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你終於回來了。”低沉的嗓音在寂靜的夜晚內起。

范薏萱拿出鑰匙正要打開樓下大門,突然冒出的聲音嚇得她手上的鑰匙掉落在地,又在寂靜夜裏弄出極大的聲響。

迅速轉身,范薏萱面對的是張熟悉的臉孔:“啊,你嚇了我一跳。”

唐紹恩勾起唇角,但笑意卻沒到達他的眼底。

滿腦子都是宋爾麒驚人的轉變,而范薏萱還沒發現他的不對勁。她彎下腰,打算撿起地上的鑰匙。

唐紹恩的大手快了一步……

“謝謝。”范薏萱伸出手掌,想接過鑰匙。怎奈鑰匙遲遲不肯落下,她疑惑地瞧了唐紹恩一眼。

咦,他的臉色……好冷!

“阿紹,發生什麼事了嗎?”她擔心地問着不發一語的唐紹恩,“你到底怎麼了?說話啊,不要嚇我。”范薏萱揪着他的襯衫,她從未見過活像要吞噬人的唐紹恩,他陰狠的樣子嚇壞她了!

靜默了許久,他終於開口:“宋爾麒送你回來的。”

“是啊!”范薏萱點點頭,她不懂這個和他的壞臉色有什麼關係,“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公司發生什麼事了?還是歐陽靖——”她只能從這幾個方向猜測。

她的話被唐紹恩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嗓音打斷:“你的‘臨時有事’就是和他出去?”

該死的,她怎麼能毫不慚愧地問他哪裏不對?她難道不知道“她”就是他不對的原因?!

一個晚上耗在公司處理侵佔公款的事,他整顆心想的全都是她。好不容易歐陽願意先放他離開,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飛車到她這兒來。他想,或許還有時間和她一起吃頓宵夜、逛逛夜市什麼的,沒想到……

她竟讓他在這裏等了兩個多小時,最後還讓他“欣賞”了難分難捨的送別場面呵!

沒錯,她和宋爾麒的“離情依依”他全都看在眼裏,他親眼瞧見范薏萱神色激動地探身入車窗。那時的她是多麼高興、喜悅!

當他見到那一幕時,耳邊突然響起了歐陽警告他的話語,腦子裏也不由自主地浮現當他責怪宋爾麒時,范薏萱那拚命護衛宋爾麒的模樣兒。他的心像被她狠狠揍了一拳似的疼痛不堪……

他是這麼在乎她啊!而她……她竟然和宋爾麒——

目睹了唐紹恩臉上表情的轉變,范薏萱心裏一涼。

他……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阿紹——”范薏萱想要向他解釋清楚。

“你怎能這麼不知羞恥地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失去理智的唐紹恩一心只想傷害她,就像她傷透了他的心一樣。

倒吸一口氣,唐紹恩尖銳的話像把利刃,深深穿刺她的心。身形微晃了下,范薏萱臉色蒼白地穩住自己,不敢相信他竟然這樣說她。

見她腳步不穩,唐紹恩下意識地伸手想扶住她。

赫!我這是在做什麼?唐紹恩及時收回了自己的手。

這一切細微的動作全被范薏萱收納眼底,她的心又被他無情的舉動給狠狠刺了一刀。

他為什麼要這麼說她?

深擰着眉頭,范薏萱仍想向他解釋:“你誤會了,我——”

“不用再找借口了,我都已經親眼見到了,你還想狡辯?”唐紹恩痛苦地開口。

一想到她的背叛,他的心就如刀割般難受啊!

唐紹恩狠狠地盯着她,眼底的冷冽是范薏萱從未見過的。

“狡辯?”范薏萱不自覺揚高了聲調。她不懂,為什麼單純的解釋在他眼裏卻成了“狡辯”?

他就是這麼不信任她?范薏萱的雙眼倏地浮上了水氣。

“沒……沒錯,你就別多費氣力狡辯了。”對於她的哀傷,唐紹恩還是覺得心疼,他閉上眼,試圖甩去對她的疼惜,並且一再告訴自己——她背叛了他!

