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星期四的早晨，顧亭雲正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小說，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連起身也懶，努力地伸長手從一旁的小兒上抄起了話筒。

「小亭。」雷少昊低沉的嗓音響起。

「什麼事？」顧亭雲有些驚訝，雷少昊從來沒有在上班時打電話回來過。

「我今天開會的資料少帶了一份，可以麻煩妳找一下嗎？我請秘書回去拿。」他剛才查看公文包，才發現下午開會要用的資料少拿了一份。

「好啊！放在哪裏？」難得一向小心的他也會忘了帶東西。

「應該是在書房的桌上吧，用一個牛皮紙袋裝着。麻煩妳，我下午兩點開會要用。」

「好。」顧亭雲看了看鐘，快十一點了，「乾脆我拿去給你好了。我正好想出去走走。」

今天天氣不錯，她想去植物園晃晃，還可以帶着簡單的食物去野餐。

「好，那麻煩妳了，我等妳。」雷少昊留下了公司的地址，就掛上了電話。

顧亭雲到雷少昊的書房，花不了多少時間就找到了那隻大公文袋。她用現有的材料準備了一些壽司、三明治，帶着幾本愛看的小說，準備下午到植物園去。

顧亭雲坐着出租車，不一會兒就到了雷少昊事務所所在的大樓。這是一棟由雷少昊自己設計的現代化辦公大樓，全部採用玻璃幃幕，大樓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氣派非凡，搶盡了其它辦公大樓的風釆；整棟大樓裹都是「環宇集團」的關係機構。

「請問雷先生在嗎？」顧亭雲問着一樓的櫃枱小姐。

請問是哪一位雷先生？」環宇是雷家的家族企業，大樓里很多人都姓雷。

「雷少昊先生。」

「雷建築師的事務所在十三樓。」

「請問，雷少昊先生在嗎？」搭電梯到了十三樓，顧亭雲又問了一次。

「請問妳有預約嗎？」十三樓的櫃枱小姐剛才已經接到一樓打上來的電話了。

「沒有，不過是他要我來找他的。」

「請問貴姓？」櫃枱小姐又打量了她一番。

一個穿着Ｔ恤和牛仔褲的小女生，還背着大大的背包，看起來就是一副學生的模樣。

「我姓顧。我是他的管家。」

「管家？請等一下。」櫃枱小姐狐疑地拿起話筒詢問，沒聽過雷老闆什麼時候請了個管家，還是個年輕的小女生。

「雷先生請妳過去。」放下了電話，小姐帶顧亭雲到了雷少昊的辦公室外，一路上還在猜測着。

管家？這麼年輕的女孩子做這種工作還真少見。

「小亭，妳來了。」不等秘書通報，雷少昊就自己出來了。

這下子不僅是帶路的小姐，連雷少昊的秘書也嚇了一跳。

沒聽過雷老闆叫人叫得那麼親密的，還主動出來迎接人。

「喏，這是你的東西。我走了，不耽誤你上班。」顧亭雲把東西遞給他，就打算轉身走人。

「不急吧！」雷少昊急急伸手抓着她，「難得出來，就進來陪我坐坐。妳還沒有來過我的辦公室，我待會兒還可以帶妳參觀一下。」他還不忘吩咐秘書送茶進來，看樣子是不打算馬上放她走了。

雷少昊的辦公室就和他的人一樣，給人一種陽剛的感覺。一整片落地窗，拉開了遮陽窗帘，剛好充分捕捉了亮麗的近午陽光；再配上紅木的辦公桌、書櫃、真皮沙發，的確氣派。

「待會兒打算要去哪？」

看她白Ｔ恤、休閑鞋！還帶着一個色彩鮮艷的大背包，八成是打算要去那裏閑逛。

「想到植物園去晒晒太陽。」

這時，秘書開門送了茶點進來。

「我待會兒開車送妳去好嗎？」現在外頭太陽正大着，他有些捨不得看她曬太陽。走路大概二、三十分鐘的路程，開車一會兒就到了。

「不了，植物園近得很，我想用走的。」顧亭雲想優閑地慢慢散步過去。

雷少昊傾過身用手輕輕拂了拂她垂下來的劉海，笑着說：「這麼大的太陽，也不怕被晒成人干。」

秘書看到雷少昊這個動作，差一點嚇得打翻了手中的茶。

天哪！雷老闆雖然女伴一直沒有斷過，可是他一向公私分明，很少帶女伴來事務所，也不會在有外人時對女伴做出什麼太親近的動作，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雷老闆對一個女孩子講話這麼溫柔。

