卻心想:芝芝今天還真是女煞星一個呢!誰碰到她誰倒霉。
喬格斯抬頭看他,認出眼前的這個人就是那天在傲世見過的徐皓昀的弟弟,喬格斯苦笑着說:“沒事,只是有點痛,你……”
“皓昀你不要理他,他死不了的啦!我們走。”周蘭芝一把把徐皓昀拖走。
皓昀?他有沒有聽錯啊!喬格斯想問個清楚,忍着疼痛站起來。“蘭芝,等一下。”
往前走的周蘭芝停了下來,轉身問:“怎麼樣?踢你一下不夠,還想再來一下是不是?”
徐皓昀聽了連忙換他拉着周蘭芝走。“芝芝,我們快走!我帶你去逛百貨公司。”
他怕她真的會再回頭去“修理”喬格斯。
喬格斯看着兩人離去,心中卻有滿腔的疑問。
徐皓昀和周蘭芝吃過午飯,逛完百貨公司后,下午就回到周家。兩人下車后,一進大門就看見周至誠正在小花園裏整土種植一些四季秋海棠,於是徐皓昀走到周至誠的身旁,周蘭芝則一直往屋裏走去。
周蘭芝一進屋就氣虎虎地衝到廚房的冰箱拿出飲料來喝,許淑月看到她就問:“今天的約會怎麼樣呢?”
“別提了。不想不生氣,愈想就愈生氣。”一提到這個,她的怒火又升了起來。
“哦?是誰惹你生那麼大的氣?”許淑月關心地問。
“是一個討人厭的大渾球!”於是她就把事情從頭至尾講了一遍。
許淑月聽完之後也只是笑笑而已,今天她所做的事比起上一次拿刀子“追殺”喬格斯來說,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而且要是徐皓昀不在場的話,也許她會拿椅子砸傷余家威也說不定。她對付說徐皓昀“壞話”的人,一向是毫不留情的。
“媽,怎麼辦嘛!再這樣下去,皓昀一定會以為我是個‘凶婆娘’啦!”
“哦?他有這麼說嗎?”許淑月逗她,她才不信徐皓昀會這麼說。
“他是沒有這麼說啦!只是說我用不着這麼生氣,還說他不會在意那些話,可是、可是人家就是會忍不住替他生氣嘛!”
“這樣啊!”許淑月想了一會之後才說:“我替你想了一個辦法,也許可以改變現在的情況哦!”
“真的啊!快告訴我。”
她低聲在女兒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周蘭芝聽完之後很驚訝地問:“這樣就可以了嗎?”
許淑月點點頭表示肯定。
“太好了!媽,謝謝你。”
“謝什麼謝呢!我只是不想讓人家說我的教育失敗。對了!你也拿罐飲料去給你爸他們喝。”
“好!”周蘭芝趕快從冰箱裏拿出兩罐飲料,插入兩根吸管后就往屋外走去,許淑月也跟在她的身後出去。
屋外的周至誠和徐皓昀正在園圃內大肆翻土,好讓花苗可以長得更好。
周蘭芝把飲料送給兩人之後,就接過徐皓昀手中的小鏟子也跟着翻起土來。徐皓昀在一旁邊喝飲料邊取笑她的笨拙,她不服氣地將土翻得更起勁。
周至誠夫妻倆相視一笑,許淑月以丈母娘的眼光看徐皓昀覺得非常滿意,因為他把周家半子的角色扮演得非常好。
許淑月看着他們小倆口和樂融融的畫面,豈知周蘭芝翻土翻得太用力,竟然把土鏟到徐皓昀的身上。
徐皓昀看着飲料罐上那一小撮的泥土,慶幸自己已經把飲料喝完了,否則這種“加料”的飲料還能再喝嗎?“你到底有多麼地不服氣?”
周蘭芝呆了呆之後,立刻放下鏟子雙手合十地向他直拜。“對不起,對不起嘛!人家不是故意的啦!”
周至誠看了哈哈大笑。
徐皓昀和周蘭芝在三樓的書房內看書,可是周蘭芝卻一副坐立難安、有心事的樣子。
徐皓昀實在不懂她在做什麼。“芝芝,你幹嘛?”
“沒有啊!我在看書啊!”
“看書?你看了半個鐘頭,卻一頁書也沒有翻動,你想數數看那隻老虎身上有幾根毛是不是?”徐皓昀會這樣問是因為她手上拿着一本動物圖鑑。
“呃?這個……是因為這隻老虎實在太可愛了,我捨不得翻啊!”
