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當一個人煩惱得不能成眠時,卻見到另一個人睡得極為香甜,會不會不甚平衡地,欲吵醒那人為快?

會,若那個睡不着的人是袁壑。

理不清自己為何而惱的袁壑,沈著張冷臉,卻見凌念梓在他床上睡得極酣沉,在意識過來前,他的手已握住俏挺的鼻尖,堵住清爽的氣息。

「啊!」念梓因呼吸困難而驚醒,認清始作俑者,不明白一向冷峻的袁壑竟出現孩子氣的舉動?

「袁大哥,你在做什麼!?」下床氣,很氣!

「該起床了。」平板的聲音藉以掩飾自己異常的舉止,袁壑發現自己越來越不對勁。

「奇怪?怎麼有一股香到教人膩的甜味?」凌念梓任單衣紛亂,學小狗也似,東嗅嗅,西嗅嗅,終於找着香味源頭。

「袁大哥……」一張俏臉全擰一塊兒,凌念梓嗅出了那是屬於什麼的味道,不就是胭脂嘛!

「別瞎猜,還不快下床梳理。」剋制不了自己的視線直往單衣下覷,看見了因手臂揚起而顯露的嬌媚蓓蕾,袁壑突覺下體一緊。

糟了,慘了,怪了!

袁壑心情盪到谷底,他竟……不可能,他的心只對一個人動搖過,而那個人早已死去,所以……不可能、不可能!

不察袁壑百轉千折的心緒,凌念梓靠近他,將梳子遞至長滿粗繭的掌中,近得教袁壑聞到清冽如甘泉的體香。

「幫我梳頭。」

「你自己梳!」

袁壑將梳子用力拍放桌上,再用力踹上門扉,留下一臉茫然,不明所以的凌念梓,思忖他到底何處惹袁大哥不快?

想不透耶?等等,他才是應該生氣的人才對!袁大哥怎麼可以半夜去找青樓女子嘛!不可以!