「才不會，我喜歡在太陽下散步。」顧亭雲笑着響應。

「那陪我吃中飯總可以吧？」他就是不想她這麼快走。

「不用了啦！」顧亭雲覺得雷少昊很有趣，晚上還不是要見面，他怎麼一副好象很久才能見一次面的樣子？

「我自己帶了野餐出來呢！」她伸手拍了拍袋子。

「喔？是什麼？」野餐？她還真有閑工夫。「是壽司和三明治喔！我用昨天剩下的材料做的，味道應該還不錯。」她高興地說。

「乾脆你陪我吃飯好了，我做的應該夠兩個人吃。」

「好啊！」雷少昊高興地回答。他天天吃外面的便當早就吃怕了，每次吃中飯都在想着回家的晚餐；今天可以換換口味，當然是求之不得。

於是，兩個人就泡了咖啡，吃起顧亭雲帶來的午餐。一邊吃，雷少昊還一邊抱怨他每天中午的伙食。

「我真高興有了妳，我的生活真的因為妳改變了很多。」這種語焉不詳的用詞，也算是一種另類表白吧！

顧亭雲倒是沒想那麼多，她正在考慮其它的事。

「我想……」她偏着頭想了一下，「如果我把到書局的時間調一下，應該每個星期有幾天可以替你帶午餐過來。你覺得怎麼樣？」

她每星期會有兩、三天來附近逛書局，如果把時間調整一下，中午就可以替他準備午餐帶過來了。

送午餐？雷少昊聽了大喜過望，以後就可以擺脫外面那些制式又油膩的午餐了，而且還可以在中午的時候看見她。

「太棒了！」他高興地摟緊了她的肩，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

這只是個輕巧又頑皮的吻，但是兩個人都不由得愣了一會兒。

自從顧亭雲搬到雷少昊家住之後，或許是由於兩個人都是年輕人，而雷少昊對她又有一種寵溺的保護欲，像搭肩、拉手的動作是常有的；不過因為沒有太特殊的含意，兩個人一向也不太避諱。

而這次，是他們第一次親吻。雖然只是吻額頭，但是終究和平時的肢體動作不太相同，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接觸，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以後就麻煩妳了。」清了清略啞的嗓子，雷少昊說道，他心裏好象有種感覺，但是又虛幻得抓不住。

「不會，這是我該做的；而且是順路嘛。」顧亭雲也回過神來，笑着客套兩句。

「別這麼說，妳有空就順道過來看看我啊！不一定要帶午餐，只要能陪我吃飯，我就很高興了。」雷少昊高興地說。

其實午餐倒還是其次，可以看到她才是最令他高興。

近來，他推掉了大部分的應酬，一下了班就儘快回家，想回去看看那個在家裏等着他回去的小女人，深刻地感受那種歸屬的感覺。現在中午也能看到她就更令他滿足了。

顧亭雲有些摸不清楚他在想什麼。重點不是送午餐嗎？怎麼演變成只要人到就好？

「我該走了。」酒足飯飽，人家該上班了，而她也該走人了。

雷少昊堅持送她下樓，又用了「出租車不好叫」、「公車太擠」那一套說詞，慎重地約定了：下班接她一起回家。

那種依依不捨的樣子，還真嚇壞了大樓的櫃枱小姐。

這是雷建築師第一次在公司對一個女人表現得這麼體貼哩！

步出了大樓，顧亭雲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剛才被雷少昊吻過的額頭，覺得臉上一陣發燙，心裏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覺向四肢擴散開來。

