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火紅的光輪漸漸西沉,歸鳥成群飛過暈染着橙紅的天際。
下午五點二十分,喬思羽終於來到這個人口大約只有十萬的南部小鎮;二十分鐘后找到了愛人所任職的公立小醫院,不過卻撲了個空,因為愛人在五分鐘前已經下班了。如果不是因為高速公路發生聯結車追撞,讓他困在高速公路上兩個小時動彈不得,也不會弄到這麼晚才到達。所幸他被剛好要下班的小兒科主任張秀芬認出是最近被各醫學期刊、雜誌大幅報導,兒童抗過敏新葯的研發者之一的希斯?喬博士,因而自願為他帶路去找林書亞。
「林醫師要到本院任職的半個月前,院長在各大小會議上,總是抓到機會就誇稱林醫師有多厲害,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說他如何費盡千辛萬苦才從昔日老同學那得到的人才。一開始同事們都很高興,有厲害的人加入我們的團隊,當然是值得高興的事,因為醫院太小了,設備又不足,一直都找不到願意來駐診的外科醫生。可是院長不停老王賣瓜、自賣自誇的結果,卻使得同事們開始疑心,難道遠來的和尚真的比較會念經嗎?然後到了林醫師到任的那一天,院長把他介紹給大家時,我們有了另一個想法:從台北來的醫生醫術好不好另論,但至少是個超級美男子,人看起來也很好相處,可是啊……」
張秀芬說到這裏,忍不住掩口笑了起來。
喬思羽看到她的樣子,忍不住想像了起來。難道愛人才第—天到任,立刻就引來一群花痴女擠爆門診嗎?
張秀芬笑過之後繼續說:「第二天起,就有公立、私立各大醫院的院長或外科主任聞風親自登門要來重金挖角呢,差點就氣壞了我們院長。然後林醫師也讓我們見識到了他實力堅強的真本事,有好幾個突發的重症急病病人,若不是他判斷正確和急救得宜,病患早一命嗚呼了,後來我們才知道,原來林醫師曾經是北部某知名教學醫院的外科王牌呢,難怪那些大醫院都想來挖角。」
愛人被如此稱讚,喬思羽感到與有榮焉。
閑聊間,車子駛出市區,開上聯外道路;不久張秀芬指示往左轉,那是一條河堤下方的水泥路,路不大,僅容兩輛小客車交錯。水泥路的另一邊是一望無際的農田,種植着水稻、雜糧和紅甘蔗等作物,路旁停了不少交通工具,有轎車、機車、腳踏車,甚至連滑板車都有。
「再往前開一點,你有沒有看見停在那輛賓士車後面的墨綠色機車?那就是林醫師的代步工具。」張秀芬指着左前方說。
原來他來到這裏后以機車代步。喬思羽不解地問:「他把機車停在這裏做什麼?」
張秀芬笑答:「據他的說法是來這裏欣賞日落的美景,幾乎每天下班之後都會來這裏。」話落,望向窗外日落前的璀燦天色。「我心情煩悶時也會來這裏走走。好了,找個地方停車吧,既然林醫師的機車在這裏,就表示只要走上河堤就可以看見他了。」
於是,喬思羽依言找個地方停車,張秀芬下車后把她那放在轎車後車廂的摺疊式電動休閑小機車拿出來,騎上那似小孩子玩具般的代步車,向他揮揮手后便朝西邊的方向離去。
喬思羽目送她離開后,走上那高度不高、坡度卻頗大的河堤。站在頂上往下一望,那是一個一直延伸到河邊的大斜坡,坡度和緩。坡上坐了不少人,有成雙成對的高中生情侶,有寫生的作畫者,河邊深水處有人在釣魚,淺灘處則洋溢着孩子的歡笑聲。
喬思羽很快便找到了那個熟悉身影,接着便緩緩朝他走去。
林書亞看着此刻漸漸西沉的夕陽斂起了之前刺目的光芒,像顆掛在天邊嫣紅又誘人的大蘋果:他來到這裏不久,就發現了河堤邊的好景色,每天下班后一定直奔此地,坐在斜坡邊吹着涼風,看上半小時的美景。
突然間,有雙大手從後面掩住他的雙眼,熟悉的嗓音像個頑皮的孩子般,在他耳畔輕問:「猜猜我是誰?」
林書亞一驚過後便喚出那名字,「思羽。」
「答對了。」喬思羽放開手,在他身邊坐下。
林書亞幾疑自己是在作夢,待回神,確定后不由疑聲問:「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喬思羽便把今、昨天兩天發生的事詳述了一遍。末了,忍不住向愛人抱怨:「為什麼發生了那樣的事,卻隻字不提呢?」
