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柯怡在黑暗中努力的睜開沉重的眼皮,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能藉由窗口.投射進來的微弱光線,分辨出室內的擺設,他專註的看着床上那個翻來覆去的身影。

青萍在作惡夢嗎?柯怡快步的向床邊走去,這個小女人呵。她到底要怎麼樣的折磨我的神經呢?從在那場創業座談會會場見到她起,我的視線就被她的—顰—笑所牽引。那種疼惜到內心最深處的痛,並未隨時間的增長而或有稍減,反而是更加的令我窒息。

“可依,可依,快逃!不要管我了!”青萍拚命的搖着頭大叫,雙手不住的在空中揮舞,又似在抓着某個物件般。

“青萍,你怎麼了?青萍?”柯怡輕輕的推推她,並抽出張面紙,為她試去額頭上的汗珠。

“可依,可依,快逃,裔凡追來了!”青萍說著猛然的坐了起來。一看到柯怡,她很快的偎入柯怡懷中,雙手緊緊的抱住他厚實的背。

“青萍?你怎麼了?”柯怡沒辦法說出自己內心的悸動,天哪!這種感覺,就好像她天生就該在我懷中,與我共度生生世世似的,生生世世……

青萍這時候好象也完全清醒了,她赧然的從柯怡懷中抽身。“柯怡,你怎麼會在這裏?”

柯怡小心的碰觸她額頭上的紗布。“還會痛嗎?”

“不會很痛。柯怡,我又作夢了,好像,好像我知道他們將要發生不幸的事了,可是我又不確定……”青萍努力的想憶起夢中的情節。

柯怡不由得想起自己在驚醒前所做的夢,奇怪的是可依和卿聘的故事一直糾纏着我,到底他們跟我有什麼關係?難道就如同蔻子所說的—一前世、輪迴之類的事?

“你大概是太勞累了,聽我的話休息些日子,店讓蔻子去管就好,你好好的去度個假。”柯怡幫助青萍把汗濕的頭髮自黏着的頸畔撥開。

青萍拿起記事本,這時一塊玉石自記事本皮面的小口袋中滑出,她一見之下,全身一震。

青萍顫抖着身子,看着那塊玉伸出抖個不停的手拾起它。

柯怡也瞪大眼睛的看着那塊玉,他和青萍淚眼相對,在這一瞬間,他們的前世今生在這個時空裏交會了,所有的迷惑、不解、痛苦彷彿都像是初春的積雪般,在陽光下融解了。

“卿娉……”柯怡,不,現在應該說是可依了,他伸出微微顫抖的手去碰觸那塊玉石。

“可依,可依,我終於找到你了。”青萍嗚咽地捧着可依的臉龐說。“我找了你好幾個世紀,但是——直沒有找到你!”

“我知道。卿娉,我一直沒有離開過你,在你不知道的同時,我一直以各種不同面貌出現在你身旁,只是我們覺醒的時間不同,所以老是錯開了。”可依輕輕的用臉頰輕撫着卿娉的頰說道。

“可依,這一世我們真的能相守到死嗎?裔凡……”想到那個迫使他們如此苦難重重的人,卿娉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我想過了,我們躲他也已經躲了好幾個輪迴了;這一次我不想再躲了。我要正面的迎向他,為了我們,我必須跟他有個了斷。”可依認真地說完,拿起卿娉的手背在臉上摩挲着。

“柯怡,在這一世裔凡只是以很正常的方式來接近我們:況且到目前為止,他並沒有做出任何傷害我們的事啊。難道,是他還沒覺醒嗎?”青萍輕輕地說,但隨即又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柯怡不明就裏的問題。

