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大王!”
白千羽剛剛出門就看到韓愈帶着一群官員飛奔而來,看到白千羽安然無恙,眾人齊齊鬆了一口氣,白千羽在壽春遭到暗殺,可把一群人給急壞了。
負責壽春治安的是一名跟隨了白千羽許久的官員,白千羽對此人也是信任有加,雖然此人沒有多少打仗的天賦,但是為人謹慎小心,對白千羽也是忠心耿耿,這個時候那官員己經嚇的魂不附體,要是白千羽願意追究的話,那官員十條命都不夠死的,誅九族那是小事。
“起來吧,這次的事情並不能全怪你!壽春這麼大,每天進出的人流這麼多,有些不軌之人混了進來,你也不能每個都查出來,何況對方身懷絕技,並不是普通士兵能夠對付的,寡人這次赦免你,不過寡人不希望有下一次,若是有下一次,你自己提着腦袋來見寡人好了!”白千羽對此人是恩威並施。
“多謝大王,多謝大王!”
“好了,大家都回去吧,多派人手保護使館,同時嚴查刺客的來歷,寡人不希望明天天亮之前壽春還殘留這樣的刺客,聽到沒有!”
“是大王!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官員加上後面的隨從士兵,黑壓壓的跪了一大街,看起來甚是壯觀。
在眾人的護送之下,白千羽回到王宮,宮內李嫣嫣和黃柔已經4急成了一團,她們不能夠隨便出宮,只能夠在宮內着急,看到白千羽安然無恙的回來,連這兩天素來矜持的李嫣嫣都飛奔了上來。
“沒事,沒事,我不是沒事嗎?別哭了,你看你都要做新娘了,哭了就不好看了!”白千羽一手抱着李嫣嫣一手抱着黃柔,小聲的安慰她們兩個。
女人真的是水做的動物,這眼淚水一流就停不下來了,白千羽好說好歹,外加保證以後不在隨便出宮,一定帯足護衛,才平復了兩女的心情。
“稟告大王,巴蜀陳大人求見!”
“陳智來了,你們兩個不要迴避了,留下來,正好我有事情和你們商量!”白千羽拉住了正要迴避的李嫣嫣和黃柔:“宣!”
“大王!”陳智也是一臉的焦急之色,看到白千羽無恙,才放下心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白千羽讓陳智坐下,順便講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道:“文龍,這件事情透着一股蹊蹺,你覺得如何?”
陳智皺着眉頭道:“蜀王應該沒有這個膽量,我覺得很有可能這個主意出自琴清之手!”
“大王,您的分析基本上和我們一樣,賤妾也認為琴清的死對於蜀國來說用途巨大,現在她沒有死,主動權就落到了我們手裏,關鍵就是查出到底是誰想殺琴清,如果是蜀王的話,那麼這次巴蜀王就可以兵不血刃的得到蜀國了!”李嫣嫣聽了之後馬上分析道。
“不!”陳智皺眉道:“剛才大王說了,琴清無意中說出毒蠍武士的名字,據我所知,毒蠍武士是嫪毐養的死士!這個消息非常秘密,我們巴蜀花了不知道多少人力物力才得到的小事,應該是正確的!”
“嫪毐?”白千羽也皺起了眉頭:“怎麼這件事情和嫪毐扯上了關係!那個假閹狗看來日子過的不錯啊!”
“大王,你說會不會是嫪毐想活抓琴清而不是殺琴清呢?”
“要抓琴清沒必要等到現在吧,在秦國的時候豈不是更容易動手,琴清的確是個美人,但是嫪毐還沒有大膽到這種地步,畢竟他現在的地位全是朱姬給了,要是說策劃這件事的是呂不韋我倒是還相信!”
“大王有所不知,琴清早在一年前就回到了蜀國了,嫪毐勢力大增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事情!”陳智的兩條眉毛差不多擰在了一起:“也不對,去巴蜀抓人總比來壽春抓人容易啊!”
“嫪毐打的是一石數鳥的主意吧!”李嫣嫣提出了一個觀點:“只要琴清死在壽春,最大的受益人是誰?”
“蜀王!”餘下幾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那麼接下來的受益人呢?”
“你是說嫪毐也是受益人之一?”白千羽有些省悟了過來,猛的一拍大腿道:“是啊,若是琴清死了,對於秦國來說雖然少了一個強援,但是在秦國和琴清最親近,關係最密切的是嬴政啊,相對而言對嫪毐的影響很小,最受打擊的是嬴政啊!”
“這麼說來,我們很有可能一開始就想錯了,我們以為蜀王沒有留後路,實際上他還是留了後路,只是他把後路從嬴政換成了嫪毐!”陳智冷笑了起來:“犧牲琴清,換來兩方面的好感,蜀王的算盤倒是打的響啊!”
