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烤雞、卡啦雞腿堡、薯條、披薩、炸蝦、天婦羅……」童羽媗在夢中囈語着,還滿足的漾着甜笑,孰不知身旁聽到的人都快笑倒了。

「肚子好餓,好想吃喔……」舔了舔唇,童羽媗流口水了,她翻了翻身,就倒在某個溫熱的軀體上,抱住不動。

「真要命。」宗皓輕輕扳開她抱着他不放的小手,免得他變身成大野狼把她吃掉。

「媗媗,該起床了。」他喚着,從昨晚十一點睡到早上八點也夠了。

童羽媗睜開惺忪的眼,對上了鬧鐘,「才八點而已……」

她打算閉上眼睛繼續睡,驀地驚覺到一件怪事——

剛剛叫她起床的人是誰?

照理說,蔚思思去旅行了,沒人會大費周章的叫她起床才對……

「媗媗,起床了。」宗皓就躺在她身邊,把玩着她的發。

他望着她那小巧可愛的五官,喉頭滾動了下,真不知昨晚他是怎麼克制自己當個君子,與她同床共枕的。

被叫上第二次,童羽媗不清醒也不行了,她瞠目結舌地看着床上的男人,顫抖的指着他,驚嚇過度的哇哇大叫着:「老天,你怎麼會在我的床上?」

宗皓居高臨下的望着她,送給她一記英俊迷人的微笑。「早安。」

童羽媗白了白眼,才不被他的美色誘惑。「我是問你怎麼會在我的床上!」

「衣服還在嗎?」

童羽媗下意識的掀開棉被,看着穿着整齊的衣服,鬆了口氣。「幸好還在。」

「那就好了。」

童羽媗緊蹙眉,對他的說法很有意見,「什麼那就好了?我可是個女孩子耶!隨隨便便上我的床,你把我當成什麼?」

頓了頓,她想起更不對勁的怪事。「不對,為什麼我會睡在我的床上?」通常她一覺醒來都是趴在電腦桌前,怎麼可能會夢遊自個兒倒到床上睡?

下一秒,她跳下床,搜尋着有力的線索,錯愕的發現她的電腦主機已經關掉了。「我什麼時候關機的?」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你睡著了,我關的。」宗皓下床自首。

「你關的?不對,我怎麼會說睡就睡……」她記得她喝了一杯熱牛奶,然後就沒印象了,難不成……「是你,你一定在那杯牛奶里動了什麼手腳!」兇手就是他!

沒有否認,宗皓就算做了壞事,不卑不亢的氣勢仍是贏過了她。「熬夜對身體很不好,我是為了幫你矯正這個壞習慣才這麼做的。」

「別說的那麼好聽,你根本不想讓我好好寫稿。」童羽媗朝他扮了扮鬼臉,逕自爬上了床,故意反抗他,繼續睡回籠覺。

「起床了。」看着被單上的隆起,宗皓在準備掀起她的棉被之前,先來個恐嚇。「要不要我打電話給你媽,說你又賴床了?」

又來這招!

童羽媗誓死不從,繼續睡覺。

虧她昨晚跟他說了好多心事,還丟臉的在他面前哇哇大哭,他還這麼對她!哼,這次她真的生氣了,也不會再上他的當了!

「烤雞、卡啦雞腿堡、薯條、披薩、炸蝦、天婦羅……」

童羽媗驚訝的拉下被單,露出小臉蛋,「你怎麼知道我夢到什麼?」

宗皓一哼。「吃那些垃圾食物是沒有營養的。」

童羽媗橫了他一眼。「你管我那麼多!」

宗皓沒有沉下臉,反而咧開再惡劣不過的笑,把話說得很理直氣壯、霸氣十足。「我就是要管你那麼多,從今天起,我要你早睡早起,把生活作息調整好,每天還要做適當的運動,不能再有黑眼圈。」

童羽媗聽了直哇哇大叫。「宗皓,你憑什麼這麼做?」

「你爸媽很擔心你的身體,我是身負他們的交代來訓練你的。」

聽他在胡亂嚇唬她!

童羽媗乾脆躲入棉被中裝死,抵死不從。

宗皓也不是省油的燈,用力掀起棉被,連拉帶拖的把她自床上挖起,語氣囂張到底的落下——

「我已經幫你準備好泳衣了,我們去游泳!」

蔚家別墅中設有室內游泳池,一大早,一男一女相互對峙着,誰都不讓誰。

不!她死都不下水!

