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芝羽早就已經醒過來了,只因還有些事尚未想清楚,所以她索性裝睡,避免一睜開眼睛,就得面對振桓關心的眼神。
她不懂,他為什麼要騙她,說他已經死了。為什麼?
是他終於決定他們並不適合在一起?還是基於她的安全考量?
若真是為了她的安全理由,有必要謊稱他已經死了,讓她對他死心嗎?還是……傷勢!想起那聲巨大的爆炸聲,雖然有他護着,自己仍然受了傷,那他呢?他豈不是傷得更重!他臉頰上的那道疤,是那時候留下來的嗎?
想起一個月前,總覺得有人在暗中看着她,但她並不覺得討厭,反而有種安全感。
現在她知道那雙注視她的眼睛,正是于振桓。
找回失落的那段記憶后,有些事就得到解釋了。例如:他要陪她找回失落,事實上是要她重新認識他,接納他;不肯去大壩,是怕她觸景傷情,想起一切,還有家中的點點滴滴。
如果再有類似上次的事故發生,他是否又會強迫她離開他,或者再死一次?
一年前,雖然兩人相處只有短短的一個月,但她愛他的程度,卻深到無法再和別人談一次戀愛,可見她並不是一時的迷戀;而兩年後的相遇,再一次的重新出發,她同樣又愛上他。
她不能再失去他,一定得想出法子留在他身邊才行。至
於方法嘛,在住院的這段時間,她有得是時間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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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姊,到底怎麼回事?我聽於大哥說你整整睡了一整天,但你沒這麼虛弱嘛!”
逸莧緊盯着芝羽,想從她臉上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藍逸莧,受傷的可是我,身體也是我的,虛不虛弱你又知道了!”芝羽沒好氣的說。
“是嗎?該不會在暗中計劃報復他騙你的事吧。”逸莧用了解的目光看着她。
“報復?騙我?你說什麼我不懂。”芝羽的計劃還未臻成熟,她不想這麼早就告訴弟弟,只有裝傻先瞞他一陣子。
“不懂?是不能懂?算啦,姊弟一場,若需要幫忙,打聲招呼就行了!”
芝羽仍閃着無辜的眼神,不過逸莧早從她的眼中看到一絲的得意,看來她真的正在計劃某件事。
“好久沒看到‘它不理你’,明天帶來給我看看吧!”
“二姊,這是醫院耶!你要我帶只狗進來?”逸莧怪聲尖叫着。
“親愛的弟弟,別低估了你自己的能力。”芝羽安撫的拍拍他的手。
“低估?!我看是你高估我吧!”
“記不記得,上次心妤住院,你的手受傷了。”芝羽閃着一抹狡黠的目光說。
“當然記得。”逸莧伸出右手,耍寶似的伸手在芝羽面前晃。“手指短了一小截,算不算輕度殘廢?”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時你為了要留下來陪心妤,結果沒去換藥!”
“我知道!”逸莧總覺得自己好像被設計了一般,點頭稱是。
“後來你不是到病房的護理站,請護士幫你換藥嗎?你還直誇她技術好,不像外科醫生故意包了厚厚的一層,既不舒服又難看。”
逸莧想起那一次的情形,臉上不覺漾起得意的笑容。
他記得自己走到護理站,頭很瀟洒的支撐在護理站的櫃枱上,用他最真誠的語調說:“小姐,請問你現在有空嗎?”
那名護士小姐立即訝異的抬起頭,一臉不解的盯視着他,留意他接下來要說些什麼。
“別誤會!我不是要請你喝咖啡,我只是想麻煩你幫我換個葯!”他趕緊解釋,並舉起受傷的手。
護士小姐看到他受傷包紮的手指,又聽到他異於常人的詢問方式,樂得大笑出聲,立刻愉快的幫他換藥。
每天例行的護士工作,其實令人有些厭煩,不過若每天都有這麼有趣的事發生,三不五時地調劑一下,也就不那麼枯燥乏味了!這是心妤出院時,那名護士告訴她的。
芝羽看到弟弟的表情,趕緊加把勁鼓吹,“同樣的一件事,別人要求的方式和你不同,得到的結果也不一樣,所以‘它不理你’的事,我對你有信心!”芝羽打氣的說。
“這是兩碼子事!”
