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起屠村案
「文相大人。」
正要離開皇宮的殊北里被忽來的女聲喚住。
「亞亞!」看着來到眼前的俏麗少女,北里打趣:「怎麼今日有這份閑情找我,難道終於考慮清楚,打算離開權相改到本相身邊來了。」
「文相大人取笑了,亞亞這點能力,還及不上大人你十分之一呢。」
「真是謙虛呀,若能有你這位得力助手,相信再多的事,本相都能穩坐大椅,何勞煩惱。」
「文相大人這麼抬愛,飛琉主子若有你三分之一,懂得惜福就好。」亞亞搗頰感嘆。
「又是為了那位紫發少年——風?」亞亞半個月前就委託他調查此人來歷。
「可不就是,來歷不明的少年,飛琉主子卻當寶照顧著,對方若是正派少年便罷,偏偏風的言行要不啟人疑竇還真難。」亞亞朝他盈盈一笑。「聽說文相大人已有線索,今日才冒犯的攔住大人。」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北里要隨侍在旁的人先退下,二人來到宮內另一處幽靜的偏殿。
待宮女奉上茶水後,北里才問道:「近來飛琉可還有什麼行動?」
「沒有,從日前和光城聖使交手後,就又恢復以往的常態,除了每天處理成堆的工作文件,便是到臨洋海看一隻被光繭包圍住的青鳥,或者感應四大海域的脈動。」
「那位風呢?」
「前天晚上突然失蹤,飛琉主子急得出去找人。」
「他可再有煽動飛琉與光城聖院對立,或者什麼異樣的舉動?」
「那倒沒有,這幾天,飛琉主子若忙於工作,他便待在臨洋海的水紗宮內。」
「你是說倆人都黏在一起?」北里難以置信的問。
「是,連吃睡都在一起。」亞亞沒好氣。
「沒想到飛琉會對一個男人這麼不避嫌的……相處,看來是動真心了吧。」
「我不覺得。」這一點,亞亞不以為然。「飛琉主子待他看起來不像男女之情,倒像朋友甚至手足,還有……好玩的寵物。」
「拿人當寵物,以飛琉的心思確實做得出。」多年相識,北里不難理解。「對方……不在意?」有尊嚴的男人都不會喜歡吧!
「風……總是漫不經心的樣子,眼神透露出來的又像在包容飛琉主子的笑鬧,實在看不出他心中怎麼想。」
「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男人!?」北里不禁也好奇了。
他到西海雲台從未見到此人蹤影,也不曾聽飛琉主動提起,可見她打算讓此人隱於暗處。
「文相大人想見他嗎?」
「再說吧,飛琉雖年輕,行事自有分寸考量,她堅持的事一定有道理。」若他定要見這位紫發少年風,無異是不信任飛琉,日前為光城聖使的問題,已讓兩人互動不佳,不宜在此時多生嫌隙。
「那文相大人所查到的線索呢?」
「其實並不算是確定的線索,」原本以為紫發俊美的少年,這麼明顯的外貌特徵不會難查,結果耗費了一段時日,也才查到對方來自東方的陸上國家。「只知道他有可能來自銀月古都!」
「銀月古都!」亞亞瞠大眼。「四大聖君中月帝的國家!」
「尚不敢完全確定這位稱作風的紫發少年一定來自銀月古都,但是他待過銀月古都是可以確定的,幾個往來海陸的商人曾見過我所形容的人。」
「這麼說,現在唯一知道的就是風不是什麼妖魔所化,否則進不了西海雲台,可是他的言行可議,而且儘是煽動飛琉主人對付光城聖院和新來的光城聖使,讓人不得不懷疑他的用心。」亞亞傷腦筋道。
「飛琉救他時,你可在場?」或者可從對方當時的衣着與隨身物品找出線索。
亞亞搖頭。「當時我回親族參與一些重大的儀式活動,連續七天不在西海雲台,只知道飛琉主子在一月前的夜晚與她妖魔界的師父經過東方大海時,遇到身負重傷飄流在海上的風。」
「負傷飄流在大海上!」聞言,北里有些蹙眉。「他的傷……很重?」
「那倒是騙不了人,記得我回西海雲台時,他才稍有意識的睜開眼,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那段時間都是飛琉主子親自照顧,而且主子還將浪·濤令改系在他身上整整大半個月呢。」
「飛琉會將浪·濤令系在別人身上!」浪·濤令之於其主無亦與生命同重,可見飛琉對此人看的甚重,對方究竟是什麼來路?
