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金鈴為舞姬粉嫩美麗的臉敷着葯。舞姬真是個舉世無雙的美女,只可惜身上少了那麼點生氣。
「大世子太過分了!他常打你嗎?」金鈴見她紅腫的臉頰,不禁非常氣憤。
舞姬靜靜的流淚,那模樣令人憐惜。金鈴立刻慌了手腳,她最怕人哭了。
「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很疼吧?」
舞姬哀傷的搖頭,「不是的,我不是因為傷口疼才哭的!」
金鈴呆了呆望着她,「不是傷口疼呀?」
舞姬嘆了口氣,「我傷心,是因為遇不上知心人……」
「知心人?」金鈴更加迷惑了。難道舞姬有心上人?但,她可是大世子的妃子耶!
「我八歲之時就進了宮,那年也是我第一次遇見了豹子統領!」舞姬的臉上有了那麼點生氣。
金鈴呆愣的望着她,她的知心人……竟是豹子!
舞姬的臉有些紅暈,「你別這麼吃驚!那年我們都還小,時常跑到明月宮偷偷哭泣,就在那裏,我遇見了他!他是個冷淡的人,從小就是,不過,那時他卻向愛哭的我說了一句話,令我有勇氣在宮中生存。他說:「別向命運屈服,既然來了,就努力讓自己活得好些。」我一直記得他的話,努力的讓自己活得好些。我每天努力的習舞,不分晝夜,因此王后非常稱讚我,還給我取了舞姬這個名宇。那時我非常快樂,因為我跳舞時,他才會望着我,令我更快樂的跳舞,直到……」舞姬頓了頓,驀地淚成串的掉。
「怎麼了?」金鈴好奇的問。
「直到大世子要求頤王將我賞賜給他,我再也不能跳舞給他看了。如今的我,只能遠遠的望着他,而他,再也不會看我了。」舞姬語氣中有着深切的悲哀。
「豹子不知道你的心意嗎?」
舞姬搖了搖頭,「在他心裏只有征戰和救人。」
「救人?」金鈴狐疑的問。是殺人吧!
「是呀!他可是頤國的第一御醫,療傷堪稱天下第一。」
「啊?他殺人也救人哪!」金鈴說到此,腦海里閃過了些什麼,淮雨也說過這句話,她有些驚慌的站起身。
「怎麼了?」舞姬望着她不安的神色。
「沒……沒事,我想回去休息了。」說完,金鈴逃也似的離開。
淮雨,會是你嗎?金鈴望着夜空,豹子的身影一直在她腦海里盤旋,漸漸地和秦淮雨的身影交疊!她深吸了口氣,總不能一直活在迷霧之中,她一定要拆下豹子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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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金鈴一睡醒,覺得精神飽滿。於是她又一把打開門,準備走出去。此時那六位宮女似有準備,早站在門口迎接她。
「咦!你們這麼早起呀!」金鈴一臉的似笑非笑。
那六位宮女互看了一眼,分外戒備。金鈴大笑了起來,快步的走着,「放心吧!我不會再連累你們了。」
「姑娘,你要去哪?」那六位宮女氣喘吁吁的跟着她。
「只是在宮裏走走,好悶哪!」金鈴從長廊這頭走到那頭,找尋可逃的出路。而那六位宮女則累得像狗似的喘個不停!忽然,金鈴在向陽殿前停下了腳步,她聽見了笙歌曼妙的聲音,不自覺地朝向陽殿走去。
向陽殿此時長袖飛揚,金鈴彷彿看見了仙女下凡舞動紅塵似的。在一片輕紗飄開俊,她看見了舞姬那絕美的笑容不愧是舞姬,她跳舞的姿態真是美到出神入化。舞畢之後,金鈴忘情的鼓掌叫好,這才引起了大家的注目。舞姬看見是她,忙走了過來。
「金鈴!你怎麼會來這裏?」舞姬難得表現如此熱絡,令在場的各貴妃及宮女側目,舞姬一向不和人打招呼,呆若木頭,如今卻變了個人似的;還有,那位姑娘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在宮中來去自如?這令大家非常好奇。
金鈴吐了吐舌頭,「你們舞得好美,我看得都痴了!但是,我好像打擾到你們了。」金鈴向那些貴妃笑了笑。
那些貴妃反而向他們走來,「這位姑娘是?」一位名為蓮貴妃笑着問。蓮貴妃是二世子的妃子,是個高貴又和氣的女人,只是舞姬一向不與人接近,因此蓮貴妃和她也不親近。
「我叫金鈴,前些日子才進宮。」金鈴一開口便和大家熱絡了起來,一下子那些貴妃們紛紛問她如何進宮的。金鈴見大家如此好奇,便像說故事般把外面的事告訴她們,她們長期被鎖在這深宮中,非常嚮往外面的世界,因此個個聽得相當入神。正當大家聊得開心時,卻有個女人毫不客氣的闖入且斥責她們。
「幹什麼?練舞不練舞,坐在那裏偷懶,待我稟報王后處罰你們!」那女人氣焰高張,不可一世的驕蠻模樣,彷彿她的話就是聖旨。她有着一雙媚人的鳳眼,嘴唇相當豐厚。那些貴妃、宮女一見到她,彷彿見到了瘟神,紛紛走避!