是因為男人的體溫比較高嗎？她覺得雷少昊的唇熱熱的，比午後的太陽還要高溫。

她知道雷少昊對女人很溫柔，他的交際手腕很高超，或許這個吻對他而言並不算什麼。就算這樣，她的心裏還是甜甜的。

甩甩頭，顧亭雲決定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拋掉，大步朝植物園邁進。

這一個月來，辦公大樓里的人都知道雷建築師有了個常常送飯來公司的小女伴。

根據總機和秘書的消息，每天上午十點，那個「小亭」就會撥電話過來通知雷少昊她是不是會來辦公室。

每當她說要來，雷建築師的好心情就會持續到中午；如果不來，他就會垂頭喪氣地去吃飯，或是吩咐秘書替他準備午餐。

日子一久，底下的人都把小亭的出現與否當作主子的心情指針；如果她不來，就沒有人會在十點過後、午飯之前的時間去找老闆。雖說雷少昊一向是個明理的上司，不過也沒有人會閑來無事去自討苦吃吧。

她真的只是雷建築師的管家而己嗎？

看雷少昊對她那種近似情人般的溫柔舉止，全大樓有近九成的員工不相信不過，又有近九成的女職員強迫自己去相信。

畢竟，自從雷家的幾個兄弟相繼結婚以後，大樓里的黃金單身漢已經愈來愈少了；再加上雷少昊不但是雷氏建築事務所的主持者，同時也是「環宇集團」的繼承人之一，條件可不是一般金龜子可以比得上的。

而且依照雷少昊以往的獵艷紀錄，他一向只和成熟的美女交往，不會對那種乳臭未乾的小孩子有興趣的，看樣子，那個小亭真的只是個管家而已。

不過無論那個小亭到底是不是管家，都使得其它人十分羨慕--只要可以和雷老闆朝夕相處，要引起他的注意，還怕沒有機會嗎？

近午，雷少昊的二哥雷少任出現在雷少昊的辦公室衷。雷少任在大樓的十樓主持一家貿易公司，經手「環宇」大部分的進出口業務。雖然兄弟在同一棟大樓，不過因為工作繁忙，兩人一個星期往往見不到幾次面。

「少昊，聽說近來有個美女都會來陪你吃中飯？」

雷少任的老婆尚若玫也在同一棟大樓工作，她聽到了風聲，特地差丈夫前來刺探傳言的可信度。

「什麼美女啊！只是個小女孩而已。她是我請的管家。」雷少昊笑着回答。傳言總是較事實誇張許多。

「請管家做什麼？」少昊都一個人生活那麼久了，怎麼現在才想到要請管家？

「她菜做得不錯，又正失業中……你也知道的啊，就是隔壁顧先生的孫女。」

「顧先生的孫女？」他和若玫之前就住在少昊現在的房子裏，所以他是認識顧家夫婦的。

可是，好象有什麼不太對勁……

他見過顧亭風幾次，那個時候顧亭風就已經快二十五歲了，那麼他的姊姊應該不會是個「小女孩」吧！

「你是說……顧亭雲？」雷少任再確定一次；他記得顧亭風的姊姊應該是叫這個名字。

「沒錯，就是她。」雷少昊挑挑眉。

「她是『小女孩『嗎？」她也該有二十七、八了吧！

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女性，雖然不能稱做「老」，但也絕對不是可以用「小女孩」來形容的年紀。