“現在琴清沒有死,一切都不同了!我們只要好好利用這次形勢,說不定就可以把蜀王拉下來!”白千羽微笑着說道:“其中的關鍵就是琴清的態度,若是琴清死保蜀王我們也沒有辦法!”
“秦國到底發生了什麼?”
“剛才我說我隨時可以放下秦國,放下三晉,專門對付你們蜀國,你倒是告訴寡人,有我大漢國的全力支持,蜀王可以撐多久?這句話一出琴清的態度馬上就變了,一下子變的好像很有把握,到底她的信心來自哪裏?”
“千羽,賤妾認為,琴清的信心來自於,我們無法放下秦國和三晉,想必她知道,我們無法多方面開戰,也就是說,秦國和三晉之間必然有一個我們不得不對付的!”李嫣嫣的眼裏閃着智慧而靈動的光芒:“三晉和琴清沒有太多的關係,那麼她的倚仗必然是來自秦國,秦國發生什麼讓我們抽不出身來?不可能是秦國來攻打我們,先不說秦國有沒有這個實力,就算嬴政真的不顧忌後方的形勢,全力猛攻,明眼人都知道等待秦國的是什麼,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
“秦國內亂已起!”陳智和白千羽幾乎同時說出這句話。
“嫪毐是什麼玩意,他敢惹嬴政,敢惹呂不韋?笑話,他要是敢動琴清,呂不韋第一個殺他,除非嫪毐覺得只是的羽翼已經豐滿了,同時呂不韋已經作出了對嫪毐支持的舉動!”
“嬴政形勢不妙了!”白千羽猛的站起來:“出動我們手裏所有的探子,不計任何代價,查出秦國的情況!八百里加急快件!”
壽春,不,整個大漢國在這個夜裏忽然忙碌了起來,大戰將起,面對的可能就是一向強大的秦國!
連夜之間,所有的軍隊收收到了整軍待命的命令,在外的所有將令全部被召集了回來,除了負責齊國事宜的韓愈,還有在魏國活動的呂明子,在燕國騷擾的陽千里三人之外,所有的將領星夜趕回壽春,接受白千羽的調遣。
秦國的大亂是一個難得的契機,一戰必勝,由於這個時代情報傳遞的緩慢,很有可能白千羽收到秦國大亂的確切消息的時候,秦國的內亂已經平定的差不多的,三分局勢如果成立的話,那對白千羽來說大大的不妙,尤其是成蛟,有聖皇支持,背靠趙國的成蛟是一個太大的未知因素!
連續的聖旨發了下去,白千羽,陳智,李嫣嫣連夜無眠,以至於第二天琴清來見的時候,三個人都帶着大大的黑眼圈。
“小使蜀國琴清參見大王!”琴清換上了正式的使官服侍真是說不出來的風流倜儻。
“起來吧!”白千羽的雖然面色有些勞累,但是精神十分的亢奮。
琴清有些奇怪的看了白千羽一眼,不知道一晚沒見的白千羽為什麼這麼興奮。
“琴姑娘,寡人還是習慣稱呼你為琴姑娘,在寡人面前,寡人特許你不用理會繁瑣禮節!”白千羽微笑着道:“琴姑娘已經思考了一晚了,不知道現在有什麼相對寡人說呢?”
“大王,我們蜀國之前由於收到小人蒙蔽,和秦國交好,對於這一點我們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希望大王能夠原諒我們,同時我們蜀國願意歸順大王,成為大漢國的屬國!”琴清淺笑嫣嫣的說道。
一邊的陳智猛的一震,差點就要站起來了,蜀國歸順大漢國,成為大漢國的蜀國,那代表什麼?如果白千羽接受的話,那蜀國就得到白千羽的承認徹底的從巴蜀分裂出來,除非自己巴國也學他們一樣自認為大漢國的屬國,要不然這巴蜀的分裂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白千羽,千萬不能夠答應啊,但是平心而論,若陳智換成了白千羽現在的位置,一定也會很為難,因為這個誘惑力實在太大了,先不論別的,就說蜀國的經濟,物資實力,足夠讓大漢國的國力上升一個台階,加上蜀國的位置,那就是進軍秦國最好的跳板啊!
只要白千羽大手一揮,那自己的實力就大增,從任何一個理由來看白千羽都無法拒絕,若是真的巴國不願意蜀國脫離巴蜀的話,那就一定要打仗了,不過那時候就不是內戰了,而是巴國面對大漢國的戰爭了。
尤其可惡的是,琴清顯然看中了自願和不自願之間的區別,她代表的蜀王現在是自願脫離巴蜀,白千羽沒有絲毫的逼迫,這完全不違背當初巴蜀王和白千羽簽訂的不干涉對方內政的聯盟條約,在公在理,巴蜀王沒有理由要求白千羽不答應。
誘惑,好有誘惑力啊!
