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石咸離開醒兒卧房時,月亮已行至天空中央,大半個夜晚過去了。
他走出客居,一眼就看到一條挺拔的白色身影迎風而立。
“白衣?”
“堡主,我等候多時了。”
石咸示意他走遠點說話。“有事?”他們一同走上長廊。
“那位姑娘沒事了嗎?”
“她睡了。”石咸看了他一眼,遲疑地問:“你知道她的來歷嗎?”
“有什麼問題嗎?”
石咸瞪他一眼。“明知故問。”
白衣一笑。“堡主何出此言?”
“少來了,你真的對她的來歷一無所知?”
“我的確是觀測到天象異變,莫非與她有關?”
石咸眼神一閃。“怎樣的異變?”
“說不上來。”他沉吟着。“似乎是一種時空上的扭曲,因為那道雷電來得太莫名。”
“她說的是真的……”石咸喃喃道:“她真的來自異世界。”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事實讓他的心好不舒服。
“巽世界?!”白衣吃了一驚,臉上表情終於有了變化。“天!真的嗎?她不屬於這裏?”真是天意難測。
石咸悶悶地點頭,只覺自己的心情突然變得好糟。
“堡主?”白衣看兄他鬱悶的神情,心為之一動,臉上閃過一抹笑意。“這件事要告知堡里其他人嗎?”
“不了,整件事太過詭異,說出來他們不見得會相信。若是他們因此懼怕而排斥龍姑娘,反而不妙。”
“那你打算怎麼解釋她的與眾不同?”
“就說她是我的客人,來自外域,所以不懂中原文化。”他決定道。
“唔。”第一次見石咸願意為一女子花費心思,看來他是真的心動了。造化竟使兩個不相關的人湊在一起,白衣不禁讚歎緣分之奧妙。
“堡主,這日的天際異變,與你也有關係喔。”
“和我有關?”
“是的。堡主想知道嗎?”
石咸挑起一道眉。“有何不可。”
白衣輕輕一笑。“白衣要請堡主小心了,因為星子異動,連帶牽動了堡主的紅鸞星。”
紅鸞星?他一怔,隨即明白。“胡來!”
“堡主最好相信白衣。”他擺擺手,走了。
白衣的能力自是無庸置疑,只是紅鸞……怎麼可能?
◇◇◇
醒兒再次醒來時,天際已泛出白亮,東邊天空隱隱可見驕陽紅光。
她睜開眼睛,沒有意外地發現,迎接她的不是房裏天花板上精緻的黃銅燈罩,卻是陌生環境中的原木床榻。唉!不是作夢,她真的在古代。
“面對現實吧。”她嘆了口氣,眼睛四下掃動。“咦?石咸呢?他什麼時候出去了?”
“叩叩。”敲門聲傅來,醒兒愣了下。“叩叩。”
“請進。”她揚聲道。
“依呀”一聲,門被推開,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孩手裏捧着一盆水走了進來。
“小姐,早。”她清脆的嗓音聽起來悅耳怡人。“請起來梳洗。”
“等等。”醒兒狐疑地看她。“你是什麼人?”
“小姐,我叫青青,堡主派奴婢來伺候您。”
“伺候我?”她有這麼尊貴嗎?
“是。”青青微微一福為禮。“堡主吩咐,小姐是他的重要客人,要青青好好服侍小姐。”
重要客人?醒兒心頭竊笑。石咸居然說她是“貴客”。這麼一說,無形中確定了她在石家堡的地位。由一個不明人士變成貴客,嗯,石咸待她真好。
“堡主也說,小姐因來自外域,不藉中原文化,因此要奴婢多為小姐解釋我朝文化。”
嘖噴噴!石咸這個大帥哥,真是夠朋友,替她設想得真周到。醒兒暗自度幸,還好石鹹派了人來,否則她可能連這朝代的衣服該怎麼穿都不曉得。
事實證明醒兒是對的,她的碓不會穿衣服。青青說得口沫橫飛,她聽得一頭霧水。什麼衣服還分內衣、中衣、外衣、腰帶、束環……她被攪得頭昏鬧脹;再加上頭髮上插戴的飾品,包括玉簪、髮釵、貼花……林林總總,有的沒的,看得她大搖其頭。
“好了。”青青插好最後一支金釵。“小姐看看,還有什麼地方不滿意?”
“沒了、沒了,你做得太好了。”醒兒連忙說。開玩笑,她已經坐得腰酸背痛,再不滿意,屁股就要報廢了。
“嗯。”青青含笑退開。
醒兒顫巍巍地起身,試走兩步。唔,頭好重,裙擺又長,不好走,不過尚能接受。
“小姐現在想做什麼?”青青收拾好手邊的零散物品。
“石咸人在哪裏?”
“堡主嗎?他人應孩在天地。”
“天地?”什麼東西?
