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午夜,宛如夢幻天堂般的太陽城進入狂歡的最高chao,超豪華的賭場內人頭攢動,大部分的遊客都聚集在這間大型賭場內。
此刻正進行着紙牌賭博,這並不特殊,特殊的是戰利品——世界各地各種膚色的美女。
這些美女被放置在一個特殊的圓形舞台上,舞台不停的旋轉,而這些只用一點點布掩住重點部位的女子被分別因在一個個精鋼製造的籠子內,成為令男人垂涎的戰利品。
賭家絕大部分是男人。
而男人最大的野心無非是名、利、欲。
能到這個超豪華賭場來的男人,自然不缺名利,他們缺少的是各種刺激,好填滿自己無底的慾望溝壑。
賭博是一種刺激,美女同樣也是。
所以這些男人此時幾乎都變身為發情期的野獸,望着籠子內的女子們,眼睛發紅,氣息粗重。
賭家最低的賭金為一千萬美金,但是為了奪得頭籌,贏得自己中意的美女,男人們依然爭奪得不亦樂乎。
三個小時后,八名女子被領走了一半,還剩下四名。
激戰仍然繼續着。
一個膀大腰圓、腦滿腸肥的中年白人男子興奮地扔下手中的同花順,大叫着「勝利」,然後撲向其中一個女人。
那是一名亞洲女子,約二十歲,有着細緻光滑的肌膚,四肢纖細,五官秀美,顯現着東方人獨有的清秀婉約,只是她的眼睛一直半眯着,但從那捲翹的長睫毛推測,她應該擁有迷人的雙眸。
或許是藥物的作用,她的神情似乎有些迷茫。
可是這個名叫詹姆斯的白人男子根本不在意這些,他最鍾愛的異性就是亞洲人,尤其是有着細緻肌膚的亞洲美女,那宛如上等絲綢毫無瑕疵的肌膚,在燈光下折射出瓷器般的光澤,光是想像手指撫摸的觸感,他就興奮得滿臉通紅,已經迫不及待要享用這美味的大餐了。
當詹姆斯的手快要觸及那名女子時,一道低沉的聲音喝止了他。
「慢着!」
詹姆斯惱怒的回過頭,看到眼前站着一名黑衣男子。
這名男子高大筆挺,足足比他高了兩個頭,身高應該有一百九十公分。他頭上戴着一頂黑色禮帽,幾乎遮住他大半張臉,讓人只能看到他薄薄的嘴唇以及堅毅的下巴。
聽到黑衣男子的聲音,籠內的亞洲女子霍然抬起頭,硬是睜開眼睛想把他看清楚。
黑衣男子刻意將帽子壓低,並沒有看向她。
「你……是誰?」詹姆斯被黑衣男子身上的肅殺之氣息震懾,囂張的氣焰頓時收斂。
「我家主人也想要這名女子。」黑衣男子的聲音毫無起伏,冷淡卻堅定。
「她是我贏得的。」詹姆斯剛想叫囂,陡然感覺到黑衣男子散發的氣息更加冷肅,於是不由得往後縮了縮,「賭場有賭場的規矩。」
「對,所以我家主人要和你賭高,賭金一億美金。」
「啊?」詹姆斯張大了嘴。
就算來到這個豪華賭場的賭客都很富有,但輕易拿出一億美金的富豪還是鳳毛麟角,詹姆斯立即意識到自己碰到了不能輕易得罪的人。
「如果你贏了,錢和人都歸你;如果我家主人贏了,這名女子歸我們。」黑衣男子淡淡地說。
喔?這意味着不管輸贏他都沒有損失嗎?詹姆斯從來沒聽過這麼「公平」的賭局,頓時雙眼發亮,「好,我答應!」
失去一個女人算什麼,可是如果贏了,就可以獲得一億美金耶!