“那你去教‘它不理你’說話,請護士小姐喝咖啡好了!”
“我……”藍逸莧哭笑不得的看着二姊。
明知二姊只是想轉移他的注意力,不過對他而言,這倒是一項挑戰。
最近除了工作還是工作,似乎太單調了些,或許該來點不同的!不過“走私”一隻狗進醫院,以證明自己非凡的能力,未免也太幼稚了,他才不會傻到去做這種會毀了他一世英名的事。
至於單調嘛,從芝羽太過有生氣的眼神看來,日後想過得單調些,都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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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振桓離開醫院后,並不是馬上回去休息,他還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必須了解。
他來到浩傑的家中,兩個人立即關進書房裏討論。逸嫣原本也想加人,偏偏被兒子仔仔絆住,沒法子只得留下來照顧他。
“她還好吧!記憶恢復了嗎?”
“不知道。”振桓疲憊的將身體埋進沙發中。“今天她幾乎睡了一整天,能談能聊的少之又少。”
“對不起,有負所託。”浩傑歉然的說著。
“若要怪,還不如怪我。她就在我身邊,而我居然還讓她發生這種事!”振桓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也是我今天來找你的原因。查到了嗎?”
知道振桓所問的是指這件事的主使者,他其實很想隱瞞,不過就算他不說,振桓還是有辦法查明的。
“只怕答案不是你所喜歡的,是凱蒂娜。唐。”
果然,浩傑一說完,振桓立即張大了眼睛。
“是她!她也來台灣了?!”
“是啊!為愛走天涯。”浩傑打趣的說。
“愛?那是雙方面的付出,不能只單憑各人的喜惡來決定一切。”
“現在你有什麼打算?”
“監視她的行動,確定她只是衝著我來,我不希望別人利用她讓事情更複雜化。”
“沒問題!”
隨後,他離開浩傑的住處,在回家的路上想起凱蒂娜。唐,一個驕蠻任性的女孩。她從小就被父親捧在手掌心上,想要什麼都能得到,生平還沒有人拒絕過她,除了他。沒想到她竟然追到台灣!
凱蒂娜的父親是唐人街黑社會勢力的首腦人物,也因此才能放縱她的行為。
不可否認的,她是公認的美女,父親有財有勢,本身條件又好,她的確是有本錢可以目空一切。偏偏她看上了于振桓,第一次聽到別人對她說“不”。
回想兩年前,他為了保護芝羽,不讓她受到傷害,反而讓自己因車子的油箱爆炸,身上受到多處嚴重灼傷,還有些碎片射進他的皮膚里。
記得在醫院醒過來時,看到自己全身幾乎包滿了紗布,他第一個反應是問芝羽還好嗎?而在確定她已無大礙后,他接着開始考慮自己和芝羽的感情世界。
他能因為愛她,就讓她暴露在危險中,隨時成為別人槍桿下的目標嗎?再看看全身包裹着紗布的自己,他能帶着滿身的疤痕去見她嗎?
他從來沒刻意在乎自己的外表過,現在想到可能連臉上也是滿目瘡痍,他不願也不能讓芝羽看到他此刻的模樣。儘管浩傑大罵他是虛榮心作祟,他也只能央請浩傑幫他“暫時”瞞着她,讓她以為他已經死了。
他轉院到一處私人療養院,直到醫生認可,才在義父的安排下,到美國找白雪的父親——亞力,一位外科整容方面的權威。
他也是在美國才認識凱蒂娜的。那時他還是念念不忘芝羽,縱使凱蒂娜對他再好,他仍不為所動。
後來,他被她纏得不勝其煩,加上忘不了芝羽,便在兩個月前回到台灣,原以為能就此結束這段“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千古戲碼,不料,反而害芝羽遭受“情劫”。
他該直搗黃龍找凱蒂娜把事情談清楚?還是避不見面,等待她下一步的行動?
