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月形箋先是聽到的聲音,接着是不熟悉的腳步聲在沒有他許可下接近了他,使得原本閉上眼半躺在軟椅上休息的他不得不睜開眼,看着眼前這名身材修長、外貌出眾的男子。
‘你是誰?’
對於認識的人,他都不一定會給好臉色看了,更別提眼前這個不認識、卻又大咧咧闖入溫室中打擾他的男人了。
不過,他有點懷疑,眼前的傢伙怎麼沒有被他在門外所設的陷阱給整得哇哇叫呢?
‘御神紫。’
嗯……遠看如畫、近看如夢般的人,居然真的跟他一樣是屬於世間的平凡人。既然大家都是世間的平凡人那就好辦了,御神紫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看着眼前滿臉不悅、如一隻高雅傲氣的白貓般的月形箋,他的臉上揚起一抹帶點算計的笑容。
‘御神紫?’月形箋狐疑地重複道,冷不防地,他微微抖了一下身子,令他覺得莫名其妙。
月形箋雖然不滿意他盯着自己看,但他還不至於對他露出嫌惡的表情,除了知道他是父親今天請來的客人外,更因為他身上沒有散發出那種讓他想吐的邪念。
‘老爺子的客人。’御神紫邊打量着月形箋,邊回答他的疑問。
‘我知道。’月形箋點了點頭,用膝蓋想也知道,如果不是爹地的朋友,又怎麼可能躲過他們家完善的保全系統呢!
瞥了御神紫一眼后,他用冷淡的聲音道:‘雖然你是我父親請來的客人,但又怎能在未經過同意下,擅自進到別人的領域中呢!這未免太失禮了點,你說是嗎?御神先生。’
‘總比當主人卻設陷阱想害客人來得好吧!’月形箋在門外設置的小機關,御神紫是一點也不看在眼裏,那對他來說,不過是他三歲時玩的把戲罷了。
‘有嗎?’月形箋冷眼地看着御神紫,在見到他手上的幾條電線后,他不自覺地挑高一邊的眉,他可是目前惟一沒被他整到的人。
‘你該不會說這是拿來電蚊子或蒼蠅的吧!’御神紫揚了揚手中的東西,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看着月形箋。
‘看起來效果似乎不大嘛!’月形箋回了他一句。
‘會嗎?這可是讓我充分感受到你這個主人的歡迎之意。’
‘當像你這樣的客人沒在主人的允許下擅自進入,身為主人的我怎麼能不做點防範措施來防止呢,你說對嗎?御神先生。’
‘我可以叫你箋吧!’
御神紫沒有意思回答月形箋的話,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后,將眼光放在他的身上,然後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你只是客人而已,請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好歹我也算是這裏的主人之一。’
月形箋的眉一挑,他有點不悅,居然有人敢當著他的面無視他的話,還擅作主張地想親近他,門都沒有。
‘你的泳技不錯!’御神紫邊說邊點頭。
‘你看我游泳?’月形箋頓時刷白了臉,他以為沒人的,今晚家裏除了父親跟那個不知名的客人外,就只剩下他,所以他裸泳了。
怎麼會恰巧被這人給瞧見了?
‘我向來就羨慕那些能在水裏如魚得水般優遊自在的人,不如改天撥個空你教教我,如何?’御神紫像是沒有看到月形箋那慘白的臉,微笑地朝他走近一步。
‘你別做夢了,那是不可能的。’月形箋用力地吼着,他猛地往後退了一步,刻意要跟御神紫拉出安全的距離。別開玩笑了,教他游泳,他會先教他什麼叫溺水。
‘箋,你長得挺美的,連溫室里盛開的花朵都為之遜色。’御神紫可是一點也不在意月形箋的話,‘你不愛聽別人誇獎你嗎?我想可能是因為有很多人都說過同樣的話,你也聽厭了吧!’
看着月形箋那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他笑了笑,卻一點也沒打算離去。
‘有人說過你很無禮嗎?御、神、先、生!’月形箋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叫着御神紫,怒得眼睛直冒火苗,心裏是不斷地咒罵著。
可惡!他是瞎了嗎?瞪他那麼久,他怎麼還不快滾!
