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農村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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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要軍訓,所以學校是提前兩個星期開學;因為是多雨的夏季,所以開學的那一天雨一如既往在下着.

對此,馬海洋的不滿都貼在臉上.

一番折騰,馬海洋弄清楚一切.班級是全年級排名最後的一個班,在教學樓的三樓由西向東數第二個;班主任姓宋,看上去二十三四五歲,從遙遠的安徽的一所小師範到山東的這個鳥人擠聚的小縣城來;本班的宿舍是在一號宿舍樓的最底層的最東頭,共三個,排號依次是一零一.一零二.一零三,其中,一個窩住九個人,兩個住十人的窩,三個窩合起來共是二十九個鳥人;全班一共八十幾個人,放眼望去,黑壓壓一片的.只可惜成績好的不多,馬海洋是唯有的四個正榜生之一,剩下的分為兩類:一類是靠交三千到六千不等的費用買進來的,另一類則是靠一些不為人知的途徑不知怎麼進來的.

這些都是可講可不講的小事.

再說這一天,在馬海洋扛着一大包行李從六十裡外的家坐車來到學校之後,在馬海洋沒有把班級宿舍大大小小的事弄清楚之前,一來路不熟,二來下着雨,所以等他到校的時候宿舍早已經分配完畢,十八班的項目正由分配宿舍進入到在教室里開班會.馬海洋自然很急,等班主任下來巡視了，就跟在班主任後面不停催着自己的宿舍的事.

那個班主任心裏面表示理解,說:"好好好,馬上就給你弄".只不過,安徽的馬上和山東的馬上的時間好像不是一樣長,半天不見什麼動靜.

馬海洋更急了,說:"宋老師,你能不能先幫我找個宿舍啊"?

班主任立馬像隔世記起,說:"拿着行李,走".

這個時候,天上細細毛毛的小雨在不知什麼時候就已經停了,馬海洋提着一大包行李跟在班主任後面一路走着,心底竄起一陣莫名的得意.行李是一個脹着鼓的魚皮袋子,重得綴手,無意中只好兩隻手換來換去,後來乾脆背在自己的肩上,絲毫不顧自己扛着魚皮袋子在學校里走會怎樣的丟份或被三三兩兩的陌生同學用手指着議論.

走着走着,班主任突然轉過臉,斜歪着頭,問:"你是農村來的"?

馬海洋低着頭,沒有回答,強壓着內心深處幾縷蠢蠢欲動的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