“天地是堡主居處的別苑,位在石家堡東方。”
喔,石咸住的地方叫“天地”,名字挺好聽的。“那我們呢?”她好奇地問:“這裏叫什麼?”
“小姐目前暫住客居。”
“客居?”也不錯。“好,現在我要去找石咸。”她一旋身,衝出卧房。
青青阻止不及,搖了搖頭。難怪堡主特別交代她別太在意小姐的言行,看來小姐完全不懂此地規矩。本來要見堡主,該由她前去通報,小姐應在內堂等待才是。而今,小姐卻自己貿然前去,遣……有失禮節,不妥啊。
“唉!”青青輕嘆一口氣。“也罷,就照堡主的意思,隨小姐去吧。”她邊動手收衣折被,邊說:“不遇依小姐好動的性子,以後得為她梳較輕便的髮髻……”
◇◇◇
醒兒一走出客房,就感到頭暈轉向,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天啊,這裏怎麼這麼大?”
石家堡盤踞整個山頭,光一座客居就有尋常房舍的兩倍大。
她由東看到西,覺得頭更昏了。老天!一共有六道門,八九條可走的通道,她該往哪裏去呢?
“唉!”她慢慢在長廊的廊詹下坐了下來。“這裏也未免太大了,是我少見多怪嗎?古代人都住這麼大的宅子?”她隨即搖頭,否定自己的說法。“不可能。”
這座宅子不僅大,而且精緻。屋舍長廊是以原木建成,木頭上雕有龍鳳,雕工細膩、栩栩如生;再看屋舍的整體佈局富麗堂皇,華而不俗。再笨的人也看得出這不是普通人家的宅子。
“嗯……這個大帥哥不是簡單人物喔。”想到石咸,腦中突現一張俊俏非凡、剛毅性格的臉。醒兒心一動,莫名的綺念湧上心頭。她連忙甩頭,甩掉荒唐的念頭。她抬起頭,盯着廊上精細的龍鳳雕刻。突然見,想到青青說過的話:
堡主居天地……位在東方……
“東方?”醒兒驀地跳起來。“對了,青青說大帥哥住在東邊。哇!太陽早起的地方。嗯,真不錯,住在東邊,果然是王者。”
石咸,是這豪宅的主人,也是石家堡的堡主:長得很好看,人又穗重,說話客氣,性子溫柔……她邊想着石鹹的好,邊朝着驕陽升起的方向走。
“對,大帥哥是個人之中龍,更是個好朋友。”胸臆間盈滿喜悅,醒兒高興自己交了一個好捧的朋友。“太好了!找帥哥去。”
她興匆匆地朝着燦爛的太陽奔去,完全忽略了身後有一條健壯、欣長的影子跟隨。
石咸跟在醒兒身後已經好一會兒了。他放心不下醒兒,怕她醒來后發覺自己身在陌生的環境會感到害怕;他也忘不了她在臨睡前臉上的驚慌與不安。昕以他和白衣談完話之後,就一直站立在客居的大門外以防不測。
他由夜晚等到白日,看着青青進門,聽到醒兒起身後的疑問。青青得體的應對,讓他慶幸自己總算沒找錯人來伺候醒兒;他等了大半個時辰,不聞尖叫,也聽不到她的嚎哭,盈耳只有笑語嬉鬧聲。他放下心,正想離開,不料醒兒踱了出來。
怎麼了?她想做什麼?石咸不動聲色地跟着她,卻見她走上長廊,然後就不再前進。她似乎碰上難題解不開,困坐廊下,時而坐、時而站、時而踱步、時而徘徊。他幾乎要忍不住現身解她疑難,卻見她霍然站立起來,臉上笑逐顏開,嘴裏喃喃有詞。
石咸因練武耳力極佳,他聽得到醒兒的咕隆,卻不明白她的意思。什麼帥哥?龍鳳?他茫然不解,只能輕步跟隨,試着弄清她往老刀的岩洞去做什麼。
醒兒愈走愈懷疑。“這是天地?”她四下看了看。“放些烏漆抹黑的大石頭,這樣就叫天地?”醒兒不信地晃着頭。
差太多了!名為客居,雕梁書畫,極盡堂麗之能事,符合客居之名,以客為尊;名為天地,卻只有一堆胡亂搖放的大石,這……
醒兒開始懷疑這些不時普通的大石頭。“是不是藏了什麼東西?”
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用手碰碰石頭。沒動靜!?