睜開雙眼,唐紹恩對上她被淚水模糊了的眼。

“當初聽歐陽說,宋爾麒對你的態度有些詫異,我還不太相信。”語氣一頓,他深深吸了口氣,“沒想到這竟然是真的。只不過我們都猜錯了,原來你們兩個是情人的關係。現在回想起來,也難怪你會一直替宋爾麒說話了。”備受打擊的他聲音顯得異常沙啞。

這一刻,范薏萱真的覺得被傷害了。成串的珠淚順着頰邊滑落,她也不伸手去拭,只是任憑淚水淌了滿臉。

雖然眼見她的背叛,可是他的心仍然刺痛着——為了她傷心的模樣而隱隱刺痛!

“小萱……”唐紹恩輕聲喚着她。但他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裏帶着濃濃的擔憂。

“既然你不相信我,又何必這麼親密地喚我小萱呢?”范薏萱強迫自己面無表情地對他說話。

也罷,既然不信任她,那任憑她再怎麼解釋也都沒有用了。

隨便他了,他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就當她真如他所言,“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吧!

唇邊綻出一朵自嘲的笑容:“我想休息了,你請回吧!”范薏萱低啞的嗓音隱含了無限的哀傷。

她伸出顫抖的手,掌心向上,索取被他攔截的鑰匙。

唐紹恩微愣了下。

難道自己真的誤會了……可是親眼所見的那幕景象再度從腦子裏蹦出來警惕他。

“鑰匙。”從她口裏冷冷吐出的兩個字提醒着他歸還屬於她的東西。

將一直握在手裏的鑰匙放在她攤開的掌上,唐紹恩的手指輕輕拂刷過她指尖。

她的手好冰……單薄的身軀在夜晚的冷風中顫抖着,臉色蒼白得令人心疼。

他的體溫透過那串鑰匙熨燙了她冰冷的掌心。范薏萱一陣心酸,當初他身上那種令她渴望的溫暖,如今到哪兒去了?

緊緊握住鑰匙,她努力想從猶帶一絲溫度的鑰匙中中感受他的溫暖,無奈冰涼的夜風早已將他的溫度帶離了!

轉過身子,范薏萱微顫地用鑰匙打開大門,她刻意抬頭挺胸地踏進公寓,不想讓他瞧見自己因他而生的哀痛。

她一步步踏進公寓,沒有了水銀路燈的光亮,剩下的只是公寓樓梯間昏暗的燈光。她身旁的光影漸漸消失,彷彿就這麼被黑暗給吞噬了……唐紹恩不安地盯着她轉身後的神情,好像她就這麼離開他了!

心一緊,唐紹恩伸手想捉回她——

“砰!”回應他的,卻是她關起大門的舉動,將他阻擋在外。

隔門相望,范薏萱沒有再說些什麼,只是深深地凝視了他一眼,便轉身上樓了。

那一眼,唐紹恩瞧見了她的受傷……

他的心因她而揪緊。

痛苦得雙手掩面,唐紹恩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然把事情弄到這個地步。唉!在見到那幕傷人的畫面時,整件事就全走了樣兒。

不放心她安全的他仍待在公寓樓下,直到見了范薏萱家裏的燈光亮起后,才黯然地轉身離去。

好冷……

范薏萱抱緊了自己,可是還是覺得冷……不知是秋夜的涼意,抑或是打心底發出的寒冷。

屈起膝蓋,范薏萱雙手緊緊環抱住自己,蜷縮成一團地倚在牆角。她咬緊了牙根,努力不讓哭聲逸出,惟有一聳一聳的肩膀泄漏了她的秘密。

哭紅了雙眼,范薏萱腦海里浮現的是方才唐紹恩的殘酷對待。

阿紹不相信她,而且還用無情的言語傷害她!

那麼之前,所有他對她的溫暖擁抱、甜蜜呵護、溫柔微笑……到底又算什麼?難道這些全都比不上一個誤會?

為什麼,他竟然如此對她!他不是說過愛她,為什麼無法信任她?就因為宋爾麒送她回家,便能夠認定她和宋爾麒之間有曖昧?!也不聽她解釋,還說那是她的狡辯,這太可笑了吧!