金鈴上下瞧了瞧她,「那個潑婦是誰呀!講話真大聲!」
蓮貴妃忙噓了一聲:「她可是大世子最近的寵妃——蓉蘭,蓉貴妃。她常仗着王后和大世子來欺侮我們,小心點!」
「大世子原來喜歡潑婦呀!」金鈴嘲笑着望向蓉貴妃!
蓉貴妃媚眼一瞟,瞟向舞姬,她恨透了舞姬那張絕美的臉!因為那張臉,大世子愛她愛的入骨!
舞姬怯怯的望了蓉貴妃一眼,忙低下頭。
「怎麼,我那麼可怕,你不敢正眼看我?」蓉貴妃一副氣勢凌人的模樣。
「是呀!真是可怕極了!」金鈴同意的點頭。這話說得舞姬別白了臉,拉了拉金鈴暗示她別再說了。
這時蓉貴妃才發現,在舞姬身邊還有位美麗的姑娘。她最恨人家長得比她美!何況這位嬌俏的小姑娘好大的膽子,竟也沒把她這位蓉貴妃看在眼裏。
「你!給我跪下,你是哪一宮哪一房,誰的侍妾?」
金鈴只是懶懶的望她一眼,蓉貴妃氣得七竅生煙,「你……好大的狗膽!」她向前用力一揮,想賞金鈴一個大耳光:只見金鈴輕輕一閃,蓉貴妃揮了個空,重心不穩,差點跌倒。金鈴卻用手指重重的點住她的額頭,使她向後一仰,四腳朝天,令在場的每個人不禁失聲笑了起來。
「你……」她憤怒至極,竟有人敢如此對她!
金鈴比她更神氣的說:「我不是誰的侍妾,我是你們頤王的貴客,你要是惹惱了我,我會叫你死得很難看!」金鈴滿臉的狠相,說完,她甩頭大搖大擺的走出向陽殿。那六位宮女嚇傻了眼,要是大世子知道了,金鈴就完了!她們連忙跟着金鈴,逃也似的離開向陽殿。
蓉貴妃幾時受過這等羞辱,她起身向外跑去,「我要跟大世子講去,我要那女人不得好死!」
舞姬驚駭的望着蓮貴妃,「怎麼辦?金鈴這下慘了!」
蓮貴妃回望着舞姬,「看來只有你能救她了!大世子最愛你了,只要你低頭求他,他一定會放了金鈴的。」
舞姬猶豫着,然後她下定決心,她要去懇求大世子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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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貴妃偎在大世子的懷裏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金鈴已被她說成個十惡不赦的大罪人了。
大世子皺着眉頭,「好了,別哭了!我會替你出氣的!」
蓉貴妃這才破涕為笑,她抱着大世子又摟又親的,「我就知道你最心疼我了。」
大世子心中正想如何做才能令豹子痛苦,這下子他有了好方法,就是那位天下怕、地不怕的金鈴!她似乎能動搖豹子那冷硬的心。
大世子自蓉貴妃的寢宮出來后,便往正清宮走去,令他意外的是,舞姬——那令他又愛又恨的女人已坐在裏頭等他了。她依舊美得不沾人間的塵味,但那木然的表情,卻令他嘆氣。他雖然很愛她,但卻始終得不到她的心!也因此,他由迷戀轉為憎恨,他羞辱她且冷落她,這一切都是因為太愛她的緣故。他掩飾心中的歡喜,故意裝得冷淡。舞姬第一次自動踏進正清宮找他,是不是她回心轉意了?
