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我讓阿原留下來和梁總商量有關人事按排,相信英雄是懶過美人關的。還沒到下午上班時間,就直接來到了公司:“小蓉,小蓉——”我喊小秘書,她一般就住在公司。
“哎,杜總,什麼事?”
“桃花公主呢?”
“哦,華總把她按排在香格里拉。這會可能還在用午餐吧?”
“你跟華總聯繫一下,就說晚上我按排招待公主,徵求一下她的意見。”
“好的。”
我得找個陪客,於是撥通了李秘書的電話:“喂,李姐,你出門走了嗎?”
“正在打點行李,明天準備出,怎麼又有什麼事嗎?”李秘書回答說。
“公司來了位貴客,我估計還得你親自出面陪陪,才能怔得住她!”
“是黃部長嗎?他找到公司來了?你就說我走了,別破壞了我的好心情好不好?”
“看你草木皆兵的,就這麼厭惡人家部長?是我公司的形象代言人桃花公主,人家是大明星我怕應付不來,所以向你搬兵呀!”
“哦,親自來了她?沒讓經紀人過來嗎?嗨,穿着衣服是明星,褲子脫了都一樣,肯定是覺得孫總倒了,猢猻要散。我晚上過來就是了。”李秘書的尖酸刻薄,甩到江里能把魚給鬧起來。
我以乎稍顯急躁了點,可能是想急於從那位公主口裏了解一些關於孫總的故事,對於孫總的故事,我現在總是非常好奇。
下午我用本公司生產的面膜和香水給自己美整了一下,相信這種獨特的紫荊花香的氣味能給這位明星帶來親切感,然後我穿了一套打着淺粉色領結的淡藍色套裙,然後又打了一點淺淺的口紅,據說,在每一次的經濟危機中,總是口紅在剌激着消費,我為什麼就不能打一點。
做完這一切,我回到公司,秘書小蓉說:“公主約你在武則天會所見面,她先在那裏等你,問你什麼時候過去?”
“什麼,在什麼地方?”這名字聽了好耳熟。
“武則天會所,聽說是影、視、歌明星們在這個城市集會的一個專門場所。”
“不是武則天秀坊嗎?”我又問一遍。
“好像不是秀坊,是會所。”小蓉疑惑地說。
李秘書來到公司,她先對我的着裝大驚小怪了一番:“哇噻,一向標榜職裝的杜總,怎麼今天也露出了雪白的大腿呢?”她偷襲地在我腿上拍了一下。
我驚兔般一跳,前後看看自己:“我哪露出大腿了?再說了,你不一直崇尚大腿是展示健康美的一面窗口嗎?何況我們今天見的是影視歌三棲明星,入鄉隨俗點好。”我解釋說。
“就像男人們時刻都在睃巡着適合播種的良田,大腿就是他們判斷的依據,你今天見的是女明星,可惜呀,明珠暗投。”女人在一起,李秘書說話總是忘了場合,秘書小蓉還是個剛踏出校門的清純少女呢。
我看一眼小蓉,她在旁邊吃吃地笑着,並未顯出多少尷尬,於是也放肆了點,偷襲一下李秘書的大腿,她也是穿了一套套裙:“我看你這是去賣弄風騷還是招蜂惹蝶?”
“哎呀媽呀——”她也驚聲彈起,回頭罵我:“有你這樣調戲良家婦女的嗎!要找同志是不?告訴你,我這是一雙救美於狼口的障眼之腿,隨時準備着替你去葬身狼口的。”
“還有做美夢不閉眼睛的,那你今天晚上就給我葬身狼口一個看看。”
“你看吧,今晚你不掉進狼窩才怪。”
“哦?從何說起?”我帶驚地問,又說,“對了,她約我們今晚在武則天會所見,我聽了總要跟武則天秀坊聯繫起來,不是一單位吧?”
“差不多,反正都是一個老闆開的,無非是同一隻王八一面穿了馬甲,一面穿了背心而已,最大的區別就是檔次高了點,攏絡的人地位高了點而已,不過對你來說,他們都是搖尾乞食的哈叭狗,給誰餵食要看他們舔你腿腳時哪個能給你撓得痒痒舒舒。”
“你說的倒好,怕是人家這位就是來解約的呢?”
