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受夠了!他真的受夠了!人的忍耐度是有限的。

沒想到害他不成,反而害到父親,月形箋知道自己不得不乖一點,至少暫時不能輕舉妄動。

不過,他受夠了!該死的,他到底想怎麼樣?為什麼一直賴在他家不走呢?月形箋暗自咒罵著,搞什麼鬼啊?

一連五天耶……天啊!他簡直是面臨崩潰的最高境界了,他好想大叫,大聲尖叫一番。

為什麼他得每天面對那傢伙,那個厚顏無恥之徒呢?

每天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即使他再怎麼忽略他,把他當成隱形人;即使他再怎麼躲他,連飯都在自個兒房內吃了,御神紫那傢伙仍是像來無影、去無蹤的鬼怪般,總有辦法出現在他面前,他都快要瘋了。

尤其是現在,他到底想做什麼?莫名其妙地跟着他走進溫室,打亂他原本的計劃,還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落座在他的對面,他真的是跟屁蟲嗎?

‘你為什麼那麼閑呢?你不是御神集團的成員之一嗎?那應該是很忙才對,怎麼什麼事也不用做,一整天都賴在我家,算什麼男人嘛!你該不會是個虛有其表的小白臉吧?’除了投射在御神紫身上那道比北極還要來得冰冷的目光外,月形箋更是用着不悅、再加上一點不屑的口吻對他說道。

‘怎麼,你也知道我是吃飽太閑了呀?’御神紫不為所動的翻了翻手中的書,‘就是因為太閑,只好來找你這個比我還閑的人玩!’

‘誰要陪你玩!我很忙、沒空、沒時間,更不想理你這傢伙。’

‘可是,你現在不是正在陪我說話,打發時間嗎?’

‘你……可惡!’月形箋不能否認這點,他的確是在跟他說話,不!應該說是在跟他吵架,雖然好像只有他自己這麼想。

‘你是變態,還是同性戀?’月形箋瞪着坐在他對面、一臉舒適模樣的御神紫。

他以為他想理他呀!原本他也是不想理他的,但是一直有個人老在自己面前晃呀晃的,不僅礙着他的眼,而且那不說話的怪異氣氛,害他什麼事也無法做,只好受不了的開口。

‘你猜呢?’邊啜着紅茶,邊看着手中的書,御神紫並沒有因為月形箋那失禮的問題而抬起頭來理會他。

‘變態加同性戀,再乘以N次方。’月形箋白了御神紫一眼后,用很肯定的語氣說。

‘多謝你的誇獎,這可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誇我呢!’御神紫像是得到誇獎般的笑了,他抬起頭,滿是笑意的看向月形箋。

‘誰在誇獎你了!’月形箋嘆了口氣,怎麼世上會有這種人呢?這叫作神經粗,還是臉皮厚到極點?每回罵他,他都能高興地扭曲成自己在誇獎他,天啊!他真的是人嗎?

‘那你呢?箋。’

‘我?’月形箋不悅地瞪了他一眼,低頭啜了口手中那漸冷的紅茶。

‘你不是同性戀嗎?’御神紫用着理所當然的語氣對月形箋說。

‘誰是同性戀!’月形箋差點把口中的紅茶給噴出來,‘誰跟你說我是同性戀了,你才是。’他因為御神紫的話緊皺眉頭,而御神紫那像是要看透他的目光令他不悅,一股不快感慢慢地往上爬升。

‘聽老爺子說,你似乎挺討厭女人的。’御神紫放下手中的書,看向他‘我是討厭女人沒錯,尤其討厭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自以為美麗、只會巴着男人不放的女人;但我雖討厭女人,不見得我就會喜歡男人,我一樣討厭男人,那些一副噁心極了的嘴臉,不論對方是男是女,都可以隨便發情的想硬上的男人。’月形箋用厭惡至極的目光看着御神紫,嘲諷地說著。

‘而且,既然你都開口問了,那麼我就順便再告訴你一件事好了,我是連自己都討厭的人;要不是有父親在,我恐怕早就殺了自己,因為我厭惡自己這副身軀,簡直厭惡極了。’

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可信度,月形箋逼自己紅了眼眶,讓淚水在眼裏打轉着,臉色也變得更難看些。

‘你不知道吧?這世界真是醜陋得可以,你知道嗎?所有人親近我,不是因為我這張不男不女的臉,就是父親的錢,連那些自稱我哥哥、姐姐的人也一樣,真噁心!他們憑什麼碰我,我討厭他們摸我,那讓我噁心得想吐。’

‘是嗎?’御神紫點了點頭,像是在附議他的話般。

呃?他附議做什麼?月形箋只覺得御神紫真是古怪得可以,平常人面對這樣的情形,不是會選擇遠離他就是一臉同情他的表情,怎麼他兩者皆不是呢?

