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車子一路順暢地駛向位於九龍的半島酒店。
寬敞的車內，唐紹恩與宋爾麒面對面坐着，盡職的唐紹恩正報告着明天的行程。
“總裁邀你明天共進早餐，略盡地主之誼。另外，上午十一點同時舉行開幕與簽約儀式，中午還有個慶祝酒會。”
“嗯。”宋爾麒隨意地點點頭。
一面報告，唐紹恩注意到宋爾麒的心不在焉。不知怎麼地，他總覺得宋爾麒對他投以一種……呃，審視的目光!
並非感到了什麼針對他而發的惡意，只是覺得非常怪異。宋爾麒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研究……又像在評斷什麼似的，而當他迎視上宋爾麒雙眼時，他竟也毫不避諱地直直盯着他瞧。
嗟，真討厭這種像是在看什麼稀有動物的目光!
輕皺眉頭，唐紹恩低斂着目光，不想理會他的怪異，但還是明顯感覺到他投注而來的目光。
就在被宋爾麒盯了十五秒之後，顧不得歐陽靖的交代——“別再和宋爾麒起衝突”，唐紹恩終於忍不住了。
抬眼對上了宋爾麟，唐紹恩自認非常婉轉地問：“宋總經理，您一直盯着我看，是有什麼問題嗎?”
聽到這番略帶火藥味的話，范薏萱隨即將視線從窗外的景緻拉回。到現在她才注意到，存在於他們倆之間那股怪異的氣氛，范薏萱提心弔膽地來回看着兩人。
“沒問題，一切都很完美。”宋爾麟只丟下這麼一句，便靠着椅背閉目養神去了。
挑了挑眉，唐紹恩無聲地詢問范薏萱。
幸好沒事發生!范薏萱只是聳聳肩，也學上司一樣，闔上仍然酸澀的眼，利用時間來補眠。
唐紹恩挪動了下位子，不理會詭異的宋爾麟了。他坐到范薏萱的對面，伸手一拉，將閉着眼且毫無防備的她擁入懷裏。
嚇了一跳，差點尖叫出聲，范薏萱趕緊捂住自己的嘴，看了斜前方一眼。還好，沒驚動到宋爾麒!
被唐紹恩緊攬在懷中，還坐在他的大腿上，范薏萱扭着身子十分困難地轉過頭瞪着他。
好笑地看着她的動作，唐紹恩輕輕撥開了她還捂着嘴的手，將她稍稍抱起轉了個方向，讓她能直接面對他。當然，她仍然安坐於他結實的大腿上，而他的手也牢牢地環住她的腰際。
范薏萱伸手想推開他：“放手啦!我想睡了。”她小小聲地說，深怕吵醒一旁的宋爾麒。
“我好想你。”一語道盡對她的思念。縮緊手臂，將她與他的距離拉近，唐紹恩覆上了她的紅唇。
她也好想他!范薏萱被他吻得渾身酥軟，不再抗拒他的擁抱，交纏的唇舌訴盡兩人濃濃的相思。
結束了甜蜜的一吻：“我累了。”范薏萱咕噥了聲，像只小貓似的，在他寬闊的胸膛磨蹭了下，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聽着他沉穩而規律的心跳聲，終於安心地沉入夢鄉。
心疼地輕撫着她眼眶下的黑影，唐紹恩更加摟緊了她，靜靜地凝視她一臉滿足的睡顏。
而一旁應該早已睡著了的宋爾麒嘴角卻勾起淡淡的笑容，微張的眼底則閃過了抹深不可測的光芒。
“早安——”門一打開，唐紹恩就給了范薏萱一個擁抱。
“呃，你——”
昨夜，他終於得到期待已久的回答了!開心地擁着她，唐紹恩輕啄了下她細心描繪過的嬌嫩紅唇。
“昨晚夢裏可有我的存在?”看來神清氣爽的唐紹恩面對着心愛的佳人，笑得燦爛。
紅着臉輕推開他，范薏萱轉身回到梳妝鏡前，繼續尚未完成的動作，拒絕回答他這個問題。
偏着頭戴上耳環，范薏萱藉由鏡子的反射，對他投出疑問的眼神：“你怎麼上來了?”還有十分鐘才九點，她並沒有遲到啊!
唐紹恩只是微笑，沒有開口。
神秘兮兮的!范薏萱不再看他，雙手梳攏了下髮絲：“好了，我們走吧!”
