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絕情谷,傳聞是個兇險之極的地方。由於地處險惡,但毒蛇猛獸四處雜居。在這樣的地方,真的有人敢住在這兒嗎?但,確實有人在這兒!秦淮雨就在這滅絕人跡的地方居住了二十二年!小時,還有母親為伴,但在他十歲時,母親卻去世了!
他的母親是個傳奇人物,江湖中傳說的巫仙——秦筠庭。她精通醫術,早年曾帶着秦淮雨四處行醫救人。她為什麼會被稱為巫仙呢?那是因為她曾是一國的大神官,主祭祀及醫治宮內各王族的疑難雜症;聽說她無所不能,還有呼風喚雨的本事,而且,她本身就是個謎!沒人知道她的來歷,也沒人知道她孩子的父親是誰,他們母子倆就隱居在這兇惡的絕情谷度過了好些年。
秦淮雨得自母親的真傳,且青出於藍,比母親更精通藥材醫術。他是冷漠孤獨的,獨自一人在這絕情谷之中,整天研究各項珍貴藥材。他身材高大,看似玉樹臨風,但身上的肌肉卻相當結實,雙手不似一般書生柔嫩,相當粗糙還長繭。令人疑惑的是,他渾身有着一股冷冽的殺氣,令人不寒而慄。
這天,他像往常一樣,帶着釣竿往絕情溪走去。他靜靜的坐在石頭上,看着水中的魚兒忽左忽右的游着。他拾起了一塊小石子,朝一隻肥魚擲去,令它暈了過去,他再輕躍至水面拾起那隻肥魚丟到岸上!他的功夫看來深不可測,竟可輕立於水面之上!
忽然,他皺起眉頭望向不遠處,在瀑布流下的水崖邊,有着一團像破布的東西。兩三下,他快步的躍到那塊破布的旁邊,用腳踢了踢,那團東西翻轉過來,竟是個人!
那人臉上紅腫血淋淋的,已不像個人臉,身上還有多處撞傷,有些地方已血肉模糊,肩上還有支折斷的箭,滿身鮮血,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意外發現她竟還有微弱的氣息。命可真大!想來她是由絕情谷上跌落下來的,沒死真是奇迹!要不要救她呢?秦淮雨自問。轉身走了開去,過一會,他又折了回來。「就當是救了一隻山貓吧!」他抓起那位像破布般的女人,扛在肩上,帶回了木屋。
經過了多天的醫治,這女人有了點起色,會呻吟、會移動身體,可能快醒了吧!果然不久后,那女人睜開了浮腫瘀青的雙眼,她拚命要把眼睛打開,卻只能睜開一條小小的縫,看不清眼前那男人的樣子。「你是誰?」她本想大聲的喊出來,但聲音卻微弱的像蚊子叫。秦淮雨扶她起來,喂她喝了口水。
「再睡一會吧!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在秦淮雨聽來,她說的話好似在呻吟。不久之後,她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又過了幾天,這期間她睡睡醒醒的,發現這個男人始終沒離開過她的身邊,而且不時喂她喝水及一些奇怪的葯汁。這天,她終於完全清醒了,眼睛也不再像之前那樣腫脹,已可以張開了。然後,她覺得全身一陣疼痛,低頭一看,身上滿是大大小小的草藥,而且,全身赤裸裸的未着片縷!一陣驚慌,她欲起身,卻摔下了床底,痛得她大叫。秦淮南聞聲,慢條斯理的走了進來,看她跌倒在地,他二話不說,一把將她抱上了床。
「你是誰?」她顧不得痛,忙拉起了被子遮住身體。
「秦淮雨。」他簡短的說完,便往門外走去。
「秦淮雨!」她暗自念了一遍。不料,秦淮雨又開門走了進來,令她又抓緊着被子。秦淮雨坐在桌前,自顧自的分配藥材並不理會她的驚慌。好一會,她囁嚅的問:「是你救了我嗎?謝謝你!」
他冷冷的,並沒理會她。這下她終於看清楚了他的長相。他看來削瘦且冷漠,高大而俊美。但,他對她怎麼好像在對貓狗似的,不太搭理她!