‘不!你是第一個,我是否應該覺得榮幸?’御神紫一副就像是被月形箋誇獎般微微一笑。
‘你變態呀!’
‘會嗎?我倒不覺得耶!’
‘滾!快給我滾出去。’
什麼叫厚臉皮,月形箋這是第一次見識到。他真的沒想到天底下居然有人的臉皮是厚到這般地步,恐怕是連核子彈也打不穿。
他討厭男人,討厭那些一看到他就直巴上來的男人;他也討厭女人,討厭那些一知道他的身份后就緊粘着他的女人。這天底下除了他愛的薔薇花跟疼愛他的父親外,他什麼都討厭,連他自己的身軀也令他厭惡。
‘你連生氣都很漂亮。’御神紫並沒有因為月形箋的話,而移動自己的腳,他仍是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地朝着他笑。
‘你聽不懂人話嗎?’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他恨不得殺了眼前這個無賴。月形箋心忖着。
此時,憤怒不已的月形箋已經什麼都不管了,什麼形象、什麼父親的客人,他只是狠狠的瞪着他。
***
‘箋!’
月形鞍緩步走了進來,看着握緊雙手、怒瞪着御神紫的寶貝兒子,他搖搖頭,不知該高興,還是……這是他那向來理智,除了愛惡作劇外,還患了厭人症的兒子第一次真正對人生氣,還跟人吵了起來。
這真是不可思議呀!他總算知道原來他的寶貝兒子也是會生氣的,這會兒他是不是該佩服御神紫呢?居然三兩下就讓兒子氣到一副要咬死他的模樣。
‘爹地,我非常不喜歡你的這位客人,麻煩你請你的客人離開我的視線,箋奉勸父親一句,朋友也是要細挑精選的,不是隨便從垃圾場撿回來都能當朋友看待的。’月形箋咬牙切齒地說完話后,便轉過身去,不再看他們。
‘箋,不得無禮。’
‘爹地,無禮的是他,不是我。’
‘箋!’
‘老爺子,沒關係的,令公子挺活潑的;而且,感情原本就是要慢慢培養,不急於一時。’
御神紫倒是越看越開心,能跟他吵的人,全世界是沒幾個了;而且,他似乎在惡作劇方面也挺有天分的。看來他以後是不會再喊無聊了。
‘誰要跟你培養感情了!’月形箋再也忍不住了,他轉過身就想抓住御神紫的領子。乾脆掐死這個厚臉皮的人好了,這樣也算是為民除害呀!
然而御神紫卻在月形箋抓住他之前,伸手一撈,硬是將氣得直發抖的月形箋給抱進懷裏。呵……抱起來的感覺不錯、聞起來也滿香的!不錯,他挺喜歡的。
‘放、放開我……’
月形箋不停地掙扎,但是,他的力量畢竟敵不過御神紫,所以,無論他再怎麼掙扎也沒有用,他只能任由御神紫抱着,動彈不得。可惡!他可是個男人,為何他會掙脫不開呢?
御神紫露出一抹略帶邪氣的笑容,‘你抱起來挺舒服的。’他仍是緊緊地擁着月形箋。
月形鞍看了直搖頭,看來這裏是沒有他插手的餘地,既然紫都那麼說了,想必他應該是很有把握才是;這樣的話,他就先退下吧!希望在他離開之前,這事能妥善解決才好。
‘無……無賴!放開我,你聽到了沒有!’
‘聽是聽到了,不過,你既然都誇我是無賴了,那麼我想我也沒必要放開你吧!’
‘誰誇你了!放開我,你這傢伙……你當自己是誰呀!身為客人居然敢爬到主人的頭頂上,爹地……呃?’月形箋正想向爹地求救,可是,溫室內除了他跟死抱着自己的無賴外,哪還有其它的人呢?
‘你真要我放開你?’
‘沒錯!如果你不放開我,我會給你好看的。’
算了!依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他恐怕是只能自救了。
‘給我好看,看什麼呢?’
‘你、你這……’
‘你叫我紫,我就放開你。’御神紫打斷月形箋的話,笑笑地說著,‘如何?箋。’
‘你……我……’月形箋從來就沒有嘗過這種恥辱,憑什麼要他向他低頭,他不要,也絕對不可以,不然,他以後怎麼面對那些老是用不懷好意的眼光直盯着他的哥哥姐姐們呢?