彷彿今晚的一切全是場鬧劇,范薏萱無言地笑了……

唐紹恩的不信任徹底傷害了她,再沒有什麼溫暖了,他帶給她的,只剩冰冷的傷害而已。

表情木然的她只是倚着牆,無聲地落淚。

“你沒有資格快樂,也沒有資格享受幸福!”

突然地,宋爾麒的聲音清楚地在她耳邊響起。范薏萱戰慄了下,他果然說對了,她是沒有資格的!

瞧,現在不正受到報應了嗎?失去資格的人是無法強求幸福的!本以為他能為她帶來溫暖,現在卻……

唉!是她不自量力,貪心地硬要伸手攀折永遠得不到的美麗花朵,沒想到反而讓自己摔落懸崖,傷得這麼重……輕嘆了聲,范薏萱試着將自己受傷的心武裝起來。

該死心了,她註定無法如正常女孩一般過日子的!范薏萱無力地闔上雙眼,催眠似的一再提醒自己……

“啊——”

一聲尖叫劃破了深夜的寧靜。

范薏萱突然坐起,急喘着氣的她看不清自己身處何方。抹去模糊了雙眼的汗水與淚水,環顧了下四周,這才發現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唾着了,仍然偎着牆角,趴卧在地。

她又做噩夢了!

范薏萱想站直身子,怎奈頭重腳輕地使不上力來。

努力地扶着牆,她終於站了起來,額頭抵住牆壁輕輕喘氣。光是站起來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花去她好大的力氣。

頭暈暈、身體熱熱的……該不會又感冒了吧?范薏萱伸手摸着額頭。

好燙!

強撐着軟弱無力的身子,范薏萱到廚房喝水,順便吞了顆感冒藥。接着,同樣勉強地扶着牆壁,走回房裏。

放軟了身子躺回床上,將自己埋在被窩裏,希望明天醒來,身體不會再那麼虛弱了。

“鈴——鈴——”

刺耳的電話鈴聲驚醒了范薏萱,頭痛欲裂的她動作緩慢地接起電話。

“喂?”異常沙啞的聲音,令她自己都皺起了眉頭。

對方愣住了,三秒鐘后才有聲音傳出:“是范秘書嗎?”極度不確定的女性嗓音。

“嗯,我是,你是……秀玉?”陳秀玉是公司人事處的秘書。

“對啦,我是秀玉啦!”確定找對人,陳秀玉便噼里啪啦地講個不停,“現在都已經九點多了,范秘書,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要不然今天怎麼沒來上班……”

噢,頭更痛了。范薏萱將話筒拿遠了些,順便瞄了眼牆上的掛鐘。

什麼?!已經九點半了。

范薏萱這下可完全清醒了:“秀玉,總經理有說什麼嗎?”

“沒有,他只是打電話來問主任說:‘范秘書怎麼沒來上班?’所以主任才要我聯絡你。”

“我馬上去,要是有什麼急件,你可不可以先幫我處理一下?”范薏萱一面撐起酸軟不堪的身子,一面拜託她。

“我知道了,可是范秘書你要趕快來啊!”雖然總經理一臉溫文儒雅,但還是很有威嚴,她才不敢和總經理相處太久哩!

“嗯,我馬上趕去。”掛上電話,范薏萱強挺着無力的身軀,匆勿梳洗了下便出門上班。

“你終於來了。”宋爾麒冰冷的聲音傳來。

匆忙趕到公司,也沒時間喘口氣,范薏萱就捧着一疊待閱的公文,進到總經理辦公室。而她才進門,便馬上被宋爾麒冷冷嘲諷了句。

“對不起,是我的錯。”

“算了。”看她臉色蒼白得緊,宋爾麒的氣也發不出來了。

范薏萱走近辦公桌,正要將手上的公文放在桌面。

“啪!”一個不小心,公文散落滿地。

她蹲低身子,將公文收攏整齊,正要站起來的時候,忽然眼前一暗,她便癱軟在地了……

“小萱。”宋老夫人在床邊輕聲叫喚着。

昏睡的人兒沒有任何回應,仍然靜靜地躺卧在病床上。

“爾麒,怎麼會這樣?”張麗容問着送小萱到醫院來的兒子。她們是接到宋爾麒的通知才起來醫院的。

扶着母親坐下來:“醫生說她只是重感冒,沒什麼要緊的。媽,你別擔心了!”宋爾麒轉述醫生的診斷。

“重感冒?”老夫人也坐了下來,“怎麼會這樣,昨晚不是還好好的?”才隔了多久的時間,怎麼就染上了重感冒?

