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知交初見時

篝火旁，龍珏和張紹華已沉默了好一會兒了。

龍珏問張紹華：“還記得我們在杭州初次見面嗎？”

張紹華點頭：“怎麼可能忘記呢？”

龍珏突然笑道：“小偷。我第一眼看見你時，你正偷一個富家子弟的錢袋和銀票。”

張紹華不動聲色地道：“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你說過的，那人是杭州城裏的一霸。”

張紹華笑着看了眼龍珏，那笑容怪怪的，道：“那天你吃的那條狗就是他家的。從前那條狗咬過很多人。”

龍珏臉色大變，一副像是很想吐的樣子。

張紹華大笑起來。

龍珏氣得直翻眼睛，罵道：“你就噁心我吧！”回想當時情景，不由得也大笑起來。

“小偷！”當張紹華用詭異的手法偷去那杭州城裏惡霸懷中的錢袋和銀票時，剛好被從客棧里溜出不久的龍珏看到。

龍珏見張紹華躲進一旁的巷子，便跟了過去。追了張紹華兩條街，邊追邊叫張紹華是小偷，很多路人朝他們投來奇怪的目光。

張紹華被龍珏煩得無已復加。猛地轉身，指着龍珏的鼻子大罵道：“你這傢伙有完沒完？你從家裏出來有沒有帶腦子和眼睛？難道你沒看到那混蛋和他手下在幹嘛？你以為他們是官府里的那群飯桶？還是江湖上哪個幫派的？”

龍珏先是一愣，后被張紹華罵火了：“你在罵誰？”

“罵你這個出門不帶腦子和眼睛的傢伙。”

就在二人要打起來的時候，一隻小手拉住張紹華的手搖了搖，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道：“哥哥，我餓。”二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了張紹華身側那小小的李旭身上。

李旭指了指自己大張的嘴。張紹華無奈且又無力的嘆了口氣，拉着李旭來到不遠處的老水牛旁，從牛背上的口袋中摸出個菜糰子遞給李旭。李旭不接，只是搖頭。張紹華道：“家裏也只有這個了。新打下的糧已交了賦稅，餘下的都做種子了，哪裏還有多餘的糧給你做來吃？”

龍珏在一旁怪聲怪氣的道：“你不是有錢了嗎？”

張紹華朝龍珏翻了翻眼睛，不理他。

李旭卻道：“那不是我們的錢，我們餓死也不能用。何況，哥哥已經把那些錢還給了那些被搶的叔伯們啦。”

龍珏臉一下子紅了。剛剛他分明看見張紹華把那偷來的錢袋裏的錢全都分給了沿途上的那些販賣各類東西的小販們，他明知這些錢都是那紈絝子弟及他手下打手們從小販手中強取豪奪而來，可他還是叫張紹華做小偷，甚至還想教訓他一下。這時聽這小小的女孩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不覺暗自叫了聲“慚愧”。看着他們那菜青的臉色，以及李旭正往嘴裏塞的菜糰子，就知他們分明過着食不果腹的日子，可他們情願把偷來的錢物歸原主，自己寧可挨餓也不用這裏的一文錢。這也是讓他很迷惑的地方，也是過了很久之後他才明白張紹華這麼做的原因。

看着李旭迅的吃掉手中的菜糰子后，又伸手向張紹華要。

張紹華長長的嘆了口氣，在口袋中摸了好一會兒，才又摸出一個菜糰子來，道：“最後一個，吃吧！”

龍珏早已聽到張紹華的肚子在向他大聲抗議了，但他還是把最後一個菜糰子給了李旭。他常聽說江南向來都是富庶之地，魚米之鄉，雖說偶有天災，但這裏的百姓生活要富裕的多，至少也應衣食無憂。沒想到的是，一路走來，到處都是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逃難人群，也沒聽說哪裏鬧天災，所以一直不明白，問大人們是怎麼回事。大人們只是搖頭嘆氣，或是說句都是**造成的，也不說的很明白，讓他一直納悶。現在看到的這個情景，心中不緊又產生了好奇，想一探究竟。