金鈴又說:「喂!我叫金鈴,你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來日定會報答你的!」
秦淮雨轉過頭望着他,眯着雙眼好像在研究什麼,看得金鈴心驚膽眺。
「怎……怎麼了?」金鈴不解的問。
「把被子拉開,我給你上藥。」他淡淡的說。
金鈴睜大了眼,張着嘴說不出話,秦淮雨已走向前,拉開被子,一點也不理會她的驚惶。他難道不知道她是個女人嗎?女人的身體怎可以輕易給別人看?金鈴羞澀的偷瞄秦淮雨,看他輕輕的為她敷藥。上完了葯,秦淮雨收拾了傢伙,又走了出去。金鈴愣愣的望着他高大的背影,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又過了好幾天,金鈴終於可以下床了,她隨手抓起一旁的衣服,那衣服是秦筠庭所遺留下的,她穿起來竟剛好呢!走出了門,她已許久沒見到陽光了。
金鈴四下張望着,發現這地方竟然如此幽靜,門外有着一排排的竹子,但,卻沒看見秦淮雨,她開始找尋他。這些日子以來,秦淮雨抱着她上上下下,又喂她吃藥、吃飯,還幫她換藥,不知不覺中,金鈴竟有種莫名的想依賴着他,彷彿他是她最親近的人似的。只是秦淮雨相當冷漠不多話,每天所講的話不外是「吃飯了」、「換藥了」,但他彷彿都知道她在想什麼或要什麼。
金鈴緩緩的走到溪邊,發現秦淮雨正在溪邊洗着衣服和包裹傷口的布條,她走到他身邊蹲了下來。
「哇!這水好清涼喔!」而後才一下子,她便尖叫了起來。「那不是我的臉,好可怕呀!」金鈴捂着瞼,跌坐在溪邊。這是金鈴受傷后第一次看見自己的臉,此刻她的臉腫脹又瘀青,已變形得相當恐怖。
秦淮雨拉下她捂住臉的手。「真有那麼可怕嗎?」
金鈴見他直視着她的臉,一臉不以為意的樣子,她哭了起來,「你不知道臉是一個人的生命嗎?這張臉教我怎麼見人啊!」
秦淮雨站起身拉她起來,「來吧!我來幫你將它治好。」
金鈴仍是哭着,跟着秦淮雨到山裏採藥。一到山裏,她又忘了傷心,到處跳着,這山裏有許多罕見的動物,模樣都相當可愛,她四處追着它們,玩得不亦樂乎。
秦淮雨有些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這女人真是極度樂天派。在幫她療傷的日子裏,她恢復的相當快,且時常一個人對着他說話,縱然他沒理她,她還是一個人說得不亦樂乎,令他忘了長久的孤單。他發現他其實很喜歡聽她說話;她說話的聲音像鈴鐺般好聽。
找着了他所需要的藥材,他抓回正追着兔子跑的金鈴。「好了,該回去了。」
金鈴任他牽着回到了木屋。秦淮雨將藥草分配好,便開始煉製葯丹。許久之後,他審視金鈴的臉,將這些珍奇的藥方敷在她的臉上、身上。就這樣,他每天為金鈴療傷;金鈴則全心全意信任他,因為她知道她遇上了奇人。
時光飛逝,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金鈴每天吵着秦淮雨要拿下臉上的敷料,終於,秦淮雨在審視她的臉之後,幫她取下了身上、臉上的敷料,金鈴樂得跑到溪邊,將全身上下都洗凈了。在水裏,她望着自己的容顏。真不可思議,她的臉不僅回復原狀,且渾身的肌膚變得白嫩似雪。金鈴開心的笑了。現在的她比以前美麗許多。但,一會兒之後,她又憂傷了起來,以前的她是什麼樣呢?自她在絕情谷醒來之後,她竟把以前的事全忘了,只記得她叫金鈴。但,也無所謂了,在這青山綠水之中,還有秦淮雨相伴,她並不覺得寂寞。很快的她站起身,穿上秦淮雨的母親所留下的衣服跑回了木屋。秦淮雨正坐在桌前品茶,當他看見了金鈴,眼中有分驚訝。
「是你!」
「怎麼了?不認識我了?」金鈴有些奇怪的望着他。
秦淮雨的嘴角有抹難以察覺的淺笑,使得他一向冷漠的臉柔和許多。
「你在笑什麼?」金鈴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沒有。」隨即他又板著臉。
「有,我明明看到了!」金鈴見他別過瞼,伸手把他的臉轉回面向自己。這一轉,兩人離得太近,竟令她莫名的心跳加速。她放開他的臉,起身走了出去。「沒有就沒有吧!」她摸着發燙的雙頰跑得老遠。
秦淮雨怔了怔,拿起茶杯又喝了幾口。難道真是天意難違?在照顧金鈴的這些天,她天真又勇敢的個性令他欣賞,一般女人見到了毒蛇猛獸,莫不驚聲尖叫,而她,竟能冷靜的教訓那些動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這些天她臉上裹着敷料,仍很活躍的跟着他上天下地,一個女人的體力能如此充沛,也是罕見的。但,最令他心動的是,從來沒有女人敢如此靠近他,毫不在乎的和他談天說地,他已好久沒說過這麼多話了。
想了許久,天色已暗,此刻金鈴還未回來,秦淮雨點燃了火把,走了出去,金鈴不知又跑去哪了?真奇怪的情緒,他竟會牽挂她!