‘所以,我除了討厭女人,也厭惡男人,真是噁心呀!總是有一堆男人說什麼愛我、喜歡我,每個人都自以為長得好看,真是令人感到噁心極了。’

月形箋緊皺着眉頭,用一副像是在看比垃圾更骯髒的東西的表情看着御神紫。

‘你也是,簡直比垃圾還讓人覺得噁心,我討厭你,只要你一接近我,那張臉、那惡臭就讓我想吐,甚至全身發癢!你最好給我牢牢記住,離我遠一點,越遠越好,我一點都不想看見你,現在你馬上滾出我的視線範圍,聽到了嗎?

還有,我勸你最好不要再來招惹我,不然我就跟父親講,你對我性騷擾;讓月形家從此跟御神家斷絕往來,如果你不想因為你的緣故導致這樣的結果,最好離我遠一點。’

下一刻,御神紫想也沒想地上前將月形箋擁入懷裏,緊緊地抱住這個邊咒罵他、邊顫抖着身子的人兒。

‘放……放開我……’月形箋不斷掙扎,他不是把話說得那麼清楚了,為什麼這傢伙還不走呢?不會是他演得不夠像吧?

‘我喜歡你,即使你討厭我,我仍然喜歡你;所以別以為這樣就能甩開我,沒有那麼簡單的,箋。’御神紫不為所動的說著。

想騙他,恐怕他得再加把勁練習練習呢!

月形箋不相信的看着他,‘我剛才說的話,你沒有聽到嗎?’他咬了咬下唇,怎麼他的自尊心完全沒有受損嗎?

‘箋,你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御神家就拋棄你,我不是那種人。’

呃,不是這樣的,我的意思不是這樣。月形箋的臉霎時皺成一團,不解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說你讓我覺得噁心啊!’

‘沒關係,這沒什麼的,只要看久了你就不會覺得我噁心,說不定還會越看越可愛呢!’御神紫笑道。‘那是不可能的,你最好快滾。’

‘天底下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

‘御神紫,你到底想怎樣?’月形箋僵住了,面對眼前這個比踩不死的蟑螂還難纏的傢伙,他該怎麼辦呢?他可是為了他,花了幾個晚上硬是編出這些故事,雖然有部分是真的;但他可是花費不少心思,並挑了個好時機才說出來的,怎麼會沒效呢?

按照他的計劃,這傢伙應該會摸摸鼻子,然後自討沒趣地離開才對呀!怎麼會這樣?月形箋慘白了臉。

‘我什麼都不想,只是不想放開你而已。’

聞言,月形箋低呼出聲,他簡直不敢置信,為什麼他明明都說他討厭男人、厭恨男人,甚至對他作人身攻擊了,卻還是影響不了他?

‘你為何非接近我不可呢?是我爹地的意思嗎?怎麼,他怕我一個人沒有朋友太寂寞了嗎?’月形箋仰起頭,嘲弄地說道。

‘朋友’御神紫輕輕地把弄着月形箋那頭淡咖啡色的長發,‘誰要當你的朋友了。’

‘什麼意思?’

‘就是話里的意思。’

‘御神紫,我爹地到底說了什麼?你接近我又有何目的?’

這傢伙出現得突然,而且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朝怪異二個字走,究竟這傢伙跟爹地到底想玩什麼把戲呢?

‘你很累了吧!先休息一下。’

‘把話說清楚,御神紫。’不行!今天一定要把話說清楚,可以的話,他希望今天就能讓他滾離他的視線範圍。

‘乖,別任性了,我好累哦!不如我們一起睡吧!’御神紫突然把月形箋抱了起來,二話不說地硬把他壓在軟椅上。

‘放開我,要睡你自個兒睡。’

‘乖,別吵了,睡吧,睡醒以後再說。’

‘放開我!’