張紹華吃力的把李旭抱上水牛背後，趴在牛背上喘息了好陣子，自己才慢慢地爬上牛背，催促水牛離開。

龍珏愣愣地看着遠去的張紹華的背影。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向張紹華離開的方向追過去。

當龍珏追上張紹華兄妹時，水牛已停在了一家銀號旁的小巷裏。李旭倒在牛背上打着呵欠，張紹華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走出巷子，向四周打量一眼，無意間見到那被張紹華偷了錢袋的惡霸及他的手下竟然在那家銀號里，不由得愣了愣，來到門后，想聽他們說些什麼。

半盞茶的功夫，一個精幹的漢子從後院進來，走到那惡霸身旁的另一張椅子處坐下，對惡霸道：“我跟我們東家說了。東家說，你畢竟是老主顧，重新開張銀票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可話又說回來了，你又不是小門小戶的，還在乎那點銀子？”

惡霸道：“那些銀子我到不在乎，雖然不多，可我咽不下這口氣。那小兔崽子三天兩頭的偷我銀子，每次小來小去的也就算了。這次不單偷我銀子，更可氣的是，還偷了我隨身帶的五六千兩銀票，那是要買一件古董的定金，今天一定得付給賣主的。結果到那兒一摸銀票沒了，賣主還以為我騙他呢！一翻臉不賣我了。這古董可是我軟磨硬泡那賣主才答應賣給我的。”

漢子不置可否地說道：“如果我是你，我就去報官，而不是到這兒來。”

惡霸看着那漢子好一會兒，一拍桌子，起身就走，他手下一時摸不着頭腦，只是傻獃獃的跟了出去。

人都走光后，張紹華從長櫃枱後轉出來，對那漢子道：“大叔，你這是在幫我？還是在害我呀？”

那漢子呵呵笑道：“你偷東西時就該有心裏準備。要不是我和李大人是同窗，他又是你舅舅，我早就把你送官了，而不是那傢伙。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李大人能把這惡霸給法辦了，為杭州再除掉一禍害。”

張紹華搖搖頭，從衣服里掏出幾張銀票來，遞給那漢子，道：“重新開張吧！還是你叫人拿兩千銀子到米行去買些米，送到官府的各處施粥棚去。”

漢子接過銀票，拿起一引火摺子點火把那銀票給燒了，對張紹華道：“杯水車薪，這些銀子還是都買了為好。”

張紹華聳了聳肩，道：“也好，我拿着也沒用。”

“怎麼說沒用呢？家裏不願用，村上其他人家……”

“他們也不會用的。”

“也是。”漢子叫來幾名心腹管事，低聲囑咐幾句后，管事們各自領了些銀子便分頭出門去了。

“好了，我該走了。謝謝你把那幫傢伙誆進衙門裏，我舅舅還正為怎麼拿他愁呢！他手下打手那麼多，真要打起來可不是什麼好事。”

“噢？這麼說來，我今天到是幫了李大人？”

“大叔在說什麼呢？是誰前幾天跑到衙門後堂和我舅舅說了好半天的耳語？”

“哦！你都看到了？”

“我沒看到。”

“呵呵。吃點東西在走吧！”

“不用了。我要去看熱鬧了。”

“只怕你還沒看到熱鬧就已經躺地上了。”

“我馬上就去解決這問題。”

“又有餿主意了？”漢子笑問。

“還沒有。”沒說完，張紹華就離開了。

張紹華剛出銀號的大門就看到龍珏站在門后，知道他都聽到了，也不說什麼，牽着水牛向另一條街走去。龍珏還是遠遠的跟着。

在一處院子前，張紹華停了下來，爬上院子旁的一棵大樹，向院子裏望了望。溜下樹后，又向前走了一段路，進了那院子右邊的一個死巷裏。把水牛系在巷子裏的一塊青石槽上，從牛背上的布袋裏拿出一捆很長很結實的繩子來，用繩子的一頭在離巷子口不遠處的一棵楊樹下布了個圈套，繩子的另一頭丟過楊樹的一個枝岔后，系在了剛剛又被李旭牽過來的水牛角上。