“哼!我就不信邪!”醒兒決心查清楚。她盯着大石打量一番。“如果這裏是空心的,那我踢上一腳,它一定會發出聲音。嗯,踢一腳試試。”
她盯着大石,摩拳擦掌,接着撩起裙擺,一腳踢上大石。
“噢!好痛!”她跳着退開兩步,石上的砂石隨着她這一腳也粉粉落下。
隱在暗庭的石咸,差點忍不住到口的笑聲。他連忙閉緊嘴,悶笑在心。
“哎呀!好痛。”醒兒坐在地上,用手按按發疼的腳趾。“該死,居然是貨真價實的大石頭,害我痛死了!”她喃喃地嘟嚷,不經意又瞧了大石一眼。“咦?什麼時候多了這一快?”
因醒兒一踢,導致石上所覆蓋的灰砂掉落,顯現“大石”的原來面目。
石家堡主要成員之一的老刀原是為惡山林的攔路大盜,同時也是一位精於鑄造的打鐵師傅。石咸將他救回石家堡后,允許他自由發展;於是老刀將石家堡一隅改為自己專署的煉鐵場,並由韋暮邑為之命名——岩洞。而今醒兒闖入,所見“大石”乃是鑄鐵用的原礦。
她看了好一會兒。“唔,這不是石殖,好像是某種礦類。”
“鏗、鏗、鏗、鏗……”
一陣打鐵聲遠遠傳來,醒兒一聽,心中再無半絲疑問。這兒不是天地,是打造兵器的場子。“想不到石家堡還有這種地方。”她站起身,拍拍屁股,然後想了一會兒,又往前進。
知道這裏不是天地,但好奇心驅使她探個究竟。不知古人是如何打鐵的?她思忖。醒兒循着打鐵聲步步走近,就見一個壯壯的男子裸着上身,手握着鐵鎚奮力敲打。他旁邊蹲了一個年輕小夥子,在賣力拉動風箱。
“呃……請問……”醒兒慢慢靠近,還來不及說什麼,男子霍地轉過身子,手中的鐵鎚正對她的小腹。
“說!”他喝道:“你是誰?鬼鬼祟祟地由後山闖進岩洞幹什麼?”
醒兒眨眨眼。鐵鎚又大又重,擋住她所有的視線,而且似乎馬上要砸死她了。她哧得失聲叫了出來:“救命啊——”
石咸身形一閃,擋在醒兒面前,一手推開她,一手打掉老刀的鐵鐘。
老刀一時忘了反應,怔怔呆立。
醒兒被拉退兩步,又一直不覺肚子上有任何疼痛,心想得救了。她悄悄睜開眼,就見石咸站在面前,專註地看着自己。
“沒事吧?”他問。
“大帥哥?”有他在,天塌下來也不用怕了。“沒……事。”醒兒鬆了一口氣,驚魂甫定地拍拍胸口。
石咸轉向面對老刀。“怎麼可以這般驚嚇龍姑娘?你太無禮了。”
“啊?”老刀大惑不解。龍姑娘?是哪號人物?“我有嗎?”
“快向龍姑娘賠罪。”石成命令。
老刀不服氣。“堡主,為什麼要我道歉?是她錯耶!她冒冒失失地闖進來,還走後門,我才會以為她是姦細或小偷。”
醒兒聞言汗顏。是啊,在他人的地方亂走亂撞,怨不得人有所懷疑。
“老刀。”石咸有點為難。老刀說得合情合理,理虧的是醒兒,難不成叫醒兒向老刀道歉?這……
“石……堡主。”醒兒及時改口。“是我失禮在先,怪不得這位……仁兄,該是我致歉才對。”她對着老刀彎身鞠躬。“不好意思,老兄,我不明路徑,誤闖了,對不起。”
石咸心下寬慰。這女孩知書答禮,舉止落落大方,令人激賞。
“嘿嘿!”老刀靦腆地搔搔頭。“你別這麼客氣,我也有不對。這麼大個鐵鐘對準你,不好意思,嚇到你啦。”
醒兒調皮地眨眨眼。“我誤闖,你嚇我,我們一人一次,誰也不欠欠。”
“算是打平了。”老刀哈哈大笑,開始喜歡眼前這個爽朗的女孩。
醒兒隨他而笑,心想這裏的人都很好相處,太好了,真走運。
“很高興你們能取得共識。”石咸沉穩地說:“我來為兩位介紹吧。龍姑娘,這位是石家堡成員之一——老刀。”他又轉向老刀:“這位姑娘是我的客人,目前暫住客居,她姓龍。”
“哦——你就是頭頭帶回來的那個女娃啊。”老刀上下打量醒兒。她看起來柔柔弱弱,一副屑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模樣,那個窮酸和月梅居然認為她會危害頭頭,真是笑話。
“是啊。”不過不知老刀心中所想的醒兒,自是和顏悅色地問候他:“老刀先生,很高興見到你。”
“哎呀,什麼老刀先生,叫起來多扭捏,直接叫我老刀方便多啦,龍姑娘。”
“那你也別喊龍姑娘。”
“是的,小丫頭。”
丫頭?好古老的叫法。“好吧,老刀。”
“咳。”石咸打斷他們。“對不住,瞧你們談得熟絡,實不忍打擾。但請容我提醒,早膳時間已過。”
“喔!”老刀想起什麼似的,拍拍肚皮。“我一早起來打鐵,到現在還沒吃飯呢。”
聽到石成這麼說,醒兒才想起她徒昨晚到現在一直滴水未進。這一想,她驚覺自己餓得可以吃下一桌菜。她咽咽口水,求助地望向石咸。
“用膳吧,龍姑娘。”石咸微微笑道:“我送你回客居。”
“好。”她說:“呃,老刀,我對打鐵挺有興趣,可以再來看看嗎?”