「到現在每隔幾天,浪·濤令還會繫到他身上一段時間。」
「他在借氣!」一聽便知其中淵由的北里,更感吃驚。「浪·濤令正氣浩瀚,受了重傷的人怎麼承受得了,除非……他原本的氣就屬浩正自然。」這樣的人不該會是什麼邪壞之人才是。「只是……什麼樣的傷竟要長期借大自然的力量來養身。」
「飛琉主子說,他受魔氣侵襲在前,再受妖邪之氣重創在後,想痊癒得再一段時間,而且他體內的魔氣不是那麼好凈化。」
「連浪·濤令都無法馬上凈化,世上竟有這樣的力量!」對此人他真是越來越感興趣。「相處這段時間,除了外貌和個性外,你對風還有什麼其他發現嗎?」
說到這亞亞就一副不屑的扯唇。「除了說話愛戲弄損人外,大半天他都在神遊,還真難發現什麼?」
「神遊?你是說他大半天都在睡覺!」
「豈止!」亞亞哼道。「成天不是睡,就是逗臨洋海那隻青鳥,然後看到水就想玩,系著浪·濤令就四處閑晃,真是個沒出息的男人!」
「這些行為聽起來……不像是個有威脅性的人,他的能力你見過嗎?」
亞亞皺眉。「目前為止不曾真正見他展現過什麼能力,但是我感覺得到他在隱藏。」
「隱藏?指的是哪方面?」
「無論能力或氣息,他都在隱藏真正的自己,至於他有多高的能力,依我的觀察,只能說深藏不露。」
「果真是一個值得追查的人呀。」北里沉吟著。「只是能為浪·濤令接受,應也非惡人才是。」
「壞人不會在臉上寫『我是壞人』,就算一個本性不壞的人也難保不會受人利用或威脅來進行什麼事,為了主子,對這個人我不得不防,一定要將這個人的來歷給查個徹底。」否則她不甘心。
「我知道你的顧慮,飛琉的身份再加上浪·濤令,若給有心人可趁之機,確實動輒得咎。」北里了解地笑。「你想辦法將此人的外貌畫張圖相給我,我會儘力調查此人的來歷。」
「沒問題。」她舉杯。「先謝過文相大人今次的相助,未來若有任何事需要亞亞一盡棉薄之力,還請吩咐。」
「客氣了,這個忙於公於私我都得進行,畢竟伴在飛琉身邊的人真有問題,影響的不止是飛琉個人,也悠關海域安危。」
「雖然如此,還是感謝文相大人的相助,」亞亞一笑以茶相敬,接着又想起什麼似的問:「上次請文相大人調查春之聖使的動向,目前可有消息?」
春之聖使目前是光城聖院和銀月古都的關鍵人物,如能尋得她的消息,無論與哪一方有互動的合作對他們來說都是相當有利的。
北里笑嘆。「連最能掌握四季司聖氣息的光城聖院都頭大了,身在海上的我們能掌握的線索就更有限了。」
「這也是,看來這件事只能憑運氣了。」雖感可惜,也強求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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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偏西,東方一處靠海村落,原該開始整理一天的漁獲,今天卻像在進行什麼儀式般,村人排著隊伍陸續的進到一處小小的矮屋中,朝一個特別供起的木盒行跪拜之禮;再走到村中另一頭的高崖上撒下鮮花,像完成一場憑弔儀式後才各自回到自己的屋中,進行待會日落後的準備工作。
「老伯伯,請問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坐在屋前整理漁具的老頭,抬頭看着眼前二個長的極為相似的男子,連衣着都一樣,對正在進行的儀式好奇的問著。
「你們是外地來的,難怪不知道。」樸實的漁民性格,讓老頭熱誠的解釋。「這是悼念一個幫我們逃過滅村之禍的恩人,如果不是這個人,只怕我們全村的人都完了!」
「滅村之禍!」二名男子聞言很感訝異。
「你們如果常遊走各地,應該聽過連續好幾起海邊村落被屠的事吧!」
老頭以為這二個年輕男子定是遊走各地的商人。
「老伯是說近來流傳在沿海村落讓人聞之色變的屠村嗎?」其中一個神態較為敦厚的男子問道。
「沒錯、沒錯。」老頭連連點頭。「很多人都謠傳第一起屠村在東北的村落,事實上我們這處村落,才算是第一起屠村案的開頭!」
「第一起屠村案另有它地!」這個消息顯然讓兩名男子震驚!