“嗨,怕她,有錢能使鬼推磨,為財自有後來人。”
“那我們走吧。”我說。
這個中央客廳比武則天秀坊那個大多了,至少有兩個籃球場大,在半明半暗的五彩繽紛的燈光中,你根本不能看清遠處角落裏的人影,已經被飄移的光線切割成了若距若離的片斷,隱隱約約如天簌般馬頭琴哀怨的琴音,立即就能讓人生出無限惆悵恨意,如一碧晨露,聚而復散,又悄無聲息。恰恰迎合了女人因恨而愛、因愛生恨的天性,不自覺地就會受這種氛圍的牽引,繼爾便“夢裏不知身是客”了。
一位標緻的男服務生向我們走過來說:“三位美女,桃花公主在五號包間等你們,跟我來吧。”
我示意小蓉:“你去收銀台刷一下,公主今晚的一切開銷由我買單,免得到後來大家客套。”
說罷我們來到五號包間。公主屬小巧玲瓏型的,她那略顯沙啞的嗓音給人以厚重感,與她的年齡不太協調:“你好,我是周杏,這是我老公謝驪鋒。微微、俐俐、靜靜……”
她一一向我介紹身邊的人。
“周……”我一時不知怎樣稱呼對方,小姐我怕又被誤解,女生已經不合適她的閱歷,女士又有點顯老。只得繞了個口,“我們的桃花公主,你好,你們好,我是杜涓,這位是我公司的副總李姐。”
“謝大俠,你好啊,只是在電視上看到你,沒想到你真如扮演中的大俠一樣,英姿颯爽呀!”我又和公主的老公握手說。
“真的嗎?杜總,我太感動了。”他誇張地狠狠捏一下我的手,絲毫不掩飾得意。好疼。
和這些明星們一一握了手,公主沉着臉對我說:“杜總年輕氣盛,打點着這麼大間公司,很有主見,是否對我這個代理有什麼看法嗎?”
“怎麼會呢?我一直都很欣賞你的演技。真的,不錯,為我們賺了不少眼球。”
“杜總,坦率地說,你今天上午對記者的言,我已經看了。很辛辣呀!不過可以理解,你要維護孫總的尊嚴嘛!”
“不會傷着你吧?我以為現在的娛樂界都喜歡八卦,越多越好,所以就談的有點肆無忌憚了,請原諒。如果你專為這事來,那我就專程給你道個歉,對不起。”我說。
“別呀,有什麼對不對得起的,你沒見凡是被宋祖德損過的演員們,一個個都紅的飆!”謝驪鋒解勸說。
“不是,我今天主要是來和你們解約的”,公主拿出一本雜誌說,“輿論已經這樣了,我怕會給你們造成負面影響。”
她是怕給自己造成負面影響,急於解脫與孫總這個刑事犯的干係是真。我從她手裏要過雜誌,封面赫然印着她和孫總接吻的情境。
她急忙解釋說:“這是在一次酒會上,被大家戲弄成的,不知被誰**了照片。”
“這很正常,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我說,“我能單獨和你說幾句話嗎?”
“好吧。”她說著起身,把我引至一小房間,坐下說:“你說吧?”
“我想問你個問題?”
“問吧。”
“你和孫總真的有那種關係嗎?”我暗示地說。
“嗯,有,很自然的事!”
她倒很坦率。
“你們互相吸引?”
“我們要的是身價,他們要的是面子和地位,說白了就是相互捧台。我們的身價高了,接戲時要價起點就高,他們的面子裝出來了,貸個款什麼的都方便。這叫各取所需。”
“這能產生感情?”我的意圖直指向性,就不相信像她們這樣多愁善感的明星在沒有一點默契的情況下就能……?
“哈哈哈……你的意思我懂。女人有兩種感情,一種是純粹的,那叫傻帽似的,另一種是物化了的,可能是母系時代對物質佔有欲基因太重的緣故,女人對物質的佔有欲可以讓她派生出許多各種各樣的情愫,你給她一條褲衩,她就能激動地以身相許,何況孫總給了我更多。男人就更不用說了,他們本來就是動物型的。你說有沒有默契?”