「你來做什麼?」大世子望着她美麗的瞼。
「我……我想……」舞姬非常怯弱。
大世子忍不住將她抱上了床,他撫着她滑嫩白皙的臉問:「昨天有沒打疼了你?」
舞姬搖了搖頭!大世子低頭吻住了她,令她十分懼怕,但她是來求情的,蓮貴妃說,男人在快樂之後,你要求什麼,他都會答應的。真的嗎?她有些懷疑。但為了金鈴,她強迫自己放輕鬆。就將大世子當作是豹子好了……
大世子第一次覺得舞姬是屬於他的!在纏綿之後,他有些不可置信。
「你今天很不一樣。」
舞姬那雙眼直勾勾的望着他,「我……我……」
見她怯怯的想說又說不出口,一副懼怕的模樣,他皺起眉頭,「你很怕我?」
舞姬忙不迭的搖頭,大世子撐着頭直視着她,「有話就說呀!」
舞姬這才說:「我……有個請求……」
大世子笑了起來,令他的臉部線條柔和許多。「你第一次求我,說吧!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會摘下來給你。」
舞姬哀求的說:「我不要天上的星星,我只要你放過金鈴!是蓉貴妃先動手的……」
大世子臉色一沉,「夠了!原來你是為了這個才來找我!」
「你放過她吧!」舞姬抖得像風中的殘花,卻又認真的乞求着他。
見她那模樣,任何鐵打的男子也會心軟,何況她是大世子最珍愛的女人!大世子一把抓住她,他指着她的心口,「我答應,但你要把它給我!」
舞姬有些慌張,急喘着道:「我……」
「好了!別說話!」他吻上了她的紅唇道,怕她說出令他傷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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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鈴伏在大樹上望着大王殿裏。「哇!好熱鬧,是不是有貴賓要來?」
在樹下那六位宮女直望着金鈴,深怕她一個不小心由樹上掉下來。她要是受了傷,她們可擔當不起呀!
名叫阿澄的宮女擔心的說:「是有貴賓要來,且是回國的大使前來進貢一些珍奇的寶物,陛下因此特別接見他們。你能不能別在樹上看呢?」
金鈴在樹上搖了搖腳,「珍貴的寶物呀!真想看看。只可惜你們不准我去瞧瞧,那我只有在樹上望一望羅!」
「別這樣,萬一掉下來怎麼辦?」阿澄真拿她沒辦法。
「那你帶我去瞧瞧!宮裏好像很熱鬧耶!」
「不行的!陛下知道了,我們會被殺頭的!」
「放心好了,我假扮成宮女,那麼多人,他認不出我的。」
那六位宮女也很想去瞧瞧,於是禁不住金鈴的蠱惑,「好吧!那你保證不亂跑才行!」
「那當然。」金鈴馬上由樹上跳了下來。「快點,快來幫我改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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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鈴換好裝,和那六位宮女在大王殿後偷偷的張望着。只見回國的大使抬出一箱箱的寶物。當大使打開寶箱,在場的眾大臣及貴妃們莫不睜大眼睛望着那些奇珍異寶,且發出讚歎的聲音。
金鈴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奇珍異寶,但最令她喜愛的是一把銀月牙色的彎刀,薄如蟬翼,卻可削鐵如泥,令金鈴有股想偷來把玩的衝動。忽然,她腦中閃過紫龍珠的影像,她好像對紫龍珠也動過這個念頭。