林書亞只是看着他。「誰叫你不聲不響就突然跑回來,我原本是打算在你回來之前告訴你所有的事情。」
喬思羽看着他,好半晌后才說:「那你的意思是我這兩天的擔憂和焦慮,都是多餘和自找的?」
林書亞毫不遲疑地用力一點頭。「沒錯,就是這樣。」
喬思羽凝看着他好一會,哭喪着臉說:「你好無情哦。」。
「當然啦。」林書亞睇了他一眼。「過去這麼多年來,每天都看盡生死,不想變得無情也沒辦法。」
喬思羽見愛人擺出一副「皮」樣,愣看了好一會,晟后只能用無限委屈的語氣自我哀憐:「好吧,就算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好了,至少你也該向我說句恭喜吧。」
林書亞見他被自己捉弄夠了,便抿唇一笑。「恭喜你了,然後——歡迎你回來。」
若非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喬思羽一定會當場給愛人來個熱情擁抱,外加纏綿的熱吻。「我回來了,回到你身邊了,從此以後不會再天涯海角分隔了。」
林書亞回以一個深情的微笑。這條愛情之路,轉眼間兩人竟已走了八年,回想起來還頗覺不可思議呢。
喬思羽左右張望了下。眼前這日落景象十分平常呀,怎麼會有這麼多人來看這算不上什麼奇景的風景?忍不住就說:「你的同事說你幾乎每天都來這裏看風景,這裏的風景並不特別呀。」
林書亞只是微微一笑。「的確沒什麼特別之處。只是,這是我以前在聖若醫院任職時所沒辦法去做的事,可以像這樣面對遼闊的天空和大地。」
哪知喬思羽卻馬上附和着說:「看什麼都沒關係,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即使是看蒼蠅繞着便便飛,也是美景一幅。」
真是殺風景的傢伙!林書亞不由得眉心微皺,睨着他。
喬思羽一看他的表情,就能猜到他的心思。「你在心裏罵我殺風景,對不對?」
林書亞只是輕輕搖頭。「科學家基本上都是怪人,這一點我能理解。」
喬思羽不但不以為忤,甚至笑得十分開心。「就是這樣。」
林書亞轉頭看着他,喬思羽亦回凝着他,接着兩人相視而笑,一切愛戀盡在這眼神交會中。
「好了,該回家了,我現在住的地方很不錯,是可以好好招待朋友的好地方。」林書亞站了起來。
喬思羽也跟着站了起來。今天的相聚是兩人甜蜜幸福的起始。
林書亞領着喬思羽走上公寓的樓梯到達二樓,用鑰匙打開鐵門,接着又開了道內門,裏頭是寬敞舒適的客廳,落地窗外有個小小陽台,上面擺了幾盆綠意盎然的小花和觀葉植物。
「這間公寓的格局很不錯,二房二廳,住起來很方便、舒適,是醫院院長幫我找到的。」林書亞放下提包,把脫下的外套掛在衣架上。
喬思羽卻是抿嘴一笑,心想,這恐怕是那位院長事先託人找好的,為的是留住這位外科名醫。
「你要喝什麼?果汁還是咖啡?我最近學會了冷泡茶,喝起來很不錯喔,有濃濃的茶香,卻沒有苦澀的味道。」林書亞看着他。
「就喝冷泡茶好了。」喬思羽在沙發上坐下。
林書亞走進飯廳,打開冰箱,拿出他昨晚才放進去的冷泡茶,從旁邊的烘碗機里取出兩個杯子,走回客廳,在單人沙發坐下,為自己和情人各倒了一杯茶。
喬思羽端來清茶,淺飲了一口。的確有濃濃的茶香味,只有非常淡的苦昧,完全沒有澀的感覺,入喉還會回甘呢,難怪愛人這麼有自信。
「醫院的護理長很會煮咖啡,她還免費開班授課,教醫院的同事們如何煮出好喝又有高級口感的咖啡,我也跟着大夥到她家去學,已經有一點點心得了,晚一點我可以煮給你喝。」林書亞笑着說。
喬思羽只是微笑的看着他。愛人改變得好多啊,以前的他根本不會說這些瑣碎的生活小事,或許應該說他根本沒時間去做這些事,總是被工作壓得喘不過氣來,除了排得滿滿的大小手術外,還得負責醫院新進醫護人員的在職教育、代表醫院出國研修等等,而現在的愛人像是只飛出牢籠的小鳥般,可以用它的翅膀自由盡情飛向天際的任何角落。
