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羅克勤開車在一棟豪宅停下，這是他的家。

“少爺，你回來了。”老管家高興地迎上前去。

“李伯，你最近好不好？”羅克勤關心地問，老管家從小看他長大，他當然很清楚他對自己的疼愛。

“好，如果少爺常回來，我會更好。”李伯臉上的皺紋因笑容而堆在一塊。

“我會的。”羅克勤回答。“我爸媽呢？”

“老爺跟夫人在後院喝茶。”

姚立霖與妻子羅英如的感情是眾所周知的恩愛，因此當姚立霖知道妻子的體質不容易受孕時，他並沒有如其他大戶人家的心態再納一房，更反對妻子為了想懷孕而受苦去做治療。．

羅英如外表看來雖柔弱，但是為了心愛的丈夫，她忍受藥物所帶來的副作用，終於在她的努力之下，她懷了羅克勤。姚立霖因為心疼妻子所受的苦，他毅然決然動了結紮手術，所以，羅克勤是他們唯一的孩子。

“爸，媽。”羅克勤來到後院，走近父母的身旁。

“克勤，你回來了。”看到兒子，羅英如臉上掛滿了笑容。

“被齊晟逼得受不了了？”知子莫若父，姚立霖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若不是凌齊晟天天打電話逼他回來接總經理的位置，克勤可能還在他開的小咖啡廳逍遙。

“爸，是你吧？”羅克勤帶着瞭然的笑容看着父親，“要不是你丟了太多責任給齊晟，我想他也不會那麼快就受不了，我猜得對嗎？”

姚立霖聽了開口大笑，“其實最聰明的是齊晟，他一見苗頭不對就趕快閃了。”

“什麼意思？”羅克勤不解地問。

“因為齊晟發現我打算讓你自由發展，然後把公司交給他。”姚立霖有些懊悔太快答應讓凌齊晟離開，失去了個接替他的好人才。

“爸，你怎麼不早告訴我，我可以幫你的忙呀。”羅克勤更是滿臉遺憾。他應該可以不用受苦的……他哀怨地想。

“克勤，如果你真的沒有才能可以管理公司，讓公司有更好的發展的話，我不會勉強你，可是事實證明，你的確有這個才能。”

姚立霖一向不強迫兒子，但是羅克勤在大學暑假期間曾匿名在姚氏打工，優異的工作表現除了獲得上司的稱讀外，也讓姚立霖發現他絕對可以擔起接掌姚氏企業的重責大任。

一想起這件事，羅克勤心裏更怨嘆了。他是為了討母親歡心才去姚氏打工，本來只當去玩兩個月，沒想到竟然碰巧解決公司發生的危機，真是……唉！

“克勤，你真的不想接替你父親的位置那就算了，”羅英如體貼地為他着想，卻露出難過的表情，“我想你父親的身體應該還可以再撐幾年。”

“媽，我沒說不接爸的公司，你看我不是已經回來準備接了嗎？”羅克勤最不能忍受看到母親難過的模樣，在他的心裏，母親應該是溫柔、快樂的。

“真的？，那我就放心了。”羅英如恢復了笑容。

“克勤，你打算什麼時候正式宣佈這個消息？”姚立霖問。

“明天我會與齊晟見面，跟他商量過後再決定。”羅克勤已經都安排好了，連給方靜的驚喜也都安排妥當了。

“嗯，這樣也好，”姚立霖點點頭。“齊晟真的決定要離開公司？你留得住他嗎？”他實在不想讓他走。

羅克勤搖搖頭。“恐怕很難，他心意已決，而且我不想讓他失去幸福。”同樣沉浸在幸福中的羅克勤特別感同身受。

“齊晟有對象了？”羅英如關心地問，她一向將凌齊晟當成自己的兒子一樣看待。

“對。”