‘乖,小箋箋別吵了。’

‘你……’月形箋不停地掙扎着,但他就是推不開御神紫。不到一會兒的工夫,他感覺到御神紫呼在他臉旁的微熱鼻息和緩慢、平穩的呼吸聲。

他……他睡著了?

‘喂!別睡了,要睡就先放開我!喂……’

月形箋本來是一點也不想睡,可不知為何在聽着御神紫那有節奏的心跳聲后,他的眼皮還真是一點也不把他這個主子看成一回事,不聽話地沉重了起來,緩緩地睡去。

‘真的睡了呀?’

見狀御神紫微微一笑,慢慢地移動身子,讓月形箋能舒服地躺在他的懷裏。

原本他曾想過不管他,因為追個男人跟娶個男人一點意義也沒有;不過,最近他改變了想法,他開始喜歡上他生氣的表情,就像只弓起身想咬他的貓般可愛。

回到家沒人敢跟他吵,因為他們往往吵不過他,且還會被他整到半夜上醫院掛急診;而那堆自動投懷送抱的女人更是不敢跟他吵,粘他、纏他的時間都不夠了,哪來時間吵他呢!

‘想來想去,還是你比較可愛。’御神紫用手指輕輕地撫過月形箋那漂亮光滑的臉頰。

***

煩!煩死人!煩透了!

月形箋在床上翻滾着,不論如何他就是睡不着,他肚內有着滿腹的疑問,尤其是對那個變態加三級的傢伙。

心情低落當然不只是因為如此而已,他更不滿意自己為何會三番兩次的睡倒在他懷裏?他明明是那麼討厭別人碰觸的,居然會一再地在他的懷裏睡着;而且,心裏那種覺得不錯的感覺又該如何解釋呢?

月形箋在數完第二千二百九十九隻跳欄的小綿羊后,受不了的從床上起身,穿上那有着可愛動物造型的絨毛拖鞋直奔書房。

‘爹地!’

他沒敲門便沖了進去,直逼坐在書桌前的月形鞍。

‘為什麼?’月形箋輕揚起眉頭,‘爹地,我要知道理由。’他在父親的面前坐了下來,充分地表現出自己的不悅。

在今天他再度莫名地睡倒在御神紫的懷裏后,他就告訴自己無論如何得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什麼理由?’月形鞍打着馬虎眼,他可不傻,仍繼續看着手中的書,雖然他剛才有那麼一點被自己兒子的火氣給嚇到;但對於兒子的問題,現在還不到時候揭開答案。

‘爹地!你別裝傻了,我要知道御神紫那隻狐狸到底想做什麼,為什麼老是纏着我不放?再這樣下去,我就要瘋了。’月形箋受不了的低吼。

‘親愛的小箋箋,現在的你看起來是那麼地美味、可口,真讓人想咬上一口。’

‘你……’月形箋被身後那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臉上的表情就像活見鬼似的,‘你怎、怎麼在這裏?’

御神紫笑了笑,‘小箋箋,你這麼說真讓我難過,我可是打從一開始就在這裏了,你怎麼一點也沒注意到呢?’

月形鞍乘機朝御神紫打了個手勢:小子!交給你了。

然後,他悄悄的溜為上策。

‘我注意你做什麼?過去點,別靠得這麼近……’月形箋伸手抵在御神紫的胸膛,不要他再接近自己半步。

‘我們都已經那麼親密了,連擁抱、共枕而眠都不下一次了,你不用再那麼害羞。’

‘誰害羞了,什麼擁抱、共枕而眠?那是你硬抱着我不放,還敢說出來。’

‘有嗎?但是,也不知道後來是誰把我當抱枕死抓着不放,難道是我記錯了?’御神紫意有所指的瞥他一眼。

‘御神紫!你……’月形箋的臉是一陣青一陣白,簡直是氣到快冒火。

‘別那麼生疏嘛!箋,你只要叫我紫就好了。’

‘你給我去死,現在就滾出去,滾得越遠越好,別再教我看見你;不然,我一定拿菜刀把你砍成八塊拿去餵豬吃。’月形箋已經氣到語無倫次,他只知道眼前這傢伙再不從他眼前消失,他一定會上前掐死他。‘嗯……八塊呀!小箋,你打算怎麼砍呢?可別太粗魯,人家可是細皮嫩肉,很怕疼的。’御神紫嗔了他一眼。

‘那你就快滾!’