看來琴清一晚上的思考並非沒有結果,她馬上起動了第二套方案,若是自己沒有死在壽春,她的選擇就是馬上放棄和秦國的任何瓜葛,獨獨選擇大漢國一方,壯士斷腕,並非只有壯士可以斷腕啊,琴清這份魄力就算是蜀王也大為不及,果然是女中豪傑!
陳智暗自着急,上面的白千羽冷笑道:“寡人就先不說其他的了,先說說你們蜀國的信譽好了,就在數月之前你們還和秦國好的蜜裏調油,現在就馬上投靠到我們大漢國來了,這牆頭草的功夫,你們倒是精通的很啊!”
琴清淡淡一笑道:“大王,小使早就知道大王會顧慮這一點,所以小使必然會給大王一個交代!”
“交代!”白千羽仰天長笑:“難道琴姑娘你還能告訴我,當初你們加入秦國只是為現實所迫?嗯,這是一個好理由,但是被用濫了,對寡人來說沒有絲毫的說服力!”
陳智微微放了一點心,聽白千羽的口氣,似乎還沒有打算這麼輕易放過蜀國!
琴清的臉上露出一絲奇怪的微笑,似乎在惋惜,似乎在心痛,似乎很坦然。
“大王所言不差,當初我們蜀國和巴國決裂,並且作出支持秦國的決定的確是被人脅迫,我王也是無奈,所以還請大王原諒,為了表示我們的誠意,我們大王已經抓住了這個當初脅迫他的人,請大王處置!”
“抓住了?”白千羽眼裏閃過一絲冷笑:“你們什麼時候能抓到嬴政了,嘿,你們蜀國要是有這個能耐,也不需要如此對我大漢,你別告訴我,你們抓到的是一具屍體啊!這隻會讓寡人笑話你,哈哈,說不定幾個月後,嬴政倒是真的變成屍……”
白千羽正要無情的嘲笑琴清忽然發覺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他想錯了,琴清所說的不是嬴政。
陳智也嚇了一大跳,李嫣嫣眼裏閃過一絲欣賞!
“大王,當日逼迫我王聯合秦國的並不是其他人,而是小使,我身為嬴政座師,自然有理由幫助自己的弟子,當日我王也是為我所迫才支持秦國,此事乃是琴清一人所為和我王無關,琴清現在願意自縛大王身前,任憑大王處置!”琴清跪了下去。
白千羽張大了嘴巴,看着琴清,又轉頭看看陳智,陳智也是一臉的苦笑,沒想到琴清還真的大包大攬,把所有的事情包到自己一個人身上,最可惡的就是琴清這樣做有十足的理由,她可是正宗的嬴政座師,她這麼做實在有理由,何況她的確有這個能力憑藉她琴氏一族的實力讓蜀王就範!
以自己一死換來蜀國之前錯誤的挽回局面,唉,算來算去,琴清這條命還真是值錢啊!
白千羽張張嘴,沒有說話。
琴清接着道:“琴清死不足惜,只懇求大王能夠好生考慮一下我們蜀國的歸順要求!”
白千羽喉嚨裏面咯噔一下,苦澀的說道:“之前的事情就拿你的命來抵好了,寡人不再追究之前蜀國的事情了!”
“多謝大王!”琴清的語氣中充滿了發自心底的歡喜。
白千羽整了整神色,輕咳一聲道:“對於你們蜀國歸順之事,寡人還有幾件事想問!”
“不知道大王想問什麼呢?”琴清的臉色雖然有點蒼白,但是看得出來她很高興。
“把蜀國納入我大漢國的版圖,寡人如何對巴蜀王交代?為了蜀國和巴蜀王翻臉嗎?就算蜀王願意,那麼你能夠保證蜀國的百姓接受這一點嗎?回答寡人,你們將寡人置於何地?”白千羽的臉色很是陰沉。
琴清沒有想到白千羽的口氣居然是這樣擺明了不想接受蜀王的歸順,她怎麼也想不通這一點,為什麼白千羽會拒絕,剛才拒絕可能還是關乎面子,但是現在呢?自己已經給足了白千羽台階了,為什麼他還要拒絕?政治是沒有人情可講的,看多了政治的黑暗,琴清知道在很多人的眼裏,只要有好處什麼盟友都可以犧牲!
