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程嘉誠確定是這家PUB沒錯,便推門而人。才入門,嚴朗高大的背影便輕易地被他看到了。
程嘉誠走近時,發現他身旁有位美麗的女郎,似乎正在主動搭訕,但是看嚴朗冷冷地喝着酒,毫不理睬的模樣,那女郎肯定是沒搭上線。她看到程嘉誠走近,便訕訕地離開了。
“咦?那女人不是挺合你的型?怎麼不上?”程嘉誠坐在他身旁時,不禁調侃他。
嚴朗沒有回答,一仰頭,大口把酒喝光。
“再倒一杯。”他轉頭吩咐吧枱。
程嘉誠皺着眉頭看他。
“你幹嘛?什麼時候學會喝悶酒?”他停一下,見嚴朗仍沉默地喝酒,他不禁提高音量。“你在這美好的周末,硬叫我放下嬌妻來這陪你喝酒,不會只想無言對飲吧?”
嚴朗依舊沉默地啜着酒,腦海里浮現黎珉兒興奮快樂的神情,不過那是對章震,而不是他。
他永遠也忘不了黎珉兒一見到章震,便當他是隱形人般,不再理睬,只在她下車時丟了一句話:晚上不用來接我了,她就快樂地奔向章震。
他受不了看見他們倆親密地抱在一起,便加速離去。他不知道自己在路上究竟繞了多久,直到在這個PUB門前停下,才走了進來,停止漫無目的的遊盪。
他輸了,終究是敵不過章震!
嚴朗仰頭一口氣喝光酒,讓辛辣的酒燒灼他的喉、他的胃,燒遍他的四肢百骸,燒盡他所有的知覺、痛覺……
程嘉誠看不下去,一把搶過他的酒杯,用力放回吧枱上。
“阿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從來沒見過嚴朗這樣的沮喪與失魂落魄,即使他爸爸病發召他回國時也不曾如此。
嚴朗仍沉默地凝望遠方。猛然間,他轉身說:“嘉誠,陪我喝酒。”他伸手又要了一杯酒。
程嘉誠盯着他。“阿朗,你戀愛了嗎?”
嚴朗陡地一震,手中的酒灑了一半。“開什麼玩笑!”他驚愕地吼出來。
嚴朗的反常,程嘉誠看得一清二楚,內心同時也震驚他所發現的。
“老天!你居然也會戀愛了,我以為這碼子事一輩子也不會落在你玩世不恭、遊戲人間的嚴朗身上。”程嘉誠驚訝地睜大跟睛。
嚴朗這才愣住——原來他愛上了黎珉兒。難怪他會痛徹心扉,會嫉妒地想殺人。
此刻,他雖然知道自己戀愛了;但諷刺的是,他同時也失戀了。這個戀愛多麼短暫啊!嚴朗苦澀地想。
“結束了。”嚴朗的聲音掩不住頹敗,不想再多談什麼了。
“結束!?我實在很好奇是何方神聖,能讓你墜人愛河又提早結束。”程嘉誠忍不住想見見這位能抵擋嚴朗魅力的神奇女子,
嚴朗又是—大口喝光酒,對他的問題置之不理。突然那天慶生會的情景閃入程嘉誠的腦海中,他想起嚴朗那天專註的神情,莫非……
他試探性地問:“是那個歌手嗎?叫……珉兒是不是?”
嚴朗吃驚地轉過頭看着程嘉誠。程嘉城馬上也明白他——賓果!猜對了。
“她並不漂亮,呵——我是老實說,她似乎不是你喜歡的型。”程嘉誠仍然不解,那女孩甚至比不上程薏如的美。
嚴朗的表情變為溫柔了。“她是我見過最美、最特別的女人。”他想起她許多聰穎風趣的話、冷靜克制的表情,還有她乍現的溫柔微笑,這點點滴滴都深刻地印在他的心版上。
程嘉城沒有忽略他溫柔的神情。他搖搖頭想着,這個黎珉兒肯定有過從之處,否則不會讓嚴朗出現這種從來不曾對其他女人表現過的神情。
“既然她這麼好。那就努力把她追到手啊!”程嘉誠試圖幫好友打氣。
“她心有所屬了。”嚴朗面無表情地回答。
“怕什麼!死會都可以活標,更何況她還未婚。這可是你以前告訴我的。”程嘉誠用力拍他的肩膀,笑笑地說。
嚴朗明知程嘉誠是對的,但一想到黎眠兒飛奔抱住章震的模樣,他就受不了。“聽”到他們的親密程度,他可以不介意,但是“親眼目睹”,那又是另一回事了,他實在沒有這種雅量。嚴朗閉上眼,搖搖頭。
“我實在無法相信,你居然要放棄?”程嘉誠自己是過來人,他知道得不到的痛苦。
嚴朗不語。
“阿朗,或許我們可以……”
“夠了,別再說了。”嚴朗扳起臉來,又倒了一杯酒。
難堪的沉默持續在他們之間。
“聊聊你和佩雅吧!最近又接到什麼特殊的案例?”這一向是程嘉誠最喜歡聊的話題,他幾乎是崇拜佩雅,所以嚴朗選擇這個話題較安全。
程嘉誠深沉地看嚴朗一眼。若他不願意,誰也無法勉強他做任何事,這就是嚴朗。他嘆了口氣,決定不再為難他了。
“最近我正在幫佩雅搜集相似的前例。她接手一件婚姻暴力的案件,聽說相當棘手,因為對方的老公相當有權有勢,而且打老婆不留外傷,所以佩雅一直在找尋有力的證據準備控告他。結果我發現九年前有個案例轟動整個司法界,那個律師相當了不起,想聽嗎?”