‘滾?我不會,小箋,不如你先教教我怎麼滾好嗎?’

‘你去死!’月形箋舉起腳想狠狠地踹御神紫一腳,誰知道突然被他抓住了。‘放開我!’

‘好吧!’御神紫一臉很無辜的模樣,乖乖地照月形箋的話,放開了手。

月形箋就這麼跌坐在地上。‘痛!誰叫你放手的?’

‘你叫我放的呀!’御神紫說得無辜,但笑得奸詭。

‘御神紫!’月形箋用力地咬住下唇,滿臉不甘願地怒瞪着御神紫。他不甘心,為什麼他老是被他耍着玩呢?

自小到大從來就沒有人敢這樣對他……他不甘心!

‘好了,別哭哦!’御神紫突然伸手將跌坐在地上的月形箋給抱了起來,安撫似地輕輕搖晃着他。

‘我又沒哭!’

‘是,你沒哭。’御神紫抱着月形箋走出書房,朝月形箋的卧室前進。

‘放我下來。’月形箋一邊在御神紫的懷裏掙扎,一邊將頭埋進他的胸膛中,他不好意思抬頭看那些站在一旁被他們嚇呆的僕人們。

***

‘你是不是睡不着?小箋。’

御神紫把月形箋放在床上,幫他拉上被單后,像安撫小娃兒入睡般,有一下、沒一下地拍着月形箋的胸。

‘你在做什麼?’看他躺在自己身旁,月形箋不由得低吼一聲。

御神紫半閉上眼,‘陪你入睡呀!’他繼續輕拍着月形箋的胸。

‘我不想睡!要睡你回自己的房間去睡。’月形箋雖然是嘟着嘴不悅地說,但他並沒有拍開御神紫的手,仍是繼續乖乖地躺在床上。

‘很晚了,該睡了。’

‘我不要!’月形箋邊說邊跟瞌睡蟲奮鬥着。他才不要睡,他明明就是因為討厭他的存在,所以睡不着的,現在又怎麼可以那麼簡單就豎起白旗投降呢?

唔啊!月形箋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不要……不能睡……他邊咕噥邊被周公召喚去了。

‘所以說嘛,果然還只是個孩子而已。’

御神紫張開眼,看着月形箋那如孩子般的天真笑臉,無奈地一笑。

***

因為眼前有個相當難搞又麻煩的月形箋,御神紫都快忘記一、三、五及二、四、六的女友們,連花心二字,他都快要忘記怎麼寫了。

不過,他可是男人,月形箋也是男人,同樣身為男人,他十分了解男人偶爾也需要喘息的空間,如果逼得太緊,反而會有負作用出現。

所以,御神紫追求月形箋的方法,也不至於是全心全意的追求;而且如果女人追男人是隔層紗,男人追女人是隔座山,那麼男人追男人呢?恐怕不是只有隔座山而已,這一隔可能是隔了好幾座。

或許是因為如此,讓御神紫那喜愛挑戰的狂野之心在他的體內蠢蠢欲動着。這種心情好久沒有過了,自從他五歲那年,發現女生不需要追求也會自動送上門后,他就失去了那份興緻。

現在睽違十幾年的興緻又回到體內,害他忍不住幾欲控制不了自己,有了莫名的渴望。

在月形鞍的特意撮合下,那個本想離他遠遠的月形箋被迫每天要跟他來上幾回的擁抱;甚至,帶着苦瓜臉上他的車,然後一副受驚嚇的表情下車。呵!真好玩,好玩到了極點。

說到好玩,這也讓御神紫想到一個人,一個他不知道該不該說是情敵的傢伙,因為連月形箋都記不得他的名字;不過,他每天接送箋到學校的時候,那人總會用一張相當難看的表情望着他,有時候還會用像只可憐小狗般哀求的眼光看着箋,求他回頭看他一眼。

對了!他好像叫什麼佐生彌的,御神紫拍了一下額頭,第一次見過就覺得有那麼點印象了,原來他是唐山製藥那個不下台的社長的寶貝兒子,難怪他有那麼一點點印象。

‘紫……紫……御神紫!’