唐紹恩靠過來，在她還來不及閃躲時，便伸手攬住了她的腰際。
嬌滴滴地瞪了他一眼，范薏萱得到的，卻是他這樣的回答——
“親愛的小萱，要習慣喔!”環在她腰際的有力大手一緊，向她宣告着他絲毫沒有鬆開的意願。
聞言，范薏萱雙頰飛上了一抹紅雲，嬌羞不語地依偎在他身旁，同步出房門。
“你要去那兒?”唐紹恩一路領着她橫過大廳，眼看就要出大門了，范薏萱拉住他停下腳步。
“帶你去吃早餐啊!”唐紹恩一臉無辜樣兒。
“不是說在飯店的——”未竟的話被唐紹恩截斷。
“那是他們兩個人。”心疼地看着范薏萱黛眉輕擰，唐紹恩旋迴腳步，摟着她往餐廳走去。
“算了，我帶你去證實一下。”不這樣做，小萱是不會安心的。
一進到寧靜優雅的餐廳，輕易地就找到了各有不同氣勢的兩人。
“總經理、歐陽總裁。”范薏萱向他們問好。
“你們怎麼還在?”出聲的是歐陽靖。
“什麼?!”范薏萱愣住了，疑惑的眼神投向宋爾麒，“總經理，這是……”
“祝你們玩得愉快，不過中午的簽約可要記得吶!”宋爾麒只說了這麼一句。
“總經理?”她愈聽愈糊塗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唐紹恩拉起從剛剛就一直握住的小手，向兩人點頭致意：“兩位慢用，我和小萱先失陪了。”擁着范薏萱轉身就要離開。
回過頭：“不，我……總經理……”范薏萱慌亂的目光投向宋爾麒。
只見宋爾麒朝她微微一笑，還揮着手目送兩人離去。
直到被帶進跑車裏，范薏萱還是一頭霧水，她側過頭問着駕駛座上的唐紹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被蒙在鼓裏的感覺真的很差。
唐紹恩橫過身子，替她繫上了安全帶，順勢在她不自覺微嘟的雙唇落下一吻。
“今天我們倆都放半天假，所以我想帶你四處逛逛。”其實是他硬向歐陽拗來的“放假”!
“半天假?!怎麼可能?”今天的工作很重要，宋爾麒怎麼可能放她假?
眼見范薏萱懷疑的眼光，唐紹恩聳了聳肩：“你也看到了，宋爾麒不是也要你好好玩嗎?”
雖然他不知道歐陽是怎麼對宋爾麒說的，但是……管他的，只要能夠有點時間和小萱單獨相處就好了。因為今天簽完約以後，她就得跟着宋爾麒回去了。
說得也是……甩甩頭，范薏萱決定不再多想，打算盡情享受這個天外飛來的空閑時光：“那還等什麼?我們快走吧!”
啟動車子，唐紹恩平穩地朝目的地駛去。
“小心燙!”坐在以粥品聞名的老店裏，唐紹恩提醒着。
“嗯。”范薏萱抬頭對他微笑，並嘗了口眼前還在冒煙的魚片粥，“很好吃耶!”
熬了許久的熱粥里放了幾片薄魚片，藉由粥的熱度將魚片燙熟，簡單的配料加上蔥花而已，卻帶有一股清甜的味道。
“你喜歡吃就好。”唐紹恩這才放心地吃着自己眼前的那碗粥。
看着他的體貼，她嘴角不自覺地揚起甜蜜的笑容……
吃完粥品，唐紹恩又開車載范薏萱到有名的維多利亞港散心。
陽光下，潾潾的水光映襯着對岸港島上高樓大廈所反射的耀眼光芒，再加上穿梭於港灣間的大小船舶，日裏的維多利亞港也有一股獨特的風味，比起夜間的燦亮毫不遜色。
“時間差不多，我們該到公司去了。”
“嗯，走吧!”牽着唐紹恩的手，她回頭再看了眼美麗的維多利亞港。
大手緊環住范薏萱的腰際，直到她拉開了車門，他才不得已地鬆手，戀戀不捨地輕啄了下她的紅潤唇瓣，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
“乾脆你留下來，別回去了。”唐紹恩眼帶哀怨的看向她，“小萱，我不想和你離得那麼遠……這樣吧，你到歐陽集團來工作好了，那麼我就可以天天看到你了。”偏着頭，唐紹恩愈想愈得意。
他真聰明，想到這個不錯的辦法!