「這麼大的事,怎麼沒去跟這個國家的地方官反應呢?」另一個面龐剛毅的男子口吻有些埋怨。「弄的大家都以為第一起在東北村落!」
「傑!」潤忙警告的推推同伴。
「唉,沒辦法呀,我們村子雖能倖存下來,卻也死了不少人,大家實在怕兇手會再回來,不敢太聲張。」老頭也很無奈。
「我們了解,這個兇手實在太兇殘了。」潤應和的再探消息。「老伯,你剛剛說有個人救了這個村子是嗎?」
「對呀,幸好有那個女孩子,否則那一夜……真是太可怕了!」光回想,老頭都餘悸猶存的發抖。
「女孩子!?」傑、潤異口同聲,面面相覷。
「一個相當美麗的少女,只可惜……」
「這少女什麼特徵嗎?」傑問道。
「這少女頭髮白的跟雪一樣,看起來很亮眼又很有活力的樣子,對了,她身邊有一隻很大的怪鳥,蛇頭鳥身,模樣挺嚇人的!」
「他說的好像是……賽達,那麼……那個白髮少女……」傑、潤看向對方,同時驚訝喊出。「春之聖使!」
「沒想到第一樁屠村案竟會讓春之聖使遇上!」潤不敢置信。
「後來呢,她是不是打退了兇手!」對終於有人出手教訓了屠村兇手,傑感到出了口氣。
「這……」
「她可有告訴過你要往哪走?」如果能一併查到春之聖使的下落,主人一定會好好的嘉賞他們。
老頭卻只是比了比村人剛剛膜拜的矮屋中。
「你是說那個白髮少女現在住……在那嗎?」那麼小怎麼住人,潤感到莫名奇妙。
對方老邁的面龐搖了搖,嘆息道:「她的遺物在那,你們若讚賞她的英勇,可以跟大家一起憑弔。」
「遺物!她——死了!」傑、潤駭聲大喊。
「心臟都被挖出來,還能活嗎!」
「胡說——不可能,春之聖使怎麼可能死在屠村兇手下!」傑忘情大喊。
太過震撼的消息,令他們連話都不知該如何問了,畢竟春和主子同列四季司聖,身為四季之首的春之聖使,哪個妖魔殺得了她!