這時,林書亞想起了一件事,就問:「你晚餐想吃什麼?我晚餐大都自己動手,不要太複雜的都難不倒我。」
喬思羽看着他,輕輕搖頭。「你這些話如果被老媽聽見了,一定會心疼死了。我今早出門前,她還在叨念着說找到你之後,要狠狠臭罵你一頓。對了,我要趕快打電話和她聯絡才行,免得她擔心。」說完,放下杯子拿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講了幾句后便把手機遞向愛人。「老媽要和你說話。」
林書亞懷着忐忑的心情接來手機。「喂,我是書亞,是……」接着就把向情人解釋過的話再說一次。「是,我把自己照顧得很好,請您不用擔心,好,伯母再見。」結束通話后,把手機交還給情人。
喬思羽收起手機。「老媽有罵你嗎?」
林書亞笑答:「沒有啊。伯母只叮嚀我要多注意自己的健康。」
啐!老媽只會在他面前發狠,真要給她機會開罵,她又捨不得了。反正老媽對他的愛人有多寵溺,全家人都知道。喬思羽只能在心裏為自己的不得寵哀嘆。
思忖后,喬思羽就說:「我看,我們到外面吃吧,我什麼都沒帶就出門,總得採買一些生活必需品吧。」
林書亞一點頭。「也好。」
喬思羽洗過舒服的熱水澡后從浴室出來,邊走邊用毛巾擦乾頭髮,走至客廳,竟看見愛人穿着睡衣坐在沙發上看影藝版。如果他此刻有戴着眼鏡的話,一定會因乍見這一幕而將眼鏡跌破。
林書亞聽見腳步聲,便抬起頭。「你洗好了?」
「嗯……」喬思羽走過來在他身邊坐下。「我真的很意外、你竟然會看這種影藝新聞。」
林書亞笑着說:「因為中午吃便當時,大家會聊這些話題啊,稍微知道一下才能融入她們聊八卦的樂趣中。」說完便把報紙收了起來,站起來伸個懶腰。「該睡覺了,我已經記不得究竟有多少年不曾像這—個多月來這樣,能早睡早起。」
一個多月?喬思弱一聽便覺不對,不禁就問:「你來這裏不是已經快三個月了嗎?市立小醫院的外科不是沒有夜間門診和急診嗎?」
他的耳朵還真尖呢。林書亞回頭看他一眼,就朝睡房走去。「我到這裏才半個月,就被距離這裏大約三十分鐘路程的教會教學醫院借調去幫忙值夜間急診,因為他們的外科主任扭傷了手腕。」
「可是……」喬思羽站了起來,跟在他身後,「你們那位兒科的張主任向我提過,說你們院長怎樣都不肯把你讓出去。」
林書亞進入睡房后直接走向床鋪。「沒辦法,因那教會醫院的院長是我們院長的學弟,又千求萬拜託的,院長只好答應讓我過去幫忙。」
喬思羽關掉客廳的大燈,亦走進睡房,順手帶上門。「那你怎麼過去?騎機車?」
林書亞掀開被子睡下。「鄭院長每天親自來接我,又送我回來。」
「哇塞!這麼禮遇啊。他大概另有盤算吧。」喬思羽走至擺着開水壺的小矮櫃邊,倒了半杯開水,轉身倚牆看着愛人。「他是想利用機會說服你轉職到他的醫院去吧。」
「答對了。」
喬思羽一口飲盡半杯開水,有感而發地說:「對你有企圖的人還真是多呢。」
躺在床上的林書亞只是斜睨他一眼。「你這話聽起來讓人覺得好像不怎麼純潔。」說完,翻個身背對着他側睡。
喬思羽等待的就是這一刻。他立刻放下杯子,以滑壘搶分的姿勢沖向床鋪,撲壓在愛人身上。
毫無防備的林書亞被他嚇了一大跳,不禁輕罵:「做什麼!想嚇死人呀。」
喬思羽撒嬌又頑皮地說:「好玩嘛。」
「我可一點也不覺得有趣。」林書亞說。
喬思羽只是發出一聲輕笑,翻身在愛人身後側躺着,雙手環着愛人的腰。「原本我想今晚洞房的,想想這兩天都在找你,心急人也累,就等到明天吧。」
不意,林書亞卻接口說:「不要說得像是真的一樣,還不都是為了你那無聊的堅持,是不是呀豌豆王子?」
沒想到心思被愛人看穿了。愛人喚叫他豌豆王子,是在取笑他像那金枝玉葉的公主一般,只不過床墊下放了顆小小的豌豆,就會整夜輾轉難眠。喬思羽靠上去嗅着愛人髮際殘留的洗髮精香氣,撒嬌地說:「別這樣啦,你就當作是紈絝子弟的任性吧。你明天去上班后,我一定會把這房間弄得很浪漫、舒適,像國王的寢宮一樣。我們兩人的第一次,我才不要太寒酸呢,我要讓你舒服到無可挑剔。」
真是的!林書亞有時還真不太能理解情人的想法,是富家子天生的嬌貴嗎?