“那你呢？什麼時候要讓我跟你媽抱孫子？”姚立霖早就想好退休之後日子怎麼過，他要帶心愛的老婆出外旅行，以及享受含飴弄孫的樂趣。

“快了，等時機成熟，再帶她回來見爸媽。”羅克勤臉上儘是喜悅的笑容。

原來兒子有對象了，姚立霖跟羅英如有默契地對看一眼，看來離抱孫子的時候不遠了。

“是誰家的女兒？”姚立霖掩不住高興地問。

“爸、媽，你們該不會有門當戶對的觀念吧？”羅克勤從沒想過這樣的問題。

正當姚立霖要講話時，羅英如搶先一步開口。

“所以她是普通人家的女兒？”

“媽引”羅克勤不敢相信母親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是擔心她會適應不良。”羅英如解釋。

“媽，從小你就教我不要因為家裏有錢，就自以為了不起、比別人高一等，可是你今天為什麼會……”

“可是，事實上我們的確比其他人家裏有錢，規矩也比一般人多，更不用說我們也常會在媒體上曝光，所以找個門當戶對的對象，她沒有適應上的問題，對你、對她都好。”羅英如考慮的角度跟羅克勤不同。

“媽，你放心，她會適應得很好。”羅克勤有信心地笑着，但心裏卻擔心方靜大剌剌的個性，如果真要她死守規矩，她會肯嗎？

“克勤，今天要陪我跟你爸爸吃飯嗎？”羅英如問。

“對不起，爸、媽，我還有事，不能陪你們吃飯了。”他現在哪吃得下任何東西。

“好吧，開車小心。”羅英如慈祥地交代羅克勤。

等羅克勤走後，一直忍着不說話的姚立霖終於開口了。

“老婆，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門當戶對的觀念？還有什麼適應上的問題？”

雖然老夫老妻了，羅英如還是喜歡跟丈夫撒嬌，她甜甜地對姚立霖一笑，“我只是逗逗兒子，好玩嘛！”

“你呀！”姚立霖寵愛地拍拍妻子的臉頰，“這麼愛玩，等兒子知道了，你就慘了。

“我才不怕，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捨不得我被兒子欺負。”羅英如撒嬌地靠在姚立霖的肩上。

“你就是吃定我。”姚立霖佯裝生氣。

“誰教你是我最愛的老公。”

※※※※※※※※※

“奇怪，怎麼沒開機？”方靜關上手機，心裏納悶怎麼今天都聯絡不上羅克勤。她有個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訴他。

不過，找不到羅克勤一點也不影響方靜的好心情，因為她太高興了，她終於爭取到跑財經新聞的機會，而且明天就要去專訪一位商界人士。她不知道為什麼老總會派她去跑這麼重要的新聞，也許是老總很欣賞她跑社會新聞的衝勁吧？不管了，管他為什麼，反正她總算可以一展長才了，明天她一定會好好表現。

但是，一想到好友琪琪，方靜的好心情馬上就消失無蹤了，因為姚氏企業在今天發佈了一項令人震撼的消息，也就是明天方靜要去採訪的對象——姚氏企業的總經理換人丁。據謠傳因為董事長姚立霖的兒子將空降至公司當總經理，所以原先擔任總經理職位的凌齊晟將被調職為副總經理。

這項消息一宣佈，許多人都為凌晟民抱不平，可是卻無法改變這個事實。而這項消息是否屬實，就待明天的專訪便可知答案。

事實上，這項消息應該是正確的。因為方靜一直在家等歐琪琪回來，可是到了深夜還不見她的身影，方靜有預感一定有什麼事發生了。

終於，歐琪琪回來了，卻是滿臉的疲備及哀傷。

方靜沒有多問歐琪琪有關姚氏企業的事，她只有大略跟歐琪琪提到她明天要去姚氏企業做事訪的事後，便目送歐琪琪回房。

“看樣子消息是真的。”方靜喃喃自語。

方靜想到這件事不免又興奮了起來，即將接任姚氏總經理一職——姚立霖的兒子，是個很神秘的人，他從來沒有出現在媒體上，明天，她將會為大家揭開這神秘人物的面紗，一想到這兒，方靜興奮得睡不着覺。