◆◇◆◇◆◇

日正當中,日益炎熱的陽光訴說著春日將盡,取而代之的是,暑氣逼人的嚴夏。

「哈哈哈……!」

難得有空檔,回家吃午膳的袁壑大老遠便聽見睽違已久的損友——安醉笑豪放的大笑聲,他認識的人中只有他會哭得如此不知節制。

「放手!」

手掌拍打雙頰的啪啪聲四起,而被打的人仍皮皮地笑個不停,教打他的人怒火更盛,手握成拳,欲擊向老友。

袁壑看見一名衣着狀似大漠關外人士的年輕男子被老友困在雙臂間,努力掙扎,卻掙脫不開。

「放開我,我要殺了你!」

「那我更不能放開你,我要一輩子纏着你!」

這種厚臉皮、不知羞的話,虧他說得出口,可不可以請他別在別人家院子裏說?袁壑真想將這兩名不速之客扔出去,眼不見為凈。

「咳!」他該善盡主人的義務,提醒他們別在別人家裏胡來。

「吻,好久不見!」安醉笑隨意地打了聲招呼,虛應了事,繼續和在他懷裏掙扎的人搏鬥。

「好久不見?是,是很久沒見面了,可不可以請你別在人家家裏做出不堪入目的舉動?」袁壑冷着臉,以平板沒有起伏的聲調發出警告,別逼他對老友動粗,以求換回耳根子的清凈。

「別這樣嘛,我好不容易才像你一樣找到想關在家裏,永遠都不讓他出門的人兒耶!體諒我一下嘛!」

「你在胡謅些什麼!」

「你我心知肚明。」

「哼!」不想留在原處看戲的袁壑,想走開卻被眼前的年輕男子留下。

「喂,酷哥,你是這混蛋的朋友?」

「酷哥?」

「對,他太冷酷了,還是我比較帥。」安醉笑耍着嘴皮子。

「是或不是?」年輕男子再問一次。

「我似乎不這麼認為。」遲疑的口吻,袁壑說得不甚肯定。

「喂,相交十多年了還想要耍賴啊?」安醉笑一面忙着和掐他臉的手攻防,一面和老友說笑。

「做人太差,人家不願和你交朋友,果然。」

「什麼果然!抗議!」

「酷哥,叫他將解藥交出來,我便答應你一個條件。」

「哦?」

「印那!別說!別說呀!」

「原來他叫印那,我還以為你不打算介紹呢。」袁壑損着老友。

「唉唷!印那,你先在這兒等着,別走!否則你就要不到解藥喔!別走喔!」

安醉笑囑咐不搭理他的印那,再拉着袁壑到處理公事的書房,掩上門,一臉欲商談大事的謹慎。

「印那他……他……」

袁壑捂着下巴,難得見老友支支吾吾,頗為有趣。

「他和我的關係就如同你和念梓的羈絆,牽扯不清了!」

「關念梓什麼事!」袁壑厲聲斥道。

安醉笑看看他,再仔細看看念梓。

「原來你們還沒有……拜託哦,我都離開快半載了!」

「還沒有什麼!?」心裏莫名騷動,隱隱知道老友意指為何,袁壑忙轉移話題,「你事情辦好了吧?」

「當然,我信里不是說了嗎?那些貨準備好了沒?」

「當然。」

「那我又可以再和印那去旅行了!」

「押貸是正事,別讓私人感情誤了大事。」

安醉笑狐疑地瞧了瞧袁壑冷硬的表情,察出了其中的破綻。

「怎麼?心情不好?否則怎會有空管我的『私人感情』?」特意強調『私人感情』四字,總覺得老友冰冷的態度和往日不盡相似。

「沒事。」袁壑背過身,連自己都理不清,這一年到頭都在外風流的傢伙又如何為他釐清?

「該不會是小念梓有了女人了吧?」

「胡說八道!」

「呵呵,一定是的,想來我的小念梓那麼的可愛,誰會不愛他?我要是女人哪,早將他吃了,先下手為強,將他定下,不就沒人能同我搶了嗎?呵,那麼小念梓就真的成為我的啰!」

又是笑得很欠扁的臉!

「你的?許久不見,你皮在癢是嗎?」

「不是我的,難不成是你的?」安醉笑笑着斜睇老友,「小念梓也到了該討老婆的年紀了,哎唷,老啰,歲月不饒人呦!」

「他才十四歲!還太早!」

「是這樣嗎?想當年不知是哪個十四歲的小夥子這女人追得千辛萬苦,卻落得……」替情敵撫養小孩的下場,這痴情種,何時才會清醒呢?安醉笑在袁壑吃人的目光下,收住了口。

「哼!」冷硬的臉,更肅然,不看向老友,低頭埋於文案,忘了似乎該先去吃午飯才是。

「其實我們早上就回來了,才一回來就受到熱切的歡迎,陶寅那小子熱心,可見我安醉笑,人緣好!好!好!」

是堅不可摧的厚臉皮才對,袁壑選擇不響應,他的冷漠態度對臉皮超厚的人仍是無效,只有等老友識趣自行離去,還他安靜。

「尤其是唐謙,」看慣袁壑的冷臉,安醉笑視而不見,續道,「直纏着我獻殷勤,嚇得我以為他要將女兒塞給我呢!害我差點當眾大喊聲明,我已經有印那了!」

「真不害臊!」袁壑輕斥。

「是呀,有什麼好害臊的,這是事實。」

好個事實,有時袁壑還真羨慕老友沒大腦的輕率。

「不論是男是女,能遇見生命中的唯一併長相廝守,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讓我恨不能昭告天下,遇上印那我有多幸福!」