御神紫回過神來,他聽見窗外有人呼喚他的名字。

‘你在發什麼楞呀?’月形箋不悅地看了御神紫幾眼,以前都是他先發現他,先叫他的名字;今天情況反而相反,還讓他叫了他那麼多聲,他是失魂了呀?

‘咱們回去前,先繞去別的地方逛逛,你說如何?箋。’御神紫刻意當著佐生彌的面說,且聲音大到足以讓他聽得見,希望這個小鬼頭能自動放棄才好,看在他應該是初戀的份上,他不想讓他太過傷心。

‘月、月形……’佐生彌再度露出欲哭無淚、活像被主人拋棄的小狗般的可憐表情。

‘去別的地方?’月形箋如往常一樣,一點也沒有注意到跟在身旁的佐生彌,更別提聽到他在他的身邊咕噥了些什麼;他直接上了車,詢問着御神紫。

‘嗯,咱們先去吃點好吃的東西,然後,看是不是要去遠點的地方逛逛?’

御神紫發動了引擎,踩下油門,在佐生彌哀戚的表情目送下,載着月形箋離去。

‘沒興趣!’月形箋是一臉無趣的表情,被他上下學接送,他就已經很不甘願了,這會兒居然還要跟他一起出遊,別開玩笑了!

‘是嗎?’御神紫笑了笑,‘沒關係,反正興趣是可以慢慢培養的。’

‘好了!交談到此結束。’

月形箋自動自發地扣上安全帶,這是他打從坐過御神紫的車后,便養成的一個好習慣。

‘別這樣嘛!’御神紫又是一笑,‘你不陪我說話,那麼我只好一直看着你!’

這是每回在車子裏必定上演的戲碼,月形箋惱怒的狠瞪他一眼。每次都要這樣對他,也不想想他可是為了他們的生命着想耶!

耶?不對!他替他着想做什麼,該想的應該是他自己的生命才對。

‘要上哪兒?’月形箋在深嘆了口氣后,無奈地問御神紫,說話總比他不看馬路來得好。

‘嗯……讓我……’

御神紫才正想說話,馬上被月形箋給截斷,‘不許想,我們開到哪兒就到哪兒吃好了。’

原本會安靜地等別人把話說完的月形箋,自從被迫跟御神紫相處后,他就學會了不管如何,最好別讓御神紫把話說完,尤其是在車子裏,連想也別讓他想;不然,他們就等着跟這個說不上美好的世界說拜拜了。

‘開到哪兒就到哪兒吃呀!箋,你真的那麼餓嗎?這樣我只要一看到餐飲店就停下來,如何?’

御神紫愈來愈覺得月形箋真是可愛,什麼開到哪兒就到哪兒吃,他還真以為隨便說個答案,就可以擋住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嗎?

傻瓜!不過,看到專心注視車外情況的月形箋,他決定暫時放過他,看來他前幾次的開車技術真的嚇到他了。想也知道那是他故意的嘛!不然,怎能看到他另一種表情呢?

‘不用了。’月形箋嘟着嘴偏過頭,不管怎麼樣,他都得隨時注意車外,尤其是正前方;這樣一有什麼事,他就可以馬上提醒身旁這個連開車都很不專心的傢伙。

‘我們上山賞楓去,如何?’

‘賞楓?’月形箋緩緩轉過頭,將視線放在御神紫的身上,‘現在要去賞楓?’

‘現在正是賞楓的時節,這時不去待何時呢?’

‘你早就想好了吧!’月形箋看着車窗外日下山頭的黃昏景色,他實在不懂,晚上上山去賞楓?那有什麼看頭。

不過,他知道就算他舉牌抗議說他不想去,大概也沒什麼用,車子都已經往山上爬了;重要的是他不是開車的人,搭車的人哪來的掌控權。

‘晚上上山能賞什麼楓!’

面對御神紫的自作主張,月形箋是百般不悅,嘴巴微嘟還念念有詞的;但面對車外的美景,他的心思還是背叛了他。

‘哇!好美哦!’