她再次拿起話筒打給羅克勤，她很想跟羅克勤分享這份喜悅及緊張，可是，她還是找不到他。

算了，明天再打給他，方靜心想。

※※※※※※※※※

懷着忐忑不安、緊張及興奮的複雜心情，方靜來到了姚氏企業的大樓前，整理一下衣服，調整一下情緒，她走進了姚氏企業。

秘書小姐帶她到總經理辦公室，端了杯茶請她稍坐一會兒后，便轉身離開了。

趁着受訪的人還沒到來，方靜把握時間把等會兒要問的問題再複習一次。這次的專訪對她很重要，她希望一切都很成功。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在方靜身後打開了。

方靜面帶笑容轉身，準備跟新任的總經理，也就是今天的受訪者打招呼。一見到對方，方靜的笑容僵住，她不敢相信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人。

“靜。”羅克勤倒是一派輕鬆地笑着。

“你怎麼會在這兒？”方靜心中有許多疑問，但她最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而這個答案應該可以說明她心中的許多疑問。

“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先要恭喜你如願成為財經紀者。”羅克勤沒有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反而把方靜拉到沙發上坐下。

“你怎麼知道？我昨天要找你告訴你這個好消息，可是……”方靜突然住嘴，一堆想法飛快地在她腦海閃過。

羅克勤知道她正在思考，也不打擾她，面帶笑意地看着她。

“我今天是來採訪你，對嗎？”方靜理出頭緒了。

羅克勤點點頭。

“這次專訪也是你安排的，對嗎？”方靜又問。

羅克勤又點點頭。

“所以我能成為財經記者，全都要感謝你的安排，對嗎？”方靜面無表情地問。

這次，羅克勤搖搖頭。

他臉上的笑容隱去，很嚴肅對她說：“我只承認我有私心，在挑媒體做事訪時，我挑了你們報社，至於誰會來採訪我，我事先並不知情。”

我只是暗示了一下。羅克勤在心中加了一句。不過，這事就不需要讓方靜知道了。

“真的嗎？我以為……”誤會了羅克勤，方靜不安地說。

“我好想你。”羅克勤靠近她，在她耳邊低語。

由於工作忙碌，他們已經好幾天沒見面了，方靜也很想他，但是卻困害羞而無法說出口，不過她臉上的嫣紅已經讓羅克勤很高興了。

“我……”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方靜的話，歐琪琪臉色慌張地沖了進來。

“琪琪。”方靜叫她。

歐琪琪沒有注意到她，問完羅克勤問題便焦急地離開了。

“琪琪怎麼了？”方靜着急地問。

“她在找齊晟。”

“凌齊晟不是調降為副總經理？應該在公司呀，琪琪為什麼急着找他？”方靜不解地問。

“他辭職了。”羅克勤回答。

“他辭職了引”方靜很訝異，“你知道他去哪裏嗎？”她為歐琪琪擔心，因為歐琪琪一直找不到凌齊晟。

“我不知道。”

羅克勤是真的不知道，他只知道凌齊晟要離開一陣子，並且交代他要好好照顧歐琪琪，凌齊晟還威脅他不準讓歐琪琪離開公司，否則……他真是苦命呀，要收一堆爛攤子。

“我要去找琪琪，她一定很難過。”

羅克勤拉住了她，“別人的感情問題，不是我們能插手的。”

羅克勤言之有理，聽到他的話后，方靜坐了下來。

“況且，你的工作應該還沒結束吧？”羅克勤提醒她。

“我差點忘記了。”方靜吐吐舌頭，趕緊將採訪的資料及筆記本拿出來，並且再三地告誡自己要專業，不要因為私情而忘公。

“在訪問之前，我可以先有個要求嗎？”羅克勤客氣地問。

“請說。”方靜已經回復到專業記者的角色了。

“我可以跟我心愛的女朋友說說話嗎？”羅克勤再一次靠近她。

“你想跟她說什麼？”方靜正經地問，儘力地想維持自己的專業，不再受羅克勤的“蠱惑”。

“我想跟她說我好想她，好想抱抱她、親親她。”羅克勤在她耳邊吹着氣。

這話怎麼好熟悉？好像是第一次她把自己交給他時，他曾說過的話。那夜，兩人交纏的影像又回到方靜的腦海，倏地又紅透了臉。

“她說不行。”