莫名的,他突地眼眶一濕。
‘別……別哭了……’這回是御神紫呆楞住了,他沒想到懷裏這個任性、且看似自尊心特高的月形箋居然會哭。‘再哭就不好看了。’
御神紫把月形箋整個人抱了起來,右手輕撫着他的背。
‘嗚……我才……我才沒有哭……嗯、唔……’月形箋乖順地靠在御神紫的胸膛里。
‘是、是!你沒有哭,是天空突然下起雨來了……’
御神紫趕緊安撫在自己懷中抽噎着的月形箋,老實說,他有點後悔,他最討厭看到別人哭了;如果懷裏這個不是他將要接下的重擔的話,他恐怕早就掉頭離去。
‘放、放開我……’
‘好,但你是不是少說了什麼?’
他怎麼可能認輸,別以為哭一哭就能了事,御神紫還是沒有忘記自己說過的話;促進關係的第一步,得先讓他學會怎麼叫自己才行。
‘你……你混帳……’月形箋簡直不敢相信,他沒想到這傢伙都已經害自己第一次在外人的面前哭了,害他丟臉丟到家,居然還堅持己見,非要他叫他的名字不可,可惡!
‘是,我混帳。乖!要叫了沒,不然,今晚我們就一起相擁而眠好了。在這種天氣下,有個人體暖爐在,也是挺不錯的。’
‘你……’月形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會被眼前這傢伙給活活氣死。
‘不是你,來!跟我叫一次,紫!’御神紫就像是在教小孩念字般,慢慢地在月形箋的耳畔念着自己的名字。
那如小提琴般悅耳的聲音在耳邊回蕩着,讓月形箋很不習慣,不由得紅了臉,急着想要脫離御神紫的強硬懷抱。
他急急的喊道:‘紫!現在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真乖!’御神紫一副很滿意的樣子,他把像蟲般不停在他懷中扭動的月形箋放在軟椅上。
‘看什麼?你還不滾嗎?’
‘想要我再抱你嗎?看來你挺喜歡待在我懷裏的嘛!’御神紫挑高了眉,笑了笑,伸手又打算抱住月形箋。
‘誰要你抱!’月形箋立即拍開御神紫的手,勉強地躲開他貼靠上來的身體,並在御神紫打算進行第二波攻勢前喊道:‘紫!’
‘對嘛!這樣才乖。’御神紫點了點頭,他也不打算再玩下去了。嗯!今天的收穫不錯,捕了條美人魚,還讓他記住自己的名字了,明天再繼續玩吧!
‘很晚了,要睡了哦!’御神紫在月形箋的面前打了個呵欠,伸了伸懶腰,像安撫孩子般拍了拍他的頭,‘晚安,明天見。’說完話,他轉身離開了溫室。
‘可惡!誰明天要見你!’月形箋恨恨地罵了句。
‘少爺。’川原英和彎着身子,站在溫室門口等着他的少主人下指示。
‘你剛才上哪兒去了?’
川原英和是月形鞍請來當月形箋的保鏢的,所以,月形箋不相信他剛才和御神紫吵得那麼大聲,他會沒有聽到?
如果聽到了,為何一直不見他出現呢?不想看到他的時候,他偏偏擋在他的面前;需要他出現的時候,卻看不到人!
‘老爺叫小的不許出手。’
‘是嗎?’月形箋皺了皺眉頭,他不知道他爹地到底想玩什麼把戲,居然任由一個客人在這裏撒野?更重要的是,爹地不會讓人隨便接近他,尤其是男人,看着他就會變成狼的男人。
嘖!御神紫,你算什麼東東,居然敢爬到我月形箋的頭上放肆,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給我記住,絕對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只要你敢再出現在我面前,我一定要整得你向我求饒。
***
今天的天氣還算不錯,雖然昨晚遇到了只瘋狗,不過,睡一覺起來,心情也好多了,就當昨天被瞎眼的瘋狗咬一口算了。月形箋心忖。
‘早呀!箋。’
這是月形箋出生至今第一次嘗到什麼叫倒霉,心情好不容易才好起來,這會兒馬上就又跌到谷底,臉上是一片慘白。
月形箋狠狠地送給向他道早安的那人一記白眼,怎麼這個厚臉皮的傢伙昨天還真的住下來了呀!早知道他就去查他住哪間房,摸黑把他蓋布袋,好好地‘照顧’他一番,好泄他心頭之恨。
沒有得到月形箋任何響應的御神紫是一點也不以為意,他走到餐桌坐了下來。
‘箋,禮貌。’月形鞍抬起頭看自己那一臉不悅的寶貝兒子,嘴角忍不住地上揚。看來他兒子是遇到對手了,這教他不開心也難。
‘早呀!爹地。’月形箋無力地向早已坐在位子上看報紙的父親道了聲早。
‘那紫呢?’