忙完后，張紹華在一邊拍着手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傑作，點點頭。又看看李旭，把她抱上水牛背，哄她睡着后，用布條堵住了她的雙耳，並把她固定在了牛背上。反身在青石槽處抓了一把石子放在懷裏，看了看天色，自言自語道：“時間差不多了。”轉頭沖龍珏喊道：“喂，你。別傻站在那兒，找個能躲瘋狗的地兒。快點躲起來。”

“叫我嗎？你怎麼知道會有瘋狗要來這裏的？”

“有個孩子每天差不多在這個時間都從那邊的大宅子前路過，還向那家人乞討。人家不給，還放狗咬他。可他不管，天天去，別人怎麼勸都沒用，風雨無阻。每次狗追咬他都是從這條巷子前過的。”

“那孩子是不是腦子有病呀？”龍珏遲疑的問道。

張紹華笑道：“你也這麼想。不過，我看他到很正常……聽，有人開始罵人了。就要來了。”說著，很吃力的爬上了樹。

龍珏也上了樹，向那院子方向望去。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孩真的朝這邊跑來而且跑得還挺快的。後面兩條大黃狗緊追不捨。

這時，龍珏聽到張紹華在數數。當數到五時，那小孩已跑到了巷子口處，大黃狗也趕了上來，正縱身向那小孩撲過去。

一個刺耳的物體划空而過的聲音響起，一塊石頭正中靠近巷口的大黃狗的腦袋。那條大黃狗被石頭打的慘叫一聲暈了過去，在半空中向另一邊倒去。另一條大黃狗被自己的同伴嚇了一跳，向一邊跳開，不知所謂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同伴。

這時又一塊石頭飛出，打向這條大黃狗。

大黃狗聽到聲音，往旁邊一側身，躲開了石頭，便衝著巷子這邊吠了起來。巷子裏同時飛出五六塊石頭打向大黃狗。大黃狗靈巧的躲開石頭后，一頭衝進了巷子。才一進巷子便看見一條老水牛和牛背上的李旭，便繞過樹向水牛衝來，可沒躲過樹下的圈套。就在大黃狗快要進入圈套前，張紹華飛出石頭打到水牛。水牛吃疼，向前走去，並動了圈套，正好套在了大黃狗脖子上。任憑大黃狗怎麼掙扎也掙不脫繩套。

張紹華飛快的從另一邊溜下樹，牽住並安撫着水牛。

這時李旭醒了，把耳朵里的布條取了出來，問道：“出了什麼事？”

張紹華把李旭鬆開，道：“沒事。”

李旭轉頭見樹下還在掙扎的黃狗，又問道：“那壞狗怎麼在那兒？”

張紹華不想說謊，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一時語堵。

龍珏這時也溜下樹。

張紹華把李旭抱下牛背，向龍珏點點頭。三人走出巷子。張紹華和龍珏合力把那條暈過去還沒蘇醒的大黃狗也綁了起來，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拖進巷子裏。那個被狗追的小孩這時早已跑地無影無蹤了。

“現在你想怎麼辦？”三人又回到巷子外，龍珏問張紹華。

“跟我來吧！”張紹華拉着李旭的手，來到一個賣肉的鋪子前，對那賣肉的大漢道：“辛大叔生意可好？”

那被叫做辛大叔的賣肉大漢對張紹華笑道：“是你小子呀！怎麼？買肉嗎？”

張紹華連連搖頭，道：“辛大叔開什麼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連米都吃不起，哪有錢吃肉呀！”

“那你這是來幹嗎？”

“辛大叔是殺豬的，殺過狗嗎？”

“呵呵。被你問住了。我殺了半輩子的豬，還真沒殺過狗。”辛大叔打住話頭，看着張紹華，問道：“你問這做啥？”

“辛大叔可以殺狗嗎？”

“殺狗啊？可以啊！可你哪來的狗啊？”

張紹華回頭向那院子的方向看了眼。

辛大叔一付原來如此的表情，點頭道：“好。辛大叔幫你的忙。狗在哪兒？”