“男人僅僅是動物型的嗎?”我又問,像個學生。
“基本是這樣,男人是脫下褲子蠻幹,捋起褲子胡說。不過女人也有動物的一面,誰都免不了的。說實話,我有時候身不由己時,還能一面吃着口香糖,一面和自己不情願的人做着愛。過後我會到武則天這樣的地方來彌補。我不相信你就沒點動物的想法?”
“我?”我有過這類的想法,但迴避她說:“謝謝你如此坦誠。我們出去說吧?”
“好吧!”她說。
我們回到眾人中間,然後我說:“你這次是專程來和我們解約的嗎?”
“哦,我是剛從國外拍片回來,想休息一段,順便把這個約解了。”公主回答說。
“我們的合約還沒到期喲!”
“我是出於對你們的考慮,出了這檔緋聞,會有損你們的形象,代理效果不是適得其反嗎?”
“我知道,孫總出了點小問題,這會給你今後接戲或者代理造成不利。在此我向你保證,孫總的事,絕對不會牽扯到你,你的代理費,我會嚴格按合同如數支付。不過請你想想,你如果這時候要求解約,不但會給你造成經濟損失,更無異於此地無銀三百兩,讓輿論界坐實了你和孫總之間的曖昧,而且還會被人誤解你是個過河拆橋、落井下石的人!”
“是呀是呀,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只要我堅定地站在你身邊,別人罵有什麼意義呢?”謝驪鋒又從傍插話說。
公主並未理他,還是對我說:“那至少要想個辦法把這個輿論給平息了呀?”
“公主,大概你已經知道了我公司入股本市電視台的事。”
“嗯,我也是剛剛知道。”
“一俟人事理順就位,我想請你給我們做個專訪節目,把你的委曲向觀眾們吐一吐苦水,你看怎樣?”
“好啊好啊,這是個好主意。”一直沒有說話的微微和靜靜拍手說,“杜總,還有什麼好招沒有?”
“當然有啦,下一步我們就要籌拍我們自己的電視劇,大型室內劇,到時候,免不了要請各位一試身手喲。”我想先把胃口給她們吊足了,她自會考慮我的提議。
當然了,我來的意圖,僅僅是想從公主那了解一點關於孫總的情況,其它,只是場面的的套話而已。
幾個美女立刻圍了過來:“杜總呀,我自演了珠珠系列,一直以玩皮搗亂的戲路走,我想開條新的戲路,杜總,你要給我個機會呀!”
“一定,一定!”我應付說。
“那就這樣,我考慮一下,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公主終於表態了。這時,謝驪鋒拍拍拭和,從廊廂內閃出許多人,紅男綠女,他拍手說:“現在跳舞,我宣佈,近水樓台先得月,今晚,杜總是我的,誰也別和我爭。”他說著來到我面前伸出一隻手,邀請道,“杜總,請嘗光。”
他眼神里流露出輕浮與放縱,礙於明星面子,我又不好拒絕,回頭看看公主,她已然約了一個舞伴,進了舞池中間。便將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曲起,他一面和我跳着,一面直當地問我:“聽說杜總是孫總的橋子?”
唐突,是否明星就是這樣?我未置可否。
“別介意,我是因為仰慕才這樣問的。想和你交個朋友呀!”
“交朋友,現在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不是嗎?”我說。
“不,非一般的朋友。”他的眼神流光四溢,作為女人,不能不為之動容。也許這就是演員的殺人之處。
“當作你老婆的面,你競然這樣放肆呀,我可沒這麼大膽子。”我戲謔地說。
“哈哈,你知道老婆是做什麼用的嗎?做圍城的,圍城是什麼你知道嗎?”
“就是裏面的想出去,外面的想進來。”我回說。
“哈哈,你還是老錢的那個觀念,上世紀三十年代的,落後之極。圍城是獵艷時受傷后的膏藥,是皮絆時的幌子,是不用負責的絕好理由。你看我們的大哥成龍,在林玉嬌的圍城保護下,皮絆了多少美女,連吳綺莉給他生了個女兒,還得躲他遠遠的。”
“哈哈,如此說來,我還沒有圍城的保護,所以我還不敢……”我說。
“哎,這個……”
這時,一曲終了。李秘書來到我身邊,我如此這般給她交待一番。又一曲起,李秘書搶着伸出手,對謝明星說:“久仰大俠,可以嘗光跳一曲嗎?”
謝驪鋒無奈地和李秘書進了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