送了他一記白眼：“怎麼不說你要到宋氏工作?”不過，范薏萱的心底還是隱隱竊喜，在她聽見他說——“不想和她離得那麼遠”時。
抓住她柔若無骨的纖白素手，輕輕搖晃着：“小萱——”唐紹恩就像得不到糖吃的孩子般，拉長了聲音哀求。
好笑地看着他的表情，范薏萱輕咬下唇，撇開頭不再看他，免得等會兒忍不住笑了出來。
“快來不及了，我們先去會場再說嘛!”她的聲音里隱約聽得見笑意。
“噢!”美人有令，唐紹恩不得不遵從，只好先將車子掉轉方向，駛往位於中環的會場。
歐陽集團大樓的地下停車場裏，一輛銀灰色的跑車“刷”地準確駛人專屬的停車位。
停好車，唐紹恩詢問着范薏萱的意見：“我先帶你四處參觀一下好嗎?”離簽約的時間還有十分鐘，他想帶小萱參觀他平日工作的地方。
“好啊，反正還有一點時間。”
他微笑：“那我們走吧!”
唐紹恩才推開車門，站直了身子，眉頭倏地一緊，他聽見了某種怪異的聲音。
轉過頭，朝向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
突然，從停在角落的一輛黑色房車後頭，衝出了四名彪形大漢。幾個箭步，他們便衝到了唐紹恩身邊。
其中兩個人二話不說地朝他探出雙手，意圖架住他的雙臂，另外兩人則是站在外圍觀看，彷彿在考量需不需要動用到四人出馬。
“小萱，把門鎖上不要出來，打電話通知歐陽。”這是他腦子裏浮現出的第一個反應。唐紹恩大聲警告着眼底流露驚恐的范薏萱。
同時，唐紹恩退了一大步，拉開了他與車子之間的距離，“砰”的一聲將車門甩上。
他不能讓小萱受到任何傷害!他們肯定是衝著他來的。
這一瞬間的延遲，讓兩名歹徒得以制住了他的兩側。眼神一冷，唐紹恩邁開腳步，硬拖着兩名歹徒到遠方的空地，讓戰場遠離車子，藉以保護小萱的安全。
算誰了時機，唐紹恩挺起右肩使力一撞，震開了已捉住他右臂的歹徒，並趁着這短暫的瞬間，抬高右腳一踢，將又想伸手抓他的歹徒踹離了十幾步遠。歹徒倒在地上大聲哀號，想來是沒有力氣再找他麻煩了。
而得到了自由的右手拳頭一握，馬上就攻向鉗制住他左肩的歹徒的臉上，在歹徒吃痛而鬆開鉗制的同時，唐紹恩又重重地給了他一記左勾拳，打得他臉上滿是血跡，還退了幾步才跌坐在地。
另外兩名歹徒見到同伴出師不利，也沒想到唐紹恩竟然深藏不露。他們氣憤地咒罵，快速地圍上前來，同時對他展開拳腳攻擊。
唐紹恩身手利落地用手臂擋住朝他飛來的拳頭。下一秒鐘，一記漂亮的后旋踢輕鬆將一個歹徒踢飛了出去。
剩下的那名惟一沒有挂彩的歹徒從嘴裏吐出了一連串髒話，為求保命地轉身，拔腿跑離唐紹恩有一小段的距離。
不屑地看着他，唐紹恩不再戀戰，旋過身子想奔回小萱身邊。
就在此時，他見到范薏萱竟然推開車門，站出了車外。同時，令人驚駭的是她的身後……
“小萱，後面——”他的一顆心就要蹦出來了。
“阿紹，小心!”范薏萱尖叫地提醒他。
那名退開到安全範圍的歹徒伸手由懷裏掏出了一把黑色的短槍，伸直手臂，朝着唐紹恩的方向扣下扳機——
在最後一秒回頭，唐紹恩動作利落地往旁一翻，避開了第一發子彈。
接着，顧不得自己身後致命的威脅，唐紹恩迅速地從地上爬起來，朝范薏萱的方向狂奔，同時大聲地吼着：“小萱，小心後面!”
