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姓名：楚憐卿。

外號：解語花！

身分：美人閣的老闆！

相貌：清麗如仙，氣質出塵，嬌弱纖細，楚楚惹人憐，猶如個病美人！

在熾日國天龍宮內，天龍剛坐在書桌后，正專心的批閱國事奏章，這些奏章里除了一些屬於他該管理的事務外，也有許多是由御書房裏轉過來的奏摺，表示父皇對自己能力的肯定信任，所以他雖然是國事纏身，卻處理得欣然歡喜！

他自負於自己的才能，傲氣剛強的個性令他對於所鍾情的物品向來就是勢在必得，對皇位亦是如此，縱使他上面還有皇兄，兩位皇妹也有繼位的權利，但是他絕對不會為了手足之情而心軟退讓，繼承大統一直以來就是他最大的心愿，他絕不會放棄！

如今父皇頒下聖旨為每位皇子選派了任務，做繼任皇位的考驗，他當然會全力以赴，不但要完成任務，而且還要做到最好來。

所以自接到聖旨后，他便慎重的馬上派出最得力的助手四位大學士南下調查被選定的對象，算算時間，也該有回報了。

這念頭才剛掠過天龍剛腦里，便有侍衛入內通報。

“啟稟殿下，徐學士、邱學士求見。”

回來了，天龍剛手一擺，“宣！”

馬上的，便見到徐哲麟、邱士傑兩位年輕大學士步入書房，執手行禮！

“下官見過殿下！”

“免禮，事情查得如何了？”天龍剛問。

“殿下，這是報告，請過目。”徐哲麟將資料呈上。

天龍剛接過快速瀏覽了番，卻蹙起了眉頭，“這是怎麼回事？”

邱士傑拱手回答，“回殿下，下官們到蘇州后便全力調察解語花楚憐卿，也命探子們四下搜集消息，結果發現楚憐卿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還可以說是比一般女子更加文弱無害，唯一與平常人不同的只有她的職業是青樓老闆，其餘便沒有什麼可疑之處，所以下官們也只能帶回和聖旨所給差不多的資料了。只是依下官的觀察，不能因為楚憐卿身處青樓就諭定她不是好人，甚至被列為惡天王里的一員，這對楚憐卿而言太不公平了！”

“哲麟，你的意見？”天龍剛詢問另一位大學士。

“殿下，下官也贊同士傑的說法，下官們都親自見過了楚憐卿，她相貌秀麗清雅，氣質出泉，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教人無法相信她是青樓老闆，身子瘦弱帶着病容，言談舉止溫文嫻靜更不輸一般的大家閨秀，怎麼看也難以和惡字聯想一起，若非聖旨上指示清楚，下官們還以為找錯人了。”徐哲麟恭敬表示。

天龍剛略有所思看着兩位臣子，“小王甚少見到你們如此口徑一致讚許一個人，看來這位楚憐卿的確有其過人之處了。”

兩位大學士聞言忙同聲回應，“下官所言俱是實話，請殿下明察！”

天龍剛目光再落回手上的資料，仔細再看一遍，“楚憐卿的外號叫解語花？代表她很懂得察言觀色了？”

“回殿下，楚憐卿最擅長為人解憂去愁，她總能看透人心最深處，在她面前誰也藏不住秘密，不過她誠摯溫柔的態度令人願意與她坦誠以對，解語花這外號取得非常貼切，”邱士傑微笑回稟。

“這樣的一個女子一定極受男人喜愛，她又處在煙花之地，難道不會遇上麻煩嗎？她又是如何自保呢？”青樓出入分子複雜，若沒靠山怎可以平安生存下去！

“楚憐卿所經營的美人閣雇有一批保鑣維護安全，蘇州當地的富紳士豪對她也諸多照顧，連地方官縣令以及太守、御史與她都有深厚交情，楚憐卿也認識不少江湖幫派的大老門主，黑白兩道都有勢力，所以顯少有人敢對她不敬，或是在美人閣里鬧事。”徐哲麟說明。

一個弱女子竟能擁有這麼龐大的勢力，真不簡單，或許這就是問題所在了，“你們可有查過為何她能交遊如此廣闊嗎？”

“據聞這些人和楚憐卿認識后，都很喜歡她的解語可人，視楚憐卿為紅粉知己，彼此更成了莫逆之交，互相幫忙是很平常的事。”邱士傑回答，也認為這是理所當然。

只是這朵解語花未免太厲害了，她洞悉人心的能力叫人懷疑，父皇絕不可能隨便編派個女人為惡天王，她一定有為惡的能力，縱然她可以騙過自己的臣屬卻騙不了他，他要親眼見見她有何過人的解語能耐！