‘你還活着呀?’
月形箋瞪了瞪御神紫后,低咒了一聲,他心不甘、情不願地‘問候’坐在他對面的御神紫。
‘箋!’
‘沒關係的,老爺子。箋,托你的福。’御神紫笑笑地響應月形箋的話,‘你都活得好好的,我怎麼忍心放下你一個人呢,你說是嗎?箋。’
‘哦!照你這麼說,你又打算怎麼感謝我呢?’月形箋咬牙切齒地回答。
‘依我們的親密關係,還要說感謝這兩個字,實在太傷感情了。’御神紫揚起愉悅的笑容,表現出一副跟他很親密的樣子。
‘誰跟你有親密關係?’月形箋馬上撇清,他恨不得離他離得遠遠的,哪會跟他有什麼親密關係!
‘箋呀!昨天你還摟我摟得那麼緊,該不會才一個晚上就忘記了吧?沒關係,我可以再做一次,好恢復你的記憶,如何?’
‘免了吧你,我不需要。’月形箋覺得自己再繼續跟他廢話下去,他的腦細胞可能會死光光。不行,說什麼他也得想個辦法好好教訓他一頓,然後,把他打包好踢出去!
哼!有膽你今晚就再給我住下來,我一定會好好地回你幾個大禮的。
‘真的不需要?唉!真是讓我失望,人家我可是很有誠意想要幫你恢復記憶的說。’
‘你別一副假惺惺的模樣了。’對於眼前這個不要臉加三級的人,月形箋則是一臉作嘔的表情,‘我可不想身子爛光光。’
‘這樣子好了,既然剛才箋都開口向我要求謝禮了,我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我決定每天送你上下學,如何?’
‘不需要,我已經有人接送了。’別說笑了!月形箋馬上將盤子裏被自己因生氣而戳得不成蛋形的荷包蛋給解決,‘我吃飽了,上學去了。’話方說完,人就像逃難般消失在門后。
他可不想再留下來,不然,他怕爹地真會被那傢伙給說服。說什麼他也不要,一個家那麼大他都沒有辦法跟御神紫相處了,更別提是車子那小小的空間。
‘呵……紫,看來我兒子應該是挺喜歡你的。’
‘哦!怎麼說呢?’御神紫挑高了眉,他可是一點也看不出那隻把他當成毒蛇猛獸般看待的小白兔會喜歡他。
‘光憑他會理你、跟你說話這兩點就看得出來,其實他應該是挺喜歡你、滿欣賞你的。’
‘是嗎?’御神紫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向面帶着微笑的月形鞍。
‘箋那孩子,也不知是不是像他母親,一旦面對自己不喜歡的人,別說說話了,他連理也不會理對方一下的。’
‘這麼說來我算是不礙他的眼!’
這又能代表什麼?這老頭該不會是想說什麼打是情、罵是愛的話來吧?
‘五點。’
‘又如何?’反正,一定沒什麼好事就是了。御神紫微微地皺眉,昨天他打電話回去,那些事前就知情的老傢伙們居然幸災樂禍地笑個不停,並警告他要是他沒娶到那隻被他一抱就全身骨頭抖得快散開般的小白兔就別回去了。搞什麼嘛!