“逸凡,他曾不止一次的向我提起覺醒的事,但是他卻告訴我,跟我有約定的人是他,一再的要我嫁給他,如果那時我胡裏胡塗的就嫁給他……”她說著忍不住的冷汗直流。

“這麼說來,在這一世最早覺醒的就是他了。青萍,你暫且不要透露出你我已覺醒的事,為了解除他生生世世與我們的糾纏,我們勢力要非常小心。”柯怡面色凝重地說。

“我知道,那蔻子呢?要不要告訴她?她原來就是我的好姊妹玉扣啊!”青萍仰起頭問他。

“不,再過一陣子,如果她尚未覺醒,現在就告訴她,反而會令她感到愧疚的。畢竟,那根本不是她的錯,我絕不相信,會是她故意引裔凡的大軍來捉我們的。”柯怡笑着說。

青萍感動的直點頭。“謝謝你,柯怡,謝謝你信任蔻子。”

“試着再睡一會兒吧,離天亮還早呢!”’柯怡將青萍的被子拉到下顎說。

“嗯,柯怡,不管你是叫柯怡,或是可依;我知道,今世我已無憾無悔了。”青萍微微一笑地說。

柯怡深深地凝視着她。“睡吧,青萍,有我在這裏守候着你呢!”

看着青萍逐漸睡着,柯怡這才再躺回行軍床入睡。

“公主,這些日子以來你的病好多子,咳嗽也沒那麼厲害了。”玉扣將湯藥端給卿娉,笑着說。

“嗯,這都多虧你了,玉扣。”卿娉將懷中的荷花都插進一個大水缸里,微微一笑地說。

“這是奴才的本分,公主,太醫在臨走前有交代,待公主的病情康復了,尚須再吃十帖的十全大補湯,補充體力調養體質。奴才聽陸青說,前面那個山坡下的農家,養了不少的雞,奴才特會兒就去買些回來,墩些雞湯給公主和王爺喝。”

玉扣邊摺着衣服,邊說。

“嗯,可依最近也瘦了不少。玉扣,我總覺得有些不安。”

卿娉將蓮蓬中的蓮子挖出來地說。

“為什麼呢?公主,我們在此定居也快三個月了,公主和王爺也成婚了。而且裔凡王爺也沒有再派追兵來追我們,公主為什麼會感到不安呢?”玉扣搬過另一籃的蓮蓬,坐在卿娉腳釁說。

卿娉放下手中的蓮蓬,長長的嘆口氣。“就是這一點令我想不透,玉扣,裔凡不是那種會輕易罷手的人,他為什麼不再派人追查我們的行蹤呢?”

“公主,何必想那麼多呢?說不定他是被我們另一路的人馬所混亂了,所以沒有想到我們並沒有死!”玉扣興高采烈地講。

卿娉閉上眼睛,她想起另一路假扮她和可依的忠心侍衛和婢女。他們和另一些由寧王那邊派來的衛士們,在抵不過裔凡的追殺后,全都跳深崖自盡了。

本來陸青也會是他們之中的一個,但在他們臨出發前,陸青被可依極力的換留住了。

“唉,為我和可依,犧牲了這麼多人,只望我們的子孫們能明白我們避居到這深山野林中的苦心。”卿娉嘆口氣地說。

玉扣見到卿娉不開心,她也默默不語的低下頭,然後她靈機一動的跳了起來。“公主;奴才這就去買雞好了,趁這些蓮子剛剝下來正新鮮,再烹道蓮子羹好了。”

卿娉微微一笑。“去吧,你這丫頭,盡想些吃的。”她話里只有寵意地說。

“是,奴才這就去了,”玉扣說完,便吆喝着幾個壯碩的女孩跟她一道向著前頭的山坡走去。

卿娉放下手中的綉線,有些頭昏的揉揉頭,這兩天她老是感到胸口悶悶的,有點兒頭昏欲吐的感覺。

她站起身子伸着懶腰;遠方樹下有人在拉着弦琴,曲調是她熟悉的“出征曲”,她忍不住的隨着旋律,輕聲的吟唱了,起來——

桃花天天耀天地,

君去征戰衛我邦;

勤修農書飛鳥遞,

但求妾心遠戰境。

剛唱完她的淚水就滴落胸前,這首曲子是在她幼小時就會唱的,前後她送走了父王、及三位王兄,然後是她所有的男性親屬,這首歌可說是她最哀痛的回憶。

“卿娉,怎麼哭了呢?”可依不知何時已踱到她身旁,在他懷中是只受傷了的鴿子。

“噢,受傷了。”卿娉接過尚滴着鮮血的鴿子,一陣血腥味撲鼻而來,教她忍不住的反胃。

可依見狀連忙的扶住她。“卿娉,你怎麼了?”