想到這,他煩躁得更用力踩下油門,他不知道該怎麼做,對芝羽才是最好。
遁世!他突然興起這念頭。若能就此和芝羽在一起,倒
也不算是一件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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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由不敢置信的看着父親,他竟然要她和逸宣到歐美去參加一系列的精品傢具展。
“爸,你要我和那個娃娃臉一起出國?”小由瞪着父親,希望是自己聽錯。
“娃娃臉?”
“陳逸宣!”小由賭氣的講出這三個字。
“我可從沒聽你這麼叫過他。”陳老若有所思的看着女兒。
小由扁着嘴不說話,直盯着自己的手指看。
陳老故意重重的嘆口氣,無奈的說:“以往都是由我去,可是今年我的身體差很多,而我也不放心讓你一個人去,所以才要逸宣陪你。至少在語言和人格上,我都信得過他。”
她羞愧的看着父親,她也知道近年來父親的身體愈來愈差了,自己都沒考慮到他,反而只在意自己的情緒反應。
陳老故意駝着背,更加露出老態。
“反正距離出發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你先試着和他相處看看,若真的不行,到時還是我自己去吧!”
“我會試試的。”小由柔聲的應允。
見女兒走出辦公室,陳老才輕吁一口氣。知道她從小就孝順,自己的哀兵政策一定能打動她,這一招比命令她還更有效。
看着女兒的背影,他喃喃自語着,“小由,爸是為你好,你們倆是很合適的一對,忽視逸宣只會讓你將來後悔,還不如現在逼你正視彼此的吸弓I力。”
回到自己辦公室的小由,渾然不知父親的打算,將自己丟進辦公椅,脫掉鞋子將腳縮到椅子上,整個人蜷成一團。自從母親去世后,爸爸就將全部的精力貫注在她和事業上,父女倆相互依靠的日子,算算也快十年了,自己竟都沒注意到父親的年紀已經大了。
她就這麼坐了好幾個鐘頭,若不是逸宣剛好回辦公室,只怕她還會繼續坐下去。
逸宣剛從工廠回來,將新設計圖交給工廠的負責人,討論了許久才回到公司。原以為小由已經下班,往她的辦公室望去,若沒仔細注意看,還真會忽視她的存在。
他輕敲她辦公室的門,沒得到回應,於是擅自將門打開。只見她一動也不動的縮在椅子上,臉上有着脆弱的表情。
他走到她的面前,蹲了下來,輕聲的說:“嗨!”
小由這才注意到他。
“在想事情?我剛從工廠回來,若沒仔細看,還以為你下班了。”
從他蹲在她的面前開口講話,有一會兒她只是看着他,沒注意到他在說些什麼。
三天前辦公室的一吻,到她拉着梁修謹加人原只有兩人的戰爭,這段時間他們刻意迴避對方,沒想到他現在正蹲在她面前。
“怎麼啦?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見她默不作聲,逸宣擔心的問。
小由微微一笑,想起答應父親的話,柔聲問:“我要去看芝羽,一起去嗎?”
沒想到她會開口邀他,他訝異的直點頭,“去呀!”隨即又嘻皮笑臉的說:“佳人邀約,小生隨時奉陪!”
若是以往,小由一定會回他幾句,但在剛剛那幾個小時裏,她頓悟到逸宣以開朗愉快的心情看待人生;而自己則是嚴肅拘謹。如此的人生,似乎稍嫌無趣。
小由淡淡一笑,正想放下腳站起身,哪知一個踉艙差點跌倒。
連續幾個小時蜷縮在椅子裏,雙腳早已麻木無知覺,才一放下就想站起來,還好逸宜眼明手快扶着她,否則只怕她真會在他面前跌得四腳朝天。
“你坐了多久?”
想起和父親交談的時間和現在的時間,她答道:“幾個小時!”
逸宜愕然的看着她,隨即二話不說地開始按摩她的腿,希望能促進血液循環。
看着他的動作,小由有些感動,也有些害羞,直到兩腿都傳來如針刺般又麻又痛的感覺。
“讓我站起來。”她說。
他依言的扶她站起來,縱使辦公室的燈光再昏暗,他仍能清楚的看到她痛苦的表情,知道她現在站着,腳底一定有股萬針穿刺的感覺。
“只可惜你不是印度阿三!”