好一會兒,她見那六位宮女專註於那些寶物,趁她們一個不留神,金鈴偷溜了出去。由於她做宮女的打扮沒人注意到她。她四處逛着,今天這樣盛大的宮庭盛會,為何不見豹子的蹤影?他偏愛孤獨嗎?記得那六位宮女曾說過,頤王特別寵愛豹子,故命令他住在宮裏,並把清涼殿賜給他。因此,金鈴找尋着清涼殿。但,頤王宮實在太大,令她四處轉就是找不到清涼殿。於是她找了位宮女詢問。
「姊姊,我是新來的宮女,總管剛叫我們去打掃清涼殿,但我跟他們走失了!不知清涼殿該往哪走?」
那位宮女看來很忙碌,她匆匆的說:「往西邊走去越過三個大園子,就可以看到清涼殿。對了,統領不喜歡人家打擾到他,你小心點!」說完,她快步的離開。
「是,我不會打擾他的。」金鈴笑着對自己說,便快步往西邊走去。
現在已是深秋時分,很快就要入冬了。愈接近清涼殿,愈感到冷清。清涼殿位在離頤王寢宮最偏遠的地方,正如它的名一般。且四周不同一般宮殿種着繁花,而是一片竹林及柳樹,清涼有餘!金鈴輕手輕腳的找尋豹子的蹤影,意外的發現有股令她熟悉的草香味,她潛入那間充滿藥草味的房裏,裏面有着許多珍奇的草藥,令她吃驚。
「是誰?」在風中傳來了冷冷帶着微慍的聲音。
金鈴聞聲,機靈的躍上樑上躲在一側。她看見豹子戴着銀白色面具,無聲無息的出現,令金鈴不禁屏住呼吸。豹子警戒的向四周望去,他肯定有人闖入清涼毆!他不發一語便離開了。
金鈴見他走後,瞥見有扇窗及門是打開着,她肯定豹子剛才一定是由那裏面走出的。於是她施展陰陽子獨傳的羽毛輕功,往那窗里躍了進去!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打算躲在裏面觀察豹子的一舉一動,來證實她的懷疑。但一個下小心,後腳竟勾到了窗口,向下跌了去。
「哎呀!」她慘叫了一聲,在地上滾了兩圈。
秦淮雨聞聲即躍上了閣樓,推開門,一眼就看見跌坐在地上正揉着頭的金鈴。真是個笨賊!秦淮雨忍不住皺眉。
「你來幹什麼?」他倚着門,望着她傻笑的臉。
她一手揉着頭,痛得想流淚,硬是笑着解釋:「我……我不是賊,你別誤會……」趁人不在時闖入,又說自己不是賊,這話有人會相信嗎?
秦淮雨冷冷的說:「你快離開這裏,別再來了。」
金鈴怔怔的望着他問:「你是淮雨吧?」
秦淮雨緊抿着嘴不語。金鈴向他走進一步,「為什麼不回答?你真的是淮雨,對吧?」
「我不是!你快走!」秦淮雨低吼。
金鈴反倒坐了下來,「我不走,除非你拿下面具,證明你不是淮雨。」
秦淮雨不吭聲,走向金鈴,那股冰冷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慄。金鈴閉上眼睛,「要殺就殺吧!反正淮雨死了,我一個人活着也沒意思。」
秦淮雨伸出手將她提了起來,金鈴掙扎反抓住他的手,「別想將我拋出去,我真的想知道你是誰,不論真相如何,我都可以承受!」金鈴又緊抓住他的頸子,死不放手!秦淮雨真拿她沒辦法。金鈴又說:「你先放手!」
秦淮雨放開了手,任金鈴抓着他的頸子。金鈴見他放了手才跳下來,她站定后發現,桌上有個亮亮的東西。金鈴一把拿起那樣東西,眼淚已禁不住的落下。那是一條有着鈴鐺的鏈子,是金鈴自小佩帶在身上的信物,也是她留在絕情谷給秦淮雨的東西。
「你果然一直在騙我……」金鈴緊握住鏈子,哭得好傷心。
秦淮雨站在原地不語。那條鏈子他始終帶在身上,想念金鈴時,就拿出來把玩。剛才聽見外面有動靜,才會把它放在桌上,追了出去。沒想到,闖入者竟是金鈴!