卿娉搖搖頭。“沒什麼,大概是太熱了。最近老是會這樣,也許是太熱了才會這樣吧!”

可依擔憂地看着她。“這樣吧,林家的二媳婦略懂醫術,我派人去請她過來,看看你是怎麼了。”

“可依,,我沒事的,過一會兒就會沒事的。”卿娉笑着說。

“我不放心,讓她看看也好。你先進去休息,我去看看蓋大殿要用的木材砍夠了沒有。”可依扶着卿娉坐在臨時搭蓋的草房階梯上。“咦,玉扣呢?”

“她說前面山坡下的農家養了不少雞,想去買些回來敦雞湯給我們喝。”卿娉笑着說。

“嗯,那我先到山上去了。”可依說完,依依不捨地看着卿娉。說也奇怪,他就是一直不想離開她身邊,雖然不到幾個時辰他就會再和她相聚,但是現在他就是莫名其妙的不願離開她。

甩甩頭,可依將眼光自卿娉身上拉回,和那些等着他的樵夫和兵士們一起向山上走去。

卿娉拿起綉到一半的女紅,這時一個人影落到她面前,她抬起頭微笑地看着眼前這位粗壯的婦人。

“公主,可依王爺說你身子不舒服,叫我來給公主把把脈。”林二嫂將懷中睜着圓亮眼睛東張西望的小男孩放下,笑着坐在卿娉身旁的階梯上。

“沒什麼;最近常頭暈、想吐。”卿娉輕聲地說。“我想可能是天氣太熱了。”

林二嫂的眼睛亮了起來,她含笑的拉起卿娉的手腕,仔細的把了會兒脈。“公主,最近是不是人都懶洋洋,見到腥氣重的東西會難過,而且整天就想睡?”

卿娉詫異地看着她。“咦,你怎麼知道?”

林二嫂體諒地拍拍卿娉的手背。“公主生的不是什麼厲害的病,是害喜。”

“害喜?你是說……”卿娉瞪大了眼睛,雙手忍不住的撫摸着自己的小腹。“你是說……”

林二嫂站起來的作了個揖,“恭喜公主和可依王爺,公主已經懷了可依王爺的子嗣了。”

卿娉高興的抱起林二嫂的兒子,小男孩好奇的伸手去抓卿娉頭髮上的髮釵。“你確定?你確定我也會有這麼可愛的小孩子?”

“當然,公主。”林二嫂輕輕的拍了頑皮的小男孩的手一下。“公主,快放他下來,你現在可不能提抱太重的東西,免得動了胎氣。”

卿娉將小男孩交還他的母親,緩緩的踱步到陽台的另一端,她微笑地看着遠處蓊蓊鬱郁的山林,轉頭過來看着林二嫂。“林二嫂,真的奇妙!在我身體裏就有另一個生命呢!”

“是啊,所以公主你要好好保重,這樣生出來的孩子才健康。可依王爺要是知道了,不曉得會有多高興呢!”林二嫂笑咪咪地說。“公主,我可等不及要告訴其他的人這件事!”

卿娉的反應是有些羞怯,她紅着臉看着林二嫂。“林二嫂,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公主,你有喜了是件好事啊!沒什麼好害羞的。對了,玉扣呢?我得好好吩咐她一些事,現在公主懷了可依王爺的子嗣,這可大意不得!”林二嫂絮絮地說。