知道他故意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小由苦笑的說:“縱使我沒躺過針床,走過針椅,現在的感覺也差不多了。”
看到掉落在她額前的頭髮,他順手將它撥回原位。
然而,他的無心之舉卻令小由心痛不已。在內心深處,她總希望有一天,有位深愛她的男子能用最簡單的動作,表達對自己的愛憐,例如為她撥頭髮。
看着她微仰着頭,吻她似乎是一件最正常不過的事。
望着他逐漸接近的唇,想到上次那個吻,小由有些期待地想證實它是否和記憶中的一樣。
當兩唇一接觸,一股輕顫瞬時傳遍全身,她將眼睛閉上,放任自己去細細品嘗這個吻。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結束這個吻,誰也沒忽視對方急促的呼吸。
小由低頭將鞋子穿上,拿起皮包先行走到辦公室門口。
“不是要陪我去看芝羽,還愣在那裏做什麼?”她輕喊。逸宣這才快步走到她身邊,只聽見她繼續說:“就你的年齡而言,接吻的技術算不錯!”
若沒有走廊上的燈光,他或許真會被她給唬了。他興起逗弄她的念頭,狡黠的笑着說:“我的另一項技術比接吻好,你要不要試試?”
小由一聽,正想一巴掌甩下去,手還沒揮下即被他接個正着。
“我是指開車技術,你想到哪裏去了?”
一抹紅暈佈滿小由整個臉,她知道他故意讓她會錯意,不過也只能怪自己太不小心了。
“走吧!再不走會客時間都要過了!”
他不給她反對的機會,直接牽着她的手往外走去。直到坐進車內,她還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任由他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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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點滴終於只剩五分之一時,偷偷的將手背上的針頭拔掉。
“終於打完了!”芝羽輕鬆的說著。
住院這幾天,每天一瓶接一瓶的打着點滴,明知打這些都是為了補充她身體的養分,可是連着幾天下來,她總覺得自己像個木偶般被牽制着行動。
今天她問過護士小姐,知道這是醫生所開的藥方中最後一瓶點滴,好不容易等到只剩五分之一時,她就迫不及待地先將針頭拔掉了。
她舒服的伸展四肢,還好逸莧剛才有事先回去,否則難保他不會盯着她打完最後一滴點滴。想到等會兒護士來巡房,若發現自己擅自拔掉針頭,一定會很不高興,她將病床旁的柜子抽屜打開,拿出一盒化妝棉,將針頭插進化妝棉上的紙盒,再悄悄的移進被子裏。做完這一連串動作,她內心有種惡作劇的快感。
正得意時,病房門被打開,自外面走進一位很艷麗的護
士小姐。她從沒見過這一位護士,迂陌在這的護士最多只有擦個口紅,連粉底也很少上;而這一位則打扮得像是要去約會般,最離譜的莫過於她手指頭上擦的指甲油。
“我好像沒見過你,你是從別科調過來的,還是剛休假回來?”
“休假。”她敷衍的回答,只見她從口袋拿出一支針筒,直接將藥水加進點滴瓶,並調快點滴的速度,這才滿意的笑着。
芝羽奇怪的看着她,不想點破她偽裝的身分。
“你加的是什麼?點滴速度太快了,我覺得不舒服!”芝羽蹙眉痛苦的說。她倒想看看這名假護士的目的為何。
“你要怪就怪于振桓,我不允許別人對我說‘不’,懂嗎?”
“那是你和他之間的事,為什麼扯上我?”
“他喜歡你!”
對於這項指控,她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正想再問她一些事時,于振桓已推門進來。
“你怎麼會在這裏?”于振桓作夢也想不到,居然會在芝羽的病房內看到凱蒂娜。
“客串一下特別護士!”凱蒂娜柔媚的說著,“我剛剛才幫她加了些……”她故意將針筒拿給振桓看,還炫耀的搖一搖。“想知道我加了什麼嗎?”