金鈴流着淚問:「我只要明白一件事,你對我的感情是真是假?」
秦淮雨怔怔的望着她,然後取下面具,「沒錯,我自一開始就騙了你!但,我對你的感情卻是發自內心的!」
面對秦淮雨的真情告白,金鈴拭去了淚走近他,「我相信你,今後不論是上刀山,下油鍋,我都會無怨無恨的跟着你!反正我已經無法自拔的愛上你了。」
秦淮雨終於肯釋放自己的感情,他深深的抱緊她。金鈴閉上眼,流着淚,她背叛了師門投入敵人的懷抱,就讓她和秦淮雨一同跌入罪惡的深淵吧!
秦淮雨擁着她,心中有着莫名的感動。忽然,他推開了金鈴,戴上面具「有人來了,你先躲起來。」
金鈴也聽見了急忙的腳步聲,一縱身躍上了樑柱,靜靜的望着下面的動靜。這時一位看似溫文的男子興奮的推門而入。
「統領,你怎麼沒去大王殿呢?回國的使者帶了許多寶物來進貢,大家爭着看呢!」他是二世子亦誠。他自懷裏掏出了個錦盒,並自錦盒取出支月牙色的匕首,朝秦淮雨比劃了兩下,「怎樣?極品是吧?我一看到就愛不釋手,連皇兄也爭着要呢!但,父皇竟說要把它賞賜給你,作為你捉回那女人的獎賞,我馬上把它拿來給你,免得皇兄搶了去,夠意思吧!」
秦淮雨沒什麼表情,他對那些寶物向來沒什麼興趣。
二世子有些泄氣,「唉!我還以為這玩意能令你高興呢!」
秦淮麗拍了他的肩說了聲:「謝謝!」
二世子笑開了眼,「我今早聽見了件有趣的事,是蓮貴妃說給我聽的!你知道嗎?你捉來的那位小姑娘可真了不起,她竟把蓉貴妃推得四腳朝天,蓉貴妃快氣死了!我想,皇兄可能也知道這件事,那位小姑娘可慘了!
「我真想一睹那位姑娘的面目,聽說甜美俏麗又古靈精怪。但,父王卻下令不準任何人去招惹她,連看一眼也不行呢!」二世子相當惋惜。
秦淮雨卻能明了頤王的用心。
「我得走了,我是偷溜出來的,待會還得招呼那些大使呢!」二世子匆匆忙忙的走了。
金鈴自樑上跳了下來。「他是誰呀?」
「二世子亦誠。」秦淮雨定定的望着金鈴,問:「你真的推蓉貴妃?」
金鈴有些慌張,「這……這是因為她欺人太甚嘛!所以我就給她點顏色瞧瞧。」
「你知道她是大世子的寵妾?」
金鈴無辜的眨眨眼,「知道。」
「今後小心點。」秦淮雨只是淡淡的囑咐。
金鈴笑開了嘴,拿起桌上那把匕首,「真好,剛剛我在大王殿看見了這把匕首,就喜歡得很,沒想到現在它竟到了你這裏!」
「喜歡就拿去吧!」
金鈴愣了愣,「但,這可是頤王給你的賞賜呀!」金鈴將匕首放回錦盒裏。
秦淮雨卻將匕首放到她手上,「就當我送你的吧!留着可防身。」
金鈴緊握着匕首,這是秦淮雨第一件送她的東西,令她相當珍惜。她偎進秦淮雨的懷裏,捨不得離開他。
好一會兒,秦淮雨才說:「快回去吧!現在他們一定四處在找你。」
金鈴想想也對,縱然不舍,仍得離開。「好吧!我有空再來。」
她滿腦子鬼主意,俏皮的一笑,縱身一躍,兩三下飛得老遠,轉眼之間已離開了清涼殿。
在金鈴離開沒多久,朱以烈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向清涼殿。他大喊:「統領,那野丫頭又不見了!」
秦淮雨淡淡的說:「她現在應該在芙蓉殿內了。」
朱以烈驚訝的張着嘴,但統領自信的樣子令他不敢反駁,他轉過身跑着說:「屬下再去瞧瞧。」