遠遠的,金鈴就看見了秦淮雨手上的火把。她仰躺在草地上,享受陣陣涼風。秦淮雨走近后,將火把插入士里,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金鈴笑望着他,「你看天上的星星好美是吧!」見他不語,金鈴又自顧自的說著話:「我總感覺以前也有人這樣陪着我看星星呢!你看那些星星的排列,在東方的天空出現了不祥之兆,恐怕有國家要滅亡了!」
秦淮雨驚訝的望着她,「你會看星象?」
「不知道!反正就是種直覺罷了!」金鈴有些茫然。
「是的,最近將有一國會被滅。」秦淮雨冷冷的說。
金鈴望着他,忽然感覺到他身上有股冷冽的殺氣,令人心寒。
「你怎麼會知道?」她奇怪的問。
秦淮雨仰躺了下來,「因為我將會率兵去滅了位在東方的烏孫國!」
金鈴坐起身來,驚訝的問:「你……要去殺人?」
「我殺人也救人!怎樣,你怕了嗎?」秦淮雨面無表情仰望着天。
「為什麼要殺人呢?」金鈴皺起了眉頭,不解的問。
「為什麼?這還需要理由嗎?我不殺人,人殺我!我只是順應天理罷了!」他冷冷的說。
「別毫不在乎的說這些話,那不像我認識的你!」
秦淮雨起身面對着她,表情陰冷,「我就是這樣的人!沒心沒肺,殺過無數的人,踐踏過無數的屍體,從來也不覺得罪惡……」
金鈴捂住他的嘴,發現他的眼彷彿有火焰在燃燒。秦淮雨抓下她的手,將她壓倒在草地上。金鈴並不覺得害怕,她直視着他,直到秦淮雨深深的吻上了她,才閉上了雙眼。她決定要愛這個孤獨的男人,讓他不再充滿暴戾之氣。許久之後,秦淮雨吻夠了她,才起身,金鈴的雙頰已一片嫣紅,秦淮雨伸手拉起仰躺在地的她。
「回去吧!」他轉身就走。
金鈴緊跟在他身後,望着他直挺的背!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為何會住在這人煙絕跡的絕情谷?又為何得出征?她不知道他的來歷,他的一切令她迷惑!而她又是怎麼跌下山谷的,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完全想不起來!但,她的直覺告訴她自己,別想起來比較好!何況!她已愛上了這個男人,她不想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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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秦淮雨就起身出了門,快步的走出絕情谷,要出入絕情谷需經過一道湍急的河水,要是功夫不好的人絕越不過,這也是為何一般人進不了絕情谷的原因。秦淮雨輕易的就越過了那道湍急的溪水。在對岸,朱以烈顯然已等候多時,他恭敬的叫了聲:「統領!」
原來秦淮雨就是那位令人聞名喪膽的頤國統領豹子,此時他已戴上銀白的面具,全身一股冷冽的殺戮之氣。
「統領,頤王要我來通知你,三天之後,我頤軍就要前去征討烏孫。」朱以烈報告着。
「知道了,三天後出發。」
朱以烈有些遲疑的站在原地,一副有話想問又不敢問的神情。豹子冷冷的望着他,示意他有話快說。朱以烈這才壯起膽子問:「統領,恕我斗膽,你已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回國,頤王及大世子頻頻在詢問屬下,這種事好像從未發生過……」
朱以烈話未說完,即收到豹子那冷冽微慍的眼光,嚇得趕緊住口。
「告訴頤王,我自有分寸,不會教他失望。」
「是!屬下告辭!」朱以烈趕緊上馬離去。
秦淮雨想到了大世子,他一向把他視為眼中釘,只因為頤王特別寵信他更勝於大世子,想到這,他不禁皺起了眉頭。宮內的鬥爭是他最不願見到的事!他轉過身,越過了湍急的河水,回到絕情谷。
