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冷家堡可以說是又亂成一團,冷焰找遍所有的大夫,每個人診斷之後,都是搖頭離去,喃喃不解的說:“行醫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奇怪的病症。”

右護衛極力建議放了唐如意來醫治,偏偏冷焰鐵了心腸,說什麼也不答應這項請求。

冷焰着急,喜鵲更急。

當右護衛帶來唐如意被關的消息時,喜鵲差點又暈了過去,她放肆地拉着右護衛的衣襟,忿忿不平地說:“姑爺將我家小姐關了起來?他到底有沒有良心,他們不是夫妻嗎?不是應該患難與共,哪有一出事就先將對方置於死地的。”

“你先別激動。”右護衛對左執法使眼色,要他先安撫喜鵲激動的情緒。

“我怎能不激動,小姐為他吃了多少苦,姑爺怎能不問清楚就關人?虧他還是一堡之主,是小姐的夫婿。”

右護衛與左執法兩人啞口無言,相望無語,喜鵲趁着這個機會一古腦往外沖,她定要找冷焰問個清楚。

其他兩人也只好緊隨着,希望喜鵲不要再激怒冷焰。

左執法一路相勸:“喜鵲,你先冷靜冷靜,堡主想通之後會放了夫人的。”

喜鵲猛一上步,叉着腰不客氣的回嘴:“是,到那時候我家小姐也差不多要斷氣了。”

“怎會?夫人的功夫在江湖上不也是數一數二的?”

喜鵲跺腳,“小姐真會被你們這些臭男人給害死!”

不再多作解釋,喜鵲氣沖沖地來到冷焰的面前,什麼尊卑禮教都不顧,指着他的鼻子就罵:

“姑爺,你犯糊塗了嗎?小姐是你的妻子,就算她再怎樣的辣子脾氣,行事會不為你着想嗎?你現在不問清楚事情真相,就將小姐關在地牢中,你實在好狠心。”

“那是她罪有應得。”冷焰冷冷的回答。

喜鵲掙脫左執法拉扯的手,上前又跨了一步,“對,她愛上姑爺所有以罪有應得,咱們唐門在江湖上是何等的威風,小姐需要你們這種小幫派來處置?借問我家小姐是犯了何等大罪?”

“她再次下毒。”

“下毒?那為何姑爺你會沒事?若只要沒事之人就是下毒者,那姑爺你也有嫌疑。畢踩堤Ц吡訟擄停一點也不讓步。

冷焰心中一震,有些心虛,“胡說,我怎會是下毒之人,我不過是武功底子好,毒性發作得較慢而已。”

“哼,武功底子好,我家小姐可是為了你武功盡失。”

在場的三個男人驚呼着不可置信。

“你以為上次在紅綉樓里為何沒死去?要不是小姐以處子葯身救了你,你會活到今日?讓你有機會將她關起來,你別做白日夢了。”

“我不相信。”冷焰虛弱的退了一步。

“誰希罕你的相信,但是你可以求證啊!看看身為唐門的女子是不是從小就服食了各種解藥,養成日後的葯身;除非遇到非要解救之人,唐門女子是不可能以身相救的。因為自身的功力會全部散盡,而對方卻有了對抗毒物的體質。”她越說就越生氣。

“真的?”冷焰試着相信喜鵲所言。“如意不是下毒之人,那誰是兇手呢?”

“堡主,夫人說過有可能是百毒教的傑作。”右護衛不得不插嘴。

冷焰琢磨的點點頭,腦中轉着遇見唐如意以來的一切事情。

“你還有疑問嗎?枉費小姐對你一片痴心。罷了,我要帶着小姐回四川,從此不再踏入冷家堡的範圍。”喜鵲替小姐感到不值。

“誰也不準走。”

冷焰心疼唐如意的犧牲,更恨自己如此相待,此時他怎能讓她離去呢?

“怎麼,你還要我家小姐抵命呀!你的心難道被狗吃了嗎?唔……唔……”

左執法見喜鵲越說越不像話,又見冷焰有了懊悔之意,顧不得形象便一把捂住她的嘴。

喜鵲喘了一口氣,對着左執法叫囂:“快放手!”