“為什麼？”羅克勤看着她，他的臉只距離她不到一張紙的厚度，他的唇快要碰到她。

“因為她在工作。”方靜一開口，她的唇就輕輕觸到他。

“在工作中添加一些樂趣不是很好嗎？”羅克勤有意無意地輕輕地摩擦她的唇，他身上的熱氣早就傳到方靜身上了。

“可是她是個專業的記者。”方靜的聲音逐漸破碎。

“她也是我心愛的人。”

羅克勤再也忍不住，傾身向前吻住了她。

方靜微微顫抖着，她閉起了雙眼臣服在羅克勤的挑逗下。

這個吻慢慢地轉為激烈。親吻再也滿足不了羅克勤渴望她的心，他的手伸進了方靜的衣服中，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撫摸她美麗的豐盈，手拾撩撥着頂端的堅挺。

方靜的全身泛起一層細微的汗珠，她愈來愈難抗拒羅克勤的碰觸，他的手彷彿有魔力，每次都能帶給她酥麻的感覺，讓她無力反抗。她感覺羅克勤的手撫過她的小腹，探向雙腿間的深處，她緊張地捉住他的手。

“你在做什麼？”

“你看不出來嗎？”羅克勤貼在她耳邊繼續挑逗她。

“我當然看得出來，可是似忘了我們正在工作嗎？”方靜的心被他逗亂了，可是她還是保留最後一絲理智。

工作！這兩個字眼一進到羅克勤的腦中，更讓他放不開懷中的軟玉溫香。為了要接總經理一職，他已經沒天沒夜工作了好幾天，也沒時間見方靜，更不用說有機會與她溫存，所以無論如何，他絕不放開她。

“可以把工作先放一邊嗎？我真的好想你。”羅克勤開始擺出哀兵姿態，企圖博取方靜的同情心，但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在辦公室不太好吧？”方靜的心稍稍動搖了。

“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敢擅自進來的。”知道方靜已經動搖了，羅克勤更大膽地解開她身上的衣物。

“可是，剛剛琪琪不就衝進來了嗎？”

羅克勤才剛解開第一顆扣子，動作倏地停下，嘴角微微地抖動。方靜這一問，倒是讓他說不出話來。

“這……讓你消火了吧引”方靜笑得無邪，但發亮的雙眼卻閃着戲謔的光芒。

羅克勤無奈地笑了笑，自動將剛解開的扣子能扣回去。唉，是消了一大半了。他在心裏嘆口氣。

“靜，你知不知道這樣對待一個愛你的男人很殘忍？”

“誰教你不跟我說實話，還說你父親是商人，根本是故意欺騙我。”

對於羅克勤沒有誠實告訴她他是姚氏企業的接班人，其實她並沒有很生氣，因為她想羅克勤一定有他的理由，更何況她愛的是他的人，又不是他的家庭背景，不管他的父親是姚立霖還是任何人，她愛的都是他。

“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羅克勤努力地解釋。

“驚訝是有，但哪來的喜悅？”

“喜悅被你給澆熄了。”羅克勤失望地說。

“我怎麼知道？”看着羅克勤失望的表情，方靜想笑又不敢笑。“哪有人在工作時會有那種‘喜悅’的？”

“好吧，開始工作，你的第一個問題是什麼？”羅克勤一向很認命。

“別失望，晚上我去找你。”方靜在他耳邊小小聲地說。

果然，羅克勤的眼睛一亮，馬上恢復了精神。

“別忘了你的承諾。”

方靜沒有失約，但她並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好友歐琪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