月形箋是挺美的,也滿有趣的,但那又代表什麼,他為什麼非得娶個男人回去?玩是可以,要娶回家就太誇張了點。
嘖!此仇不報非君子,走着瞧。
‘紫,箋就麻煩你去接他回來了。’
‘我似乎沒有拒絕的權利嘛!’御神紫看了看站在月形鞍身旁那幾名穿着黑衣服、戴着墨鏡的猛男兄弟們,看來他只好認命的當司機去了。追個人真麻煩呀,尤其還是個男人!
‘你是沒有,不過,你放心,箋也沒有。’
哼!這算是在安慰他嗎?御神紫無奈地看了一下手錶,嗯……五點呀!還早得很,再回去睡個覺好了。
***
日本東京都X大是日本數一數二的高知名度學校,除了它的名氣是排在全日本所有大學前三名外,它的學費之昂貴更是不輸給任何一所學校。
而且就算它的學費相當昂貴,仍是有許多的家長紛紛將自己的兒女們送進來。因為X大畢業的學子們,就算在全世界經濟不景氣的現在,仍不需要擔心什麼就業問題,一定會有公司搶着要人。
X大位於郊區,且偏山的位置,空氣清新、環境優雅,的確是個不錯的學習空間。
跟所有大學不同的是,X大雖然也給予眾學生們許多學習及言論上的自由,但是卻有嚴格的上下學制,也就是上學時間一到,門立刻關上,遲到者一律禁止進入,滿六次則退學;放學時間一到,門立刻開啟。門未開啟的這段時間內,學生即使沒課,也得加入社團或自己上圖書館看書;反正是禁止離校,違反者達三次便退學。
位於X大正門前的大時鐘,當五點鐘聲敲起,在地響了五聲后,大門就準時地打開了。下課的學生如潮水般往外湧出,可是月形箋並沒有夾在其中,對患有一點點厭人症的他而言,走在那堆充滿汗水味及香水味的人群里,簡直就像是要他去自殺一樣。所以,他寧可晚點走,也不想跟那堆人擠着走出校門。
‘不走嗎?’跟月形箋幾乎是一起長大的佐生彌正站在離他一步的距離,他看着逐漸散去的人群說著。
‘唔……’月形箋看也不看佐生彌一眼,雖然這傢伙從小跟他同班,但那又如何?喜歡上他這張臉而像只八爪章魚般粘上他的人不在少數,所以,他對佐生彌的用心自然是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們……’
佐生彌看着從小跟隨至今的月形箋,打從第一眼見到他,他就被他深深地吸引住了,從此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入他的眼;即使明知道不論自己再怎麼做,眼前漂亮的月形箋仍然不會理會自己,可是他……至少現在他還不會放棄任何希望的。
畢竟他讓自己能比別人還要靠近他那麼一步,而且,雖然他沒有看着自己;但同樣的,他也沒有看着任何人。
月形箋仍是不看他一眼;心忖:想走就走呀,又沒人攔你,何必硬要站在這裏,裝作是我好友般地等我呢?
他的心情從遇到御神紫后,就一直惡劣到現在,始終沒有轉好的跡象,令月形箋沒有那份心力再去理會任何人。
‘我可以在這裏陪你嗎?’佐生彌直視月形箋的側臉,小聲地詢問。‘月形,我……’
如果他敢告白就好了,佐生彌在心中不斷地對自己說著,如果他能夠提起勇氣把他的愛說出來,那……月形箋像是沒有聽到佐生彌的聲音,自行邁開步伐,在這一波人潮離去、下一波人潮來到前先離開,川原英和那傢伙應該是來了吧?
‘等……月形……’佐生彌抬起頭來,突然發現原本站在跟前的月形箋不見了,急忙地跟了上來。
‘箋!’