「什麼胡說!」話被懷疑,老頭也動氣了。「在這的每個人,不但經歷過那一夜的恐怖,也都親眼目睹那個白髮少女為了救人反而慘遭兇手挖去心臟!」
天空已是夕陽的橘紅,雲霞佈滿天際,傑、潤恢復原身,奮力飛著,急着要把得知的震憾消息傳回給主子。
「那個女孩原本一臉輕鬆,好像沒將對手當回事,可是打沒多久,忽然神色大變的看着自己雙手,接下來她完全無法跟兇手打鬥,能力突然之間變的很弱,不像剛開始那麼強。」
「最俊她一身傷跌下懸崖,那頭大鳥自己也受了重傷,卻為了救主人跟着一起街下,兇手還不放過的殺到懸崖下,只聽到很凄厲的叫聲,後來兇手離開,我們趕到崖上看的時候,就看到那個女孩心臟部位空了一個洞死在礁岩上,大鳥也不見了!」
「崖下兇險,原本眾人想第二天早上,再想辦法下崖將屍體帶上,好好的安葬全村的救命恩人,沒想到經過一夜,屍體被海水沖走了,我們只好將她跟兇手對戰時忽然憑空就拿出的一張……看起來滿是文字的長紙卷,還有她和兇手打鬥時被削下的白頭髮給放在一起,每天憑物悼念這個救了我們的恩人。」
這是後來村人陸續湧來,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著訴說那一夜的情況。
「事情嚴重了,一定要趕緊回報主人!」
「若他們口中的人真是春之聖使,那麼,那張長紙卷就是枷鎖卷咒了!」
「現在只有請主人親自來確認了。」
正當傑、潤焦急萬分的要趕到與主人約定的會合地點時,前方忽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迫來,力量之大,硬生生的截下了正飛翔在高空的他們,像撞到一堵無形牆般,傑、潤直直往下掉,眼看要摔落在地,傑、潤急忙變成人身,錯開成兩人,倉皇落地。
「是誰——竟敢偷襲我們!」傑氣喊。
「以這樣的方法對付我們,你有什麼目的?」潤也生氣的問前方一個背對他們的人。
晚霞的色彩點綴的這處山坡一片瑰紅,風吹動前方一頭紫霧般的頭髮,對方修長的身形遙立山坡上,雖未轉身,傳來的聲卻是很慵懶的嘲弄。
「聽說雙頭鳥的聖獸腦筋都不太好,看你們的反應倒挺好的嘛。」
「你說什麼——臭小子,知道我們是聖獸,竟然還敢這麼囂張!」向來耐性不好的傑,聽到這種話,更是氣到極點。
「說出你的目的,我們不想再與你耗時間!」較為冷靜的潤,警戒地問。
「我的目的很簡單,忘了你們剛才看到的。」紫發少年轉過身,望着下方的傑和潤。
「你——你——」
面對眼前的人,傑和潤愕視,卻還來不及說話,對方就已出手。
同一時間,等在一處高峰上的夏,看着逐漸暗下的天色,心情不爽到極點!
「真是越來越敢了,連赴主人的約都敢遲到,哪天真該把這兩隻笨鳥頭剁來烤!」
就在他思考是否乾脆動身前去尋找自己那頭座下笨雁時,一股詭異的氣靠近,這股肅殺之氣帶著血腥之臭,連周遭氣息都為之凝結般的沉重,他聞過這股氣味,就在林德被氣茫絞殺心臟而亡之時。
「你就是四季司聖中的夏?」
縱然沒回頭,繁澔星神情瞬間轉為嚴凜,眸光寒如冰刀。
「你就是連續屠殺四個村落,還有黃層、靛層和紅層獵魔者的兇手嗎?」
「喀喀喀,你應該有比他們還強的生命力吧,看你心臟離體的垂死掙扎,一定很精采。」魅梟鼓動噬血的獰笑。
「看你腦子離體、剁下四肢,像蟲一樣的蠕動,再贊你一腳腸破肚流,絕對是更動人的畫面,要不要試試看!」
繁澔星轉過身,冷冷凜視這張異常醜陋恐怖的長相,神態不見怒,只見他優美的唇角牽起,原就俊魅的面龐,此刻更是笑的幾近邪魅。
「不屬妖、不屬魔,那就不是『三界鑰約』該守的對象,而是本聖使可以直接殺除的廢物!」
確定了獵物可以宰殺,夏的眼瞳不待解開封印已充血火紅。
此時天邊只剩餘輝殘光,魅梟頰上如鰓般覆掩的肉噴鼓著氣,一聲叱喝,無形的氣茫籠罩空間,令人窒息的氣茫化成無數漩渦,扭曲可視的空間,大小不一地射向繁澔星!