“是啊!”張麗容轉頭問兒子,“爾麒,昨晚你送她回去的時候,小萱的身體有什麼異狀嗎?”

宋爾麒搖搖頭:“沒有。”

“唉,小萱不會照顧自己,我們還是帶她回家好了。”宋老夫人決定了,等范薏萱可以出院,馬上將她帶回家照顧。

一個多小時后,昏睡的范薏萱終於醒過來了。

“不用啦,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聽着老夫人所下的決定,范薏萱連忙反駁。

“什麼可以?一個人住孤零零的,你要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有人知道。像今天,要是昏倒在屋裏,我看你小命都要不保了。”

一想到這裏,老夫人就覺得可怕。

“所以你一定要搬回來住。”她堅決地說,“小萱,奶奶年紀大了,可禁不起驚嚇啊!你就順着奶奶的意思,搬回家裏住,也省得讓我這麼提心弔膽的。”這次,老夫人對她動之以情。

“是啊,嬸嬸也很擔心你吶!一個弱女於獨居在外很不安全,還是搬回家裏吧!”張麗容也跟進勸說。

“我……”范薏萱輪流看着兩位疼她的長輩。

她累了,渴望着屬於家人的溫暖,

“嗯,我搬回去就是了。”順從地點點頭,她終於不再堅持。

或許,另一個隱藏在心底的原因是——

她不想再待在那間充滿他和她甜蜜時光的屋子吧!在他這麼無情地對待之後……

“真是太好了,我馬上吩咐林嫂整理你的房間。”張麗容開心地打電話回家交代。

范薏萱的視線投向站在一旁的宋爾麒,他還是面無表情的。可是不知怎麼地,她就是覺得他好像沒那麼可怕了。

“別喝了。”歐陽靖奪下唐紹恩手中的酒杯。

才剛從公司回到飯店,沒想到在大廳就被服務人員攔下,請他到飯店附設的酒吧來。原來是唐紹恩在這裏喝得爛醉!

為了朋友道義,他只好強撐着疲累的身子,前來阻止阿紹。

杯子被搶,唐紹恩動作遲緩地轉過頭,眯着眼晴盯了歐陽靖好一會兒:“是你啊!”他口齒不清地說。

同時,大手一伸,想從歐陽靖掌中搶回酒杯。

歐陽靖架開了他的手,順勢將杯子遞給一旁的酒保。

一向不能碰酒的他怎麼會喝成這樣?!歐陽靖看着他的反常,唐紹恩醉得連他都快認不出了。

仔細一看,唐紹恩的身上已經開始起紅疹了。

“不要喝了,等一下你就會後悔的。”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阿紹競然不顧自己特殊的體質,拚命地灌酒?

“我送你回房休息。”歐陽靖想扶起他。

“放開我——你不要管我,我還要喝。”醉酒的唐紹恩變得不可理喻,兩手胡亂揮舞着,差點就打上歐陽靖俊挺的鼻子。

幸好閃得快,要不然就被他打到了:“該死的,你合作一點好不好?”歐陽靖生氣了。

眼見唐紹恩還是動來動去的,絲毫不把他的話聽在耳里,歐陽靖乾脆伸長了手,對着他的頸后一劈,弄暈了唐紹恩。

一旁幾個服務人員看得是目瞪口呆……

在示意身旁的人幫忙后,他便和一名服務人員各撐起唐紹恩的左右手,就這樣扶着昏厥的他回房。

隔天,當大片陽光透過玻璃窗直射進來,唐紹恩才被刺眼的光線逼得不得不清醒過來。

伸手擋住亮得刺人的陽光,唐紹恩咕噥了聲。

想翻身避開光亮,沒料到身體才一動,頸子就痛得像被人敲碎般,而且整顆腦袋也像要爆炸似的難受。

“該死……”噢,好痛!