「書亞……」喬思羽輕柔地喚了聲。
林書亞只是應了聲。「什麼事?」
「轉過來嘛。」
林書亞卻是一口回絕。「不要。我習慣側向這邊睡。」
喬思羽聞言,不由得愣了。愛人有時候還挺強硬的。「那好吧,山不轉路轉,我翻。」話落,撐身一個側翻,就與他面對面了,接着張臂將他擁進懷裏。「書亞,我喜歡你,最最喜歡你了。我愛你,最最愛你了。」
這傢伙今天發什麼神經,像個孩子似的!林書亞亦回應說:「是,我也喜歡你,也最愛你了,該睡覺了。」說完。伸手拉上被子,連同像只八爪章魚似緊巴在他身上的情人也一起覆上。太棒了!終於可以兩個人一起幸福地生活了!喬思羽高興的心情無法以言詞來形容,只是緊擁着愛人,盡情享受着分離好久后的第一個溫存。
周日清晨。
林書亞被窗外多嘴的麻雀給吵醒了。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堵肉牆,他微微一愣后,意識到那是伴侶厚實的胸膛。自兩人有了親密關係后,伴侶的一些不為他所熟知的小習慣才漸漸顯露出來,像是習慣赤裸上身睡覺。最初同床共枕的那幾天真的有點不習慣,這兩天一早醒來,視及那厚實的胸膛,仍不免愣上一愣。
視線越過那凸隆的上臂,投注到時鐘上,已七點多了。翻個身輕輕坐起,瞄了眼還在熟睡中的伴侶,不禁多注視了那健壯無比的上半身幾秒。伴侶身為一個科學家,成天在實驗室里進行研發工作,真納悶那身肌肉是怎麼長出來的?難不成那些儀器都是使用人工動力?思畢,低頭拉開睡衣領口朝自己的胸膛瞧上一瞧,雖然不至於像排骨男,但沒長几斤肉卻也是事實,忍不住在心裏暗嘆口氣。
突然間,眼前掠過一個巨大的黑影,在下一秒鐘便將他給撲倒了。回神后的林書亞迎上的是一張帶着邪邪笑意的俊帥臉龐。
「今天是星期天哦,所以早上要加愛一場。」喬思羽俯凝愛侶那張漂亮的臉蛋和瞳眸,話落便迅速行動。
「喂,等一……」林書亞連說一句願意與否的機會都沒有,雙唇已被伴侶的唇給封住了。
激情纏綿過後,林書亞幾近虛脫地在伴侶懷裏閉眼輕喘。
喬思羽擁着愛侶,胸膛亦急速地起伏着,凝看着愛侶那透着微暈的白皙雙頰,淡淡的粉嫣宛如三月春纓般美麗迷人,泌着細細汗珠的額,微亂又性感的發,雖然愛侶平時總是處處透着理性又知性,但激情相擁時的他是十分嬌媚又讓人心醉神迷的。
床上運動真的有點累人,但在某一方面卻得到相當的滿足,林書亞靠在伴侶的胸膛上,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結束之後,他總是會這樣擁着他,會在耳畔輕喃着甜言蜜語。平心而論,思羽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個滿分的情人。
過了好一會,林書亞離開情人的懷抱,起身下床走向浴室。
等浴室的門關上后,喬思羽才坐了起來。他不要愛侶錯以為他只想發泄,所以總等着讓他先行動,如果他還想多休息一會,或累了想睡覺,他會一直擁抱着他,直到他睡着。
當林書亞淋浴過後從卧房裏出來時,喬思羽已經在廚房準備早餐了,還邊準備邊哼歌,十分快樂的樣子。
喬思羽打好兩杯生機果菜汁,從烤箱中把鋪了香濃起司的厚片吐司拿了出來,在烤軟的起司上頭放了片煎香的火腿,再放上一個煎蛋,裝盤後轉身走至餐桌邊,把果菜汁和烤吐司放在愛侶面前,低頭在他頰上親了口。「請享用愛的早餐。」
林書亞只是語氣平淡地說了句:「謝謝。」
喬思羽在他對面坐下,愛侶的冷淡並沒有讓他心生任何的不滿。相戀八年,他很了解愛侶的個性就是這樣。
「我回來了。」
林書亞從醫院下班回來,打開大門進到客廳,一眼就看到落地窗的紗門敞開,伴侶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吞雲吐霧。
坐在沙發上看一張藝文活動宣傳單的喬思羽,看見愛侶回來了,拿下叼在嘴上的香煙,露出高興迷人的笑容。「你回來啦。」
林書亞朝放着飲水機的小桌走去。「明明伯父和大哥他們都不抽煙,為什麼你卻變成煙槍一個?」
喬思羽卻笑答:「我是在當壞小子的那段期間學會的。世間之事又沒有所謂的絕對,有人煙酒不沾,三、四十歲就歸天了,有人一天兩包煙,活到七、八十歲還是老火車頭一個直冒煙,反正你也不是很討厭嘛。」