“國何以為國?一國之君,何以為君?信,忠,義,孝!做人最起碼的根本!”白千羽撇了琴清一眼:“若是寡人接受蜀國,對巴國就是不信,分裂巴蜀,置巴國於何地,在寡人最艱難的時候巴蜀王和寡人講信,現在難道寡人就為了一點利益拋棄做人的信?忠,對盟友的忠誠,我們大漢國和巴蜀之間的忠誠時間已經考驗過了,巴國對大漢國是忠的,難道你要寡人的大漢國對自己的盟友不忠?義,寡人當初在滇南之地的時候,在夜郎的時候,陳智,作為寡人的兄弟對寡人義字為先,難道你要寡人對自己兄弟不義?孝,哈哈,寡人即將迎娶巴國公主,巴蜀王就是寡人的父親,接受你們蜀國,就是對父親的不孝!好你個琴清,一個主意就將寡人陷入不信,不忠,不義,不孝的地步,寡人今天若是答應了你,如何面對我大漢國下面千萬子民!如何面對我的長輩,我的兄弟!”
“一個居心叵測的蜀國就想換去寡人辛苦得到的城信,你是不是太看重你自己了!”
琴清這下真的傻了,她完全沒有想到在她眼裏最骯髒的政治人物居然如此大義凜然的對自己說,信,忠,孝,義!
她很是懷疑坐在自己面前的還是一個王嗎?
想起昨日白千羽化名為唐三藏的時候在自己面前表露出來的性情,這才是他的真性情,他從來沒有掩飾什麼,他並不是虛偽,虛偽的只是自己的觀點!
一言以敝之,自己實在是太多膚淺了一些!
“琴姐姐,奴家很是欣賞姐姐,但是姐姐似乎很不了解我夫君!”李嫣嫣微笑着站了起來:“這次琴姐姐出使的任務完全失敗了,並不怪姐姐的能力,而是我夫君本就是一個不能用常理來看待的人物!”
“你是?”琴清的眸子有些迷惘。
“這位就是即將成為寡人第一位妻子的李氏嫣嫣!”白千羽滿足的看了李嫣嫣一眼,李嫣嫣適時的插口,實在是太妙了,完全可以藉機來收服琴清,自視甚高的琴清現在已經被打擊的體無完膚,計劃接二連三的失敗,加上昨日在白千羽面前表露出來的內心真實的一面,琴清現在對白千羽處於一個微妙的階段,李嫣嫣這個出色的緩衝可以讓琴清在搖擺中倒向白千羽這一邊!
因為李嫣嫣本身就是一個並不比琴清遜色的女子!
“李嫣嫣!”琴清的眼裏居然生出了一絲自慚形匱,這本來不應該出現在她的身上,唯一可以解釋這一點的就是,琴清現在很迷惘,她正在一個交叉路口。
“姐姐,我看你精神不是很好,不如我陪你到後面走走,如何?”李嫣嫣雖然是詢問,但是不由分說上前來拉住琴清。
琴清還在迷糊之間就被李嫣嫣拉着往後面去了,臨走前,李嫣嫣給了白千羽一個得意的眼神,白千羽偷偷的伸出大拇指對着李嫣嫣比劃了一下!
黃柔也笑嘻嘻的跟着去了,房裏只剩下白千羽和陳智兩人。
“咳咳!“陳智輕咳一聲:“千羽,剛才實在是多謝你了!”
“謝?”白千羽有些驚奇的說道:“為什麼謝我?”
“其實得到蜀國對大漢國來說好處不是一點半點,千羽,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陳智輕嘆一聲。
白千羽勃然變色,猛的一拍桌子:“文龍,你太小看我了,難道我白千羽在你心中是那種不信,不忠,不義,不孝之人?”
陳智被嚇了一跳,連忙道歉,白千羽這才慢慢的平復下來。
“這件事情我們不去管它,文龍,如此看來蜀王和巴國的決裂已經到了一個不得不發的地步,你要通知你父王早做準備,放心我們大漢國一定支持到底!”
“這件事還有很大迴旋的餘地,只要琴清其實剛才說的沒錯,只要她願意,她的確可以逼迫蜀王,所以就像你一開始說的,關鍵還是的琴清身上,只要她站在我們一邊,蜀王只是一個擺設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最好,我們還是好好商量一下如何對付秦國吧!”
白千羽和陳智商量了許久,最後發現,在情報沒有切實的情況下,可能性和變化性實在太多了,根本沒有完全之策,甚至稍微好一點的都沒有。
在這樣的現實面前,如何讓琴清變成自己身邊的一份子,就再一次被提上了議案!
白千羽這頭一籌莫展,倒是李嫣嫣那頭已經取得重大成就。
讓白千羽驚愕的是李嫣嫣不知道使了個什麼法子,居然留住了琴清在宮裏居住,真是怎麼想都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