張紹華指指那條巷子。

辛大叔把肉鋪交給徒弟，和張紹華三人來到巷子口。他先飛快的看了眼那兩條狗，又向那院子看了眼，道：“拿我家殺吧！讓你大嬸給你們來個烤全狗怎麼樣？想當年，我老丈人可是全杭州城有名的烤乳豬的大廚。還特別被招進宮給前朝的皇帝烤過乳豬呢！你大嬸不知什麼時候把她老子的那手絕活給學到了手，可她死活不承認，好多酒館來請她也不去。這些年到便宜了我。今天讓你們也開開齋。”

小丐不知從哪裏竄了出來，道：“有好吃的怎麼能少了我這個小乞丐呢？”

辛大叔笑道：“知道定少不了你。不過你得來幫我，紹華餓的都站不穩了。再說，他從來也不做這種事。”

小丐和龍珏看了看已有些打晃的張紹華。小丐道：“要做就快點吧！告訴我做什麼，怎麼做。”

辛大叔快的吩咐了幾句，把張紹華和李旭抱上水牛背，便和龍珏、小丐一起重又綁了兩條狗，抬着往辛大叔家去。張紹華騎着水牛慢慢地跟在後面。

水牛卧在辛大叔家後院一安靜、陰涼處，張紹華和李旭靠坐在水牛旁；龍珏坐到李旭一側的樹樁上；在張紹華一側的小丐從身邊的布袋裏拿出個油紙包，打開后，裏面是兩張芝麻餅。

張紹華問道：“哪來的？”

小丐道：“放心，反正不是偷來的。”

龍珏笑了起來。

小丐先把其中一張遞給李旭，又掰開另一張，將半張餅遞給張紹華，才道：“早上進城時遇到位迷路的老阿婆。我把她送回了她女兒家，阿婆的女兒為了謝我，就給了我這兩張才出鍋的餅。”話沒說完，已經滿口是餅了。

張紹華笑着接過餅，慢慢地吃起來。

李旭也把手中的餅分為兩半，將其中的一半遞給龍珏，道：“也給你一塊。”

龍珏問道：“為什麼給我？”

李旭嬌嬌地道：“我聽到你的肚子在叫了。我餓的時候，我的肚子也會叫。”

龍珏不禁莞爾。小丐大笑起來。張紹華笑着刮刮李旭的小鼻尖。李旭咯咯地笑了起來。

小丐將手裏的餅三兩下就給吃進了肚裏，看着龍珏也吃完他那份餅后，向他伸出手，說道：“我姓蓋，而且還是個小乞丐，所以紹華叫我小丐。”

龍珏道：“龍珏。”

“你和紹華怎麼認識的？”小丐問道。

“早上出來時，一眼看見他在偷一個人的錢。”

小丐好奇地問張紹華：“你又偷誰的錢了？”

這時，張紹華也吃完了手中的餅，雖沒吃飽，但不像剛才那樣心慌了，已有了些底氣，道：“那個惡霸啦！還能有誰？”

小丐笑道：“好呀！你偷他的銀子在先，李大人打他板子在後，現在辛大叔又殺了他家的兩條狗。這傢伙今天還不是一般的晦氣。”

“我舅舅只打他板子？”張紹華詫異的問道。

小丐笑道：“剛才過來時，正從衙門大堂經過，剛好聽見李大人結案：先打一百大板，秋後處斬。”

張紹華沒有一絲興奮，反而沉默了下來。

龍珏見張紹華這樣，便問：“這不是很好嗎？你們不是一直認為他該死嗎？”

張紹華對龍珏道：“看來你對官場和這裏面的事一無所知。”

龍珏點點頭。

張紹華續道：“我所擔心的是，他家人定會上下打點疏通，以至於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他會繼續逍遙法外。”

“原來是這樣。”龍珏道。

小丐笑道：“不會的。現在衙門裏的捕快肯定去抄了那壞蛋的家，他的那惡管家一定也會被抓的，他也有案子在身。”

張紹華朝小丐翻了翻眼睛，道：“拜託，以後說話一口氣說完好嗎？被你氣死了。”

小丐笑道：“誰讓你着急的樣子那麼好笑的！”