冷焰此刻心中滿滿是唐如意的倩影,愧疚、懊悔不斷的湧現心頭,根本不理會喜鵲的叫囂責罵,只想早一步將唐如意放出來,他會好好補償她的。

一路上他深深自責,想到地牢中的不舒適,對唐如意的內疚更加深了。第一次做出令自己終生後悔的事,要是她有個什麼不測,他不會原諒自己的。

他不斷催促自己加快腳步,腦海中不自主浮現她的俏、她的辣、她的笑,要說她與其他女子有什麼不同,大概就是她那辣子般的個性了。他苦笑着,或許這就是造成他們倆今日衝突不斷,卻彼此相互吸引的原因。

該死,他今兒個才明白,當初在唐門丟下她會造成多大的誤會。她一再做出駭人的事想引起他的注意,然而他卻是一直在傷害她、誤會她,他的自大與糊塗,害得一個深情的女子傷心欲絕呀!

想着她空洞無情的眼神,趕到地牢的冷焰心急不已,當下吸了一口氣雙掌齊出,地牢鐵門隨着掌風而打開,唐如意瑟縮的身影隱約可見。

沿着石階而下,冷焰看見她縮成一團而眠,他顫抖的手撫着她乾燥凌亂的秀髮,試着叫喚她。

“如意,我來了……”

回應他的是虛弱的呻吟聲,唐如意有些不對勁。

他小心的將她翻了個身,只見她一張俏臉紅通通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衝動的將她抱於懷中,觸摸她的額頭,才發現她全身熱得發燙。

“好冷,我好冷……”唐如意勉強的睜開眼,佈滿眼前的是扭曲的景象與滿室的星星。

冷焰魂飛魄散,健步如飛的將唐如意送回房中小心安頓。

冷焰恨不得將自己剖成兩半,他不但要緊盯幫內弟兄們的病情,最讓他操心的還是唐如意的發熱與沉睡,想到她被病魔折磨得骨瘦如柴,他就焦慮萬分。

幸好還有喜鵲能替冷焰分擔一些事情。每每見他日漸憔悴的神態和滿臉鬍渣的俊顏,痴痴傻傻地守在床畔,緊握着唐如意的手不發一言,喜鵲便感慨萬分。

“既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喜鵲瞧得難過,乾脆煎藥去。

內力較強的右護衛與左執法暫時抵住了千日眠的毒性,見此也不禁搖頭,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只怕冷家堡的中毒事件與唐如意生病會拖垮冷焰。

到了第三日的清晨,唐如意幽幽轉醒,首先入眼的是趴在床邊的冷焰,心中一陣刺痛,她不是在地牢中嗎?什麼時候回到房間了?

一早起床的喜鵲,第一件事總是先到唐如意的房裏。她一推開門,看見轉醒的唐如意,高興得直奔過去。

“小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喜鵲高興得流下淚來。

“我——”唐如意想要坐起,卻虛弱得無法使力。

冷焰也被吵醒了,惺忪的眼在見到佳人的轉醒時,馬上有了光芒。

他關心地將她按回床上,緊張的噓寒問暖:“你還好吧!還有哪兒不舒服?”他探探她的額頭,“燒已經退了,真是太好了。”

唐如意空洞地看着一切,寒着一張臉,並不領情冷焰的關心,故意將頭別過一旁。

“你看我一眼啊!”唐如意的態度讓他激動不已,“是我錯了,我跟你道歉,只求你看看我,別拒人於千里之外。”

唐如意無心理會,依舊不為所動。

冷焰扳正她的身體,讓她能面對他。

唐如意的不原諒是他所意料之外的,每次爭執,她辣子的個性都會先軟化如水,這次的不言不語、不笑不理嚇壞了他。

“你對我笑一笑、說說話,或者如以前那樣的責罵我。我知道我小心眼,不明就裏傷了你的心;但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發生,求你原諒我吧!”

她的眼光幽深,透過他落在不明處。

他試着吻她冰冷的唇,她只是面無表情的看他;他試着搓揉她的手,她還是悲哀的看着他。

喜鵲這時推推他,又向他眨眨眼,請他先行離開,要知小姐正在鬧情緒呢!

“好吧!幫里的人手不夠,我先到廚房煎藥,要有什麼事,喜鵲,你一定要快點通知我。”冷焰有着不舍。

喜鵲又好氣、又好笑,之前是絕情冷漠,這時又深情款款、難分難捨。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可她認為男人才是莫名其妙,全憑他們大男人的心態行事,混帳得很!