“好啊!”嚴朗不置可否地點頭,只要不再討論黎珉兒,任何事他都無所謂。
“那個離婚案件聽說至今仍讓律師們津津樂道,因為案件的女主角便是律師本人,她採用自辯方式替自己打官司,很妙吧!結果她不但成功地颳走她前夫一半的財產,還得到兒子監護權,女兒則留給老公。更妙的是,她立刻改了兒子的姓氏跟她姓,馬上給他前夫十足的難堪。你說這個女人厲不厲害?”
嚴朗原本只是漫不經心地聽,但後來聽到更改姓氏的部分,他敏銳的神經線覺得一絲不對勁,但究竟是哪裏不對勁,他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他飛快地轉着腦筋,好奇地問:“記得這對男女主角的名字嗎?”他隱約想起,黎珉兒曾經提過她爸媽的離婚。
“嗯,我想想看。”程嘉誠努力回想。“有了,男的叫黎旭之,是個有名的服裝設計師,女的叫章婉韻。你問這個幹嘛?”
“黎旭之?黎……”嚴朗喃喃地念着。這麼巧?該不會真是黎珉兒的父親?“是木子李?還是黎明的黎?”嚴朗想於確定耳朵所到的事。
“黎明的黎啊!我還記得他那個兒子是名模特兒,改名后叫章震,女兒叫黎珉兒,當時許多報紙……”
“什麼!?黎珉兒!?”嚴朗驚跳起來,用力抓住程嘉誠的肩膀。“你再說一次,他兒子叫章震?”
“沒錯啊!我昨晚才看過資料。你怎麼了?”程嘉誠訝異地看着嚴朗,懷疑他是不是瘋了。
“天啊!”嚴朗跌坐在椅子上。
章震居然是黎珉兒的哥哥!根本不是什麼愛人!他這陣子竟然為了這個子虛烏有的關係,吃了好幾桶的醋,而且還在這裏喝悶喝!
他是我最親的人……黎珉兒的話語猶在耳邊。沒錯!她是說最親,可不說最親密,是他自己誤會了。嚴朗暗罵自己是個白痴,平時在公事上精明冷靜,怎會在愛情上愚昧無知呢!
強烈的快樂就像灌籃般進入他的胸膛,心中漲滿着無限的喜悅。
他快樂地抱住程嘉誠,大叫着:“太謝謝你了!如果投有你,我可能真的與幸福擦身而過!”
程嘉誠愣愣地任他抱着,丈二金剛摸不着頭緒。
“究竟怎麼回事?看你又神經又瘋又笑的!”
嚴朗恢復地一貫氣定神閑的笑容。
“你誤打誤撞了個故事,而這故事中小小的女主角黎珉兒,就是我愛上的女孩!”他看着程嘉誠瞪大了雙眼,笑嘻嘻地說:“直到剛才我才知道章震是她哥哥,而不是我的情敵。”
程嘉誠露出玩味的微笑。“居然有這等巧合?”
“是啊!”他愉快地啜一口酒。“也許冥冥中註定我和珉兒情緣未了吧!”
“阿朗,真愛難尋,既然找到了,就千萬別放棄。”程嘉誠為好友真心地祝福着。
嚴朗笑望程嘉誠,因為他,嚴朗才晦澀的地獄裏一下子升到愉悅的天堂中,體會到愛情神奇的魔力,讓人慾生欲死,只在轉瞬間。
他想到了程薏如,這是他唯一對程嘉誠抱歉的地方。
“嘉誠。”他認真而誠懇地說:“薏如的事,我很抱歉,但我必須這樣做。”
“阿朗。”程嘉誠拍拍他的肩膀,無奈地笑着。
“這是我預料中的事,她迷戀得這樣深,是該有人作個決定讓她徹底死心,同為男人,我怎會不懂你的處境。只是她畢竟是我妹,我無法阻止她,只好交給你處理了。”
嚴朗沉默着。
“別想了,來!我們敬一杯,好久沒有這樣,今天不醉不歸……”程嘉誠舉起酒杯。
嚴朗也舉起酒本,拾起好心情。“不醉不歸
星期日的早晨。慵懶的陽光輕灑進窗檑里,連日來的綿綿陰雨一掃而空,今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黎珉兒捨不得多睡,一骨碌地爬起來。
下了好幾星期的雨,她覺得自己像是發霉了,趁着蔚藍晴空,她要好好去晒晒太陽。想到這裏,同時想起了嚴朗。
“沒錯啊!我昨晚才看過資料。你怎麼了?”程嘉誠訝異地看着嚴朗,懷疑他是不是瘋了。
“天啊!”嚴朗跌坐在椅子上。
章震居然是黎珉兒的哥哥!根本不是什麼愛人!他這陣子竟然為了這個子虛烏有的關係,吃了好幾桶的醋,而且還在這裏喝悶喝!