童羽媗被迫換上泳衣,做完簡單的體操,此時她抱緊身上的浴袍,死都不下水。

「你好過分,竟然強迫我游泳。」

「還是你想去爬山?」

童羽媗猛搖頭,爬山更不好玩了,她又不是腦袋秀逗了。

「那就游泳吧!」宗皓傲慢的說著,當著她的面卸下浴袍。

童羽媗就這麼看傻了眼。瞧他那寬闊的肩、漂亮的肌肉線條、緊實的臀部、強健的雙腿……簡直是極品啊!

她吞了吞口水,故意別開眼,不去注意他那條單薄短小的泳褲。不過,說真的,王子就是王子,單單穿着泳褲就那麼俊美非凡、風采迷人。

天啊,她不敢直視他了,頰上更控制不住地飄着幾朵紅雲,真令人討厭哪!

「你以為你身材多好啊,老在我面前賣弄性感……」她小小聲埋怨着。

「你還在吱吱喳喳着什麼?」宗皓一把抽掉她的浴袍,不容她逃避。

「還我啊……」太突然了,童羽媗惱怒的想搶回浴袍,一時沒站好,整個身子跌入了游泳池中。

宗皓在下一秒跳入池中,他的神經繃緊着,深怕她出了什麼意外,不過他的擔心都是多餘的,在看到她浮出水面后,她那狼狽的模樣讓他低低笑了。

「笑什麼笑,都是你害的,不然我也不會喝了好幾口水……」

宗皓淡笑不答,不着痕迹地掃過她水面下的曲線。雖然她智商沒有長進,但她的身材倒有長進,凹凸有致,早知道他就該讓她換上性感的比基尼泳裝。

「你在看什麼?」為什麼直盯着她瞧?

童羽媗羞澀的環住胸前,成年以後,她還是第一次在男人面前穿着泳農,尤其是在他面前,這讓她有點不知所措……

所以在下水前,她才會那麼猶豫,一點都無法想像在他面前穿着泳衣的模樣……真是糗死她了啦!

宗皓當然不可能老實告訴她,他對她有多少壞主意。「我很懷疑,你真的會游泳嗎?」想讓她分心的方法,只有質疑她的能力。

果真,童羽媗禁不起被質疑。「我當然會游泳,雖然我已經很久沒遊了,可是我的泳技可沒有一點退步!」

宗皓端睨着她自信的神色,試探道:「你不怕水了?」

童羽媗知道他指的是什麼,瀟洒的揮揮手。「拜託,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我現在怎麼還會怕水,要不然我也不會特地去學游泳了!」

瞧他那疑慮的表情……這麼多年了,他還在內疚嗎?

「是嗎?」宗皓喃喃道,眸底閃過一抹心疼。

他知道她跌入池塘后,有一陣子都不敢碰水,為此,他內疚了好久,但出乎他意料的,一年後她跑去學游泳,花了好多時間克服對水的恐懼。

自他認識她以來,她似乎就特別倔強,只要是她認定的事,就會很努力的去做。

他騙她遺失了電子錶,她幫他找了好幾個小時,自個兒都感冒了還不死心。

她立志要成為靈異作家,雖然五年來次次被退稿,但她還足很努力的想去實現,這樣的她,雖然很孩子氣、不切實際,但在他心底是非常發光發亮的……

「你別小看我,我游給你看!」童羽媗雖然對運動沒什麼好感,也討厭流汗,但她就是不想被他誤認為,她到現在還在怕水。

她永遠記得她掉入池塘,他救她起來時的自責表情,她還以為她看錯了,當時她大概是真的被他嚇壞了吧,她還一時情緒失控,大喊着她討厭他。

她真的討厭他嗎?她的心態複雜到連自己都厘不清了……

「你能從這裏游到對面嗎?」宗皓挑釁道,十分清楚該怎麼激起她不服輸的性子。他總是喜歡惹她生氣,喜歡看着她那氣呼呼的臉蛋。

因為讓她討厭他,總比無視於他的存在好……

「不如我們來比賽,游個兩趟吧!」童羽媗撂下狠話,其實她也不確定自己是否有體力辦到,但她還是逞強的說出口了。

宗皓蹙緊眉,顯然被她這句話驚嚇到了。「你別逞強。」雖然她說她不怕水了,但她要一口氣游個兩趟,他還是有點擔心。

「我才沒有逞強!」童羽媗說游就游,動作還俐落、漂亮得很,沒有一點生疏。

宗皓立刻游在她身後。

她就像條恣意悠遊的美人魚,是那麼俏皮、甜美,傾刻間,他的心被她懾住了,他也想認真的陪她比賽,一點都不想輸她。

但當他快游到終點時,他並沒有發現她的蹤跡,隱約只看見前方有個快滅頂的人兒,剎那間他嚇得心臟都快休克了,快速的游向她。

該死的,千萬別再歷史重演了!