“她到前面山坡的農家去買雞了。”卿娉有些奇怪的想到玉扣已經去了好一陣子了。

“這就是了,公主要好好的補一補身子……”林二嫂說到一半卻駭然地看着沿着山坡跑上來的那些人。

卿娉也看到了,霎時間她只感到血色自臉上慢慢的消退,她只能張口結舌的看着那面飄蕩着血紅、上頭用黑色大大的寫了個“祥”字的大旗。

整個山谷瞬間如掉入冰窖般的寂靜,所有的人都停下手中的工作,震驚的看着那隊衣甲懾人的精兵,和那個正冷冷看着所有的人的男人——裔凡。

裔凡將手中的劍一揮,部隊立刻以最快的速將整個山谷包圍住。而後,裔凡才帶着一抹得意的微笑,慢慢的催促坐騎向著卿娉所站的陽台而來。

隨着達達的馬蹄聲漸次走近,卿娉的神經也越綳越緊,她冷汗直流的看着裔凡那有些狂暴的眼神。

在裔凡快走到卿娉面前時,突然有兩個正在耕田的農夫舉起手中的鋤頭,向著卿娉這邊跑來,口裏大喊着:“保護公主,保護公主!”

話剛喊完,在場的男人們都不約而同的向著卿娉這邊集結,但裔凡的衛士們則是紛紛的拔出長劍,與農民們互相對峙。

“公主快逃,我們誓死保護公主1”為首的是陸青的左右手,王彪,他向著卿娉大叫,轉身也拔出、身後的長劍,向著卿娉走來。

“哼,烏合之眾!”裔凡大喝一聲,隨即有幾個裔凡的士兵,團團的圍住王彪.虎視眈眈地看着他。他們的神情就像是嗜血的猛獸看到獵物般的猙獰。

“住手,你想幹什麼?”卿娉鐵青着臉,瞪向裔凡。這個人,他怎麼會找到我們藏身之處的?

裔凡跨下馬登上台階,王彪他們又想衝上前去,但被裔凡軍隊的刀劍所阻止。

裔凡傲然地睨視那些人—眼,這才轉向卿娉。“卿娉公主,我終於找到你了。你玩的那些小把戲,差點就騙倒我了!只是你忽略了—點,那個假公主的身上並沒有你自幼不離身的那方翠玉。”

卿娉猛然—震的看着她手腕上的那塊玉石,原來如此,難怪他會再追蹤我們;只是,他是怎麼得知我們在繞了一大圈之後,又再度回到這個山谷呢?

裔凡向前站在卿娉面前,在全身戎裝的他面前,素綠衣裙的卿娉看起來更是嬌小得令人不忍大聲說話,唯恐驚嚇了她。

“卿娉,卿娉,果真是天下無雙。張大人果然沒有騙我,你真是當今天下最美的女人,即使是李侗銘這個人稱天下第一的畫師,都畫不出你的美貌。”裔凡從懷中拿出—捲紙,在卿娉面前攤開對照着卿娉的容顏。卿娉認出那是三年前母后壽誕時,延請李侗銘為她畫的。

“而現在,你這天下第一美女將是我裔凡的了。我花了不少的時間來查訪你的蹤跡,想不到得來完全不費工夫!”裔凡仰頭大笑地說,這時幾個士兵押着全身被綁住的玉扣到他們跟前。

“玉扣!你們為什麼綁住她?放開她!”卿娉生氣的動手去拉扯着玉扣身上的繩子,但是繩子綁得很結實,她扯於半天還是文風不動。

“公主,奴才該死,奴才不該多嘴的。”玉扣淚流滿面地說。“公主……”

“玉扣,到底是怎麼回事?”王彪捺不住性子,急急的大吼。

玉扣跪在卿娉面前。“公主,奴才一時說溜嘴了,把公主跟可依王爺將在此定居的事說給山坡那個農家大嬸聽,誰知道她的兒子就是裔凡王爺派來的探子。”她哭得聲嘶力竭地說。

“玉扣,想不到竟然是你把裔凡的軍隊引過來的!你這叛徒!”王彪一氣之下,拿着劍就沖向玉扣。

“王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玉扣哀求地說。

“哼,大伙兒拚死要護衛公主,你卻大意的透露出公主的藏身處。身為公主的貼身婢女,你是罪該萬死!”王彪伸直劍尖朝玉扣刺去。

“住手,王彪,在這裏還輪不到你做主1”裔凡用劍格開了王彪的劍,他冷冷的盯着王彪說。“玉扣算是大功一件,你若敢傷她一根汗毛,我就教你血濺五步!”