箋是最顯眼的,尤其在聽過月形鞍所形容的箋后,對剛才的那堆人潮,御神紫是看也懶得看,他相信那得了厭人症的月形箋是不可能混在其中走出來的。不過,人潮散去,他果然走出來了。
‘唔!這聲音……’月形箋宛如聽到天敵的聲音般,隨即皺起了眉頭,看了看四周,不會吧?是錯覺,一定是錯覺。
‘箋!’御神紫開着一輛紅色跑車,他讓車子滑行到月形箋的身旁停了下來。
即使戴着墨鏡,月形箋也知道在車子裏笑得讓他想扁人的人是誰。不,說不定就算他化成了灰,他都會認得。
‘做什麼?’月形箋不友善的對御神紫說。
‘來接你呀!’御神紫說得理所當然般,他將自己堆滿笑容的。臉迎向臉上掛滿黑線條的月形箋。
哼!誰要你來接了!月形箋眼神黯了下來,‘多謝好意,我心領了。’他絲毫不領情地偏過頭去,冷淡的聲音擺明了拒御神紫於千里之外,他開始左右逡巡着他家的車子。
‘他是誰?月形。’
佐生彌看着御神紫,納悶為何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叫月形的名字,雖然他不認識他,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不過,直覺告訴他,對方一定是他的情敵,絕對是錯不了的。
‘討厭鬼。’月形箋很難得的回答了佐生彌的話,他不悅地看了御神紫一眼。
‘你朋友嗎?箋。’御神紫看了看佐生彌,但他沒等月形箋回答,大概也知道他是不可能回答他的,所以便自己接下去說:‘川原先生不會來了,走吧!箋。’
‘什麼意思?’月形箋環顧四周,的確沒有他熟悉的車影,不可能呀!他不相信那個自稱是忠僕的傢伙會遲到。
其實月形箋並不喜歡讓人開車接送,因為那樣就像是在表現顯赫的家世般。但是,他也不是不了解,憑他這張男不男、女不女的臉,就連在自個兒家裏,都不能避免為自己招來不少的危險,更別提是在外面了。
看到月形箋那不可置信的表情,御神紫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就是字面的意思。’他不想說太多,解釋多了也沒什麼意思。
‘我不想跟你多說廢話,免得浪費我的口水。’冷着一張絕美麗顏,月形箋的眼中寫滿不悅。
不想理他……他實在很不想理會御神紫,但又怕他說的是真的,川原英和真的不會來接他,那他該怎麼辦?
‘我可是很有誠意想載你回去,不想讓你去搭什麼公車,因為這樣我就對老爺子交代不過去了。’
‘你……’月形箋從昨晚就開始懷疑,現在他更是懷疑了,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爹地到底在想什麼,是老胡塗了嗎?居然會讓這傢伙來載他?
‘不是你!箋,你又忘了嗎?’
御神紫用食指在月形箋的眼前晃動,然後對月形箋露出了邪美的笑容。
有了昨晚恐怖的經驗,他自然地學會了教訓。因此月形箋大大地往後退了一步,露出害怕的神情,‘如果不想討罵,你最好把你的狼爪伸離我遠些。’
‘上車吧!不然,你真的想自己去搭公車嗎?’看到這樣的月形箋,御神紫笑得更開心了。他把手放回方向盤上,比了比手勢,要月形箋趕快上車,‘還是說你怕我?’
御神紫的嘴邊揚起一抹嘲諷般的笑容,他不相信眼前這隻小白兔會選擇搭公車、入狼窟的不智舉動。
‘怕?笑話,我為何要怕你!’月形箋白了御神紫一眼,冷然的語氣與炎熱的氣溫成了強烈的對比。
‘是嗎?’御神紫低低地笑了幾聲。呵!果然真的很不可愛,像貓一樣高傲倔強呢!
‘我……’月形箋很想勇敢地拒絕御神紫,不過,他卻始終無法讓自己說出口,因為一想到自己搭公車可能會遇到的事,他不禁寒毛直豎。
唉!怎麼辦呢?也不能一直在這裏互瞪下去吧!那會趕不上鋼琴課的,可惡!
‘箋,時間是很寶貴的,乖一點,趕快上車吧!不然,老爺子是會擔心的哦!’
嗯……上這傢伙的車跟自己去搭公車,這兩者衡量下來,御神紫這隻笑面狐算得上是父親的朋友,至少會看在他父親的份上,應該……應該多少會有點節制,不會對他做出什麼事來才對吧!
月形箋持着這個念頭,丟下滿臉問號、不知該不該開口阻止的佐生彌,坐上御神紫的車子。
不過,要是月形箋知道自己的父親早就把他送給了御神紫的話,恐怕無論御神紫說什麼,他也不會上車,乖乖地束手就擒的;也許他寧可去面對公車上可能出現的色魔,也好過面對眼前的大色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