林書亞睨他一眼,倒了杯開水飲下。兩人才一起生活了一個多月就有老夫老妻的感覺了,而伴侶最近也愈來愈皮了,以前會出去陽台抽煙,看到他回來也會趕忙把煙捻熄,現在則是愈來愈光明正大了;也許就是看準了他對這種小事不會太計較的容易妥協性格。
雖然愛侶不會惡聲開罵,但喬思羽還是在又抽了兩口之後,儘快把香煙給捻熄。「我去便利超商買東西的時候,店員給了我一張宣傳單,是知名雕刻家以及陶藝名家等人的聯合作品展,我們這個星期日去看,好不好?」
「好啊。」林書亞把杯子歸位后,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就想接過那張宣傳單。
不意喬思羽卻突然將他撲倒在沙發上,在他尚未回神時,雙唇已被封住了,接着就是一陣纏綿的熱吻,吻得林書亞沒法子正常呼吸。
好一會,膠合的唇分開了,林書亞這才得以深吸幾口氣,讓肺部獲得足夠的空氣;可就在此時,伴侶的雙唇卻迅速攻掠他的頸項處,同一時間,他的大手也不安分着,由上往下解開他襯衫的鈕扣。
開什麼玩笑!這傢伙被慾火燒得腦筋秀逗了嗎!林書亞不客氣地揮手一拳打在伴侶的額頭上。「色鬼,你門戶大開,想在這裏做什麼?」
喬思羽挨了一拳后,靈智為之一清,聞言,本能地抬頭往前看,待看到那敞開的落地窗,以及僅隔一條兩線道小驪路的對面住家;的確,在這裏做愛做的事有點不妥,當下立即抱起愛侶轉往卧室。「我們去房間吧。」
「喂一一」林書亞連拒絕的話都來不及出口,就已被伴侶放倒在那柔軟又舒服的大床上,接着是胸前一涼,一個溫熱又柔軟的東西在胸前四處游移,雙手更是不安分。
輕吟、激情地相擁,節奏性地深入淺出,急促地喘息、呻吟……逐漸平息的輕喘……一切漸歸平靜,只有滿滿的愛意在逐漸擴大、滿溢……
林書亞累極了,任由伴侶擁進懷裏。上了一天的班,才回來就進行這麼耗費體力的床上運動,真的快累斃了。
喬思羽見愛侶渾身軟趴趴的,就知道自己的急色把他給累壞了,只得輕言軟語地求饒:「對不起嘛,人家一整天在家都好想你,想到你迷人的微笑就會不自覺傻笑,想到你美麗誘人的身軀,就會忍不住心口搔癢、發熱,想到你的溫柔,沒沾半滴酒,魂兒就已醉了,我的腦子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着你,我最愛的書亞。」
這傢伙在他還沒回家前剛喝下一整瓶蜂蜜嗎?否則怎麼滿嘴甜言蜜語的。最近的他似乎是愈來愈纏人了,林書亞只是凝看着他。
「今天抱歉了,我要去準備晚餐了,你就在這裏好好休息,我今天要做好吃的魚排餐哦。」喬思羽說完,在愛侶額上輕輕印個吻,起身下床時拉上薄被輕輕覆在愛侶身上,然後才離開房間。
真的感覺有點累呢,乾脆小睡一會好了,林書亞遂閉眼休息,放鬆心神后,很快便沉入夢鄉。
晚上。
喬思羽擁着愛侶,坐在沙發上看着外國影集。
喬思羽用他的大手輕握住愛侶那救人無數的雙手,用深情無比的語氣說:「這八年交往期間,幸好我一直能剋制自己的慾望,未曾和你有過肌膚之親,否則我一定無法離開你到美國去留學,又接着到澳洲去參與新藥物的研發,想到現在的快樂幸福,當初所有的忍耐都是值得的,更重要的是,以後能一直守在你身邊了。」
林書亞只是露出淺淺的笑。「其實就算這段期間你愛上了別人,我也會真心祝福你的。」
這話聽得喬思羽大驚失色,轉頭急說:「你說什麼!我對你是一百二十萬分的認真,我可以對天發誓,我所說的一字一句都可以接受最嚴厲的檢驗,如有半句虛假,我就會死無……」
林書亞伸手阻止伴侶詛咒自己,井微笑着說:「不要急着發毒誓。我不是要你向我保證什麼,感情的事也是需要溝通的。這八年來我們每一次的相聚總是聚匆匆也離匆匆,能這樣悠然地好好聊聊,一次也沒有。感情的聚散離合就像生死,也應該在之前就好好談一談。」
空氣的溫度一下子驟降了不少,喬思羽只是沉默着,好一會才緩緩地說:「對你,我沒有第二種想法,那就是愛你至死不渝,上天一開始就給了我最好的寶物,我怎能不珍惜呢,怎麼能再有其它的奢望呢,會遭天譴的。」
林書亞只平視着掛在前方壁上的一幅山水畫。心中有着暖暖的感覺。
「還記得我向你告白要求交往的那當時,除了當場被我老媽譏諷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外,還罵我是不求上進的廢物,根本配不上那麼優秀的你。」喬思羽回想起最初的點滴回憶。
「有這回事嗎?」時間太久了,林書亞根本不記得了。