「媗媗!」他一把將她摟起,見她雙眼緊閉着,他想快點游到岸邊幫她做人工呼吸,不料,她突然在他懷裏嬌笑着,他僵住,搞不清楚狀況——

童羽媗笑得一點都毫不客氣,被他欺負了那麼久,終於報仇了。

「哈哈,你上當了!」

宗皓難得也有被人擺了一道的時候,看着她那過分燦爛的笑容,他真不知道該掐死她,或跟着她大笑,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喂,你還在生氣嗎?還是你在擔心我?」童羽媗小心翼翼地問道,沒發現她渾圓的胸脯就抵着他的胸膛,有多麼瞹昧、親密。

她純粹隨口問問,可不知怎地,她的心居然浮動不安着,好似在期待什麼。

宗皓沒有如她的願開口,他專註地瞅着她,知道自己不只是擔心她而已。他怕失去了她……

童羽媗察覺到他太過熾熱的注視,她有些難為情的轉移話題,嘻嘻哈哈笑着。「太好了,我們扯平了。」

「扯平?」宗皓終於疑問開口。

「對啊,扯平了,你就不用再內疚害我跌下池塘的事了。」好吧,她承認自己已經不再記恨當年的事了,所以看到他至今仍愧疚着,她心軟了,才會說要跟他比賽,趁機回整他一下。

「為什麼?」宗皓挑眉,想像着她說這句話的真正用意。

童羽媗彆扭的不敢直視他。「沒有為什麼,你不要隨便亂想,我只是認為我們都已經是成年人了,老是記着一些陳年往事是有害健康的!不過這不代表我原諒你對我做的其他事!」

包括他搶走她的初吻,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為了不讓他再內疚下去,所以她想出這個笨方法整他?

宗皓真覺得她好寶貝。「還沒扯平。」

一輩子都不可能扯平。他的心因她所說的每個字句悸動着,她善良、傻氣得讓他想擁有這個小女人……

「呃?」什麼意思?

宗皓笑得很惡劣,突然扣住她的後腦勺,在她尖叫之前吻住她。

「太好了,我考上高雄的學校了!」

童羽媗一個人躲在房間裏,發抖的持着從郵差手上接到的信件,連續五分鐘了,她一字字重複的默念着,興奮的差點喜極而泣。

她考上了高雄的大學,她終於能離鄉背井到外地念書了。

最重要的是,她終於能遠離那個惡魔了。

這五年來,宗皓總是在她爸媽面前,扮演着大哥哥的優良形象,私底下卻以惡整她為樂,陷她於不義,她受夠老是被他吃得死死的,為了擺脫他,她故意報考南部的學校,經過這些日子的發憤圖強,她終於如願以償了。

她待會兒一定要去買鞭炮來慶祝,她悲慘的命運終於要改變了!

童羽媗暗自歡天喜地着,沒發現她忘了關上房門,有個她避之不及的惡魔正虎視眈眈的望着她——

「這是什麼?」

「學校寄來的錄取通知啊!」說完,童羽媗後悔了,連忙把信藏在背後。「你什麼時候進來的?」真像個背後靈!應該沒被他聽到什麼吧?

「錄取通知?」宗皓挑眉,閃過很不好的預感,快步走向她。

「你幹嘛?」童羽媗還搞不清楚狀況,就被他一把搶走她藏在身後的信。

「喂,快點還我!」她氣炸了,不想讓他看見信件內容,可他奸詐的把信拿高,嬌小的她根本搶不回來。

宗皓一下子就把信速讀完了,語氣微怒道:「你就那麼想擺脫我?」

他還以為她戀家,個性又不夠獨立,應該會報考台北的學校,沒想到他低估她了,她竟然瞞着他報考了南部的學校,他像是被當頭打了一棒,情緒混亂難堪!

童羽媗乾脆坦然的承認,反正這也是事實。「沒錯,等我到高雄念書,我就能盡情享受我的大學生活了,也能交男朋友了!」

宗皓沉默着,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看不出他的情緒。

但童羽媗還是發現了一點不對勁,「你是怎麼了?」幹嘛露出一副失落的表情,是因為以後不能再欺負她了嗎?