“你……”玉彪恨恨的瞪着他,又冷冷的盯着玉扣看。

“玉扣,想不到你竟是這種人,枉費……”

“我不是,公主,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沒有引他們來找到你的意圖。”土扣哀求地說。

“我知道。玉扣,我都知道。”卿娉黯然地說。她不定地眺望着遠處的山丘,天哪,請不要讓裔凡找到可依;阻止他回來吧!颳起風,下場雨吧!請別讓可依回到這裏來吧!卿娉在心裏不停的祈禱着。

說也奇怪,原本晴朗的天空在瞬間蒙上了一層黑紗,地上也被狂風卷得落葉紛紛飛舞着。

“王爺;天候突然變了。我們是要在這裏紮營,或是退回昨天的營地?”裔凡身邊的人向前差別道。

裔凡看看天色,又看看周遭被團團圍住的俘虜。“就在這裏紮營吧,我還想等可依王爺自投羅網呢!”他仰起頭,朗聲大笑地說。

他手下立刻傳令下去,不—會兒,所有的農民和侍衛婢女們都被反綁的推進各家室內,而裔凡則挾持了卿娉和玉扣坐在她們的木屋中等着可依。

“公主,可依王爺他……”玉扣揉揉裔凡令人為她鬆綁的雙手,她低聲的湊近卿娉說話。

“唉,玉扣,我只希望他不要回來,走得越遠越好。變天希望他們在路上耽擱,不要回來。”卿娉憂慮地說。

這時林二嫂捧着一碗熱騰騰的湯進來,她逕自的端給卿娉,看也不看裔凡一眼。“公主,多喝些,這是我抓的藥方,可以保持體力的。”

“嗯。”卿娉食慾全無的放下碗,焦急的看着窗外。

遠處的笑聲和着男人們的談話聲越來越近,卿娉的臉色也變得慘白,她絞緊手指,和玉扣對望着。

“王爺,那我們先回家避雨了,等雨停后,我們就可以開始把地基挖好的地方,先蓋棟樑上柱了。”

“嗯,辛若大家了,好好休息。”

“是。”許多聲音漸漸的隱沒在滂沱大雨中,在一征寂寥中只聽到幾個零落的腳聲在門口響起。

“王爺,真是奇怪,天氣怎麼會突然變……”先一步打開門的陸青愕然的看着室內的情勢。

“裔凡,你在這裏幹什麼?”可依看了眼瑟縮的坐在角的卿娉,力圖平靜地問。

很快的有兩、三個士兵過去收繳了可依和陸青及幾個隨身侍衛的武器。

“我在這裏於什麼?你說呢?可依,我派你去為我迎娶卿娉,你卻百般拖延,甚至帶着卿娉潛逃到這荒郊野地,你說我今天會是來幹什麼呢?”裔凡陰狠地說。

“你胡扯,我們公主的夫是可依王爺怎麼能嫁給你?”玉扣反唇相稽地說。

裔凡橫眉怒向的甩了玉扣一巴掌。“該死的賤婢,這裏沒有你說話的餘地。可依已被我撤掉王爺的封號,如今的他,只是一介凡夫,何以配得上金枝玉葉的公主!”裔凡怒氣沖沖地說。

“不論可依是何爵位,我是他的人,如果他只是一介凡夫,那我自當為一名俗婦。生而依之,死亦隨之。”卿娉咬着牙說。

“是吧?那我倒要看看何謂‘生而依之,死亦隨之’,哼!”

裔凡兩眼冒着火光地怒吼着,他拔出長劍即朝可依胸膛刺了過去。

可依本當閃得過去的,只是被裔凡的侍衛所絆住,以致裔凡的那一劍結結實實的刺入他的右胸中。在卿娉的尖叫聲中,可依歪歪斜斜的倒在卿娉的懷裏。

“可依,可依!”卿娉無助的只能用力的搖着可依的肩。

“可依,振作點,我立刻命人去找太醫。”

