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柯琴麗問。

她緊張地坐在沙發上,看着佛瑞放下電話。從他臉上可以看出某些事情出了很大的差錯。他很少顯露出強烈的情緒,但剛才和他通電話的人顯然使他非常生氣。他的樣子變得更加冷酷且自我控制,而那絕對代表了什麼。

佛瑞五十一歲,有着臻於巔峰的體能。他擁有那種直到死都能吸引男人目光和女人喜愛的好看的骨架,六尺四寸高的身材是一副完美的衣架子;天生的非凡魅力和權威感令他的董事會,以及長年都在相互爭吵的家族,對他言聽計從──至少大部分的時間如此。

琴麗是他的第二任妻子。三年前嫁給他時,她把那看來深不可測的冷靜與自製誤認為是他深具力量的反映。婚後不久,她便發現自己大錯特錯,佛瑞不是堅強,而是冷血。

她對他的看法也是錯誤的。他並不是真的愛她,他跟她結婚的理由,純粹只是因為她來自恰當的社會階層、有良好的社會關係,以及她非常具有吸引力,並且──比他年輕了十八歲。

等她到了四十歲,他大概便會用另一個新的模特兒來取代她吧!也許,他們甚至無法維持到那個時候。最近她察覺到他愈來愈煩躁不安,如果他正在發展一段婚外情,她也不會感到驚訝。畢竟他們這一段也是在他和前任妻子離婚之前,就存在了。

“有個男的說,他知道柯莎拉現在的下落。”佛瑞不帶感情地說。

她從沈思的狀態被拉了回來,瞪着他說:“你說什麼?”

“他願意以一筆可觀的金額把消息賣給我。”

“我不懂。莎拉在燭湖庄,她在那裏一年多了。”

“根據電話中那個人的說法,過去這半年她並不在那裏。”

“但這沒有道理啊!我們一直都在付賬單,她必定是在燭湖庄。”

“有個方法可以找出她在不在。”佛瑞自腳邊窄扁的公事包取出一台小巧的手提電腦。他敲擊了一個鍵,凝視螢幕幾秒,再次拿起電話。

他簡潔地和某個在燭湖庄接起電話的人對談。

“我不管她是否正在進行治療,”他吼道。“把她找來聽電話。”

另一段緊張的寂靜。

“讓我和賀亞昂說話,”佛瑞用他總執行長的聲音說。“現在。”

琴麗急促地起身,走向酒櫃。她為自己倒了杯隨手拿到的第一瓶酒,懷着逐漸升高的驚慌,繼續傾聽這一邊的對話。

“別跟我說那套她精神狀態脆弱的狗屎,”佛瑞輕聲說。“你們把她給弄丟了,對不對?她失蹤多久了?”

琴麗深深地咽下一口酒,視而不見地瞪着三藩市灣的廣闊景色。她真正需要的是一顆放在葯櫃中的粉紅色藥丸,不過她不敢在佛瑞面前吃藥。他會認為這是軟弱的表現,即使他正是她必須向醫生求取處方的原因。

佛瑞掛掉電話,隔着他第一任妻子設計的房間遠遠地注視着她。

“她不見了,”佛瑞平直地說。“賀亞昂只肯承認這樣。他的說法是她前幾天溜了出去,而他們已經掌握到她的行蹤。他宣稱會派人去接她回來,我們不必擔心任何事情。”

“那就沒問題了,等她回到燭湖庄就好了。”

“我可不敢那麼肯定。”佛瑞站起來。“我會給姓賀的二十四小時,如果他無法在明天以前把莎拉找回來,我就親自去處理。”

“你要去找那個和你通電話的人?那個建議把她的消息賣給我們的人?”

“如果有必要。無論如何,莎拉必須儘快被找到並送回燭湖庄。我承擔不起讓她在年度董事會出現的後果。”

琴麗注意到自己的手在發抖,她必須集中注意力才能將喝了一半的酒放到漆柜上。“你真的認為她有膽子出現在會議上?”

“她瘋了,記得嗎?她認為我殺了培登,現在她的目標是毀掉我和公司。除非我們將她送回燭湖庄,否則我認為她一定會出現。”佛瑞拿起公事包轉向門口。“我會在書房。”

琴麗看着他走開,這令她想起她父親總在她需要他時離開她,每個人都像這樣離開她。她吞下另一口威士忌,這昂貴的液體嘗起來像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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