龍珏看着他二人，問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小丐道：“大約四年前的一天，淘氣的我不小心摔傷了腿。哭着回家的路上，過一處小石橋時，也不知當時是哭暈頭了，還是腿上有傷走路不穩，反正是一頭掉進了河裏。被當時路過的紹華和他娘給救了，還在他家裏住了十幾天，在我養傷的時候認了紹華他娘為乾娘，紹華是我兄弟了。那時起我和紹華就像親兄弟一般，不，比親兄弟還親。好了，現在來說說你。你是誰？從哪來？和誰來的？”

“我？”龍珏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小丐的問題。“我說過，我叫龍珏，和我父母、還有五位師父從一個娘說不能與外人說的地方來。”

小丐大叫：“這不是跟沒說一樣嘛！”

張紹華問道：“能告訴我，你父母是誰嗎？”

“聽說過鐵掌龍崟和江邊紅柳孟柳嗎？”

張紹華沉思着，沒說話。

小丐抓抓頭，道：“似乎……好像在哪兒聽說過。”

龍珏淡淡地笑了笑，他可沒認為他們會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

這時，有些福的辛大嬸拿着一隻裝滿烤肉的大托盤過來，對四個孩子道：“小傢伙們，來嘗嘗大嬸的手藝。我可是第一次烤狗肉的。”

李旭大叫着，一下子就蹦了起來，急着就要去抓肉吃。

辛大嬸笑着叫道：“丫頭，小心燙到。”

小丐狠狠地抽了抽鼻子，道：“早就聞到香味了。大嬸的手藝肯定沒得說。”

龍珏也道：“聽過一句話：狗肉滾三滾，神仙也站不穩。”

張紹華道：“應該不會錯吧！”

辛大嬸把托盤往他們身前一放，道：“慢慢吃，還有呢！”說完便轉身走了。

李旭和小丐早就抓起一大塊肉大嚼起來；龍珏拿着一塊肉慢條斯理地吃着；張紹華拿起一塊來，看了眼他們三人的吃相后，呵呵的笑了兩聲，跟着大嚼起來。

當四人吃飽后，辛大嬸又轉了出來，手裏拿着兩個不小的油紙包，向這邊過來。

張紹華站起身迎了過去，向辛大嬸行了個禮，道：“多謝大嬸的款待。”

辛大嬸笑道：“那麼客氣幹嘛？我還沒謝你和李大人為我們出了口惡氣呢！還讓我們家佔了點小便宜。這裏還有些狗肉，你拿回去給村裏的孩子嘗嘗鮮……聽說，那管家聽到風聲，攜了些細軟跑了。李大人了海捕文書。這下可好了，大快人心。”

“這樣最好。”張紹華接過油紙包后，接道：“打擾太久了，我們要告辭了。”

辛大嬸笑道：“給你娘和李大人帶個好兒。”

“好的。”張紹華招呼其他三個孩子，牽着水牛離開了辛大叔家。

吃飽后，張紹華和李旭的精神看上去好多了，話也多了些。李旭在牛背上唱起了江南童謠。

當他們走過一處施粥棚時，龍珏問張紹華：“我聽說，江南歷來是富庶之地，近年來又沒有什麼太大的天災，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逃難的人？還有一個問題：你打石頭的手法很有意思，能教我嗎？”

張紹華一本正經的看了眼龍珏，道：“可以。不過，前提是……你得抓住我，我才可以回答你一個問題，或是教你一招。”看着龍珏不相信的表情，續道：“我可不是在開玩笑。你要是抓不住我，我什麼也不說，也不教你任何功夫。”

龍珏哭笑不得，又無計可施的樣子，但口中卻道：“抓你？小菜一碟。”說著，毫無花樣的伸手就向張紹華抓去。

張紹華笑着閃身躲開，道：“我可不是那麼好抓的。”說罷，閃轉騰挪，每次總在龍珏就差那麼一點就碰到他時躲閃開，讓龍珏每次都認定會抓住他，可每次都令他失望。

惹得李旭和小丐在一旁又是拍手，又是大叫的。

這一鬧又是小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