「那我祝福你,一輩子都甜甜蜜蜜。」

「我怎麼好象聽到一股濃濃的酸味和興災樂禍的違心之論?」

「你耳朵有毛病。」沒營養的對話,袁壑不想繼續。

「說正經的,就算不是唐謙,將來陸陸續續會有越來越多的人上門來為小念梓提親,那時你該怎麼辦呢?」

聞言袁壑一陣怔忡,安醉笑搖搖頭,默默離去,下一記猛葯之後總算肯還袁壑清靜,只是此時的袁壑卻再也靜不下心來。

◆◇◆◇◆◇

「你是誰?男的嗎?」

背後突然傳出聲響,害得凌念梓一驚之下,手中物品盡數掉落。

「那你又是誰?我沒見過你,啊!你幹什麼?」凌念梓看向衣着充滿異族風味的爽朗男子,卻又被他魯莽的行徑嚇一大跳。

印那伸回摸向凌念梓胸脯的手,再次確認那份觸感。

「平的嘛,那是男的沒錯,可是明明是男的幹嘛蹲在花叢里拈花惹草的?」怎麼中原的男孩子都長得這麼秀氣嗎?活像個姑娘家似地。

「誰說男的就不能愛護花草的!」

一向溫和的凌念梓對策一次見面的人口氣那麼沖,實在是印那過於魯直。

「你長得好可愛喔,尤其是生氣時,臉頰紅通通的,好可愛!」

被人稱讚可愛,有哪個男人會覺得高興?又不是小孩?但異族男子的不虛偽真性情,逗得念梓忍不住吏笑開來了。

凌念梓信手拈來一朵花,將它插在男子的髮鬢間,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這樣的你也很可愛呀!」

「是這樣嗎?那我也來讓你更可愛些。」印那也拈起了一朵花想將它插入閃躲不停的凌念梓的髮際間,銀鈴般的清脆笑聲於後花園內響起,叫人忍俊不住,也想加入他們。

離開老友后,遍尋不着印那的安醉笑,焦急的心終於在聽見笑聲后平撫下來,滿臉艷羨,有些嫉妒小念梓竟能輕易使使印那露出他怎麼求也見不到的笑靨。

一個忙着躲,一個急着追,兩造皆玩得不亦樂乎,越看越眼紅的安醉笑輕輕踢入一樹枝,不動聲色地跘倒印那,再俐落地適時現身,讓印那准准地倒入他懷裏。

「啊!」印那驚呼。

「我不是叫你在原地等我的嗎?害我找得半死。」安醉笑以不重不輕,偏又牢固可比枷鎖的雙臂困住印那。

「誰說你說的話我一定要聽?呸!」

「嘖嘖,你很不雅喔。」

「怎樣?你管不着……嗯!」

知印那像是只原生小野獸,用講的說不通,安醉笑當著仍嫌青澀的小念梓的面,激情地吻着印那,撬開嬌嫩唇瓣,恣意撩撥,來不及咽下的口液,隨着印那仰起的頸顎,順滑而下,沒入半敞的衣襟。

愈益習慣安醉笑恣意狂吻的印那,還是禁不起他的挑逗,輕吟出聲。

兩人越吻越激烈,一旁的凌念梓看得目瞪口呆,未經人事的他愕然久久,令他臉紅心跳的呻吟聲提醒他,非禮勿視,偏偏他早已驚得雙腳虛軟,無力將自己帶開。

「喂!你們夠了吧!要辦事回自己房裏去!別在這兒礙眼!」

再也無法集中精神辦公的袁壑自凌念梓身後捂住他的雙眼,擁着他,讓他倚在自己結實渾厚的胸膛上。

啪!

印那羞紅了臉,狠狠甩了安醉笑一巴掌,逃也似地跑走,而沒空搭理好友的安醉笑則捂着腫痛的臉頰,急急追趕而去。

「好了,厚臉皮的人走了,你還好吧?」

「嗯。」凌念梓不敢抬起頭來,怕被人瞧見他的窘迫,他的臉好燙呀。

袁壑胡亂撥了撥念梓的頭髮,不習慣面對尷尬氛圍的他,也不知此時此刻該說些什麼?罵那不要臉的混蛋?還是勸念梓離那個混蛋遠一些?再不然……

「念梓……」

「我……」

「嗯?」

「我回房去了!」

凌念梓落荒似地向自己的房間奔去,徒留袁壑一人矗立在花園裏,袁壑面對空無一人的懷抱,空虛——不能適應。

◆◇◆◇◆◇

晚膳時分,遲來的安醉笑雖然滿臉又青又紅,卻笑得春風滿面,在座的人不由得聯想,才半年不見,這小子是不是傻了、腦子壞了。

「閉嘴,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袁壑冷淡的臉色道出平板的語調,堵住一副喜孜孜地向他靠近的安醉笑,看不出與平日有異。

飯桌上少了該出現的凌念梓,各人懷着各種不同的心思。

「好小子,這麼久不見你氣色竟然這麼好,枉費我替你白擔心一場。」剛自外面辦事回來的總管陶寅,自是不曉得安醉笑喜從何來,忍不住出聲糗他,他與安醉笑在工作上雖為上司與下屬,但與袁壑、安醉笑二人卻更像是情同手足的好友。