喜鵲含笑的將他推出去,誰教她家小姐在他那兒吃了這麼多苦頭,不理會他也是應該的。

喜鵲沒發現唐如意的不對勁,還高興的說:“小姐,你醒過來真是太好了,你不知姑爺有多着急,幫里中毒的弟兄越來越多,可是姑爺還是日夜守着你。”

“喜鵲,你過來扶我坐好,我有話對你說。”唐如意下定決心,太多的悲傷讓她欲振乏力。

喜鵲忙將她扶起,順順她的發,“你和姑爺之間的誤會都解開了,姑爺是懊悔得要命,整日都是一張苦瓜臉,連右護衛、左執法都說他活該呢。反正,你以後有好日子可過了。”

有好日子可過,是嗎?哪天他心血來潮又誣陷她是兇手呢”她沒那種寬大的胸懷可以再經歷一次打擊。

“喜鵲,我給你的解藥有效嗎?是否還有昏睡的情形?”

“是比較沒有啦!哎呀,小姐,你先別管我,先把自己身子骨養好,反正再發作時有左執法可以幫我運功驅毒,暫時不會有事的。”

“那就好,不過我也想出了解毒的藥方,一會兒我寫給你,你就讓右護衛去抓藥,用三碗水煎成一碗,再放一顆唐門的解毒丹,分給中毒的人服下,我相信這千日眠的毒性便會沒了威脅。”

“我就知道還是小姐有辦法,看那三個笨男人整日運功逼毒的蠢方法,真是事倍功半,太累人了。”

“嗯。”唐如意靜默無語,神情有些恍惚。

喜鵲又打了水替唐如意清洗,“小姐,現在的你精神不是挺好,趕明兒要是你能下床,我再帶你去晒晒太陽,這樣你就可以恢復往日的模樣了。”

唐如意微笑的摸着喜鵲的臉,“你和左執法要互相信任,千萬不要猜疑對方,人世間彼此猜忌是很可悲的。”

“小姐,你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嘛!左執法的愛才不似姑爺那般強烈,我們之間的感情是細水長流,所以穩定得很。”喜鵲信心十足。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

“小姐,你怎麼像要生離死別一樣?該不會是哪兒又不舒服,得快點告訴我。”

唐如意勉強一笑,“沒事,只是有點累。你先出去,讓我再小睡片刻,葯也先別端進來,我醒時精神就會更好了。”

“我的好小姐,你還是好好的休養吧!”喜鵲依言退下,關上房門。

唐如意等到完全沒了動靜,拖着虛弱的身體寫好藥單與留書擺在桌上,來到房門口,又回頭望了一眼,低嘆了一口氣。

走吧!唐如意,這兒不是你的歸處,還是回四川唐門吧!

起風了,風無情的刮進冷家堡中,好似瀰漫著淡淡的愁意。

冷焰再一次看着手中的留言——

冷焰:

我一直以為冷家堡是我第二個故鄉,沒想到這兒還是無我容身之處。

罷了,就此告別。

隨箋附上千日眠解藥一帖

如意

冷焰揉緊了紙箋,愣愣的沒有任何情緒,心裏有個聲音不斷叫着如意。

看着喜鵲、右護衛與左執法忙着對眾人餵食解藥,他悵然若失。雖然他們口中說不怪他,心中多少還是有諸多的責備,甚至以行動表示,眾人將他當個隱形人,根本就視而不見。

他很沮喪,自己將所有的事搞得一團糟,好不容易得此佳人又親手將她趕跑,雖說大丈夫何患無妻,但此妻大獲人心,他要是不把她找回來,往後的日子也沒啥好過了。

冷焰忍不住將喜鵲喚了過來。喜鵲起初不肯,但見他愁雲慘霧的面容、誠懇又着急的態度,心下一軟便應了他的要求。

“喜鵲,你能告訴我如意為何要離開冷家堡嗎?”冷焰回復往日的斯文有禮,再也不復見全身的戾氣。“我不是向她道歉了嗎?”

喜鵲白了他一眼,口氣不是很好。“姑爺,從五年前你便一直傷小姐的心,小姐雖然脾氣不好,但她真的打從心底愛你,所以她可以包容你對她的侮辱。這次她在冷家堡的努力是眾所皆知,而你是她所深愛的人,卻一直不肯相信她,事情一發生就指控她是兇手,她不離開才怪!”

冷焰慚愧不已,這些道理還需要一個小丫頭來指點嗎?“為什麼她不再給我一次機會?”

“小姐大概怕下次再發生這種事,你依然會認為她是凶卑鄙,灰心了呀!”喜鵲有着擔憂,“還有,我怕是另一個原因。”

冷焰燃起了一絲希望,激動的抓着喜鵲的肩膀,“什麼原因?你快說。”

喜鵲痛得招架不住,只有老實說出:“百毒教為了玉血蟾蜍,每五年便會向唐門挑釁追回。五年前,老爺聽說百毒教的繼承人功力不凡,怕小姐衝動要參加比試,便想將小姐許配給一個能保護她的人。小姐原本不肯,直到遇見了姑爺,死心眼的她從此心中只有姑爺一人,等我們打聽到冷家堡時,便趕來這兒了。”

“嗯,這麼說來,如意是接受百毒教的宣戰了?”