他是我最親的人……黎珉兒的話語猶在耳邊。沒錯!她是說最親,可不說最親密,是他自己誤會了。嚴朗暗罵自己是個白痴,平時在公事上精明冷靜,怎會在愛情上愚昧無知呢!
強烈的快樂就像灌籃般進入他的胸膛,心中漲滿着無限的喜悅。
他快樂地抱住程嘉誠,大叫着:“太謝謝你了!如果投有你,我可能真的與幸福擦身而過!”
程嘉誠愣愣地任他抱着,丈二金剛摸不着頭緒。
“究竟怎麼回事?看你又神經又瘋又笑的!”
嚴朗恢復地一貫氣定神閑的笑容。
“你誤打誤撞了個故事,而這故事中小小的女主角黎珉兒,就是我愛上的女孩!”他看着程嘉誠瞪大了雙眼,笑嘻嘻地說:“直到剛才我才知道章震是她哥哥,而不是我的情敵。”
程嘉誠露出玩味的微笑。“居然有這等巧合?”
“是啊!”他愉快地啜一口酒。“也許冥冥中註定我和珉兒情緣未了吧!”
“阿朗,真愛難尋,既然找到了,就千萬別放棄。”程嘉誠為好友真心地祝福着。
嚴朗笑望程嘉誠,因為他,嚴朗才晦澀的地獄裏一下子升到愉悅的天堂中,體會到愛情神奇的魔力,讓人慾生欲死,只在轉瞬間。
他想到了程薏如,這是他唯一對程嘉誠抱歉的地方。
“嘉誠。”他認真而誠懇地說:“薏如的事,我很抱歉,但我必須這樣做。”
“阿朗。”程嘉誠拍拍他的肩膀,無奈地笑着。
“這是我預料中的事,她迷戀得這樣深,是該有人作個決定讓她徹底死心,同為男人,我怎會不懂你的處境。只是她畢竟是我妹,我無法阻止她,只好交給你處理了。”
嚴朗沉默着。
“別想了,來!我們敬一杯,好久沒有這樣,今天不醉不歸……”程嘉誠舉起酒杯。
嚴朗也舉起酒本,拾起好心情。“不醉不歸。”
星期日的早晨。慵懶的陽光輕灑進窗檑里,連日來的綿綿陰雨一掃而空,今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黎珉兒捨不得多睡,一骨碌地爬起來。
下了好幾星期的雨,她覺得自己像是發霉了,趁着蔚藍晴空,她要好好去晒晒太陽。想到這裏,同時想起了嚴朗。
“好啦,待會兒。”
黎珉兒兒放下電話時,仍品味着他剛才表現出來的快樂,而她也不由自主地感到喜悅,只因為他的快樂。
黎珉兒不禁嘆氣,自己沉淪的速度比想像中快多了。但是她決定丟開這些問題,時間會決定許多事,現在她只想輕鬆愉悅的和嚴朗共度一整天。
嚴朗居然說自己住在郊區。這裏大樓林立,形成一個個獨立的高級社區,周圍環境幽靜,如世外桃源如詩如畫。當計程車停在一棟氣派豪華的大樓前,黎珉兒愣了好幾秒才下車。
當她報上名字后,警衛還特別打電話上去確認,然後才指引她上電梯。電梯直達最高樓層,黎珉兒一踏出電梯,才發現這一層僅有一戶,就是嚴朗的家,她走到大門按電鈴,不到五秒鐘,門便打開了。
“嗨!”黎珉兒微笑地看着略為憔悴,雙眸卻灼灼盯着她的嚴朗。
他似乎剛洗過澡,頭髮還濕答答地滴着水珠,穿着一整套的POLO白色休閑裝,看起來年輕又帥氣。
此刻嚴朗也正盯着黎珉兒。才一個晚上沒見,他卻恍如隔世般仔仔細細地看遍她。黎珉兒今天也穿一身白,白色緊身T恤,白色弔帶長裙及白襪,白高筒布鞋,整個人看起來清新又純潔,令他想吃一口。
他一決定,便馬上伸手摟她進入屋內,關上銅門,熱切地吻住她,黎珉兒也伸手攀住他的頸項,踮起腳尖配合他。
這個舉動讓嚴朗更熱情地將她按向自己,讓兩人的身體親密地貼合在一起。突然間,黎珉兒滿臉紅通地推開嚴朗,喘息地頭抵在他胸前,身體微微分開一些距離。
“怎麼了?”他驚訝地看着黎珉兒。
“你……”她羞澀地低語。“一直頂着我,怪怪的。”
“哦?”嚴朗馬上恍然大悟,他親昵地靠近她耳際,沙啞地低語:“看看你對我有多大的影響力。
黎珉兒笑而不語。嚴朗愛戀地凝視她,然後伸手將她圈在懷裏。
“想我嗎?”