日下山頭,月上柳梢,秋楓配夕陽,還真是一大絕景耶!

***

‘喜歡嗎?’御神紫看到月形箋那抹驚艷的表情,他知道他也挺喜歡的,不過,他還是希望能從他的嘴裏說出來;畢竟讓人感動、欣喜之事要透過言語,才能讓對方知道自己此刻的感受。

‘嗯!’月形箋將心思放在車窗外,老實地點頭同意御神紫的說法。

‘那麼下車吧!’

‘下車?’

‘對,我們到了。’

當月形箋注意到時,車子早就停了下來,連原本坐在駕駛座的御神紫都不知在何時已經下車等他了。

‘這裏是?’

‘餵飽肚子的地方。’御神紫朝車內的月形箋點了點頭。‘不下來嗎?’

月形箋開了車門走出去,唉!他差點就忘記,搭御神紫的車子就得自己下車,想等他幫他開車門,恐怕是八輩子后的事吧!

‘這裏?’月形箋心想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眼前只有一間又破又舊的老房子,哪來的餐廳呢?

‘沒錯。’御神紫牽起月形箋的手,拉着他往那間老房子走去。

‘放……’月形箋掙扎着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在御神紫緊握下,他根本就無法抽離,‘放開我,兩個男人手拉手能看嗎?’

‘反正又沒人看到,你擔心什麼?箋。’

月形箋這才發現,從他們踏入老房子后,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們,大伙兒只是忙着用餐,根本沒人理他們。

‘這裏用餐是有時間限制的。’

‘時間限制?’怎麼連吃個飯也要有時間限制,那多痛苦呀!月形箋坐了下來,他皺起眉頭,向來吃飯慢條斯理的他,哪裏能來這裏吃飯。

‘訂位的人很多,如果沒有時間限制,那麼接下來的人就吃不到了。’

‘會嗎?’一間像是隨時會倒塌的破爛房子會有什麼人來嘛!

‘別發獃了,快吃吧!’御神紫指了指月形箋眼前那碗熱騰騰的麵食。

‘唔……’反正,他的確也餓了,先吃吃看再說。月形箋看了看桌上那碗烏黑的面,真的能吃嗎?他看到御神紫動筷吃了起來,唔……好吧!還好味道聞起來還挺香的。他緩緩的吃了起來。

‘好吃嗎?’御神紫抬頭看原本還在猶豫不決的月形箋,現在卻努力地跟麵食對抗中。

‘還不錯啦!’對食物很挑剔的月形箋,要不是他真的很餓,不然,他恐怕是絕對不可能動眼前這碗不中看的麵食的;不過,吃了之後,他發現還真的挺不錯吃的。

‘那就好。’御神紫放下手中的筷子,開始欣賞起月形箋的吃相。呵!他還真不愧是月形家的貴公子,連吃個東西都那麼講究吃相,那不是挺痛苦的?

***

餵飽了肚子,兩人回到車上,這時月形箋才想到,該不會這都是御神紫之前就先預謀好的?

‘剛才你說在那間破屋子吃東西要先預約,該不會你一開始就已經打算好,要拖我來這兒吧?’

‘聰明的小孩。’御神紫揚起嘴角,滿意地拍了拍月形箋的頭。

‘你——混帳。’可惡!他居然又被這隻老狐狸給拐了。

‘待在這裏很舒服吧!’

兩人回到車上,御神紫調整了一下椅子,舒服地躺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那輪明月。

‘嗯……’

月形箋學着御神紫的作法,他點了點頭,在山上空氣又好、又安靜,再加上天空那輪又圓又亮的明月,這樣的氣氛真的是挺不錯的。

咦?月形箋是邊看邊昏昏欲睡,他突然感覺到身上有着溫熱的感覺,稍稍拉回他正在神遊中的思緒。

衣服?蓋在他身上的是一件挺暖和的長外套。

‘沒關係,想睡就睡吧!回到家時,我會叫醒你的。’御神紫用難得的溫柔口吻說道。

‘唔……’目光中帶了點散漫,很顯然已經是處於半昏睡狀態,月形箋不自覺地彎起嘴角,他朝御神紫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然後,人就沉入睡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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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婚待嫁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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