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夢
微涼的指尖行過平滑的肌理,雙唇觸上他背脊,以着綿密不斷的細吻減輕他因情事帶來的痛楚。推入的動作緩慢,直到感覺到手中的灼熱逐漸恢復了硬度,才略為加快了速度──
「呼、冽、快……別、別再、我──」
想說的是「快點結束,別再這樣『折磨』我」,可痛楚與快感交相侵襲下,竟成了萬般挑逗的話語。臉色因而一片通紅,尤其在身後傳來一陣輕笑之時。
「怕我不還你嗎?」唇瓣移到他頸際輕輕啃咬,「我可從沒食言過……下回便是你直接抱我或玩什麼花招,我都會由着你的。所以刻下專心享受吧。」
「我、我不是……啊──!」
未竟的話語轉為一陣難以壓抑的呻吟。俊美端麗的容顏在聽到如此聲響時乍然一熱,澄幽的眸子難得的有了一份狂亂。軀體至此已是緊密相合,包圍着己身的熾熱正焚燒着向來清冷的神智……
就像、上癮一般。
對於他的身體,不管是用什麼樣的方式……自己,都無比的眷戀。
不論是被他充滿着的時刻、又或是像現在這樣的時刻。
相處的越久,想要的就越多。
即使理智的某處很清楚的警告着,心底卻仍是有些渴望就這麼纏綿榻上……
「煜……」
低喚間,情事已然轉趨激烈。聽着身下戀人竭力壓抑的呻吟,心頭微地一酸,身子卻已與心智違背而先一步解放了……
***
「對不起……」
目光凝向正縮在浴池裏難為情的清理着身子的東方煜,白冽予一句道出,又自愧疚的垂下了眼帘。
一時心神不囑竟然便忘了自製解放在他身子裏。明知他還無法接受這樣的行為,卻又令他如此難堪,實在──心思當下更是紊亂,連同先前殘留的微酸。
「冽……」
瞧着眼前戀人愧疚的模樣,東方煜一陣不舍,而在確認該清的都清好之後尷尬的向他招了招手。
其實他並沒錯……情事正熾還能像他那樣屢屢及時抽身委實了不起──至少東方煜自認自己沒這個能耐。而且,雖然還是不願意承認,但他真的有……享受到。既然本就是你情我願,又有什麼好在意的?
此時,一臉歉然的白冽予已然行至浴池旁──這般聽話柔順的模樣,多半昭示了他此刻的脆弱。
東方煜因而一嘆。一個抬手拉住那雙微涼的素手,微一使力將他拉進了浴池中緊緊抱着。
「照你的想法,那我豈不是該愧疚得去自盡了?」
「……不……這種事我並不介懷,但你──」
「別說了、別想了。其實……心理準備我早就有了。咱們從來就都是對等的,你如不希望我因此愧疚,便不該如此自責。」
「嗯……」
一個輕應,染上浴池水氣的眸子揚起,輕易的就挑勾起最深處的渴望。
東方煜尷尬的望着懷中的戀人,意外的發現那張容顏之上竟閃過一抹赧然,卻旋又化為熟悉的輕笑。
「以前還說沒法?現下不是一下子就起來了嗎?」
「我──」此一時彼一時也!想這麼辯解,一時卻是說不出半個字來……
直到他發覺戀人濕衣緊纏的身子正有意無意的摩擦着那不受控制的慾望。
「冽……」
「就當作陪罪吧!」笑意瞬間染上只屬於他的溫柔──「現在、明日、後日……」
就暫時放縱幾日吧?有什麼該補的,下回一起補……
***
「真是美好的春夢。」
看着面前滿臉通紅的東方煜,白冽予悠哉的啜了口茶,「我好想將他化為現實,你呢?」
「冽……」
面對如此詢問,東方煜只能抱以無奈的苦笑。他也不是沒做過春夢,卻沒想到戀人會這麼巨細靡遺的說出自己的春夢。
心下正自如此作想,耳邊卻又是語聲響起,而且還近在咫尺:「對了……你夢中的我,又是如何呢……」
東方煜方入口的茶因而噴了滿桌。
他的戀人……果然是無敵於天下啊!