她猶豫了一秒,誠實地回答:“想。”
嚴朗滿足的一笑。
他嗅着她的發香,輕柔地說:“我也非常想念你。”
黎珉兒閉上眼,聽着他平穩有心跳。她想,這一輩?都不會忘記這具闊穩健的胸膛,曾帶給她十足的安全感。
她輕輕地推開他,不想再加深自己的眷戀。
“你不是宿醉嗎?頭還痛嗎?我買了葯放在包包里。”她轉身要解下身上的黃色鴨子背包。
“看到你來,我的頭痛馬上好了。”他笑着黎珉兒身上的背包。“我看你今天大概只有十歲,居然背這種可愛的卡通包包。”
黎珉兒笑着反擊。“那你剛才犯了誘拐未成年少女的罪喔!”
嚴朗仰頭大笑,一把摟住黎珉兒的腰。
“是嗎?”他故意邪惡地上下瞧着她。“誰教你這‘未成的少女’的胴體已經成熟地讓人垂涎欲滴呢!”他還清楚地記得他手中曾住的飽滿柔軟。
他們倆同時想起了那次沙發上的愛撫,黎珉兒突然耳根發熱,伸手拍掉他摟腰韻手。
“正經點,別老是打我的主意!”她轉頭環視房子。
“帶我參觀你的房子好嗎?”
嚴朗聳聳肩,微微一笑,牽起她的手走進客廳。黎珉兒看到偌大的客廳,起碼有五十坪以上。
“你一個人住在這!?”她好奇地問道。
客廳采挑高設計,明亮而廣闊,裝潢得相當優雅流線,整體性的規畫,一看就如出自名家的設計,而非一般的人住得起。
“嗯,我喜歡大房子,可能在美國住習慣了大的空間。”嚴朗觀察着她的表情,似乎並無嫌惡或嚇壞了的樣子。
整間房子參觀完畢時,已花了半小時。黎珉兒累得癱坐在沙發上,等待嚴朗倒杯水給她。
她現在才知道嚴朗的富有,一個人住在1OO坪的大房子裏,有KTV室、彈子房、健身室,還有設烤箱的三溫暖,一座擁有豐富藏書的書房,以及一間整面牆都是玻璃窗的超大卧室。
“水來了。”嚴朗遞過水杯。
“你的家好大,即使足不出戶一個月也不會厭倦,哇!整理起來肯定累死人了。”黎珉兒喝了一大口水,搖搖頭說道。
嚴朗笑看着她偶爾乍現的嬌憨神情。
“其實沒有應酬時,我喜歡待在家裏,杜絕一切的干擾,抱本書、聽音樂,享受一個寧靜的下午。
黎珉兒挑起眉看着他。
“實在難以相信,你會是個居家型的男人。
嚴朗知道她很難相信,因為這一面連好友程嘉誠都沒見過。這裏是他休息的城堡,從投有人來過,他的朋友只去過他在信義路上的房子,平時他住那兒,周末假日才回來這裏。
黎珉兒是第一個踏進這裏的外人——嚴朗只想與她分享。
“不然在你跟中,我該是怎樣的男人?”他很好奇自己在她心中究竟是何種模樣。
黎珉兒本想坦白地說出她的感受,但轉念一想,何必再增加他的自大,其他女人給得夠多了。
“嗯,讓我想想……”她故作深思狀。
“我的優點這麼少嗎?需要讓你考慮這麼久。”嚴朗失笑地盯着她促狹的神情。
“喔!有了!自大、傲慢、霸道……”她一邊說,一邊往後退。“還有……專愛吃豆腐的大色魔!”黎珉兒說完,便已經退到客廳的另一角落。
嚴朗抱着胸,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你知道嗎?我這個人最會記恨。誰說我什麼壞話,我就會照樣報復在他身上。”他彎腰,慢條斯理地拿起黎珉兒剛喝過的水杯,一口將剩下的水喝光,然後放進吧枱里。
“我說的是事實,可不是壞話。”黎珉兒不怕死地頂回去。
“我可不這麼認為。”他對黎珉兒綻開一抹危險的笑容。“念你今天好心地來看我,我決定給你十秒,你可以躲到這屋子的任何角落,但是十秒后,我會開始找你,十分鐘內若是被我找到,你就必須接受我的報復。”
玩躲貓貓!?在這大房子裏?太好玩了!黎珉兒忍不住童心大起。
“三十秒!十秒短了!”黎珉兒討價還價着。
“不行!就二十秒,不能再多了,還是你想立刻接受我的報復?”他自信地微笑。
“不!二十秒可以!”黎珉兒脫下布鞋及襪子。
“準備好了嗎?”嚴朗氣定檔地盯着她。
“好了,你要轉過身去,不可以看喔!”