“歡迎,歡迎。不過,請你下次走前門。”
醒兒尷尬地吐吐舌。“我會的。”
“請吧,龍姑娘。”
“嗯,老刀再見。”
“嗄?再見。”老刀不明其意,只有跟着她說。
醒兒吃下兩個肉包子,喝了一大碗米漿,結結實實地填飽肚子。
“吃飽了嗎?”石咸輕聲問。
“嗯,吃得好飽。”她抹抹嘴。“包子做得比我們那邊7-EVLEVEN賣得好吃多了。不過,我不喜歡喝米漿,如果有可……呃,我是說,如果有豆漿喝就更好了。”她差點就說可樂,還好及時改口。唉!這時代不可能有可口可樂,恐怕也喝不到任何汽泡飲料。唉,她嘆了一口更大的氣。
7-ELEVEN是啥東西?石咸當然不懂,他留意的是醒兒的最後一句話。
“豆漿?”
“啊!”天呀,人家好心收留她,給她住這麼大的房子,還派人伺候,她卻得寸進尺,要求東要求西。醒兒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沒有也沒關係啦,我喝米漿也可以的。”
“別這麼說。姑娘來者是客,石咸當盡待客之道。”
“你……”醒兒嘟起嘴。“我都說了,你叫我龍兒就行了。”
“在下不敢逾越。這樣稱呼姑娘於禮不合,恐惹人非議,破壞姑娘名節。”
“名節?”她怪叫,接着又發現石咸一直沒與她同坐。她坐在飯桌上進食,而他卻從一進門就站在靠窗的角落。
“是的。姑娘,你來自異世界,可能不明白本朝風俗,可否容在下解說?”
醒兒沉默地點頭,猜想他大概會說出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話來。
“姑娘,本朝注重男女之別……”
果然是這些迂腐的觀念,醒兒翻翻白眼。
“……有曰:男女授受不親;又曰:男女不可共處一室。姑娘,你我今日共處一室,已違禮教……”
“停。”她受不了地喊:“拜託!你這些話對我是老掉牙了。”
老掉牙?這又是什麼意思?石咸蹙起眉。
“算了。”醒兒揮一下手。“我們的世界差距太大,是無法溝通的。別談這個,徒傷和氣好嗎?”
石咸點頭。碓是如此,他們差異太大,光從她的用語來看就是一大證明。
“石咸,其實,我今早本來是要到天地找你的。”
“哦?”
“可是我迷路了,才會闖進那個打鐵場。”
他挑挑眉,不打算更正她封岩洞錯誤的稱呼。反正名稱只是代號,錯了也無傷大雅。“姑娘找在下有事?”
又叫姑娘!醒兒翻翻白眼。“有,我想請你帶我參觀石家堡。”
石咸皺起眉頭。
“喂!”醒兒在他來不及拒絕前又說:“你不可以說不,因為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你不能要求我三步不出閨房。”
石咸輕聲欺息。“我請人帶你參觀可否?”
“不,你帶我去。”
“可是男女有別,同行出遊,恐惹人猜疑。”
“我不在乎。”醒兒聳聳肩。“石咸,你是堡主,別忘了你的待客之道。”
他一時無言。
醒兒知道自己的堅持有些任性,但是她需要石咸,他身上那股穩定的氣息總能安撫她因突來變故而生的慌張、無措。
“拜託、拜託。”醒兒拱手道:“石咸,這個世界我只認識你一個人,我需要你的幫忙。”她黯然垂頭。“我不了解這個世界,什麼都不懂,我怕出糗,也怕沒有人理我。你知道我和他們不一樣,他們不見得會接受我。”
“我明白了。”石咸低沉的語調神奇地安撫醒兒的無助。“我陪你,直到你不需要我為止。”他許下諾言。
“真的?”醒兒驚喜地抬頭。“你沒騙我?”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石咸凝視她被笑意刷亮的小臉。她是適合笑的。
“太好了!”醒兒笑顏如花,歡呼着:“謝謝你,石咸,你真是個夠意氣的朋友。”
石咸沒答話,一瞬也不瞬的眼光始終不離她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