“仲華、易軒是否還在蘇州？”他問起另兩位大學士的行蹤。

“回殿下，他們留在蘇州驛館，等待殿下的指示。”徐哲麟點頭。

“聞名不如見面，既然楚憐卿是小王要收服的對象，就將人帶回京來見小王，用飛鴿傳書將此命令傳給仲華和易軒！”天龍剛頒下令。

“下官遵命！”徐哲麟、邱士傑拱手應道，想到可以再見楚憐卿，兩人臉上竟然露出了些許興奮的笑容，忙退下辦事。

見到臣子的反應，天龍剛對楚憐卿更有興趣了，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連他的臣子也為她着迷？最好她夠厲害，他可不希望面對個太弱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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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諺語，點出了蘇州各項條件的頂尖，位置好、地理好、好山水、好氣候，人文佳，更是出產美女的好地方，可說是佔盡了所有的優勢，蘇州會如此繁華富足本就是預料中的事了。

蘇州既然出美女，加上此地方言聽來柔和輕揚，皎美的體態配着吳儂軟語，讓蘇州女子更添嬌美嫵媚，使得天下男人都愛來此獵艷，是尋芳客眼中的天堂：有需求就有商機，所以在蘇州也是青樓遍佈，數量之多為天下之冠！

同行多、競爭也大，要爭第一併不容易，一般而言，青樓妓院開門的時間大都是在晚上，那時也是客人多、最熱鬧的時候，白日生意總會清淡許多。

不過當然也有特殊的例子，不管白晝黑夜只要一開店便是客人盈門，顯示出它教人嫉妒的實力，美人閣便是這樣的一間青樓。

說起美人閣，在蘇州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論規模、姑娘人數、姑娘的美貌溫柔和伺候客人的手法，美人閣若認第二，就沒有哪家青樓敢自稱第一！

能擁有如此的地位，美人閣的老闆佔了最大的功勞，在蘇州城裏，解語花的名號比任何一位青樓花魁都還要響亮，但是她的身分卻不會因為身處風塵而被人瞧不起，相反的，她所擁有的勢力令男人也不禁心生敬佩，無人敢唐突，想見她一面更不是簡單的事，即便有錢也未必能如願！

這天午後，有兩個幸運的男人走入美人閣的莫愁廳，這裏一向是楚憐卿接待貴客的地方。

“公子請用茶，小姐馬上到。”領二人進來的婢女有禮表示。

“謝謝！”潘仲華微笑回應，看着婢女退下，待廳里只剩下他和同伴時，他臉上卻浮現苦惱神色。

“仲華，你還是不知道要如何開口嗎？”簡易軒看着他。

潘仲華搖頭，“楚小姐只是一介平民女子，突然接到殿下的命令要她入宮，她一定會很震驚無措，可能還會畏懼的不敢答應，難道我們要強迫她去嗎？”他可做不來強逼弱女子的事。

簡易軒輕笑，“仲華，我們做了那麼多年的同事，我第一次看到你對個女子如此關心，也首回見到你竟然會為個女子設身處地着想呢！”

對於同事的取笑，潘仲華沒好氣回他一記，“你能硬下心嗎？那你來告訴楚小姐！”

簡易軒馬上收起笑臉，忙搖手，“不成、不成，別將燙手山芋丟給我，我無能為力。”面對楚憐卿那張我見猶憐的容顏，他可能連殿下的命令都說不出口了。

“那就別說風涼話！”潘仲華和簡易軒謝看一眼，兩人臉上都掛着苦笑。

細碎輕盈的腳步聲傳來，一個淡黃纖細的身影在婢女陪伴下步入廳里，優雅倚身為禮，“潘大人、簡大人，很高興再見到你們。”

潘仲華和簡易軒馬上起身回禮，“楚小姐，打擾了。”

楚憐卿清麗臉上帶着柔和笑容，“歡迎，請坐。”嫩黃衣袖輕揚，請客人落坐，自己也在他們對面坐下。

“今日怎只見到二位，徐大人和邱大人呢？”

“他們有事先回京了。”簡易軒回答。

楚憐卿睜着水漾明眸看着潘、簡二人，關心提起，“怎麼兩位大人都面有憂色，可是遇上了什麼煩心的事，需不需要小女子幫忙呢？”