嚴朗失笑地轉過身。
“我開始了,一、二……”
黎珉兒立刻轉身尋找適合的藏身處。
彈子房?不行。KTV室?也不行。書房?書桌下似乎容易找到,不行!—
“十、十一……”嚴朗渾厚的嗓音傳來。
黎珉兒一推開卧室,看見一整排的衣櫥,她決定躲在此處。她躡手躡腳地爬到西裝外套及風衣的裏面。
“十九、二十!”嚴朗轉過身,環視靜悄悄的屋子,他不禁微笑;“珉兒,我來了!”
這屋子裏的擺設他一清二楚,除了卧房,其他地方根本無法藏身。他想要她,但是他喜歡追求她的過程,也享受與黎珉兒之間的情趣。
嚴朗故意一間一間找,開門關門聲音弄得很響,最後他輕輕地打開卧室的門,直接走到衣櫃前停下。
面對即將會有的激情,他竟不由自主地顫抖——他想溫柔地擁她人懷,好好地愛她。
他打開衣櫃的門,最後在角落邊找到她。
“珉兒?珉兒!”嚴朗大吃一驚。她居然昏在衣櫃裏。
嚴朗趕緊彎身將毫無反應的黎珉兒抱出來,將她放在大床上,探探她的鼻息,雖然微弱,但還有呼吸;他這才鬆了口氣,轉身進浴室拿了條濕毛巾。
“珉兒,醒醒!”嚴朗用毛巾輕拍她的臉,不斷喊着。
黎珉兒終於緩緩睜開雙眼。
“我怎麼在這裏?”她不解地問,記得自己是躲在衣櫃裏。
“小傻瓜!你被悶昏在衣櫃裏,還好我找到了,否則……”他應該馬上過來才對,而不是在別的房間晃了好幾分鐘,他自責地想。
“嗄!?”她立刻用雙手掩住臉孔。“我真丟臉!居然玩到昏倒。真是遜斃了!”
嚴朗噗哧笑了出來,真喜歡她的可愛模樣。
“沒關係。”他笑着倒在黎珉兒身旁。“這個秘密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那感激不盡了。”她笑着拍拍他的手。
“不過,這是有條件的。”他突然冒出一句。
“什麼!?”她坐起來看他。“你果真是個趁人之危的奸商!”
“不!這叫把握機會。”他轉身一手支着下巴,氣定神閑地笑看她。“而且我的報復還沒開始吧!”
“啊!?”黎珉兒馬上彈起來要下床。
嚴朗的速度更快,他一手一腳便將她壓在身下。
“想逃?沒這麼容易吧!”他兩手抓住她的手,面對面凝視着她,臉上帶着笑意。
“你想幹嘛?”黎珉兒面對着他強悍地姿勢,心中卻毫無畏懼,因為他的動作非常溫柔。
“我說過要報復你,忘了嗎?你剛才說什麼,我想想看……”他的視線一直無法移開她微笑的紅唇,非常誘人。“哦,對!說我是專愛吃豆腐的大色魔,那我就讓你見識大色魔愛吃哪些豆腐……”
“首先是紅唇豆腐……”他輕柔地吻住黎珉兒的唇,輾轉吸吮,直到好久才放開她。
他的吻總是讓黎珉兒渾然忘我,這次也不例外。
“再來是脖子豆腐……”他低下頭,從耳後一直吻到鎖骨。
“還有胸脯豆腐……”他隔着衣服吻她的胸部,但嘴唇的熱力透過衣服炙燒着她的皮膚。
嚴朗一邊點名,一邊沿着她全身下去,甚至親吻她最私密的女性部位,雖隔着衣服。但這樣非直接式的親吻方式,卻讓黎珉兒自覺正被人溫柔珍惜地愛着……沒有肌膚相親卻十足親密。
一種奇異的溫柔擴散至黎珉兒全身,突然——她渴望被他真正的愛着、真正的肌膚相親。
她從沒有處女情結,沒有做,是因為沒有值得給的好對象,而不是一定要留給老公。
她相信嚴朗會是個很棒的對象,因為——他經驗豐富,她也確信,他會為她的“成人儀式”留下最美的記憶。
黎珉兒半眯着眼,輕聲低語:“嚴朗,和我做愛。”
嚴朗正親吻她的腳踝,陡地—震。他聽錯了嗎?她竟主動要求他和她……
他不動聲色,依舊慢條斯理地,再次從她的手指吻到肩膀,再輕吻至她的紅唇。但這次吻她的唇卻變得更加火辣辣的毫不保留。
放開她的雙唇,嚴胡抬起頭笑着說:“用餐時間結束。”
他正要起身,黎珉兒的雙手卻攀住他的頸項。
“我沒經驗,所以你不要我?”她不害羞地盯着他。
“就因為你沒經驗,所以我不想趁人之危。”嚴朗屏氣着說。天知道他得花上多大的剋制力,才能避免自己剝下她的衣服。
“是我自願的。”黎珉兒的回答堅定而有力。她相信,她看到嚴朗眼中的慾望,但為什麼他不要……
“不行!”嚴朗深吸一口氣。他不想隨便和她發生關係,他貪心地希望……她最愛上他而給他……
“為什麼?給我理由!”黎珉兒決定追根究底。
“你……”嚴朗氣結地看着她,難道她不懂他是為了保護她?“你不愛我。”他痛苦地說出心底的話。
“啊!?”黎珉兒驚愕了一會兒,不懂他的意思。“你和許多女人做愛是因為她們愛你嗎?”