連說話都覺得痛,唐紹恩只能再度躺回床上。

“知道會痛了?”歐陽靖嘲諷的聲音傳來。

歐陽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唐紹恩的記憶慢慢恢復了。他明明就在吧枱喝酒,後來歐陽阻止他繼續喝,然後……

是他!就是他害得自己現在動彈不得的!

“該死的你!”唐紹恩只能小聲地說話,免得又引起疼痛。停頓了一秒,他再度開口,“窗帘——”死歐陽一定是故意整他的!

歐陽靖好整以暇地放開交疊的雙腳,優哉游哉地從沙發上站起,慢慢踱步到落地窗邊。

他優雅地斜倚着窗框,但就是不肯拉上窗帘。

“歐陽靖!”唐紹恩氣得咬牙切齒的。要不是自己動不了,哪輪得到他在那裏囂張?噢,好痛……

“為什麼喝酒?”他乘機探究唐紹恩難得的怪異行為。

想他昨晚賴死賴活求的,為的只是提早離開好去見范薏萱,怎麼會又回到飯店喝個爛醉?其中必有內情。

“沒什麼。”唐紹恩臉色—沉,目光黯淡。

“和范薏萱有關?”

死歐陽,每次都專挑人痛處下手!唐紹恩緊抿雙唇,悶不吭聲。

“吵架了?”熱戀中的男女行為失常,總不外乎這個原因。

唐紹恩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你別問了行不行?”腦袋都快爆炸了,他還在那裏逼問。

唉!從不知道喝醉是這麼難受,為什麼還有人那麼喜歡喝酒?唐紹恩開始為自己昨晚衝動的行為後悔。

“說——“歐陽靖不肯放過他。

“拜託你先拉上窗帘好不好?”刺眼的光線,外加歐陽靖死命的逼問,他都快要暈了。

終於……歐陽靖好心地拉上窗帘。

頓時,房間裏昏暗了幾分,四周也變得悶悶的,最適合唐紹恩現在的心情了。

“說吧!”歐陽靖小心扶着他坐起,還體貼地在他腰後放了抱枕。而他自己則是找了個舒服的位子坐下,靜靜地等待唐紹恩開口。

“她和宋爾麒……”唐紹恩擰着眉頭,一想到那幕畫面,他就沒辦法繼續說下去。

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歐陽靖多少也猜到了他的意思。

“你說范薏萱和宋爾麒……呃,是一對?”難得委婉地問着,深怕刺激到好友。

沉重地點頭,唐紹恩雙眼藏不住那濃濃的傷痛。

“怎麼可能?”回想當初他看到的景象,宋爾麒眼中充滿的是對范薏萱的憎恨,絕對不是愛意!他看得出來。

“怎麼不可能?我親眼看到的還假得了?”他的心好痛!

歐陽靖眉頭輕皺:“你……親眼看到?”

這裏面到底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總覺得怪怪的,雖然稱不上認識范薏萱,可是公事上還見過她幾次。記得她好像很畏懼宋爾麒,又怎麼會是宋爾麒的情人呢?

“嗯,遠遠地站在角落看到的……”唐紹恩用簡單的三兩句話帶過昨晚的傷心經歷。

“你聽到他們說了什麼嗎?”歐陽靖指出疑點。有時眼見的不一定為真!

唐紹恩搖搖頭。聽着歐陽靖的話,他心底升起淡淡的疑問——他是不是真的誤會了?

“她怎麼說?”歐陽靖再問。

唐紹恩還是搖頭。

他根本沒讓她說,而且還……殘忍地傷害她。一想到自己竟然說出那樣的話,唐紹恩就覺得自己真的該死!

“你沒聽她解釋。”歐陽靖清楚好友的個性。

“嗯。”唐紹恩一股落莫。

他太衝動了,如果當初冷靜點,能夠聽她說完,或許現在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白痴。”還以為真是天大的事情,原來……歐陽靖也懶得理他了。

昨晚為了照顧唐紹恩根本沒唾,歐陽靖身子一旋,便回自己房裏補眠去了,今晚還要上宋家拜訪呢!

留下滿臉呆愣的唐紹恩仔細思考着,心底剛萌生的希望火花愈燃愈烈……

小萱應該還是愛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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