“楚小姐好眼力，又再度看穿我們的心思了。”潘仲華沒有驚訝，語氣里滿是佩服。

簡易軒卻更加的煩惱，“只是楚小姐如此溫柔貼心，倒讓我們對要說的話更不好意思啟齒了。”

楚憐卿柔和出聲，“小女子與兩位大人雖然認識不久，但明白你們都是溫和儒雅的文人，品性善良，只會對小女子好，兩位有話就直說，不必客氣。”

這話讓潘、簡二人聽得順耳高興，不過想到殿下的旨意，他們的心情又沉重起來。

“仲華，你說吧！”簡易軒乾脆將難題丟給同伴。

“易軒，你比我會說話，應該你說。”潘仲華也不客氣的丟回間題。

“我們這樣推託會讓楚姑娘笑話的，那麼由你開頭，我再來接尾吧！”簡易軒將責任一分為二。

潘仲華責難的看了眼同伴，開頭就是最難的部分啊！“要我怎麼說嘛！”

楚憐卿開口猜測，“到底是什麼事可以難倒二位大人，莫非是二殿下派下了什麼命令，又和小女子有關，才會讓你們如此為難？”

這簡直就是一語道中了，潘仲華和簡易軒都吃驚的盯着楚憐卿，但在他們能說話前，卻見到她掩着嘴咳嗽了起來。

“楚小姐，你不舒服嗎？”簡易軒忙問，潘仲華眼裏也充滿了關心。

楚憐卿不在意一笑，“我的身子本就不太好，這是老毛病了，無妨。”

“就是老毛病才該要治好來，病不應該拖久，否則會越加嚴重的！”潘仲華憂心表示。

簡易軒更加建議，“楚小姐，是不是蘇州城裏的大夫沒法治好你的病，那你來京城吧，京城裏良醫多，要不宮中也有醫術超群的御醫，一定能治癒的！”

“二位的關懷，小女子銘感五內，不過這是多年沉苛，藥石難愈，與大夫的醫術無關，小女子的病不打緊，解決二位大人的煩惱較重要，大人可否告知小女子是怎麼回事嗎？”楚憐卿拉回正題。

潘仲華只得老實說了，“楚小姐，你已經猜中了大半，我等也不再隱瞞，楚小姐明白我們的身分，我們是代二殿下到民間視察民情，徐學士和邱學士就是先回京向殿下報告我們在蘇州所察訪的情形，結果殿下對楚姑娘很感興趣，想見見楚小姐，所以派下了邀請函，要我和簡學士帶你進宮作客。”聖旨所編派給皇子們的任務是極為機密的事，無法照實說明，他只能另找理由代替了。

楚憐卿一臉驚愕，“入京見二殿下？小女子只是平民女子，二殿下怎會想見小女子呢？潘大人，你別開玩笑了！”

簡易軒接口，“楚小姐，我們並非在說笑，殿下是真的想見你，我們已經收到殿下的命令，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帶楚姑娘回京，今天我們前來就是要告訴楚小姐這件事的。”

“這……這消息實在來的太震驚了，殿下身分如此高貴，又豈是小女子這般低下人可以面對，皇宮重地也非小女子有資格能進入，小女子很感激殿下的看重，但是實在沒膽量接下這個邀請，請二位大人體諒小女子的膽怯。”楚憐卿聲音輕顫的忙婉拒。

果然就是預期中的反應，潘仲華和簡易軒對看一眼，私心裏都很不舍她受到的驚嚇。

“楚小姐，殿下既然請你入宮，就不會在意你是位平民百姓，小姐所結識的朋友有許多也是王孫貴胄，因此應該能接受殿下的身分，殿下不是可怕的人，楚小姐可以安心前去見殿下的。”潘仲華安撫說道。

“只是小女子實在想不出二殿下為何要見我？是因為我是個青樓老闆嗎？二殿下該不會以為小女子在做壞事，為惡鄉里吧？”楚憐卿憂慮慌張的看着兩位大學士。

潘仲華和簡易軒兩人神情立刻轉為很不自然，略為別開頭，無法面對楚憐卿燦若明珠般的眸子，他們的反應看入楚憐卿眼裏。

簡易軒輕咳兩聲，含混回應，“應該……不……不會如此的，楚小姐，你多慮了，況且有我和仲華陪着你，還有另外兩位大學士，我們都會幫你的。”