“這……至少她們喜歡我啊!”嚴朗一時結巴了,勉強替自己找個說辭。
“我也喜歡你啊!”黎珉兒也坦白地說。
“可是不是愛!如果你不愛我,那為什麼想和我做愛?”嚴朗無法掩飾內心的失望——她不愛他。
“愛!?”黎珉兒笑得譏誚且冷淡。“這個字眼對我來說太遙遠了,只是做任何事合理化的借口。這樣沉重的負擔,我要不起,也不想要!做愛對我來說只是身體上一種快樂的方式,與跳舞、游泳沒有兩樣,只是它需要一個伴才能做,而我一直沒有碰到我滿意的伴,如此而已。”
她恢復平靜,看着他說:“你也愛所有和你愛做愛的女人?”
“當然不!”他為之語塞,不知該如何說。“反正你……”
“對不起,我忘了你可能討厭我,所以不想做了。她帶着受傷韻表情說出來。“沒關係,真的!反正再找別人也行。只是——要像你這般……經驗豐富又溫柔的情人是比較難的。”
“你!”嚴朗又生氣又嫉妒,既想好好揍她一頓屁股。
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這個“愛的教育”,說什麼也得由他自己來,怎能讓給別人?誰敢碰他的珉兒!
“你這個該死的小傻瓜,既然想嘗試,我就奉陪到底!別說我沒有阻止你!”他專註的凝視為熱情。
“我們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他俯身親吻她的頸項。“到時候不要後悔!”
“我不會!”她肯定地笑着說,伸手抱住他的腰。
“你呢?”
我說過,我會奉陪到底。”他低沉沙的嗓音輕風拂過般溫柔。
嚴朗立刻吻住她的唇,不再猶豫、不再保留,傾瀉着自己的熱情。要她永生難忘!
兩具溫柔繾綣的身體,引爆出熊熊烈焰,將彼此燃燒殆盡,幻化成愛的火鳥,昂揚高飛、高飛,飛至歡愉的天際,閃亮炫麗——
二人世界裏急喘的氣息聲漸漸平緩,嚴朗滿足地躺在黎珉兒身側,仍摟住她,親密地在她胸前划著。
“還疼嗎?”嚴朗溫柔地撥開她臉上微亂的髮絲。
她微笑地搖頭。比起這強烈的歡愉,那點酸痛顯得微不足道。
她突然想起一個久遠的笑話。
單親家庭的父親在女兒出閣前,想要告知閨房情事,但又不知如何開口,只好告訴女兒,新婚之夜他會守在房門口,若是很痛,就喊爹,若是很快樂,就唱着“蘭花草”——我從山中來,帶着蘭花草,種在小園中……
結果新婚夜,父親緊張地守在房門口,擔心女兒會受傷害。突然,房內傳出女兒的聲音:“爹爹爹爹爹爹爹,爹爹爹爹爹爹爹……”(“蘭花草”的曲調)
黎珉兒想着想着,不禁噗嗤笑出聲。
“想到什麼這麼開心?”嚴朗着迷地盯着她唇紅齒白的美麗笑容。“或者很滿意我的表現?”
她刮著他的臉,笑道。“不害臊!”
她接著說:“我剛才突然想到一個笑話。”黎珉兒把笑話說了一遍給他聽。“為什麼每個女人都必須經過痛苦的蛻變,才會有愉悅的成長?而男人卻可以盡情地享受歡愉。
嚴朗寵溺地笑看着她。
“珉兒,上帝造人是公平的。你們女人經過痛苦就更能體會高潮的美妙,就如同有守貧,才能體會富有時的滿足感,所以有人說,女人的耐力及挫折忍受度比男人強,也許和這方面有關。”
“你真會安慰人。”黎珉兒笑道。“我感覺好多了。”
“真的?那麼下一次,你的感覺會更好。”嚴朗感覺自己下半身又有反應了。他語帶雙關地向她暗示。
“下一次?”她怔怔地說。這次已經讓她飄飄欲仙了,下一次會更好?她無法想像。
“嗯……”嚴朗沒有再回答,唇已經探近她身上。
“你幹什麼……”黎珉兒輕喘着。
要命!她又昏眩了,他一碰她身子,她就意識不清。
“這次我們換個地方。”他打橫抱起她,大步走向浴室。
“現在!?在浴室!?”她驚訝地張大眼睛。
嚴朗赤裸的身體上,看得出明顯的慾望。
“你……這麼快可以……”她滿臉通紅,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還可以更快,是怕你承受不了。”他親呢地低語。“我迫不及待地想聽你唱‘蘭花草’。”
“錯了!只會聽到‘朗朗朗朗朗,朗朗朗朗朗……’。”黎珉兒故意打趣道。
“是嗎?”他朗聲大笑。“那我就加倍努力嘍!”