金鈴一張開眼,聽不見劈柴聲,也沒聽見搗葯聲,她慌張的四處找尋秦淮雨,但就是找不着他的人影。第一次,她感到害怕、驚慌與無助。她頹然的坐在昨夜他們相擁的草原上,非常傷心。秦淮雨丟下她走了!突然,傳來走步聲,她抬起頭看見了他。
「原來你在這裏。」秦淮雨一臉淡然的樣子,他始終沒辦法表達出自己的情緒,縱然着急,但在人前,他就是這副淡漠的樣子。
可是金鈴就不同了,她無法隱藏自己的情緒,快樂就是快樂,傷心就是傷心,所以她難過又開心的望着他。
「我以為你走了,我四處找不到你,好難過!下次你要離開,一定要告訴我,好不好?」
秦淮雨執起她的手,「三天後,我就得離開了,你要不要出絕情谷?」
「你不回來了嗎?」金鈴慌張的望着他。
「不知道!征戰的結果如何,誰也不敢保證。」
「那我要留在這裏等你,你一定要平安回來!」金鈴充滿信心的望着他,他不自覺的笑了,金鈴指着他的臉叫:「你笑了,你笑了!這次我看到了!」
秦淮雨一把抱起她往木屋走去,金鈴立時停止嘻笑,羞怯的問:「要回去了嗎?」只見他點頭不語,她又問:「要回去做什麼?」
秦淮雨靜靜的說了一句:「吃你。」
「什麼?」金鈴的眼瞪得老大。
「騙你的!該回去炊火了。」見他壞壞的笑着,金鈴不禁紅了臉,跳下他的懷抱。
「炊火我最行了!我來!」說完,她快步的跑回木屋。
秦淮雨望着她的身影;他對她的感情與日俱增,一直以來,他從未對女人動過情,金鈴觸動了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使他發現,原來他也可以有感情的!只是,當她想起過去,那麼,他們之間的這段感情又將會如何呢?她會恨他,然後離開他吧?他仰望着天無語。
「喂!你發什麼呆,快來幫忙啊!」金鈴的臉被煙給熏黑卻不自覺,這情景看在秦淮雨的眼裏,令他直想笑。
「嘿!你又笑了!今天是怎麼回事?你一直在笑。」金鈴擦腰望着他,模樣相當好笑。
他抹了她的臉一把,然後給金鈴看。「這樣你明白了嗎?」
金鈴見他的手好黑,忙跑向溪邊一看,「天啊!難怪你會笑!」
她沖向溪邊,臉上還留有他長着繭的大手摸過的感覺,雖然粗糙,卻令她深感溫暖眷戀。
秦淮雨望着她的身影,心中有股許久不曾出現的暖流。有她在的每一天,都是輕鬆自在的。或許陰陽子說中了,他是有些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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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金鈴靜靜的偎在秦淮雨的懷中,不似平常嬉鬧開心的她,秦淮雨把玩着她柔軟的髮絲。「怎麼不說話?」
「不想說。」金鈴悶悶的回答。
「不想說,那就睡吧!」秦淮雨抱她上了床,然後轉身便要離開,金鈴卻一把抓住了他。
「別走!再陪陪我!」
見她一副可憐相,秦淮雨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兩人相視了好一會,秦淮雨低下頭說:「你再不睡,我要吻你了!」
金鈴馬上閉着眼,「好,你吻吧!」
秦淮雨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金鈴又睜開了眼,紅着臉問:「你笑什麼?」
秦淮雨起身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道了聲晚安,就關上了門。金鈴坐起身敲着床,「討厭!戲弄我!」她下了床跟着出了門。一出門,她看見秦淮雨就站在木屋前,望着遠方,金鈴走到他身邊,望着高大的他問:「在想什麼?」
秦淮雨忽然拉住她的手問:「如果有一天,我們成了敵人,你會怎麼做?」
金鈴望着他認真的眼,想了想道:「敵人?我不知道。」
「是嗎?」秦淮雨淡淡的說!