喜鵲搖頭,“是因為千日眠的出現,讓小姐不得不接下百毒教的宣戰。千日眠是百毒教專門使用的毒,小姐根本不用回唐門,爭戰就已經開始;這第一次下毒不過是牛刀小試,小姐要是解得開,就表示她接受了挑戰。之後的一來一往,總要各自下毒三回合,大概是小姐不想連累冷家堡吧!”

“如意為何不跟我明說!?”冷焰怒吼。“只要她開口,我會諒解她的。”

“是嗎?在愛情中的男女都是盲目的。”

冷焰茫然了,他曉得,那時的他根本聽不進任何解釋。

“或許是吧!但現在我不會再讓她受傷了,要戰也要由我出面。我想如意的身體才剛好轉,不會走太遠的,應該還能趕上。”

打定了主意,冷焰囑咐左執法、右護衛,“幫里的事就交給你們照料。”

“堡主——”

冷焰一閃而出,容不得兩人有任何的異議。

唐如意氣喘吁吁的,好不容易走到樹蔭下休息一會兒,她知道百毒教的人就在左側伺機而動。

然而現在她一點武功也沒有,百毒教要是狠心殺了她,爹爹在難過失意之下,玉血蟾蜍便會馬上易主。現在她所能做的就是隱藏失去武功一事,但身體上的虛弱比她想像的嚴重。

這下她只有坐在這兒喘息的份了。

唐如意深吸了幾口氣,機警地感到空氣中有股異味,輕微到普通人是感應不出來的。以她在唐門所習的各家毒物判斷,雖不知是何種毒物,但毒性可是不小。

她當機立斷撕下一層裙片,馬上在草叢中找到幾味解毒草藥,又將懷中唐門特製的解毒劑摻於其中,包在裙片里附於口鼻處,這樣或許可以抵擋一些毒性吧!

她不安地擔憂着,武功盡失也就罷了,為了救冷焰而拿自己當解毒劑,現在體內解毒的效用也只有以前的一半,尋常小毒還可以應付,但現下面對百毒教,焉有好運可以安然度過?

“下毒就下毒,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幹嘛偷偷摸摸的躲在暗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唐如意一面以言語相激,一面也開始放毒反擊,“有種就出來當面比畫、比畫。”

西門吹雪也發現唐如意開始下毒了,冷笑一直浮在他的嘴角,第一次交手,兩人戰成平手,西門吹雪不禁打心底佩服唐如意。

想他西門吹雪是百毒教一等一的下毒好手,教中的十位長老哪一個不是將下毒的事交由他處理。他打小就相信自己是天下第一下毒好手,沒想到來到中原會與唐門的小丫頭打成平手。

“我看你的身體快負荷不了吧!竟然還用言語相逼,果真有傳說中的辣子個性。”西門吹雪在說話間已來到唐如意的面前。

“哼,最起碼我光明磊落,可不像你心機深沉,也不知暗中盯着我有多少時日了,這可不是君子的行為。”

唐如意調整呼吸,鎮定的端坐着,小心不讓對方瞧出異樣。

“好說、好說。我要是心機深沉便將冷家堡全都毒死,讓你永無翻身之日,何苦處心積慮的將你逼出來?唐姑娘,你可是誤會在下我了。”西門吹雪開始對唐如意有了好感,他從沒見過一個女人如此爭強好勝的。

“誤會?哈哈,你也不照照鏡子,憑你這德行能造成我什麼誤會。”

西門吹雪依言真的瞧瞧自己的黑衣、黑褲,摸着臉上罩着的黑巾,“我這樣很好啊!輕便利落,十足百毒教人的裝扮。”

“跟東瀛的倭寇一個模樣,還自鳴得意,你還真是給臉不要臉。”

西門吹雪聞言並不生氣,突地勾起唐如意美麗的下巴,男人的氣息散佈在她的周身。“那個冷家堡堡主不也是給臉不要臉,你卻還深深的愛着他?小姑娘,情愛會對下毒本事有所影響哦!”