「終於有人問我了,我還以為我沒人愛,沒人關心呢!」安醉笑控訴着坐在他右手邊的袁壑。

「何不說來聽聽?」陶寅興味盎然。

「閉嘴。」

「別理他。」下了班,袁壑就不再是他上司,這是他們共有的默契,陶寅慫恿一心想向別人分享他的幸福的安醉笑。

「我想定下來了!」安醉笑大聲宣佈。

「真的!?可喜可賀!是哪位可人兒那麼倒霉?」

「什麼話?遇上我是印那這輩子最大的福份!」

「原來她叫做印那,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成親?」在坐唯一的長輩唐謙問道。

「這個嘛……要問袁『大哥』。」

「關我什麼事?」悶着頭吃飯的袁壑總算有了響應。

「可是大哥不娶親,小弟不敢搶先。」

「哼。」袁壑對安醉笑的言不由衷嗤之以鼻。

「袁壑,你真的不想……袁家也該有……」

「多謝唐叔關心,侄兒一輩子不打算娶親。」

「這怎麼可以呢?就算你不打算成家,那也該考慮考慮念梓。」

「此話怎講?」

「萬一念梓學你一輩子也不肯娶親,或者見你獨身一人,也不好意思娶親,那……」

「那我們家菱兒可如何足好呀!」安醉笑笑得很欠扁,自動自發接后話。

「哎呀,安老弟你怎麼講得這麼白。」

「唐老爹,您就別不好意思了,為了親生女兒的終身幸福着想,還有什麼說不出口,袁壑,總而言之,唐老爹看上咱們小念梓,想為女兒提親,先定下來再說,先搶先贏嘛!呵呵!」不顧袁壑臉有多臭,安醉笑仍笑個不停。

「念梓還太小……」

丟了這句話,袁壑假意疲憊,離開眾人。

「唐老爹,袁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這就表示你女兒很有希望的,別放棄,再接再勵!」安醉笑用力拍了拍唐謙肩膀,豪爽地為自己及對方斟酒。

「是這樣嗎?」陶寅咕噥,瞪了瞪唯恐天下不亂的老友安醉笑一眼,罷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也該是打破現狀的時刻了。

◆◇◆◇◆◇

又是一個人獨步月色下,胸中仍是悶悶的,揮不去的陰霾,袁壑邊嘆氣邊回自己房裏,昏暗的房內,他誤以為該在的人兒不在時,卻聽見隱隱約約的低泣聲。

「嗚嗚……」

「怎麼不點燈?」

「不要!嗚……」

袁壑停下點燈的舉動,憂心地朝床沿走去。

「怎麼了?誰欺負你?我教你幾招好讓你回敬對方。」袁壑教育凌念梓的方式,要他凡事自己來,即便遇上挫折,他也只在後面輔助;該面對的,凌念梓還是只能親自面對。

「我……我……嗚嗚……」

「別哭,深呼吸,乖,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惟有此時才出現的溫言軟語,讓凌念梓的心平靜不少,他用力深吸幾口氣,以哽咽的嗓子道。

「我快要見不到袁大哥你了……嗚!」話提及此更是忍不住地放聲大哭。

袁壑心疼地擁他入懷,輕輕拍撫他因哭泣而激烈起伏的背,給他支持的力量。

「怎麼了?你這樣哭會教袁大哥好心疼的。」下巴抵着凌念梓頭頂,以彷彿欲將他揉進懷裏的力道,將他緊緊摟着。

「我好熱……好難過……全身上下……好怪……嗚嗯……嗚……」自從下午親眼近距離地目睹激情場面,大受震撼的念梓怦怦跳的心一直靜不下來。

「病了?哪兒不舒服?」袁壑擰緊憂慮的眉心,大掌探向秀麗額際,念梓體溫是微微高了些,但應該不至於會如此痛苦才是,難道是更嚴重的病症!?

袁壑雙掌輕握念梓雙臂,欲將他推開,好起身去找大夫,未料卻引來念梓的反抗。

「念梓乖,放手,我為你找大夫去。」

「我……我也想放,可是……我的身體……好怪喔……」

適應黑暗的眼似鷹般銳利,袁壑看清念梓臉上異樣的潮紅及喘息,以及緊貼着自己的胴體中央的堅硬突起,難道?