喬思羽轉首凝視着他,笑着說:「當時我很不服氣,發誓會發奮圖強,追上那時應該有的程度,甚至還要更躍進一步,否則怎麼能配得上你呢。」
「配得上我?」林書亞發出一聲輕笑。「我根本從來沒想過什麼配不配得上的問題。」
「是啊,你當然不會這樣想,但嘴巴長在人身上,他們就是愛說。你沒聽過人言可畏嗎?」喬思羽語氣中有着淡淡的無奈,對於生活在富豪之家的他而言,總覺得親戚們特愛嚼舌根、互相比較。
林書亞卻再次輕笑出聲。「雖說人言可畏,但別把它當一回事不就好了。要是老在乎別人的話,就會像那對騎驢父子般,怎樣做都不對。」
「唉。」喬思羽不禁哀嘆一聲。「那是你周圍的人都善良又理性,再加上你的定性又好,但我們家那些有錢又自認為高尚、教養好的親戚們,因為我們家出了我這個壞小子,總是找着了機會就對我老爸、老媽東問西查的。他們打着名為關心的旗子,實則眼紅我老爸的成就,借我來打擊我老爸,應付幾次以後,我老爸他們也煩了,索性就不再去參加他們的無聊聚會了。現在我在他們的眼中算是成功了,他們馬上換了張巴結、欣羨的嘴臉,真是令人作嘔,啐!」
林書亞只是微笑。伴侶的喜怒易形於外,講的話也常是一針見血。
喬思羽轉眸睇他一眼。「我會這麼努力、急欲成功,而且也做到了,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不想讓你被人家說,和我交往是你一生最大的錯誤,批評我是那一坨不自量力的米田共,除此之外,我想要自已有能力給你最好的,也許清心寡欲的你不會對我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可是我自覺一定要爭氣,所以我要有能力讓自己賺很多、很多的錢。」
林書亞不自覺抿唇一笑,伴侶還是很在乎世俗對角色要求的刻板印象。「這麼說來,我可以提早退休在家裏讓你養,還可以要求錦衣玉食外加揮霍無度嘍?」
「當然!你花得愈多,我就去賺來更多。」
「那麼我打算當醫界逃兵的這兩、三年,就老實不客氣的要讓你養嘍。」
「那有什麼問題!我一定會把你養得白白又胖胖的,再帶去向詹春言大醫師炫耀。」喬思羽半開玩笑地說,低頭在愛侶唇上一啄。
清晨近四點時。
床頭柜上的無線電話響了起來。先被吵醒的喬思羽翻了個身看了眼時鐘,心裏不免嘀咕:還不到四點,究竟是哪個擾人清夢的傢伙,本能地就想伸手去接電話。
但當他的指尖觸到電話時,一個意念閃過他腦海:這裏是愛侶的租屋處,這個時間由他來代接電話,豈不是很可疑嗎?思畢,忙縮回手,想把愛侶喚醒。
在這當中,林書亞也已被電話鈴聲吵醒了。他只是看了伴侶一眼,便伸手拿來電話,按下通話鍵。「喂,我是,沒關係,有什麼事?」
只見林書亞原本困意十足的俊顏,卻因電話內容而逐漸嚴肅了起來。「好,我馬上過去,」
林書亞放下電話后,立刻下床走進浴室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回來后馬上換下睡衣。
「怎麼了?」喬思羽邊發問邊迅速換下睡衣,因為他知道一定是有緊急狀況發生了。
「有個老太太在醫院附近的路口拾荒時,被一輛酒駕的車子撞個正着而就近送進醫院裏。可是醫院的救護車半個小時前才送來一個急症病人到教會醫院去了,沒辦法及時趕回來,消防隊的救護車也剛好出任務去了,醫院的人要我趕快過去,看是否能幫得上忙。」
「我送你過去吧。」喬思羽語畢,衝進浴室洗把臉讓自己清醒。
市區凌晨的街道十分安靜,幾乎沒有半輛車子,所以喬思羽以最快的速度把愛侶送到醫院。
醫院大門口早有一位引頸而望的護士,她一看見林書亞,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林醫師。」
「傷患情況怎樣了?」
護士搖頭。「不知道,她一直昏迷不醒,因為腹部有撞痕,剛剛羅醫師下樓來幫她照了超音波,說看起來好像有內出血的狀況,我們根本沒辦法處理,所以才打電話請你過來。」
「有照過X光了嗎?」
「有。羅醫生說骨頭好像沒異狀。」
林書亞點點頭,快步朝診療室走去,護士亦疾步跟在他身邊。
隨後走進醫院的喬思羽梭巡空蕩、略顯昏暗的等候大廳一眼,看見大柱子邊有三個小小的身影,於是便朝他們走去,那是一女二男三個六歲到十歲不等的孩子;三人神色都透着惶然又手足無措,十歲的小女孩身上的衣服還沾染了一片暗紅,難道這三個孩子是傷者的家屬?