金鈴回到芙蓉殿,把一身宮女的服裝換了下來,蹺起二郎腿品着茶,一手還不忘把玩那把匕首。這時她聽見門外急忙的奔跑聲,她趕緊把匕首收好,悠閑的等待那些急躁的人。門「刷!」的一聲打開了,頓時出現六張驚訝的面孔,但隨即她們向兩旁站開,朱以烈忍不住擦腰指着那六位宮女。
「搞什麼,人好端端的在房裏,說什麼人不見了!」朱以烈惱怒的大步離去。
那六位宮女面面相覷,不禁鬆了口氣。「姑娘,我們以為你不見了,急得到處找,還好你在這裏。」
「真對不起,因為見你們看得高興,不好叫你們陪我回來,我就自個兒回來了。」金鈴一臉輕鬆的說。
「沒事就好。那麼我們先告退了。」她們六人退了下去,折騰了一天,也夠她們累的了。
她們走後,金鈴不禁陷入沉思中。想不到,淮雨就是頤國的統領豹子。她握着匕首有些不安,一會兒,她雙手合十喃喃的念着:「師父,請原諒弟子的不孝,過去在心中谷發生的事,我真的記不得了。如今,我只記得淮雨對我的好及救命之恩,我非常愛他,希望師父能諒解,畢竟我不能殺我的救命恩人,您說是吧!」說完,她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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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過了幾天,金鈴都沒辦法溜出芙蓉殿去找秦淮雨,因為殿外滿布了黑衫軍,戒備森嚴,她煩悶極了!此時門忽然被粗魯的推開,兩名黑衫軍闈了進來。
「喂!做什麼?你們膽敢擅闖女人的閨房,不要臉!」金鈴生氣的望着他們。
「大世子要見你!」兩名黑衫軍走向前欲捉她。
金鈴翻了個身,跳過他們,那兩名黑衫軍忙轉身,金鈴回過身雙手擦腰瞪着他們。「別碰我,我自己會走!」
金鈴率先步出芙蓉殿,心中已做了最壞的打算,大世子要見她,肯定沒好事,她摸了摸懷中的匕首,必要時,只有動手了。
見金鈴被黑衫軍帶走了,那六位宮女趕忙跑去報告朱以烈,而這時舞姬正好見到這一幕,走上前叫住了黑衫軍。「你們膽敢來芙蓉毆抓人!」
「舞貴妃,這是大世子的命令。」他們不理會舞姬,帶着金鈴離開。
舞姬臉色忽然變得慘白,喃喃念道:「可是他答應過我不追究的。」
天空灰濛濛的飄起小雪花,金鈴忐忑不安,低着頭跟着兩名黑衫軍走着,此時正前方又走來兩名高大的黑衫軍。
「大哥,你們要帶這女人去哪裏?」其中一名笑着問。
「大世子要見這個女人。」他們看來交情不錯,「新來的,多努力點。」那兩名黑衫軍帶着金鈴又往前走去。
金鈴回頭望着那兩名黑衫軍,因為那聲音太熱悉了!果然,她看見了惠思和白若虛,惠思還笑着對她眨眼。金鈴相當開心,想不到他們竟混進頤國,當上了黑衫軍。
不久之後,金鈴被帶到一處風景優美的湖畔,在湖面上有座涼亭,有座直橋通往那座涼亭。湖的四周滿是垂柳,金鈴無暇欣賞眼前的美景,因為她看見了蓉貴妃靠在大世子的身旁,一副不懷好意的望着她媚笑。橘的兩側皆站着黑衫軍,金鈴知道,只要走過那座橋,她就再也沒有退路了。唯一能逃的地方,只有往湖裏跳!但,這麼冷的天氣,跳下湖不凍死才怪!縱然如此,金鈴還是挺胸往前走去。
金玲不客氣的問:「你找我幹什麼?」
大世子皺起了眉頭,這是什麼態度?這女人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彷彿不把他這位大世子放在眼裏!