「你怎麼會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呢?」
「因為……」
沒有下文,因為秦淮雨深情的吻着她。
他倆幾乎徹夜未眠,直到天色漸白,秦淮雨才推了推已經在拚命點頭的金鈴,她茫茫然的睜開眼睛。
「啊!天快亮了耶!」金鈴跳了起來。
秦淮雨手上已多了個包袱,他背在身上。「來,我帶你出絕情谷,萬一我沒回來的話,你就離開這裏吧!」
金鈴跟着秦淮雨左拐右拐的不知走了多久,終於看見了一道相當寬且湍急的河,秦淮雨指着對面的路,「過了這道湍急的河水,就可出絕情谷。你千萬要小心!」
金鈴緊抱住他。「你一定要回來!你不回來,我就去找你,不論天涯海角!」金鈴認真的說。
秦淮雨緊握住她的手,似乎在給予保證,又不敢開口做承諾,只是說:「我該走了。」
金鈴不舍的放開他。秦淮雨望了她一眼后,縱身一躍,過了河水,頭也不回的走了。金鈴頓時內心充滿了寂寞,呆愣在原地,許久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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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情谷下起了大雨,這雨勢大得令金鈴憂心。秦淮雨離開已二十多日,卻一點消息也沒有,她把玩着自己腳上那條自小跟隨着她的腳鏈,一條金色的鈴鐺。她拿下了它,並寫下了張紙條,用布將鈴鐺和字條包在一起放妥,順手又整理了些東西打包。
「我不要再傻等了!我要去找他,他說過要東征,那麼我就往東去找他就對了。」她天真的想着,但願秦淮雨回來后,能帶着她留給他的信物和她見面。
隔大,雨停了,金鈴整裝后快步的走向河水,她在河流前站了良久,想到秦淮雨當時輕身一躍就過了河,因此她毫不畏懼的一縱身越過河面,但差一點掉到水裏,幸好她及時拉住了一條藤蔓,慢慢的把自己往上拉,忽然,有個模糊的影像閃過她的腦海,這一幕她好像曾經歷過!好不容易上了岸,她全身已經濕透,在驚險過後,她快速的恢復鎮靜,站起身往林子裏走去,心想:她就快見到秦淮雨了!
不知走了多久,金鈴仍走不出這片林子,她疲累的坐在一株大樹下休息。奇怪,秦淮雨說過只要越過這片森林就可到外面去了,難道她記漏了什麼?忽然,她聽見了哭聲,有人在傷心的哭着。金鈴好奇的往哭聲的方向找去,她看見了一位大男孩正哭着傷心。
「喂!你為什麼哭?」金鈴好奇的問,那男孩回過了頭。
「你……你……你是金鈴?」那男孩的眼睜得老大。
「咦?你認識我?」金鈴望着眼前這位陌生的男孩,感覺似曾相識。
那充滿稚氣的男孩露出了笑容。「你果然是九命怪貓,沒枉費我找了你兩個多月的時間。不過,你變了耶!變得好美,害我差點認不出來。」
「我們真的認識嗎?我從絕情谷上掉了下來,只記得我的名字,其它一概全想不起來。」
「啊?別鬧了!我是惠思啊!從小我們一起在心中谷長大的。還有師父和大師兄啊!難道……你真的想不起來?」望着金鈴那一臉茫然的神情,惠思終於相信,金鈴真的是喪失記憶了。只是怎麼才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她完全變了個人,以前那副男人婆的樣子全不見了!如今的她充滿女性的嫵媚,而且以前那小麥色的膚色如今竟變得又白又嫩。最令他好奇的是,金鈴由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身上竟光滑的沒有留下一點疤痕。
「我以前住在心中谷嗎?」金鈴疑惑的問。
於是,惠思將以前的種種,大略的跟她說,包括了頤軍的暴行及師父為了救他們犧牲了自己,還有他們一路和大師兄保護雲仙公主及紫龍珠前往金朝王國,途中為了躲避頤軍,金鈴因此掉落絕情谷……等。
金鈴覺得像作夢一樣,「這麼說來,師父的遺命我們尚未達成了,是嗎?」
「是呀!不過,那事就讓大師兄一人去做好了,他呀!見色忘義,枉費我們師兄弟一場!」惠思到現在還生他的氣。
金鈴卻不以為意,現在她腦子裏只想找到秦淮雨,惠思說的什麼大師兄她根本想不起來是誰。不過,幸虧大師兄沒拉住她,不然她也遇不見秦淮雨了!想到秦淮雨,她不禁又擔心了起來,不知他現在是否安然無恙?