潘仲華聞言皺眉，這傢伙怎將所有人都拉下水了，不過他心裏可沒半絲怨言，自己一定衷心愿意幫她。

楚憐卿暗地捎起陪在身旁的婢女一個暗示，然後才開口，“可是……咳……”不過話才起頭，就被一串劇烈的咳嗽聲打斷。

楚憐卿隨侍的婢女亞姍、羽竹急忙趕來為小姐撫背。

“小姐，您還好吧，需要再找寧大夫來為您看看嗎？”亞珊緊張問。

“小姐，快吃顆藥丸吧！”羽竹探手從小姐懷中拿出白玉瓶子，倒出一顆葯丹喂入主人嘴裏。

楚憐卿吞下藥，還連連幾個深呼吸后才止住了咳，但還是難受的捂住胸口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亞珊喚來丫竇，吩咐派人去請寧大夫過來，再擰眉看着潘仲華、簡易軒，“奴婢不曉得回京的兩位大人是如何向二殿下報告的，為什麼殿下突然要召見小姐呢？你們也看到小姐的身子有多虛弱了，從蘇州到京城至少需要七、八天的時間，小姐怎受得了馬車顛簸的辛苦，那不等於用酷刑在折磨小姐嗎？”

羽竹也插話，“大夫再三叮囑過，小姐的病最忌諱勞累，否則便會引發更嚴重的傷害，甚至是藥石罔效的不幸後果，如果你們強要逼迫小姐去京城，只怕到了京城，就算有再好的醫生也救不了小姐了！”

如此嚴厲的話讓在場的兩位大學士無言以對，看着病弱的楚憐卿，他們真覺得自己像是推人上斷頭台的劊子手。

楚憐卿勉強穩住氣息，用孱弱的語調出聲，“亞姍、羽竹不得無禮，潘大人、簡大人，婢女們話說得太嚴重了，小女子的身子還好，你們也是奉命行事，二殿下命令都已頒下，小女子不去一定會為兩位帶來困擾，真是避不了，小女子即便是害怕，也會硬着頭皮走這一遭的，讓兩位大人可以交差。”

潘仲華卻是立刻搖頭，“楚小姐，你如此設身處地的為我們着想，我們又如何能置你於危險之境呢，你留下安心養病吧，我會回京親自向殿下說明你不能進宮的情形，殿下是明理之人，不會強人所難的！”

簡易軒聞言嚇了跳，叫道：“仲華，你真要如此做？”

“你反對嗎？”潘仲華看着同伴。

簡易軒看着病弱得教人心疼的楚憐卿，真也狠不下心，遂點頭，“楚小姐既然不適合遠行，我也贊成這個決定。”

“只是這麼一來，二位大人不就難以對二殿下交待嗎？小女子怎可以連累二位呢？”楚憐卿憂心表示。

簡易軒安慰她，“只要將理由據實相告，相信殿下能諒解的，楚小姐你別擔心了，好好養身子才是。”

“那二位大人不就是馬上要離開蘇州了？”楚憐卿問起。

潘仲華滿臉無奈，“食君之祿、為君分憂，這是身為人臣的責任，我們無法在外逗留太久。”

“只是與君一別，又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面了，記得二位大人都對小女子所泡的茶讚不絕口，蘇州龍井本就閑名天下，臨別之際小女子無以為贈，就送兩位小女子親制的茶葉，小小心意，望君不棄！”楚憐卿吩咐婢女拿禮物，氣氛里瀰漫一股離愁。

“楚小姐客氣了，謝謝！”簡易軒忍住離情，動容道謝。

不一會，婢女手捧着一個木盒回到莫愁廳，楚憐卿打開盒蓋，一陣茶香撲鼻，裏面放着四小錫罐的茶葉。

“除了二位外，另兩罐茶葉就托請送給已回京的徐大人與邱大人，願君子如茶，清雅高潔，芬美醇厚，也祝二位一路順風，萬事順心！”楚憐卿掩上盒蓋，將茶葉送出。

“謝謝！”潘仲華接過，臉上的笑容卻難擁心裏的落寞。

“也請楚小姐保重身子，期盼有再見的機會。”簡易軒衷心道出。

“各位若再來蘇州，一定要來看看小女子，你們永遠都是美人閣的上賓，珍重了！”楚憐卿倚身道別。

潘仲華、簡易軒也拱手回禮，“再會！”

“小女子送二位。”

“不必多禮，楚小姐身子微恙，應該要多休息，別勞動了。”潘仲華婉拒。

“羽竹，你就替我送二位大人。”楚憐卿交待身旁婢女。

“是，兩位大人請！”

潘仲華、簡易軒在依依不捨中，黯然離開了。

只是他們沒有回頭，否則就會見到楚憐卿那張因為離情而難過的清雅臉上，赫然多了絲不該有的狡黠笑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