于振桓驚愕的瞪着她,隨即按下緊急鈕,沒想到自己在病房四周加派人手守衛,為的就是提防凱蒂娜再有任何行動,沒想到還是疏忽了。
看到芝羽閉上眼睛,凱蒂娜高興的揚長而去。
振桓根本無心阻攔,他心急的搖晃芝羽,又再度的按着緊急鈕。
“芝羽,芝羽,醒醒啊!天啊!怎麼會……都是我害了你!”他心急的想跑到房門外,看看醫生為什麼還沒來。
“我沒事!”
確定凱蒂娜離開病房后,看到他心急灼臉龐,她心中一陣感動。在他想起身時,立即出聲阻止。
“醫生怎麼這麼遲還沒來!”看到芝羽睜開眼,他又捨不得離去。
“我——沒——事!”她一個字一個字說。
“可是她不知道給你打了針什麼東西!”振桓心慌到沒細想芝羽明亮的眼神,怎麼看也不像是神志不清的模樣。
她正想告訴他真相時,醫生和護士疾速的走進病房。他們也是芝羽所熟悉的主治大夫與護理長。
“怎麼啦!病人有什麼突髮狀況?”醫生一邊檢查,一邊問着。
“她……”
“我沒事。”芝羽慎重的再重申一次。“我真的沒事!剛剛有點小誤會……對不起!”
確定病人真的沒事後,醫生才和護理長一起離去。
芝羽嬌嗔的看着他,將被子打開。
“看,我早就把針頭拔掉了。不管她想加些什麼毒品,還是……,反正對我都沒影響。”
振桓這才真正吁了口氣。
“她是誰?”
“呃,朋友。”
“女朋友?”芝羽小心翼翼的問。
“不是!”振桓重重嘆口氣。“我和她是在美國認識的,她叫凱蒂娜。唐。”
“她愛你!”
“她只是覺得我們很合適。”
芝羽不滿的看着他,他當然知道自己的解釋太過簡單,但是在不清楚她是否恢復記憶的情況下,他無法告訴她太仔細。
他怎能告訴她,凱蒂娜是唐人街某幫派的首腦人物唯一的掌上明珠?凱蒂娜之所以看上他,除了他是留美的企業管
理博士,外表夠酷,最重要的是,他是於永明的義子。若能嫁給他,就等於台灣、美國兩大黑社會勢力相結合,足以媲美黑手黨……
“嗨!感覺如何?”就在芝羽嚷着要辦出院時,小由和逸宣連袂而來。
“喔哦!氣氛不太對。”逸宣看到振桓的臉色有異,不禁直盯着他瞧。
“你想出院可以,不過要住到我家!”
“為什麼?”芝羽生氣的看着他,氣振桓如此蠻橫,未詢問她的意見就如此命令她。
“安全!”
“安全?!”芝羽誇張的重複。“孤男寡女同住在一個屋檐下,會安全?”
小由看着芝羽眼睛發亮,全身充滿生氣,這是她從沒見過的。
逸宣則是忘情的看着振桓,在他赴美留學時,他們很快就成了忘年之交,十四歲的年齡差距,對他們而言根本不算問題。而他從沒見過振桓如此的想保護一個人,亟欲將對方納入自己的羽翼下。
“你怎麼知道是孤男寡女?再說,你是不是高估自己的魅力了?”振桓故意上下打量芝羽。
“是!是高估了!”芝羽反唇相稽,得意的反駁,“不過,不是我的魅力出問題,是你的眼光!”
在一旁的小由與逸宣,被他們針鋒相對的言語逗笑了,兩人樂不可支的看着、聽着、笑着……哪知芝羽竟突如其來的向他們伸手。
“拿來!”
“拿什麼?”小由不解的問。
“觀賞費。把我們當小丑耍,看我們你一言、我一句的鬥嘴,你們似乎頗能從中獲得樂趣。不收費,怎麼對得起我們這麼賣力的演出?”
“我還以為你想付我們一筆仲裁費呢!”逸宜代替兩人發言,而小由則在一旁點頭附和。
“小娃兒!”芝羽不屑的睨視逸宜。“從頭到尾你就只說這一句,還想要收費?我還沒向你收場地費呢!”