詹姆斯吞了口唾沫,相信自己今夜一定是走了什麼好運,才會碰上這種事。
可是,當他走到賭桌前,原本興奮的臉頓失血色。他連連後退數步,不敢置信地看着端坐在賭桌另一端的那個男子。
「步……步風?」
詹姆斯的叫聲讓整個賭場瞬間安靜下來。
端坐在桌前的男子有一張冷峻的臉,濃密的劍眉顯示着他剛毅的個性,而他深邃的雙眼是罕見的海藍色,挺直的鼻樑讓他的臉顯得格外鮮明,微薄的嘴唇有着性感的弧度。
他身上充滿無人能及的帝王氣息,空氣彷佛變得冷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他就是賭神步風?拉斯維加斯之王?
他怎麼會來到南非太陽城的?而且,他今天居然是為了一名女子而出現?
「把賭金拿出來吧。」步風朝來到他身後的黑衣男子揮了揮手。
黑衣男子拎起一個銀色皮箱,把它放到賭桌上,打開后,裏面一疊疊厚厚的美金讓人目眩。
「這是一億美金,贏了就是你的了。」步風的藍色眼眸變得更為深邃,那是他興奮的徵兆。
只要坐到賭桌上,他就十分亢奮,並且頭腦比平常快捷數十倍。
詹姆斯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手一直顫抖。
「可以開始了嗎?」步風看了他一眼。
「我……我……棄權。」詹姆斯雙腳發軟,最後癱軟在地板上,「那名女子歸你就是了。」
和步風賭博,他贏的機率絕對是零。
周圍觀看的人發出不滿的噓聲。
「如果有人不滿意,可以與步風先生開賭。」黑衣男子沉聲道,那低沉而冷冽的聲音宛如一把利劍劃破空氣,讓騷動的人們再度安靜下來。
大家都想,那隻不過是一名女子而已,雖然膚質極好,卻也不是絕代佳人,犯不着為了她惹上麻煩。
「如果沒有人願意賭,那就帶她走吧,我有些倦了。」步風向黑衣男子交代道,之後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站起身,率先離開。
黑衣男子走到籠子邊,等服務生打開門后,便脫下身上的外套將女子裏上。
他是如此高大,所以那件外套幾乎到達女子的膝蓋處,顯得她更為楚楚可憐。
他看了看籠子上的名牌,「埃米莉?這名字真爛。」
「紫苑,一種花的名字。」她的聲音顫抖不已,自始至終,她的目光一直盯在黑衣男子身上,雙手壓在胸前,幾乎難以呼吸。
「從今以後,你就是先生的人了,請在這裏按下手印。」黑衣男子從皮箱中取出一份文件,連同印泥一塊遞給她。
楊紫苑看也沒看那份文件,直接在上頭留下手印。
黑衣男子的嘴角抽動了一下,隨即把帽子拉得更低,轉過身,「跟我走吧。」
楊紫苑看着他的背影,眼角瞬間濕潤,嘴唇抖個不停。
發現她沒跟上來,黑衣男子回首看着她。
她迅速低下頭,擦乾眼淚,跟在他身後,走出這座人間地獄。
是的,這裏對那些男人來說或許是天堂,可是對於她和那些被放在展覽台上的女子來說,卻是真真實實的地獄。
而把她救出地獄的,就是那個她心中一直呼喚的人。
儘管他變了裝,甚至刻意改變嗓音,她還是認得出來。
這一刻她明白了,正如他之前所說的,他已經在她體內最深處和靈魂最深處留下了深深的、一輩子也抹不掉的烙印。
楊紫苑跟隨着黑衣男子走進一間酒店。
這是有着超五星級之稱的迷城星宮大酒店,正門前的獸雕群像特別引人注目,一群唯妙唯肖的羚羊正揚蹄奔跑,顯得驚慌失措,因為在羚羊群的後方有兩隻兇猛的非洲豹直撲而來,威脅着它們的生命。
這些雕像看來驚心動魄,讓楊紫苑皺起眉頭,腳步隨之停頓。
「怎麼了?」黑衣男子回頭問。