水聲、笑聲,還有偶爾的靜默充斥了整間浴室。最後,只剩下喘息及低吟。
滿室的旖旎春光中,似乎傳出:“我從山中來,帶着蘭花草,種在小園中,希望花開早,一日看三回……”的美妙男女合聲。
以前,嚴朗痛恨被女人糾纏不休,現在,他卻扮演着糾纏的角色。黎珉兒讓他有強烈的不安全感,他半強迫黎珉兒和他一起住在天母,所以除了上班時間外,他們幾乎是天天膩在一起。
黎珉兒仍在正常作息,沒多大改變。嚴朗曾勸她放棄一份工作,但她只是笑着給他一個吻,讓他閉嘴。她這點倒是學得挺快,嚴朗不禁失笑。
此刻,他正坐在GOGOPUB里的老位子上,只要黎珉兒有排班,他必定前來報到。
表面上是來聽歌,事實上他的意圖已昭然若揭。表示黎珉兒名花有主,凡任何愛慕者及暗戀者請打消念頭。說也奇怪,台下的黎珉兒看來平凡,一上台,身上卻散發出獨特的光采,令她霎時間美麗無比,再加上具有魔力的聲音,吸引了許許多多的”歌迷”,他必須像只老母雞般張翅膀保護黎珉兒不受騷擾,嚴朗這才發現自己的佔有欲有多強,強到將黎珉兒藏在他的世界裏,不讓任何人看到。
“朗,在想什麼?”黎珉兒在中場休息時走過來,坐在他身旁問:“我剛一直對你笑,你都沒表情。”
“喔!”他凝視着眼前他愈愛愈深的女孩。“我在想,如何將你綁架到我的房子裏,關上一輩子不讓你出來。
“關上一輩子?好殘忍!”黎珉兒吐吐舌頭。“那你也關在裏面嗎?”
“當然!”突然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形成。“有我,一起才會有樂趣嘛!”
“一個月還可以,一輩子?太可怕了。你沒有考慮到人心的變化及人性的弱點!哪天你喜新厭舊、厭倦同樣的面孔,我看,到時候你會拚命想逃出來呢。”
“是嗎?”他仍在探思剛才剎那的念頭——他想結婚,想和她共度晨昏,想一早起來看到她在身旁,晚上能擁她人眠,這個主意愈想愈喜歡。
喜新厭舊、厭倦?這難道就是她對婚姻的看法?她的父母不僅沒有給她足夠的愛,還帶給她這方面許多的負面想法,他忍不住又有海K他們一頓的衝動。
“別作白日夢了。我要準備上去,待會結束我再過來。”她輕拍他的手后離去。
嚴朗凝視着她的背影,他現在相當熟悉她身上的每一寸,而她熱情如火的反應也沒讓他失望。他唯一失望的是,她不像其他女人在獻身後苦苦糾纏,反而與他保持若即若離的態度,這讓他有點不是滋味。
所以他使了個小小的計媒,和黎珉兒在一起后,他不再使用防護措施。
以前不管再如何衝動,他一定會在最後一刻戴上套子,保護得滴水不漏,他可不希望奉子之命結婚。但和黎珉兒在一起,他們的第一次,也是嚴朗有生以來第一次沒有做任何預防便發生關係。自此之後,他便索性不再做任何的措施,或許下意識便有娶她的念頭。
突然一個高大的人影在他身旁坐下,嚴朗轉頭看——是章震。章震克制怒氣的臉正冷冷瞧着他,嚴朗心裏明白他來找他的用意。於是拿了煙與打火機站起身來。
“有什麼事,出去談吧!”嚴朗率先走了出去。
稍後,他們站在離PUB一段距離的角落。
“抽煙嗎?”嚴朗遞出一根香煙問着。
“不,謝謝。”章震用冷漠的聲音拒絕他。
“介意我抽煙嗎?”
“不會。”
嚴朗沉穩地低頭點燃香煙,一會兒吐出一口煙。
章震冷冷地開口:“我希望你離開珉兒。”
嚴朗又輕吐一口煙。“如果我說不呢?”
“我會狠狠地把你揍一頓。”章震握緊了拳頭,他不會容許任何人傷害黎珉兒。
嚴朗不為所動,只是頗具興味地看着他。
“你一向都是用拳頭趕跑珉兒的追求者碼?”