“場地費?”逸宜愣住了。
“這可是我的病房!”
“好啦!再說下去,這裏都可以媲美國家劇院了!”小由早聽夢羽提過,芝羽的反應與口才是一流的,今天總算見識到了。
“你們聊,我去找主治大夫談出院的事。”振桓向小由他們點頭,逕自走出病房。
“我是陳逸宜,對你仰慕已久。”
“仰慕已久?”
“我看過你所寫的每一本小說。”逸宜充滿自信的回答。
“你回台灣才一、兩個月,你會看過芝羽寫的書?而且,你又是怎麼認識芝羽?”
小由疑惑的看着逸宜,完全不相信他所說的話。
“我一年前在美國就拜讀過藍小姐的每一部作品!”逸宣強調着。
芝羽當然知道逸宣想暗示她什麼,她若有所悟的微笑。
“既然如此,告訴我凱蒂娜。唐所有的事情。”芝羽開門見山的說。
“哇,她追到這裏啦!”逸宣吹了聲無聲的口哨,隨即正經的警告,“離她遠一點!”
“你們在說什麼?凱蒂娜。唐又是什麼人?”小由來回的看着逸宣和芝羽,想從中看出一些什麼。
“危險人物。”逸宣拍拍小由的頭。
“喂!我可是比你大好幾歲耶!”小由閃過逸宣還想拍她的手,白他一眼,“沒大沒小!”
“你怎麼會知道她這個人?”逸宜不相信振桓會主動提起。
“她剛剛來拜訪了一下。”芝羽輕描淡寫的說,彷佛剛剛差點送命的人不是她。
逸宣清楚的用眼神表示他知道事情並不如她所說的那麼簡單。
“二姊,你真的要住到那酷哥的家裏?”小由認真的望旨芝羽問。
“你認為呢?”振桓剛好走進病房,芝羽大聲且無奈的良示。“人家這麼熱情的邀請,不去的話,似乎太失禮了。”說著,她還若有似無的瞄着振桓。
“明天主治醫生再檢查一次傷口,才能辦出院,今晚你最好委屈點再住一晚。放心,我會安排人員在病房外留守,不會再有任何意外發生。”
“意外?什麼意外?”小由聽出振桓語調中有濃厚的危險氣息。
振桓不顧芝羽制止的眼神,仍將剛剛的小插曲說了出來。
“這也是我要芝羽住到我家的主要原因。”
“哇!這可真印證了一句‘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二姐,你的命真大!”
“等等,為什麼你老是叫芝羽為二姊,她真的是你二姊嗎?”逸宣有點弄胡塗了。
“芝羽是我好朋友的二姊,她年齡又大我幾歲,我就跟着朋友叫嘛。笨!”小由解釋完,又對着芝羽說:“二姊,你是有心電感應啊,否則怎麼會預先把針頭拔掉?”小由近乎崇拜的問。
“什麼心電感應?我是打針打怕了。先前我問過護士,知道這是最後一瓶點滴,所以……”
“所以不等它全部打完,就先自行拔掉針頭?”振桓邊說邊搖頭,彷佛在跟一位頑童說話。
“不過也因此救了她一命呀!”小由替芝羽說。
“是啊!不過你們若看到她,也不會相信她是一位護士。”芝羽一想起凱蒂娜的裝扮,就覺得好笑。“你們有看過護士——尤其是在台灣——化着無懈可擊的濃妝,手指上還擦着大紅的指甲油嗎?而且,現在各大醫院正面臨護士的高、普考,護士荒最盛,她還回答我剛休假回來,這不是破綻百出?”
“看來你非得搬到桓哥那不可!若讓她知道計劃沒得逞,只怕還會再來對你下手。”逸宣語氣沉重的說。
“你們都看着我幹什麼?!我也沒說不答應啊!”芝羽委屈的說著。
其實這樣的結果正是她所希望的,不過她總不能表現得太露骨。
當晚他們都離去后,她躺在床上細想逸宣所言。芝羽敢斷定逸宜所看過她寫的書,一定是振桓帶去美國的!看來這是他對自己的一種寄情作用。
他對她是有情?是有義?
她期待着明天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