宗皓突兀地說了句不相關的話:「你肩上有一隻毛毛蟲。」

果然如他所料,童羽媗臉色大變,她發著抖,要他幫她把它捉走。

「快點幫我捉去丟掉啦!」她嚇都嚇死了,哪裏會想到她的房間,怎麼會有毛毛蟲的存在。

宗皓的語氣異常沉重。「你真的要到高雄念書?」

童羽媗根本聽不下他問了什麼,急跳腳着。「快啊,你在發什麼呆!?」

「我知道了。」宗皓突然握住她的肩,傾身,封住她的唇。

轟隆隆——晴天霹靂般,童羽媗的小臉被炸紅了,她瞠大着美眸,臉上血色盡失,腦中一片空白,久久不敢相信,他居然、居然……

「媗媗,把眼睛閉上。」

「你、你……」太過分了,這可是她的初吻耶!童羽媗真想罵人,無奈她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不知該羞還是氣惱,一時片刻做不出任何反應。

她小嘴一張,宗皓就立刻長驅直入,恣意的糾纏着她的小舌,品嘗着她青澀的味道。

他的吻來得太震撼,他摟着她的力道好強勁,童羽媗失去了抵抗的力氣,任由他的帶領載浮載沉——

「痛、痛死我了!」童羽媗從椅上摔到了地上,疼得她回到了現實當中。

「天啊,我在幹嘛……」她狼狽的自地上爬起,一看電腦螢幕,才發現她把宗皓吻過她的畫面化為文字,打在Word檔內,她氣煞的連忙把證據刪掉。

她居然想起了四年前的事!

她還以為那麼難堪的事,她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沒想到印象還那麼深刻,她還惦記過着他強吻過她……

而且今天早上他還強吻她,而她居然不討厭!

「慘了,我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都是那個吻害她不能專心的!也因為不能熬夜,所以她得在凌晨十二點前關機休息,免得被宗皓強押去睡覺。

怪了,她為什麼要那麼聽他的話?連他強吻她,她只有順從的份!不行,她應該要跟他說清楚講明白,要他以後不準隨便吻她!

童羽媗提早關機,到宗皓的房間想跟他談判,但一看到他躺在躺椅上睡著了,什麼怒氣、不甘心啊,全都消失無蹤,忘了她到這裏來的目的。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宗皓熟睡的模樣,像個大男孩般那麼毫無設防,不再是那個讓她摸不着頭緒的男人,而且他的眼睫毛好長、好漂亮啊,真令人羨慕……

等等,她在幹嘛!?她可不是來研究他的睡相的!

算了,既然他睡著了,她就來偷看他的稿子吧,看看他的進度到哪了。

童羽媗坐在他的電腦桌前,握着滑鼠,搜尋着他的檔案,一下子就找到了。

這是靈異戰記的完結篇嗎?

童羽媗一字字仔細讀着,其實她一直很想知道結局,卻又拉不下臉問他。

雖然他只寫了少少幾頁,但看着看着,她完全沉浸在那豐富緊湊的情節中,他的鋪陳太完美了,文字有種令人傾倒的魔力,老實說,他會大紅是理所當然的。

「好想看下去……」伊斯表面上雖然總喜歡整着洛兒,但其實他一直偷偷暗戀着她,這樣的男人好純情喔!

「寫的還可以嗎?」

一句話將童羽媗拉入現實,她迅速把檔案關掉。「你、你醒了啊?」

「從你一踏入房間就醒了。」宗皓就站在她身後,靠着椅背,傾低上身。他還以為她潛入他的房間是想偷吻他,沒想到是偷看他的稿子,真讓他失望啊!

「不能看嗎?」童羽媗心虛着,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灑在她發梢上,好炙熱,她的心都快爆炸了,有點難以呼吸……

「當然行。」

氣氛持續曖昧,童羽媗知道她再不找着話題,她會羞愧而死。

「那我可以問你嗎?洛兒她是不是也喜歡着伊斯?」

宗皓遲疑了下。「伊斯總是欺負着洛兒,你認為她會喜歡他嗎?」

「伊斯把洛兒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我想洛兒再遲鈍也會發覺的……」說到一半,童羽媗發現有個地方很詭異。

伊斯總愛欺負着洛兒,這種模式不就是她跟宗皓的翻版嗎?她從以前就一直覺得,洛兒的個性跟她很像,難不成……

不,她在胡思亂想什麼,故事是故事,她怎麼能把她和宗皓當成男女主角!?

「媗媗,我……」宗皓的唇挑逗的劃過她的耳垂,像是有好多話想對她說。

童羽媗的心顫抖着,她想逃,想逃避他們之間厘不清的情感,可是她又矛盾的期待着,他會對她說些什麼。

就在她以為他會開口時,房間內安裝的警報器大響着,破壞原有的瞹昧氛圍。

頓時,兩人都覺得掃興極了。

「怎麼回事?」

「有人闖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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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少求愛野蠻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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