袁壑以指尖緩緩勾起俏致的下巴,他的輕觸引來陣陣顫抖,手指一滑。

「啊……」

甜膩的吟哦教袁壑喉間乾澀不已。

「袁大哥……我真的好怪……是不是得了不冶之症,醫不好了,那我以後不就都見不到你了,我不要……嗚嗚……」

念梓哭泣着道出真情,輕易突破袁壑長久以來自以為靜如止水的心湖,糟了、慘了、壞了……

瞅着念梓在月色下散發冶艷光澤的櫻唇,袁壑再有理性也抑制不住如洪水猛獸般的本性,覆住。

從所未有的激昂倏地襲來,凌念梓只能依着袁壑的一舉一動沉淪,毫無招架餘地,任由唇被咬得紅腫,小舌被吮得發麻,呼吸被奪取得幾乎窒息。

敏銳地感受到袁壑粗糙大手所到之處所引起的每一分顫慄,天啊,為何自己撫摸自己時未曾有過這種感受?

「袁大哥?」嬌喘噓噓的凌念梓看着除了小時不曾再為他解過衣裳的大手,手臂糾結的肌肉,剛強有力,和自己白晰的雙臂迥異。

「相信我,我會幫你治好。」

「好。」袁大哥說可以治好,就一定能治好,不論再羞人他都得忍受。

凌念梓雖羞停閉上眼帘卻仍能意識到,袁大哥往黑暗中顯得格外明亮的眼移向何方,他更熱了。

「好美……」月光下泌上薄汗的凝脂玉肌,優美的肌理曲線,較平日更濃郁的清冽體香,形成難以抗拒的魅惑,袁壑忽略內心所鳴起的警訊,他剋制不住自己想觸摸的想望。

「袁大哥的胸膛才健美……」偶地自微張的眼縫間偷窺,賁張似虎背,在自己手下鮮明起伏,好想再往下摸去啊……

「晤!不要說這種危險的話……」

袁大哥的聲音比平日更沈、更沙啞、更有股迷人的邪氣,耳朵如被絹紗撫過的感覺,凌念梓不自覺地扭動着難受的腰肢,卻意外碰到了和他一般熱的硬塊。

「你這小惡魔!」

「咦?」為何罵他?

凌念梓未及出口的疑問,消失在袁壑向下覆蓋的唇舌間,一股又濕又熱,又溫柔又酥麻的攻勢,自他的頭側滑向他的胸前,奪去他所有的語言。

「啊啊……」袁大哥竟咬嚙着他的胸,又疼又癢,更有股筆墨難以形容的古怪,讓他全身失了力。

凌念梓的手不知何時沒入袁壑濃密的發叢里,似乎是想將他的頭更壓向自己,又似乎只是無意識地撥動着,袁壑用力咬上一口。

「啊!好痛啊!」

念梓風情無限地嗔怒,看得袁壑幾乎無法自持。

越來越熱,越來越難過,凌念梓不停蹭着底下的被褥,也不停蹭着其上的袁壑,雙手則不停抓着、掐着袁壑的背,烙下一道又一道指痕。

「啊啊……晤啊……」嫣紅的唇呻吟不止,催化着兩人愈益高漲的情慾。

袁壑熟稔地撥弄嬌澀的身軀,且執拗地攻擊凌念梓最脆弱、戰慄最劇烈之處,使得初嘗情事的可人兒只能緊緊攀附着他,螓首狂亂擺動,喘息浪吟不已,甚至只能難受無依地啃咬袁壑的肩,袁壑劍眉一蹙,更不留情套弄身為男人最敏感、最無抵抗力的地方。

「我會死……會死啊!啊。啊……!」一陣無法言喻的衝擊奪去了凌念梓的意識,令他頓時陷入無垠黑暗。

激情過後換上殘酷的現實,袁壑瞪着自己沾上兩人粘稠液體的手心,另一手捂着自己的前額。

「往後該如何是好呢?」袁壑癱躺在比平日更美的念梓的身畔,不捨得眨眼地直瞅着他,心裏卻沮喪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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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氏戀,損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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