***
夜。
看着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房間,東方煜不由得一陣無奈。今早白冽予只說了一聲「我出去一下」便走了整天沒回來。雖說他的能力絕對自保有餘,可這麼不見人影總讓人心頭不大實在。
心下煩悶,忍不住便在房中一個勁兒的踱起步來。思緒幾轉終是難以按捺的正打算出去尋他,耳朵卻已敏銳的捕捉到了由遠而近的腳步聲。
因而大喜出迎:「冽,你回──」
「小心!」
怎料入眼的卻是戀人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盅不知什麼的東西飛快衝入屋中擱下的模樣,還連帶勾起了一陣濃濃的藥味──一種不同於戀人身上的清香的味道。
眉頭因而微蹙,關上了房門朝小桌走去。
只見白冽予朝他微微一笑,將葯盅的蓋子打開,並取來兩隻碗擱了。東方煜趨前一看,那葯盅里滿是深褐色的液體,裏頭還有一根長長的──
「這、這是──」
隱隱猜想到了眼前事物的名稱,額際因而開始隱隱作痛。可眼前的戀人卻像是毫不在意,拿起湯匙將兩個碗各裝了八分滿。
「喝吧!前幾日過於縱慾,該好好補一補才是。」澄幽的眸子有着一分令人難解的笑意,「我特地燉煮的葯湯,別浪費了。」
「……上面這個、該不會是……鞭……」
「虎鞭。」這次連唇角都帶上了笑,拿起碗直接遞到他眼前:「味道可能不大好,就請你多擔帶了。」
「可、可是……呃、你也要喝?」
「難道你要我滋陰?」
「不、我沒這個意思……可是、這個鞭……」
吞吞吐吐的同時,目光忍不住又移到葯湯中的某個物體上。心情登時覺得一陣煩悶。就算是要補,也用不着連煮好的鞭也一起帶來吧……喝湯不就有效了嗎?
似乎是察覺了他的心思,白冽予乾脆的擱下了碗,起身行至他身前。
單手勾住他的頸項,另一手則輕輕抬起他的下巴,讓彼此的視線交會。
「你討厭虎鞭?」
「也不是討厭……只是要我吃這個,總覺得有些……」
不太妥當。他當然也知道該補一補比較好,可要他看着虎鞭喝虎鞭葯湯,心頭忍不住就是一陣煩悶……
卻聽身前低幽語音入耳:「那麼,我的呢?」
「你的?」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東方煜有些不解的看着戀人,「你的什麼?」
白冽予一陣輕笑,一把將他垂落的手執起,按上自己的腰帶。
「當然是鞭了……」
語音初落,已然拉着他的手解開自己的衣帶……
東方煜聞言只覺得腦袋一炸,全身亦是立時一熱。眼前戀人的前衫已開,半裸的身子直接呈現在眼前。當下更是難以按捺,雙手握住他的腰際,而自埋首,將那已微微勃發的慾望含入口中──
「啊、煜……」
一個用勁引得懷中的軀體微地一軟,伴隨而出的是亂人心神的艷情呻吟。白冽予雙手攀着他的肩,澄幽的眸子染上迷濛,紅艷的唇瓣微張,在喘息輕吟之外輕輕泄出幾字:
「把我整個人……都吃得乾乾淨淨吧……」
***
乍然驚醒,渾身止不住便是一陣躁熱。
本只是靠在桌上小睡一會兒,誰曉得會……東方煜無奈的倒了杯茶潤潤口。這種春夢,要他怎麼好意思說?
白冽予如果知道了,不知會如何作想……
卻聽房門開闔之聲響起。東方煜抬眼,只見白冽予端着什麼走了進來。仔細一瞧,赫然是一個葯盅。四周,還飄散着濃濃的藥味……
心下因而暗叫不好:「這是──」
「虎鞭湯。」戀人面上勾起了一個美麗的笑,打開了蓋子:「剛才你睡覺時一直喃喃念着,怕你是不好意思直接說,所以先替你弄來。」
不會吧……
東方煜聞言一陣暈眩。勉強鎮着心神往裏頭一看,某個東西,正如同夢中一般在葯湯中若隱若現……
「我可不可以……」
「嗯?」
「我可不可以不要吃『虎』鞭,」咽了咽口水,「改吃……你的……」
最後的幾字細若蚊鳴,因為尷尬。
他是不太敢期望什麼。可至少別讓他真的看着虎鞭喝虎鞭湯……
白冽予聞言一怔,而旋即再次化為笑容。他將蓋子重新蓋了上。
「沒想到會從你口中說出這種話……有本事就來吧。」
「嗚……咦?」
搞清楚了戀人的意思,東方煜面上一紅,手腳卻已乾脆的行動了。一個伸手將他擁入懷中。指尖輕解他衣帶,而一如夢中一般將他「吃得乾乾淨淨」。
只是……又一次深入戀人體內的同時,一個念頭隱隱浮現腦中──
這樣,不是更得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