蓉貴妃忙開口說:「喲!你瞧瞧,她好大的膽子,竟敢這樣說話。」
大世子陰狠的望着她,「你膽子不小,見到我還不下跪。」
金鈴笑了起來,「我只對兩種人下跪,一是對我有恩的人,二則是對死人下跪。你對我又沒有恩惠,那麼……你還要我跪嗎?」
「放肆!還笑?待會兒我會令你哭笑不得。」大世子站起身,拿起了準備在一旁的長鞭揮了幾下,他以為金鈴至少會有一絲懼怕,但,她竟毫無不退縮,雙眼直視着他,這令他更加氣惱。大世子又說:「現我問你話,你要照實講,萬一我聽得不滿意,這鞭子會打得你皮肉開花!明白嗎?」
金鈴望了望湖水,看來非得跳湖不可了。
大世子逼問着:「紫龍珠到底被你藏在哪裏?快告訴我。」
金鈴緊咬住下唇下語,決定不讓自己受到一絲侮辱。
大世子又揮動了長鞭,「快說呀!」
蓉貴妃笑了起來,「大世子,我看這丫頭嘴硬,你還是先賞她一鞭再問吧!」
大世子陰狠的笑了起來,揮鞭打向金鈴;金鈴見鞭子揮了過來,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往湖裏一跳。
「我會令你後悔的!」她在落水之前狠狠的拋下這句。
大世子萬萬沒想到她縱身往水裏跳!
這時秦淮雨接獲朱以烈的通報,連忙趕來,一來就見到金鈴跳水的這一幕。
朱以烈大叫:「她跳水了!」
秦淮雨的臉上出現令人畏懼的冷冽殺氣。
大世子忙拋下鞭子,「你……你不能殺我!父王不會放過你的!」
秦淮雨向前走去,越過大世子,縱身一躍,往湖裏跳了下去,令在場的每個人驚訝萬分。
朱以烈也顧不得下對上的尊敬了。「大世子,陛下已經知道你擅作主張,他相當生氣。」
秦淮雨抱着全身濕淋淋的金鈴躍上涼亭。金鈴已陷入昏迷狀態,他二話不說直往外走去,不理會大世子及那些驚訝內目光,現在的他,充滿陰冷的殺氣。是的,他現在憤怒得想殺人!
大世子聰明的知道,豹子正極力剋制自己殺人的衝動,直到見豹子離去,他才鬆了口氣,而在一旁的蓉貴妃早嚇得花容失色。
舞姬和那六位宮女急急的跟在秦淮雨後面,秦淮雨冷冷的拋下一句:「別跟來!」直奔清涼殿。
舞姬的心一下子結凍了,不爭氣的淚落了下來。
那六位宮女忙扶着她,「舞貴妃,沒事吧?」
舞姬傷痛欲絕,「我……真傻,竟會相信大世子的話……」但最令她心痛的是,豹子心動的對象不是她,而是金鈴!見秦淮雨奮不顧身的跳下湖去救金鈴,再笨的人也明白,那冰冷豹子的心已被金鈴解凍了。
朱以烈不禁嘆了口氣。另一方面,曹至剛將軍也匆忙的趕到。他忙不迭問:「朱將軍,聽說一向冷靜的統領發怒了!陛下叫我快過來看看,統領有沒有……殺了大世子?」
見朱以烈滿面愁容,令曹至剛臉色大變,「這……難道統領真殺了大世子?不得了了!」
曹至剛連忙要趕到現場,卻被朱以烈一把抓了回來。「不是啦!統領沒殺大世子。」
曹至剛滿頭霧水,「那你幹嘛擺了個死人臉?」
朱以烈賞給他一拳,還好他夠強壯,承受得住他的大拳頭。朱以烈大聲的說:「我是太感動了!第一次我發現統領也是個性情中人。看來他是真的喜歡上那個鬼丫頭了。」
曹至剛的濃眉上下動了動,表情相當怪異。「統領……喜歡上了個女人?」
朱以烈拉着曹至剛,「走,我們喝酒去!」
曹至剛的怪異表情始終無法恢復原狀,但他還是和朱以烈喝酒去。
這是件值得慶賀的事嗎?感情會令一位冷酷的男子變得心軟,這對一位沙場英雄並不是件好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