惠思見她不語,以為她難過,忙安慰着她。「好了,別難過了!我們回心中谷,重建心中谷好不好?」
金鈴搖着頭,「不行,我要去找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惠思愣了愣。
「是呀!我跌下絕情谷之後,面目全非,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完好的,要不是他夜以繼日的治癒我,恐怕我早就沒命了!還有……我愛他!我一定要找到他,不論天涯海角!」
惠思驚訝的望着金鈴,原來是這原因使得原本男人婆的金鈴變得嫵媚有女人味!想必那位男子一定是位奇人。
「好!小師妹,我們一向是最好的搭檔,既然你要找人,我焉有不幫忙的道理,我陪你去,不論天涯海角!」
「真的?惠思,你真好!」金鈴開心的叫着,那模樣跟以前在心中谷的金鈴可就一模一樣了。
「我也想見見你的救命恩人,順便謝謝他,救了心中谷最重要的小師妹!」惠思笑着說。
「那我們快走吧!」金鈴拉起了惠思往東方走去。東方有兩個國家,一左一右,左邊是金朝國,右邊就是頤國將征服的國家——烏孫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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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發生了一件震撼人心的事——頤軍在十日之內一舉把烏孫給殲滅!這令其它國家相當駭然。
頤軍浩浩蕩蕩的準備歸國,朱以烈騎着馬跟在統領豹子身後。他一直覺得統領好像變了,但又說不出哪裏變了!有件事令他耿耿於懷,在征戰烏孫的時候,統領竟留下了個活口——一位四歲的小公主。當時,那位小公主兩眼圓溜溜的直視他們,似乎不懂得害怕,統領在殺盡烏孫的皇親貴族時,竟放過了她!但他又不敢問統領原因。
「喂!朱將軍,你怎麼了?便秘啊!」另一位將軍曹至剛突然開口問。
「哪有。」朱以烈沒好氣的瞪他。
「那為什麼滿臉痛苦的表情?」曹至剛更加好奇了。
「別多問。」朱以烈一臉的怒意。
「有什麼話就說啊!我們一起征戰那麼久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而且這可不像平常有話直說的你喔!」
「別問了,沒什麼大事啦!」朱以烈硬是不說,曹至剛拿他辦法,也不再追問。
秦淮雨冷漠的在前面帶隊,現在的他只想快點回頤國報告征戰的結果,然後回絕情谷。金鈴不知是否乖乖的待在谷中?他為何放過那個小公主?只因為她有着一雙和金鈴相似的眼睛,這令他下不了手。
回到了頤國,大街小巷四處歡呼着燃放鞭炮,再一次的征戰勝利,使得頤國的人民相當榮耀。大家爭相着出來觀看他們的英雄——豹子。入了城內的護城河,頤國的眾大臣、軍隊排列成兩排迎接他們的歸來。秦淮雨大步的走進宮裏,一進宮就看見了滿臉嘲弄表情的大世子亦良。
「喲!我們的大英雄回來了。這真是場漂亮的征戰!嘖、嘖!才十天,就滅了烏孫,了不起!」
秦淮雨面無表情的問:「陛下呢?」
「他病了,躺在床上起不來呢!」亦良不疾不徐的說。
秦淮雨皺着眉頭不語。
亦良酸溜溜的又說:「他在等你呢!快去吧!」
豹子不語,轉身大步離去。
亦良望着他直挺的腰桿,相當生氣,對於豹子那目中無人的態度及頤王的縱容,他已忍耐許久。看着吧!有一天,他一定會要豹子跪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