老天，千萬要來得及!唐紹恩在心裏禱告着。
可惜的是，等范薏萱意聽搞楚他在說什麼時，已經來不及了，因為……一把亮晃晃的尖刀正抵在她的頸子上。
“不要動!”第一個被唐紹恩踢飛出去的歹徒，不知道什麼時候繞到了車子旁，正想打破車窗揪出車裏的女人時，她竟恰巧自己推開車門出來。
哈!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一臉兇相的歹徒咧嘴而笑，為自己的好運心喜着。
見到小萱被歹徒挾持，唐紹恩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生平頭一道，他竟驚慌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唐紹恩眉頭打了好幾個死結，平日的閑適不再，幾乎面無血色地瞪着眼前駭人的畫面。老天爺!求求您千萬要保護小萱的安全。
“放開她，你們要的只是我而已。”唐紹恩高舉雙手，小心且緩慢地向挾持住小萱的歹徒靠近，“放了她我就跟你們走，我保證!”他必須慢慢來，以免刺激到歹徒。
該死的，歐陽怎麼還沒出現?!
“我叫你不要動!”鉗制住范薏萱的歹徒大聲喊話。
他持刀的手因為這聲喝斥而震動了一下，范薏萱細白的頸部立刻多出了條血痕，但她卻咬住下唇，極力忍下了差點脫口而出的痛呼。
小萱!唐紹恩的心正在滴血，他多麼希望那把刀是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突然，背部抵上了一個硬物，唐紹恩很搞楚那是剛剛差點射傷他的槍!
“過去。”持槍的歹徒押着他，與另一個同伴會合。
大哥只要他們捉唐紹恩，沒想到現在還多了個活色生香的美人。呵呵!色慾熏心的眼神打量着同樣被他們挾持的女人。
“小萱，你沒事吧?”一靠近范薏萱，他擔心的眼神迅速審視着她，同時開口問道，聲音里有着明顯的顫抖。
雖然范薏萱強作鎮定，告訴自己要以最冷靜的聲音開口：“沒事。”但是蒼白的臉色、微顫的雙唇，仍然說明了她所受到的驚嚇。
“阿飛，這下要怎麼辦?”制住范薏萱的歹徒問着另一個。
“笨啊，當然是兩個人都帶走，難不成還留下來讓人捉呀?!”話甫落，那個叫阿飛的歹徒用力推着唐紹恩，“走，上車。”
范薏萱慘白着臉看着歹徒的動作。
不行，不能讓他們就這樣得逞，她已經通知歐陽靖了，相信他等一下就會到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在歹徒阿飛後面的范薏萱使盡全力攀住了阿飛拿着槍的手：“阿紹，快跑!”她張口狠狠咬住阿飛的手臂。
“臭女人……”一吃痛，阿飛手上的槍也因而掉落在地。
他迅速地轉過頭，反射性地給了范薏萱一記拳頭，同時被咬痛的手一揮，掙開了范薏萱的緊咬。
還來不及感受落在她頰邊拳頭的滋味，范薏萱就因為被阿飛給甩了出去而重重地摔落在地。
聽到叫聲而回頭的唐紹恩只來得及看到范薏萱落地的那一幕。
她的額頭碰撞到地面，噬人的疼痛在瞬間淹沒了她……
“小萱——”
“小萱!”
兩道男性的嗓音同時驚呼着，那是回過頭的唐紹恩，以及和歐陽靖趕下樓、才剛出現在電梯口的宋爾麒。
瞬間，眼底泛起了紅絲，滿臉陰狠的唐紹恩宛若從地獄來的索命厲鬼!
他逼前了一步，殺氣騰騰地伸手就是一拳，發了狠的力道把阿飛揍離了幾公尺遠。
另外那名挾持范薏萱的歹徒眼見這樣失控的場面，牙齒直打戰。他們究竟惹到了什麼樣的人啊?!
甩下刀子，他拔腿狂奔，也不管其他還躺在地上的同伴了，逃回他們放在角落的車子裏，他馬上將車子駛離停車場。
歐陽靖命令跟來的手下馬上查出歹徒的身份。
看着范薏萱昏迷倒地的樣子，唐紹恩的心被狠狠撕碎了!跪倒在地上，他小心冀翼地抱起陷入昏迷的范薏萱。
剛剛一陣混亂下，范薏萱的頸部又被刀子划傷了，正沁出一絲絲的鮮血……抖着手，唐紹恩拿着手帕輕柔地捂在傷口上，努力想替她止血。
將她緊緊擁入懷裏：“小萱——”他哀痛欲絕地悲嘯。
仔細一看……誰說男人不流淚?一切只因未到傷心處!