唐如意一陣暈眩,該死,對方竟然攻擊她的痛處。

她打掉西門吹雪的手,翻身落於樹后,乘機又對西門吹雪撒下唐門近幾年來研究出的新毒藥。

這次西門吹雪沒有防備,他沒料到唐如意會說著說著便下了第二次的毒,而他的不小心讓他栽了個跟頭。他調調氣息,發現胸口有了阻礙,顧不得唐如意會不會偷襲,當場席地而坐,封住了自己重要的穴道。

樹后的唐如意一直喘息,過了一會兒見沒動靜,便將頭探出,發現西門吹雪着了自己的道,心下有點得意,手腳並用的趕快起身就逃。

她才不會笨到以為西門吹雪會就此一命嗚呼,以他的能耐來說,再過不了多久便會解開她所下的毒。眼前的情勢對她而言,吃虧是一定的。

於是唐如意找着了一處洞穴,佈置好一切,機警的等待西門吹雪的到來。

值得安慰的是,西門吹雪並不是趕盡殺絕之人,下毒時雖然陰狠,事後還是會等對手解毒后再繼續,反正若解不開,他也省得浪費毒藥。

唐如意考量過,西門吹雪這個人不是太過自信就是對玉血蟾蜍沒一丁點興趣。要是後者,她可以試着跟他談談,她才不喜歡那塊東西,要不是爹爹十分在意,替唐門惹來一些麻煩,她才不會扛下這重責大任呢!

空氣中飄來了一陣腥臭味,接着紅光乍現,唐如意撿起一根樹枝,點燃后查看,洞口已被幾隻紅色肚腹的蜘蛛佔據,相互吐着紅絲遂而結網將洞口密封住。

唐如意一陣噁心,黛眉緊蹙。

蜘蛛她是不怕,她也玩過數十種毒蜘蛛,只是這麼一大群還是第一次見到,噁心是在所難免。

“唐姑娘,咱們禮尚往來,我解開了你第二次所使的毒物,而我第二次便送你這一份大禮。〔還它們從小便以毒藥為食,呼出的氣息特別的腥臭有毒,你若不設法衝出,便會因吸入它們的氣息而死於洞內,我相信你身上也沒多少靈丹妙藥了吧!哈哈,你好自為之了。”

唐如意氣結,粗魯的動氣大罵:“陰險狡詐的小人、豬狗不如的禽獸,老是用不光明的方法使毒。難道你們百毒教只有這點本領?我詛咒你死無葬身之地……”

“我的唐大小姐,還是等你安全出來之後再罵我吧!”西門吹雪的聲音隱隱約約地似從很遠的地方飄進唐如意的耳中,陰陰冷冷的。“只要你出得來,我會在前面的‘十里坡’等你,後會有期了。”

瞠目結舌盯着洞口一群蠢蠢欲動的蜘蛛,唐如意被氣得火冒三丈卻無可奈何,任由西門吹雪得意又猖狂的離去,自己卻一籌莫展。

她自嘲,走出冷家堡后,運氣也沒好到哪裏去,可惡!

她無奈的或丟石頭、或丟火把,用各種方法逗弄着蜘蛛群,偏偏它們就是不肯離去。

可惡,竟還對着她妖異的笑着,就好像嘲笑她的武功盡失,荒洞中又沒人來救她似的,再不久她就成了它們可口的食物了。

“去!”唐如意氣鼓鼓的丟了塊石頭,“人倒霉的時候,連畜牲也會爬到頭上欺負人,畜牲!”

荒郊野外要求助於人,可比登天還難,唐如意撐着頭突然泄了氣,懶懶地有一句、沒一句的罵著西門吹雪。

洞內蜘蛛紅腹顫動,其中一隻不耐煩的脫了隊,有意的往唐如意的所在移動着,綠眼中妖異的光芒乍現,它等不及了。既有一隻試着朝獵物前進,其餘的也蠢蠢欲動、不甘落於最後。

失去武功的唐如意馬上往有落腳的地方退去。失去所愛的時候她並不害怕,但一想到被這些蜘蛛咬噬時,那種萬箭穿心的痛苦滋味,讓她全身因恐懼而顫抖;再一想到死後的面容會如鬼魅般醜陋,她不禁尖叫出聲。

等到蜘蛛真正靠近時,唐如意的辣子脾氣又起,合上了口當場閉眼等死。

大概是天可憐見吧!蜘蛛的運氣比唐如意還差了點,一聲巨響之後,岩石碎屑、塵埃四處飛散,蜘蛛來不及退出洞口外,一一扭動着身軀做最後掙扎,不久便礓硬不動了。

時光如靜止一般,唐如意好奇的睜開眼,在火光相輝映之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漸漸朝她而來,她恍如置身夢中。

她囁嚅不安的低喃:“冷焰?我是在做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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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情毒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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