幾忽不見動作的澔星,只見紅光掠眼,剎那間眸瞳精光如瀑水般迸射,紅色身影幻化無數成列,氣茫貫穿每一個幽立的身軀,卻無一是實體!
「看似以氣化茫,實則是以水化茫吧,難怪屠殺的全是靠海村落,因為你不能離水太遠!」無數幻影同時開口。
魅梟一征,隨即大笑。
「聽說夏之聖使精於推斷解謎,今日一見果真不同凡響,但不知能力是否也不同凡響。」
紅色幻影瞬間消失,無數漩渦氣茫同時火光大燃,須臾,氣茫全數蒸發!
「對付你用不着不同凡響的能力,當霞光盡時,你的生命也就盡了!」
再次現身的繁澔星,襯著天邊稀落霞輝,冷笑而堅定的睥睨眼前異怪丑漢。
「喀喀喀——」魅梟笑的相當尖銳。「你的氣息和說話的樣
奉天地之名,穹蒼眾氣——
紅焰如燎原之光,轉眼包圍這片高峰四周。
日月,開我封印——
紅蓮印記浮出額時,轉紅的赤瞳隨著肆舞的紅髮,明亮的紅炯染上高昂的狂態。
「哈哈哈——原以為要費多少力氣才能逮到你,沒想到你主動送上門來!」
站在火擎上的繁澔星,看着被紅焰結界包圍而無法脫身的異怪,得意的本性是藏不住的。
被困於紅焰結界中,無法逃出的魅梟,面對站在權仗上的人,那身火紅的華麗外貌,尊貴的迫人卻更有一種壓人的殺氣,頭一次,魅梟深刻認識到眼前的人,和他所殺的,那些來自光城聖院的獵魔者是不一樣的。
「你以為這樣的陣仗就能困住我。」
「你說呢,呵呵。」夏笑着,飄揚的紅髮輝映天邊那餘光霞彩,襯映的紅瞳、俊顏充滿異態的邪美。
「接得了這一仗再說吧!」魅梟魚鰭似的耳,詭笑的揚動。
緊接着一陣破空響聲,情況再次逆轉,滿天眩目的黑色雨點,在連反應都來不及的瞬息中,羅張成巨大黑網,每一個網洞中的漩渦都足以將人刨成碎片,彌天蓋地的朝立在權仗上的繁澔星罩下!
一團帶著紅光的銀芒火速爆開,像奔雷逐電般迸灑繁澔星整個頂上空間,與罩下的黑網交錯而過,迅即紅炎銀芒徹燃黑色巨網,整個景物空間一片光芒閃爍,難以辨物!
「難怪你能連續殺害聖院黃層、靛層和紅層的獵魔者,你確有幾分能力!」冷不防地,忽來的聲在魅梟耳旁響起。
「你在哪裏——出來——」回頭卻又不見人,在這片刺眼閃爍中,魅梟頭一次露出驚慌。
「喲——這害怕的模樣看來,真是可愛多了,說實話,要長你這德性又吃敗仗的話,要我不如自盡去死一死省事,喔——若以這點來說,我真佩服你的勇氣,敢站出來丟人,嘖、嘖。」
「繁——澔——星——」魅梟臉頰上的每一片鰓般的肉都掀動的像要噴火,抽出背上的劍在難以視物的光亮中狂怒砍劈!
「哎呀,別這麼熱情的呼喚我的名字,以閣下那副尊容,跳的不是我的心,是我的胃呀!」
刺人的光芒和無法捉摸對手的蹤影早讓魅梟理智喪失,連番冷嘲的言語,更讓魅梟整個瘋狂,幾如睜眼瞎子的提劍狂奔,遇有障礙便砍,卻怎麼樣都無法逃出這片白亮的刺芒!