於是,喬思羽便柔聲喚問:「小朋友。」
三雙驚恐失措的天真瞳眸聞聲抬眸,看着這個高大又俊帥的叔叔。
「你們在這裏做什麼?」喬思羽問。
女孩小珍凝視着他片刻才回答:「奶奶被車撞了,倒在地上流了好多血,好心的計程車伯伯幫我們叫了警察。」
小女孩邊說邊用手背抹淚。
「你們有沒有受傷或哪裏會痛?」喬思羽又問。
三個小孩齊搖頭表示沒有。
喬思羽見小女孩還在用手擦淚,便掏出手帕遞上去。「來,用這個擦會比較好。」
小珍看他一眼,才怯生生地接過手帕。
較大的男孩小傑摟着小弟阿富,仰看着喬思羽,膽怯地問:「叔叔,奶奶她會不會死掉?奶奶她流了好多血,我們一直叫她,她都沒有張開眼睛。」
喬思羽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轉移話題。「你們的爸爸和媽媽呢?」
小男孩沉默了。小姊姊抹了把眼淚,小聲地說;「爸爸去工作,很久沒回來了。媽媽也是。」
女孩雖然說得含蓄,但喬思羽一聽便知這三姊弟被不想負責的父母拋棄了,任憑他們跟着也許連自足都有困難的奶奶,過着度一天算一天的日子,他記得愛侶接到醫院的電話時說被車撞的是個拾荒老太太。
「你們這麼早就出來幫奶奶的忙嗎?」他問。
三個孩子點頭。
喬思羽不自覺在心裏嘆口氣。這個時間、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是在被窩裏睡得正香甜才是,但窮困使得祖孫兩代不得不在這個時間提早在街頭尋求生存,於是他憐惜地摸摸三個孩子的頭頂。「你們都是孝順的好孩子。」
三姊弟被如此稱讚,不由得面露靦腆。
過了三十分鐘,陪着三姊弟的喬思羽看見兩個身穿手術衣的護士走了出來,心想急救應該結束了吧;果然不久后,就看見還穿着手術衣的愛侶走了出來,不由得趨前幾步急聲問:「情況怎樣了?」
林書亞拿下手術帽,輕吁了一口氣。「動了緊急手術,止住了內出血,日前生命跡象穩定,外傷並不嚴重,但頭部有傷,是否有腦震蕩或怎樣,因為這裏沒有那麼精密的儀器可做檢查,所以必須轉院,等救護車回來后我要隨車過去,你可以先回家,不必等我了。」
「這樣啊……」喬思羽不自覺地看了三姊弟一眼。
這時,林書亞轉首四望。「奇怪,傷患的家屬還沒有到嗎?」
「其實已經在這裏等很久了。」喬思羽向愛侶偏偏頭示意。
只有三個小孩?林書亞實在不敢置信。
喬思羽開口說:「小姊姊說他們的爸媽都出去工作,已經好久都沒回家了,他們三姊弟一大早便出來幫奶奶工作。」
看來是所謂的隔代養育,狀況還頗為嚴重呢,林書亞不知該如何向三個小人兒解釋他們奶奶的傷勢,以及他所採取的急救措施和即將轉院的事。
一直凝看着林書亞的小珍,鼓起勇氣輕聲問:「請問您是醫生叔叔嗎?」
「我是。」林書亞蹲下身來,讓彼此可以平視着對話。
這個醫生叔叔長得好漂亮哦。小珍看着他,兩頰微感發燙,輕聲再問:「奶奶會死嗎?」
林書亞想了一下才回答:「目前已經沒有生命的危險,但仍需要做更進一步的觀察和治療,所以等一下我們要送你們的奶奶到更大的醫院去。」話落,微頓,詢問:「你們有叔叔或伯伯嗎?」
小珍輕輕一點頭。「有叔叔和姑姑。叔叔在台北流浪,姑姑嫁到桃園,我有跟警察伯伯說姑姑的電話號碼,警察伯伯說會幫我通知姑姑。」
叔叔在台北流浪?想必是飄泊無方了,還真是令人頭痛呢。林書亞只是看着三個小孩,無言。
這時,一個護士前來通知。「林醫師,再五分鐘救護車就回來了。」
「好,我知道了,謝謝。」林書亞向護士道過謝后,轉頭看看小姊弟,思索片刻后問:「你們要不要先回家?我請這位喬叔叔送你們回家。」
三姊弟互看一眼之後,小珍才怯生生地說:「我們想和奶奶在一起。」
小姊弟的要求讓林書亞頗感為難,救護車根本載不了這麼多人。
喬思羽見狀就說:「我開車載他們跟着救護車一起過去吧,還得跟他們的姑姑聯絡說明轉院的事。」
似乎除此之外別無它法了。林書監站了起來,轉身面向伴侶。「那就麻煩你了。」
喬思羽回以微笑。「放心交給我吧,我會負責照顧他們的。」
「那我去換衣服了。」林書亞說完,轉身走了進去。
這時小珍抬起頭怯生生地說:「喬叔叔,謝謝你。」