雷少昊正要回答，就被秘書打斷了。

「雷先生，顧小姐來了。」跟在秘書身後的，正是脂粉未施的顧亭雲。她從秘書的背後探出頭來對雷少昊扮着鬼瞼，兩條辮子垂在身後晃蕩。

雷少昊不由得笑了，她這個樣子，難道不是個小女孩嗎？

雷少任看清了來人，不由得輕輕皺起了眉。

平心而論，她看起來的確是個「小女孩」。

清靈的大眼、紅潤的唇，她無疑是個美人；不過她那一身休閑的打扮，再配上兩條麻花辮，真的是個「小女孩」模樣。

顧亭雲看到辦公室里另外坐着一個人，櫻唇一揚，對他露出了個笑容。

「你好。」這人有些面熟。

「顧亭雲？」雷少任不太肯定地問。

她真的是顧亭風的姊姊嗎？顧亭風可是個身長將近一九０的男人哪！眼前這個人，小小的個兒，頂多才一百六十公分。

「是。」顧亭雲再看看他，努力地在腦海中搜尋屬於他的記憶。他真的很面熟……

「小亭，他是我二哥，雷少任。」雷少昊向她介紹。

「我想起來了，你以前住在我們家隔壁！」顧亭雲想起來他就是種杜鵑花的那對夫妻。

「是，好久不見。」雷少任笑應着。這樣看來，她真的是顧亭風的姊姊。

「留下來一道吃午餐吧！」用餐時間到了，雷少昊邀着雷少任一起用餐。

「喔？你還有飯可以分我嗎？」雷少任瞄了瞄方才顧亭雲擱在茶几上的小袋子，故意問着。

「別想！」雷少昊輕打了打哥哥的胸膛，「自己去把嫂子準備的午餐拿來！」

他清楚得很，二嫂是會替哥哥準備午餐的；想要吃小亭做的午餐，門都沒有！

於是，雷少任下樓去拿了午餐，再由顧亭雲泡茶，三個人在雷少昊的辦公室里享受午餐。

用完了午餐，雷少昊照例要送顧亭雲下樓，顧亭雲礙於雷少任在場，婉言拒絕了。

「那下了班我到『莫內』找妳，我們再一起去買菜。」雷少昊手指輕輕撥撥她額前的劉海。

「莫內」是上次那家咖啡館的名字，兩個人常常會約在那裏，等他下班了再一起回家。

「你好象很喜歡她？」雷少任看弟弟對她那麼親昵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問。

「她是個很可愛的女孩。」雷少昊聳聳肩。

「只是這樣？她長得不錯呀！」雷少任知道他這個弟弟一向對女人很體貼，不過那僅止於成年人間彼此的欲求，對顧亭雲那種寵溺的神態，他還是第一次看見。

看樣子，流言是有幾分可信度的。

雷少昊笑着回視哥哥，他也被流言影響了嗎？

「放心，我是不會打一個小女孩的主意的。再等個五年十年還差不多。」

「小女孩？」雷少任露出帶着捉弄的笑容，沒想到他這個弟弟也會有「識人不清」的一天。

一切真的好玩了！

上午十一點多，雷少昊剛從會議室開完會出來，秘書就向他通報：「雷先生，力達的王小姐來了。」

王佳美是雷少昊以前的女伴，父親是經營建設公司的，和雷少昊也曾經有業務上的往來。

雷少昊一進辦公室，王佳美就撒嬌地朝他身上靠了過去。

「雷，好久沒看到你了，想不想我？」她又細又軟的語氣可以膩死人。

雷少昊也習慣地摟着她的水蛇腰，「當然想。怎麼突然來了？」他順勢在她的紅唇上吻了一下。

王佳美拉雷少昊坐在沙發上，自己坐在他的腿上，笑着說：「想你啊！最近又認識了哪家的小姐？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真是太壞了。」說著說著，她的手指已經解開了他的領帶和胸前的扣子。

「怎麼會！最近實在是工作太多了，好多設計稿要趕，忙得很。」才剛說完，雷少昊心裹就驚跳了一下。

最近的工作的確是多了點，但是這種狀況以前不是沒有過，他從前一樣可以白天工作，晚上還是有充分的精力陪伴女伴、應酬。

可是這一陣子，他一下了班就只想早點回家，甚至還把許多工作帶回家去做，的確和以前太不一樣了。

是因為小亭嗎？

怎麼可能！

這時王佳美已經解開了雷少昊襯衫全部的扣子，舌頭輕舔着他結實的肌肉，

「其實，爸爸原本也想要來找你。」

「是為了『加州大市』的案子嗎？」雷少昊沒有拒絕王佳美的殷勤，他已經太久沒有找過女伴了，而以前和王佳美的經驗一向都很愉快。

「是啊！爸爸想請你幫他這一次，畢竟你的作品風評一向很好。」王佳美的父親曾經想請雷少昊設計一個案子，但是被雷少昊因為工作太忙而推掉了。

「他還真聰明，知道要找妳來。」美人計？他一向不吃這一套。

「不是啦！」王佳美是知道雷少昊的行事作風的，嬌嚷着抬起頭，「我爸可不敢這麼想，是我自己想請你幫忙的。力達現在真的很需要好房子。」有了雷少昊設計，等於就是可以大賣一空的保證書。

雷少昊思考了一番，力達現在財力不穩的風聲在市場上稍有耳聞，倒閉是不至於，但是確實前幾批房子都賣不好；他現在做個人情給王老闆也沒什麼不可以，畢竟力達和環宇集團的關係一直還算不錯，或許以後還可以有回收的機會。