裔凡拉起卿娉綉到—半的女紅,慢慢拭着劍身上的血漬,他露出惡毒的笑容,走近卿娉和可依。

“可依,不要怨我。要怨只能怨你自己生錯了地方,一山不容二虎,怨不得我!”裔凡慢條斯理地說。

“沒……沒想到你的心,如此的狠毒,我……我……”可依說著說著又吐出了一大口的鮮血。

“可依,不要再說了。求求你,不要再說了……”卿娉攬住可依的腰,不停地說。而可依的身上冒出來的鮮血,也染紅了卿娉一身。

“可依,其實你是個很有才華的人,只是心地太軟了,所以你才會落到今日這個地步。看在同宗兄弟一聲的份上,我就讓你痛痛快快的死吧!”裔凡說著舉起劍,準備朝可依心口刺下致命的一擊。

“住手!你殺可依,除非你先殺了我!”卿娉哭叫着撲在可依身上,她無所懼的瞪着手臂上那條被裔凡劍身所劃出的血痕。

“卿娉,讓開,你是我統治下的恁借,讓開!”裔凡又驚又怒的叫道。

“不,除非我死,否則你別想再傷害可依。”卿娉倔強地大叫。

“拉開她,我今天一定要除去我的心頭大患,否則我日日夜夜食不知昧,睡不安穩的!”裔凡朝左右一招手,所有的人立刻上前,想拉開伏在可依身上的卿娉。

“不!”卿娉掙扎地大叫,不一會兒她手上已經多了一把羊脂般雪白的玉刀。“不要過來,否則我就死在這裏!”

“公主,使不得!你要為肚裏的孩子着想啊!千萬不要想不開!”林二嫂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林二嫂的話—說完,各人都驚訝地看着卿娉。卿娉本人仍是同樣的表情,透着堅定的眼神,恨恨的瞪着裔凡和他那一班豺狼般的手下。

“卿娉,卿娉……你懷了我的孩子?”可依興奮的想坐起來,他—動之下,血流得更迅速。

“可依,你不要再說了,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玉扣,快幫我把可依的血止住!”卿娉說著將自己的裙罷撕下一大片,很快的幫可依止着血。

可依臉上露出寬慰的笑容。“卿娉,我的子嗣,我的子嗣就在你體內生長着。卿娉,我死而無憾了。”

“可依,不要再說了。如果你死了,我也絕不苟活於世的。”

卿娉惶恐地說。

“哼,想不到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不過也沒關係.我既然可以除掉昏庸的父王,又怎會怕這小小的一個嬰孩?”裔凡說完提着劍,逼近卿娉和可依。

“卿娉,你快走!快!”可依奮力地想推開卿娉。

“不,可依。我絕不會離開你的。我卿娉必然與你生死相隨!”卿娉說完撿起掉落地上的玉佩,將玉刀緩緩的刺進自己的心窩。

“卿娉……”可依。見狀大叫。

“公主……”玉扣更是駭然的握住卿娉的手,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可依,今世無緣,只求來世。”卿娉臉上帶着奇異的笑容,她舉起手中的玉佩,將它吞了下去。“唉,玉在人在,毀人亡,可依,來世……不要忘了來世……”

卿娉帶着笑容,在可依懷中斷了氣。可依顫抖着手,將她的眼皮撫下,緊緊的擁着她。

“卿娉,我們必當生生世世相系相約,直到我們得以真正團聚為止。”可依說完抽出卿娉胸口上的刀.一把的抹向自己的脖子。

“公主,王爺!”玉扣看到這景象,她也哭着拔下發間的釵,用力的刺向自己胸口。

而陸青和他的手下,則是紛紛咬舌自盡。一時之間,裔凡所有的手下皆被他們這種表現而震懾住了,他們之中有些人開始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很快的這種感覺擴及到所有的人,他們找盡借口的向外衝出去。

裔凡冷眼的看着這一幕,他用力的捶着地面,直到拳頭沾滿血漬。,最後,他站起來,充滿怨恨的遙望正要西下的夕陽,緩緩的伸直他的拳頭。

“我裔凡發誓,生生世世我必然追隨你們,直到我得到卿娉為止。”說完,他再看一眼滿室的屍體,這才匆匆的走出去,跨上馬快速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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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姻緣今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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