此刻，唐紹恩的頰邊流下兩行男兒淚……
站在唐紹恩身後，搭上了他寬闊的肩頭：“阿紹，你先休息一會兒吧!”唐欣文看不過去了。
坐在病床邊的是不成人形的唐紹恩，一雙泛着血絲、睡眠不足的眼，底下是明顯的黑眼圈，而下巴滿是短短的鬍渣。
頂着的一頭亂髮，不知是雙手耙了第幾百次的傑作，身上皺如鹹菜乾的衣衫，則是從三天前穿到現在的成果。
眼前只能用“憔悴”兩字形容的唐紹恩一點都不像以前那個溫柔風趣、眾家女子傾心的白馬王子!
唐紹恩並沒有回頭看向出聲的媽咪，他的視線仍然鎖着病床上的范薏萱，輕輕地搖了下頭：“媽咪，我不累。”
從唐紹恩口裏傳來的，不再是以往渾厚、富磁性的嗓音，而是異常沙啞粗嘎的聲音。那是因為三天來，他不斷地開口對范薏萱說話，輕喚着她的名字，希望她能趕快清醒。
“唉，你這樣怎麼撐得下去?!”唐欣文好心疼。
自從范薏萱送到醫院急救后，唐紹恩就沒離開過一步。他總是坐在病床邊，握着她的手，輕聲而溫柔地喚着她。
范薏萱已經整整昏迷三天了!
事情發生后，歐陽靖聘請了世界最頂尖的腦科權威，在第一天就替范薏萱動手術，清除壓迫腦部的血塊，然而她還是沒有清醒的跡象……
“我只求小萱能快點醒來!”唐紹恩的注意力又回到范薏萱的身上。
病床上的她臉色蒼白得嚇人，頭部纏着一圈白色的紗布，頸部也纏了一圈白，床單也白、牆壁也白，身處在這堆迫人呼吸的蒼白之中，范薏萱脆弱得彷彿就要消失般!
她原本細緻柔嫩的頰現在腫了一大片，那塊紫黑色的淤血更是刺激了他的視神經。
這三天，他無時無刻不是在自責中度過的!是他沒有保護好小萱，才會讓她受了那麼重的傷，才會讓她到現在還昏迷不醒。那駭人的一幕一直在他腦海里重複播放，他永遠都無法忘記……
唐紹恩眼底是無盡的懊悔!
“阿姨。”推門入內的，是看來同樣不好受的歐陽靖。
“歐陽，事情都解決了?”聽到聲音，唐紹恩終於轉頭看向歐陽靖，可是他溫暖的大手仍然緊握着范薏萱。
“證據全都交給警方了，老狐狸背上的一堆罪名是逃不掉的。”
因為以歐陽集團的勢力，是不可能讓他有機會甩開那堆多得嚇人的罪名的!
什麼殺人、走私、販毒……喪盡天良的老狐狸壞事可說是做盡了。更何況那隻老狐狸還傷了阿紹的人!光就這點來講，別說阿紹不會放過他，就連他這個好友也不可能眼睜睜看着他追逐法外。
哼，他絕對要整得老狐狸沒有明天!
“至於毒蠍幫……風揚已經搗碎得一乾二淨了。”歐陽靖勾起嘴角，邪邪地笑了。
誰教毒蠍幫要在這件事情上插一腳?本來還想放他們一條活路，誰曉得那幾個歹徒就是毒蠍幫的人。哼，惹到不該惹的人，活該被滅幫!
聽着歐陽靖替他“善後”的處理方式，唐紹恩眼神凌厲地冷哼着：“你太便宜老狐狸了。”他絕饒不過傷害小萱的人!
不管對方是誰、勢力有多龐大，膽敢傷害了他心愛的小萱，他肯定讓他死路一條!
邪惡地笑着，歐陽靖一副正合我意的樣子。不過，他才剛剛開口：“那你想——”
“既然已經交給警方處理了，相信警方會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覆。阿紹，你說是吧?”假裝沒看見他們倆陰狠嗜血的表情，唐欣文清了清喉嚨，搶先一步截斷了歐陽靖的話。這樣就夠了，她不希望兒子的手染上血腥。
雖然那個什麼老狐狸的實在是很欠揍……一看到秀雅可人的范薏萱躺在病床上，唐欣文就好想揍他一拳。
她和范薏萱的第一次見面雖然是在醫院，而她還昏迷地躺卧在床，可是唐欣文的心裏就是對這個女娃兒很有好感。
略收斂了陰狠的眼神，唐紹恩無奈地遵從母親的意思：“那就只好這樣了。”聲音中帶着淡淡的失望。
“另外，還有一件事”歐陽靖欲言又止。
“什麼?”唐紹恩狐疑地看着他，沒想到歐陽也有不敢開口說話的時候。
“我可能已經找到你的……親生父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