「看那隻落後的羚羊。」楊紫苑低垂下眼瞼,小聲地道。
剛才的她就像那隻羚羊,失去了同伴,等着被猛獸撕裂吞吃。
黑衣男子的手習慣性地再次握住帽檐,沒有出聲,轉身大步走進酒店。
兩人進入電梯后,楊紫苑站在他後面,低垂着頭,看到他筆挺的西裝褲和不染一絲塵埃的皮鞋,心想,他的確是個一絲不苟的男人。
之後,黑衣男子帶着她來到一扇房門前,他推開門走進去,等楊紫苑進來后,他便關上門。
「哈羅!」正坐在沙發上喝着美酒的步風向他們舉起杯子。「美女,要不要喝一杯?」
「不,謝謝。」楊紫苑搖搖頭。
「不用客氣。」接着,步風對黑衣男子說:「再拿一個杯子來吧。」
「她現在需要洗澡。」黑衣男子直接把楊紫苑推進浴室里,「等會兒服務生會送衣服來。」
步風聳了聳肩,「你的潔癖還是沒變。」
楊紫苑打開浴室的門,探出頭來,看着黑衣男子說:「你……還是不願意讓我看到你的臉嗎?」
她的語氣脆弱,似乎下一秒就要哭泣起來。
他一愣,隨後,他慢慢摘下一直戴着的禮帽,露出整張臉。
雖然已確定他是誰,可是真的看清楚他的模樣時,楊紫苑的心還是怦然一跳。
這個英俊如天神般的男人在她的腦海中片刻也不曾離去,讓她忘也忘不了。
會在這種地方,以這種方式相遇,她作夢也想不到。
這種感覺很怪,好像他們很熟悉,熟悉了一輩子,卻又好像他們從來沒見過對方,陌生得宛如過路人。
她依然為他的英俊而迷惑。
他有着烏黑的頭髮,今天並未像平時上班時向後梳起,而是任其垂落,感覺很柔軟。他的鼻樑上有一副無框眼鏡,楊紫苑相信,這是她所見過戴着眼鏡時最好看的男人,優雅冷肅,卻隱隱約約帶着一種禁慾的性感誘惑。
鏡片後面是一雙深邃的眼睛,再往下看是線條完美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唇。他的神情總是冷漠的,卻生得非常俊美,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都是無可挑剔的。
楊紫苑皺了皺眉頭,轉開目光。
她的心悸動不已,胸口有着火辣辣的痛,痛得她難以呼吸。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這個男人在她心中的分量有多大。
他太好看了,好看得應該打上「禁止接觸」的警告語,因為他就像毒品,會令見過的女人上癮,所以以前她才時時刻刻防備着他、敵視着他,就是怕自己的心淪陷。
可是,她還是在不知不覺中陷了進去。
步風大聲笑了起來,對楊紫苑舉起酒杯,「美女的眼光很厲害啊,怎麼看出來的?南的變裝功夫很高明喔。」
楊紫苑沒有回答,只是轉身進入浴室。
「五千萬,拿來。」步風伸出手,笑咪咪地看着方南。
雖然是好朋友,他該收的費用還是一點都不會客氣。
方南這傢伙居然為了一個女人,把他從暖暖的被窩裏叫醒,還把他架上飛機飛到非洲來,真是夠了!
賭城有賭城的規矩,方南不能硬搶人,否則後果是收拾不完的麻煩。他必須以賭城的規矩救人,那就是賭,並且一定要贏,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請有拉斯維加斯之王之稱的他出面。
方南為了一個女人如此大費周章,看起來這個女人絕不尋常。
「等等,我不要五千萬,用這筆錢換你的小花兒一個吻行不行?」揚着手中的支票,步風笑得一臉曖昧。
當初倪萬雄選擇了方南作為集團繼承人,條件是方南必須娶他的孫女,當時方南可是滿心不情願呢,這個楊紫苑究竟有何魅力,讓他如此不顧一切?