徐皓昀懷疑地看了她一眼。“是這樣嗎?”
“對呀!”周蘭芝眼睛一轉說:“皓昀,你要不要喝什麼?我去幫你拿。”
“不用了!我不渴。”
“好啦!我覺得今天買的那個葡萄汁很好喝,我去幫你拿哦!”說完她立刻開門走出去。
徐皓昀還是弄不懂她到底在做什麼。
約莫過了十分鐘后,周蘭芝端着兩杯葡萄汁上來,她把一杯放到徐皓昀的面前,另一杯給了自己。她一邊喝葡萄汁一邊看着他,心想:皓昀真的對她好好哦!為了等她長大,連青春都停了下來,八年的時光並沒有讓他的外表有太大的改變。她把記憶拉回八年前剛認識他的時候,甜蜜的情節令她不自覺地微笑着。
徐皓昀見她喝着葡萄汁還會微笑,心想真的有這麼好喝嗎?他也喝了一口,然後慢慢地品嘗它的味道,可是,他覺得很普通,並沒有什麼特別。當他發現她雙眼直直地看着他,他才知道她正在“神遊”呢!
“芝芝。”
周蘭芝被他這麼一叫,終於回過神來。“什麼事?”
“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啊!”突然她好像想起什麼似的,立刻開門走出去,一會之後又走進來。
“皓昀,爸媽什麼時候會回來?”
“不知道。可能會晚一點,你找他們有事嗎?”他總算明白她坐立難安的原因了。
“沒什麼啦!爸媽今天為什麼要在外面吃飯呢?”周蘭芝覺得很奇怪,因為除非有必要,否則徐修明夫婦很少在外面吃飯。
徐皓昀笑着回答她:“因為今天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真的啊!”周蘭芝跑過去趴在徐皓昀的背上,下巴頂着他的肩膀,然後問:“那他們都怎麼慶祝呢?”
徐皓昀想了想之後說:“一起去吃頓燭光晚餐,互贈對方一個小禮物,然後再去看一場浪漫的電影,大概就是這樣吧!”
“哇!好棒哦!”周蘭芝沒想到她未來的公公是這樣浪漫的一個人,於是輕聲地在徐皓昀的耳邊問:“你以後也會這樣做嗎?”
徐皓昀也輕聲地回答她:“當然會啊!因為已經有人在作榜樣給我看了。”
“皓昀,我愛你。”周蘭芝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後趴在他的背上聽着他的心跳聲,心想:不知什麼時候我才能依偎在他的胸膛上聽他的心跳聲。想着想着覺得雙頰有點發燙,心裏卻甜滋滋的。
片刻之後,她又坐回椅子上雙手托着下巴,遲疑了一會,說:“皓昀,如果我去向爸爸請求讓你上班不用變裝,他會不會答應?”
徐皓昀這才明白,原來她無心看書是因為在心中盤算着要和老爸商量這件事啊!
“這件事我自己就可以決定了啊!用不着徵得我爸的同意。”
周蘭芝沒想到這麼輕易就解決了,就哭喪着臉說:“你怎麼這樣啦!害人家擔心了好久,真可惡!把‘擔心’賠給我。”
“你又不說,我怎麼知道。怎麼啦?嫌我‘又老又丑’了,是不是?”
“你胡說,人家才沒有呢!人家是替你感到委屈嘛!你這麼年輕、英俊,卻偏偏要扮成中年人的樣子,沒道理嘛!”
“哎!小姐,我這全是為了你耶!難道你不怕我被別人‘釣走’嗎?”
“噢!你說的也對。不過,你放心,現在我回來了,我可以當你的‘護花’使者……”
“喂!說錯了吧?”
“噢!更正,是‘護草’使者,我一定替你擋掉所有的麻煩,相信我吧!”
徐皓昀見她說得如此堅決,就笑着說:“好!那就有勞你了。從明天起我就努力擺脫‘中年好色叔叔’的形象。”
“好耶!”周蘭芝高興得大叫,隨後又問:“對了,上次你叫我幫你拿眼鏡到公司去,結果我忘了,後來怎麼樣?”
“唉!不說也罷。”
她聽他這麼說就知道一定發生了不少趣事。“好啦!告訴我嘛!”
徐皓昀拗不過她,就把那天所發生的事一一地說給她聽,她聽完之後笑得差點在地上打滾,良久之後她終於笑夠了,就說:“沒想到洪大哥會說那種話,我下次一定要好好地取笑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