「等一下和我的秘書約個時間好了，我再找時間研究這件案子。」多接一件，對他還不會造成太大的負擔。

「雷，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王佳美笑着又撒起嬌來，開始解雷少昊的皮帶。

「正事談完，我們還是來敘敘前情吧！」

雷少昊笑着拉開王佳美紅色的洋裝，開始細咬着她白嫩的肩膀，一雙手上下游移。

辦公室里，漸漸充斥着細細的嬌吟……

顧亭雲一開門，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情景。

今天她到公司的時候，秘書正好不在位子上，她想反正差兩分鐘就十二點了，雷少昊應該已經忙完了才是，就決定自己開門進去。

她還很有禮貌地，先輕輕敲了門。

當然，裏面的兩個人是不可能聽見的。

沒聽見有人應聲，她以為雷少昊不在；本想放了東西就走的，誰想到才一推開門，她就看到他們了。

一對男女衣衫半褪，兩個人都正處在乾柴烈火的狀況當中。那個女人跨坐在男人的腿上，一雙玉臂正環着那個男人的脖子，而那個男人正肆意地撫摸着女人豐滿的上身，沒有人發現她已經來了。

顧亭雲沒有想到要進去，那個時候，她根本沒有想到自己要做什麼，只是站在那裏。

站在那裏，看着他們。

那個男人，她是認識的；而那個女人，她應該沒有見過。

不過那又怎樣呢？雷少昊的女人多得很，她也很清楚，看到這一幕，她不應該意外才對。

不過，她還是只能站在那裏，用一對大眼死死地盯着兩個人，好一會兒才勉強移轉視線，輕輕地關上門。

「顧小姐……」秘書正站在她身後，一副做錯了事的表情。

她怎麼知道才只是離開幾分鐘就出了亂子呢？

顧亭雲看到秘書的表情，反而露出了微笑。她提起精神，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裏面的人在做什麼妳應該知道吧！小聲一點，別吵到他們啰！」她順手把午餐交出去，「雷先生如果問起來，就說我先走了。」

「顧小姐，妳……」怎麼她的反應這麼鎮定啊，秘書也被搞胡塗了。

幾個星期下來，雖然顧小姐一直說自己是雷少昊的管家，但是她一直認為他們一定是情人關係；可今天看起來，好象又不是……

「我就說妳誤會了嘛！」看秘書的表情，顧亭雲也知道她在想什麼。「我只是雷先生的管家而已。」她再次強調，回頭就打算要走。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麼似地又回過頭來，「請你轉告他，我今天會自己回去，不必麻煩他來接我了。」

現在，她只想好好想一想，自己剛才那種失神的反應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是不習慣吧！

坐在「莫內」，顧亭雲這麼告訴自己。

她只是突然看到一對男女那麼親熱，一時之間不能適應而已；她平常連限制級的電影都很少看，哪受得了真人活色生香的表演？

那麼，剛才她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她只會獃獃地望着他們？那時她只覺得彷佛整個人被雷擊中，被作成了碎片，連反應的力氣也沒有。

那是什麼感覺？不是難過，也不是生氣，而是一種彷彿被背叛了的心情。

真是個傻瓜！她嘲笑自己。人家只是她的老闆而已，又不是情人，有什麼好被背叛的？

所以，真的只是「不習慣」吧！她可千萬不能被雷少昊平日那種溫柔的態度沖昏了頭啊！

更何況雷少昊的風流她是知道得很清楚的；他以前不就曾帶了個女人回家，還被她打斷了好事嗎？

雖然在她當了他的管家之後，雷少昊就沒有再帶女人回來，不過那應該是顧慮到她剛搬進他家，不好意思明目張胆把人帶回來，日子一久，還是會故態復萌的；那麼，她就該早點習慣才對。

弄明白了自己的想法，顧亭雲反而有點后侮了。為什麼不讓雷少昊來接她呢？今天要去市場補貨，要買的東西好多啊！

回醫院去看看吧！好久沒有回去，不知道大家怎麼樣了？雖然陳奕勤當初不准她回去，可是去探望探望應該不犯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