他知道方南還另外請了國際刑警出身的高手,若是他賭輸了就打算搶人,不惜與南非的黑道杠上。
為了這個女人,方南可說是已經賭上了所有。
「不行。」敢動他的女人?不想活了嗎?方南宛如黑夜殺神,周身的肅殺之氣讓人屏息。
「嘖嘖,真無趣。」步風把酒杯放下,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既然如此,我的任務已經圓滿達成,可以去逍遙快活了吧?」
「快滾。」方南簡單利落地下逐客令。
浴室中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方南盯着浴室的門,足足看了五分鐘,門當然是不透明的,可是他知道裏面有個他極為在乎的女人。
他拉開領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坐到沙發上,原本伸手準備倒杯酒,下一秒卻直接拿起那瓶烈酒往嘴裏灌。
他的手因為用力而顯得蒼白,微微顫抖,手背上更是青筋畢露。
這一生中,他從來沒這麼怕過。
就連之前遭人狙擊,性命危在旦夕的時候都沒這麼害怕過。
如果他晚來一些,也許他的女人已經……
他不敢再往下想,因為他知道,如果真的發生那樣的事,以楊紫苑的個性是絕對不想苟活的。
一想到那種後果,他就驚懼不已。
這件事的幕後指使者絕對不能輕饒!他咬了咬牙,拿起手機撥號。
「臨風,拜託你的事調查得怎樣了……真的是陳珊妮幕後指使的?好,用你的方式懲罰,讓她以後再也不敢害任何人。」
這時,浴室中忽然傳來一聲沉悶的聲響。
「紫苑?」方南迅速結束通話,」把推開浴室的門。
楊紫苑昏倒在地板上,渾身泛着異樣的潮紅。
方南迅速檢查了一遍,發現她竟然被下了春藥,不由得又氣又怒。
「該死!」
這些被作為戰利品的女子都是用非法手段擄來的,莊家怕她們以死抵抗贏家,所以提前給她們灌了春藥,現在藥效已經發作。
方南抱起她,嘆道:「早晚會被你榨乾,小麻煩。」
楊紫苑的意識已經混沌不清。
她唯一確認的是抱着她的是方南,是她唯一可以接受的男人。
她的全身猶如被烈火焚燒一般,耳躲里嗡嗡作響,身體不受控制的發熱,喉嚨乾渴萬分,期待着有人給她一點點滋潤。
她的手臂緊緊勒住方南,身子不住在他身上摩挲,肌膚相貼之處宛如帶着電流,令她顫抖不已。
「小東西,這麼快就忍耐不住了?」方南沉笑一聲,猛地攬住她,剎那間吻住她的唇……
她也在同時昏厥過去。
當楊紫苑醒來時,發現自己置身在飛機上。
她有些迷糊的睜開眼,看到一個線條優美的下巴,上面有着些微青色的鬍髭,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和記憶中一樣,粗粗的,讓她覺得痒痒的。
「醒了?」耳邊傳來一道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
她嗯了一聲,卻不肯抬頭,反而挪了挪腦袋,在那寬闊溫暖的胸膛上尋找一個更加舒服位置,然後再次閉上眼。
她那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着,證明她的羞澀與不安。
方南低低的笑了幾聲,胸腔的震動讓她感覺酥酥麻麻的,昨夜瘋狂的記憶立即浮現腦海,讓她更加羞紅了臉。
長這麼大,從來沒那麼瘋狂失控過,她好想抹去那羞死人的一切。
「有什麼好害羞的?」方南輕咬着她的耳朵呢喃,「我們是夫妻啊。」
「夫妻?」她詫異地抬頭看他。
此刻他沒有戴眼鏡,那柔和的眼睛宛如寧靜的深海。
楊紫苑的心跳又開始失常。
「不是嗎?」他挑了挑眉。
「嗯。」她使勁點頭,眼睛不禁濕了,再次投入他的懷抱里,用如蚊嗚般的聲音說:「對不起。」
她一直刻意忽略他的友善與好意,不問青紅皂白就把他當成壞人,為了莫名其妙的驕傲與自尊一直與他鬧彆扭,即使發覺了自己的心意,還是不敢向他表白,她真的對不起他……
不管她是不是替身,不管這場婚姻能夠維繫多久,她都該知足了。
因為她確定,他是愛過她的。
「你知道什麼是結髮夫妻嗎?」方南輕聲問道。
「什麼?」她傻傻的問。
「結髮就是把兩人的未來系在一起,不管以前如何,以後的日子裏,你的生活中有我,我的生活中也必定有你,直到死亡把我倆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