喬思羽聞言,有點驚訝。這小女孩怎會知道他姓喬呢?接着想起愛侶剛剛說了句「喬叔叔」,沒想到小女孩這麼機靈,思畢遂微笑着說:「這沒什麼。」
五分鐘后,醫院的救護車回來了,隨車的救護人員幫忙把病患和儀器送上車,待林書亞也上車后,再度朝教會醫院出發。喬思羽讓小姊弟坐上轎車後座,跟在救護車後頭出發。
小姊弟很拘謹地坐在後座,年僅六歲的阿富睜着一雙眼睛好奇地看着窗外。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坐轎車。
救護車抵達教會醫院,把老太太送進急診室做更進一步的詳細檢查。
喬思羽陪着三個孩子坐在等候室的椅子上,等待着愛侶前來說明最新狀況。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過了半個鐘頭,仍不見愛侶出現,心想,難道是老太太的情況急轉直下?
又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的聲音變吵雜了,外面的車聲也變多了,是天亮了嗎?喬思羽抬手看了眼手錶,都已經六點多了;再看一眼乖乖坐在一旁的小姊弟,不由得心想三個孩子不知肚子餓了沒?這裏應該有賣餐點的地方吧。
正當他想詢問小姊弟要不要吃些什麼時,眼角餘光卻瞄見愛侶朝這邊走了過來,喬思羽忙起身迎了上去。「老太太的情況怎樣了?」
林書亞被他問得有點莫名其妙。「目前很穩定,除了是否有腦震蕩還需要觀察外,其它大致上沒什麼問題。」
喬思羽聞言,不覺有點氣惱。「那你為什麼這麼久才來?害我以為發生了什麼憾事。」
「這樣啊,不好意思。」林書亞對他露出歉然的笑意。「做完檢查后我本來是要過來的,結果急診室那邊送來了三個因汽、機車對撞的傷患,因為三人的傷勢都頗為嚴重,韓主任便要我幫忙救治,我就留在那裏幫忙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或許愛侶不管走到哪裏都是別人急難時的救護天使,喬思羽除了為自己的心急感到歉然外,更想給愛侶一個讚美的擁抱。
林書亞看了三個小姊弟一眼。「和他們的姑姑聯絡上了嗎?」
喬思羽點頭。「我已經在電話中確實告知醫院的名字,但路途遙遠,似乎不會那麼快抵達,我想留到他們的姑姑和姑丈到了再說。」
「我必須回去了。」林書亞看着伴侶,「我今天早上排了兩台小手術,既然你要留在這裏,我去請櫃枱的人幫我叫部計程車。」話落,就欲轉身。
「書亞。」喬思羽發聲喚住他。「我……很抱歉。」
「不用介意,我又不是小孩子。」林書亞給他一個釋懷的笑容,向他及小姊弟揮手道再見。
喬思羽懷着愧疚的心,目送愛侶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
「喬叔叔——」小珍仰首看着喬思羽。「對不起,我們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的事,你不必想太多,反正喬叔叔現在正在休假,所以時間很多,可以多陪你們一會,沒有關係的。」喬思羽摸摸她頭頂,接着轉向兩個小兄弟。「已經天亮了,叔叔去買些早餐來大家一起吃,你們在這裏乖乖等哦。」
小姊弟點點頭。
大約二十分鐘后,喬思羽提着兩大包東西回來,拉來閑置在一旁的小桌子,把東西放在桌上。
「來,這是皮蛋瘦肉粥,一人一碗,快趁熱吃。」喬思羽取出三大碗的粥,把蓋子打開,一股誘人的香味立刻飄散在空氣中。
喬思羽把湯匙遞給小姊弟,並催促他們快吃。
小姊弟好久不曾看過這麼像樣的東西了,又被粥香引得飢腸轆轆,小兄弟早已迫不及待,一匙又一匙把熱粥送進口中,小珍在稍稍遲疑后也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喬思羽看着小姊弟,心想,就由他具名向老爸成立的清寒救助基金會申請,協助這三個弱勢的小姊弟安心地長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