「哈哈哈——」繁澔星的笑聲如雷轟耳,就像這片擺脫不掉的芒光,緊纏獵物。
「現在要怎麼治你最好呢。」立於另一高坡處的澔星,邪笑的扯唇,紅瞳觀賞底下被銀焰結界鎖住的目標,躍動嗜殺的眸芒。「本聖使說過,要看你腦子離體、剁下四肢,像蟲一樣的蠕動,再贊你一腳腸破肚流——喔,天呀,真是光想,就讓我興奮的顫抖。」
此時芒光斂去,僅剩一圈銀芒畫圓困住獵物,周遭殘枝斷木橫躺,結界中的魅梟已狂殺亂砍到氣空力盡!
「本聖使還說過,霞光盡,你的生命也盡,瞧這天邊還有一抹微光,哎呀,我這人就是心軟守諾,說到得做到。」權仗上的澔星傾身,傲睨結界裏的人,笑的相當狂態,沉醉在這份即將見血的快感中。「等著,好好等著天邊那抹光消失,那時,你的腦和腸肚也將隨著濺流滿地,放心,我定留口氣,讓你當蟲爬,這麼精採的事,我不會食言的,嘿嘿——哈哈哈——」
每次屠村時,魅梟都在死者臉上見到恐懼,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只知道睜開眼就有個聲音引導他殺人,只有殺光全部活着的人,聲音才會消失,他從沒有多餘的感覺。而今天,魅梟第一次產生了害怕的感覺,眼前的人,可怕不下於那總是回貫在他腦海裏的聲音。
當天邊的光一暗下,繁澔星掌心的紅炎也起,就在此時,一縷藍煙忽從地面裊裊而起,才感不對的澔星,尚來不及出手,藍煙已瞬間擴大漫彌到整個結界內。
「枷鎖卷咒——」他一揚手,七、八尺長的紅色紙卷凌空攤現,隨著主人叱令朝藍煙而去,想以卷咒的力量來阻止對方逃逸。
「那就是三界鑰約的枷鎖卷咒!」藍煙中,傳出魅梟詭譎的聲,隨即大笑,像要把剛剛滿肚子的窩囊氣笑掉。「原來我早就殺過一個光城聖使!」
「紅焰開路——」盛怒的繁澔星再次出手。
一道火光赤焰迅即沖開結界劃開藍煙迷障,銀芒圈中的結界早已空無一人。
「差了一步!」人被救走!
澔星伸手收回枷鎖卷咒,不敢置信竟有人能從他的結界中把人救走,甚至逃過枷鎖卷咒的威脅!
原來我早就殺過一個光城聖使!
站在方才困住異怪的結界裏,澔星雙層嚴凜起。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太可笑了!」以那醜八怪的能力還殺不了四季司聖中任何一人。
你的氣自心和說話的樣子,都跟那個白髮女人很像——
白髮女人!就在紅瞳凝睜時,天空一陣長嘯聲。
「主人!」傑、潤伸伸大翅膀,踩着大鳥爪踏過狼藉的地上,朝背對着它們的主子走去。
「哇,發生過打鬥!」
「主人你又跟誰起衝突了嗎?」
雙頭大雁鳥絲毫不知大難臨頭,猶熱切問著。
「不會又跟浪·濤令之主對上一場了吧!」
「不用說,一定是主人獲勝!」
「燒烤、清蒸,選一種吧。」沒有轉身的繁澔星怱道。
「咦?」天真的雙鳥頭莫名不解,隨即快樂的張翅喊著:「吃飯、要吃飯了嗎?」
因為靠海,所以主人鐵是要用一頓海產大餐慰勞它們近來連續調查海邊村落的辛苦。
「我要灑鹽烤焦焦的。」
「清蒸、清蒸味道比較好。」
「很好,傑的頭用燒烤、潤就用清蒸的,你們的身體我會剁來快炒,都選好自己的料理方法了,主僕一場,主子我一定照辦。」
「呃!」這句話漸漸在雙頭大雁鳥的腦中消化。
繁澔星轉過身,一張火怒鐵青的面龐,雙眼燃燒着火旺的殺意,以射殺的眸光開始凌割自己的座下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