“從不!”他莫測高深地盯着眼前一派氣定神閑的嚴朗。
“哦?對我是特別禮遇嘍?”嚴朗熄掉煙蒂,丟進垃圾桶里,直視着章震。
“我相信你清楚自己的風評並不好,在女人方面。”他頓了一下。“而且你是珉兒第一個願意接近的男人。”章震的眉頭緊蹙。就是這一點,才讓做哥哥的他擔心,她面對的可是情場中的高手呢。
嚴朗綻開一抹喜悅的微笑,雖然他內心早知道章震所說的,但透過章震親口證實自己是珉兒第一個男友,這滋味是挺美妙的。
“過去的風評,我不否認也無法改變。”他認真地看着章震。“但是,我對珉兒是百分之百的認真。”
“認真!?”章震顯然不相信,他譏誚地看向嚴朗。“認真一小時,一星期,還是一個月?你要騙騙女人可以,憑你過去的輝煌情史,交往過的女人不計其數,我們珉兒並不最出色美麗的那一個,要我相信你會對她認真?算了吧!”
“你對自己的妹妹沒有信心?”
“我認為還沒有男人有眼光懂得欣賞珉兒獨特的美。
“是嗎?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嚴朗望着GOGOPUB,想着黎珉兒唱歌時迷人的神情。“只要稍微和珉兒相處過,誰都會情不自禁被她吸引的。她表面冷淡,內心卻古道熱腸,有一顆比誰都柔情的心。她得到的愛是如此貧乏,但她沒有自怨自艾,反而力爭上遊,用積極正確的態度面對自己的人生。你沒看到她有多強烈的磁力,吸引多少男人的駐足追求,是珉兒堅持拒絕了所有的人。若不是我功力高強,恐怕也近不了她的身。”嚴朗的笑容中帶着一絲苦澀。
章震至此,才認真地打量着嚴朗。從嚴朗敘述黎珉兒時人眼神發亮,直到最後的神情黯淡,都一一落入章震的眼裏。他開始相信這位劣跡斑斑的花花公子真的慧眼獨具,傾心於黎珉兒。
“看來,你不僅了解珉兒,而且是真的喜歡她?”章震的語氣已不復剛才的冷硬了。
“不!”他看着章震的憤怒眼神,不禁苦笑搖頭。
“我不僅喜歡,我還愛上她了。”
“啊!?”章震的神情又變得驚訝萬分。
“我甚至起了結婚的念頭,想娶她。”嚴朗看一眼仍震驚不已的章震。“相信嗎?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想找個女人共度一生,但這個女人卻不要我。”
“珉兒不願意!?”章震再次張口結舌。黎珉兒捕獲了全台灣最有身價的鑽石單身漢,她竟然不要?
他猶豫了一下,問道:“章震,我可否請問你一件非常冒昧的事嗎?”
章震現在已經完全站在他這邊。“可以,請說。”
“你父母為什麼離婚?”
“為什麼問這個?”章震愣了一下。這件往事不只在黎珉兒,在他心底也同樣留下一道傷疤,兄妹倆都不願意再去揭開它。
“我猜珉兒在這方面受了非常大的刺激,所以她寧可戀愛,也不願結婚,似乎有婚姻恐懼症,我想幫助她脫離這種恐懼。”嚴朗真誠地道出對黎珉兒的愛意。不管她願不願意嫁給他,但他希望能幫她擺脫這中的陰影,真正地快樂生活。
章震真的由衷高興,黎珉兒似乎遇對了人。
“其實我和珉兒都不願再提起,甚至不再想它,但這對珉兒來說尤其困難,因為她必須和黎旭之同住在一起,等於是每天要面對那些痛苦的記憶。”章震的心中倒有些猶豫該不該說。隨後閉上眼,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決定開口。
“告訴你這些事,對我來說也是一種折磨,但我願意告訴你,希望你能善待珉兒,多愛她一些。”
嚴朗不語,只是用力地握住章震的肩膀,兩人的友誼似乎開始滋長了。
“黎旭之和我媽剛開始也是自由戀愛結婚,過着幸福快樂的生活,但童話畢竟抵不過現實。在我媽懷孕五個月後,黎旭之有了外遇,因為他是服裝設計師,所以勾搭上的都是模特兒,而這些事情是在我媽生下我之後才知道。他們那時天天吵架,我媽只要一提離婚,黎旭之就會安分好幾個月,然後又故態復萌。這樣一直到珉兒出生。不知為什麼,黎旭之特別疼愛珉兒,總之也相安無事好幾年。”他頓了一頓,讓回憶繼續前進,緩緩推開沉寂已久的黑盒子。
“記得珉兒那年剛滿五歲,也是我媽考上律師執照,正式執業的時候。那陣子黎旭之的設計似乎風評不佳,收收入大幅滑落,而我媽的律師聲譽卻扶搖直上,案件多得接不完,那一晚……”章震表情一變為痛苦。“她很晚才回來,爸又喝醉了,他不由分說就揍了她一頓,揍得媽臉上都是血,全身淤青腫脹,他竟然還像踢死狗踹,踹得她一星期都不能下床……”他的聲音微微哽咽,痛苦的記憶刺痛他的雙跟。而那一年他才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