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兩天後,京城的公告欄貼着兩張佈告,一張以黃絹為底紙,這代表是皇帝親自公告,這種機會不多,更令人吃驚的是,內容競是為十六年前靖國侯叛亂一案昭雪澄清,除了公佈真相外,皇帝更為自己的過錯下沼罪己,如此慎重,也彰顯靖國侯的高風亮節,引起民間震撼,人民紛紛誇讚起靖國侯的忠孝節義。

另一張則是公佈醉風公主因急病過世,將換銀鳳公主和親西夷,婚期訂為本月十五。

不少百姓擠在公告欄前觀視,並討論着這事。

"喂,我有朋友在宮裏當侍衛,他告訴我啊,那個醉鳳公主根本不是生病過世,聽說她是因為愛上了通緝犯,行為不檢點被打人天牢,等着被斬首呢。"

"真的還是假的?公主是皇上的女兒呢,皇上真忍心將她砍頭?"

"是真的,我也有聽說這件事,為了愛到不該愛的人要送命,那個醉鳳公主還真可憐。"

"皇家規矩森嚴,犯錯就要受罰,誰也不能求情,真可憐,唉,紅顏薄命哪。"

這些話聽入一旁的白髮老人耳里,趕走他看到前一張公告的喜悅,他憂心忡忡的離開,趕着回山莊,要儘快讓少爺知道這件大事。

唉,怎會變成這樣呢?

岳山依然巍峨,山腰上的岳山莊也與平常一樣的寧靜悠閑,嗅不出半絲異樣,彷彿不久前大軍壓境的事不曾發生過般,不過外人是無法明白山上的事,因為上山的路已毀,山莊裏的人進出靠的是另一條只有自己人才知道的秘道。

書房裏的氣氛卻不如外面的平靜清寧。

"那又如何?"聽完連義述說,連城冷冷的回應。

"少爺,公主苦心洗刷了連家的冤屈,卻落得要被斬首的下場,您難道不想救公主嗎?"連義皺起眉,聲音大了些。

"救她?哼,我只想殺了背叛的人。"是他太大意了,輕易就讓她偷走"鳳舞九天",她竟敢利用他對她的信任背叛他,他永遠都無法原諒她。

連義忙勸說:"少爺,那是公主不得已的作法,如此一來,連家昭雪,您不用再汲汲於報仇,百姓也不會遭受戰禍,這是兩全其美的最好辦法,您該諒解公主,更要感謝公主啊。"

"背叛就是事實,沒什麼好說的。"連城依然冷漠。

"少爺……"

"連總管,別說了,醉鳳公主是自討苦吃,她以為這麼做能化干戈為玉帛,又能讓老大感謝她,可惜她算盤撥錯了,老大恨她的背叛,她也不見容於宮規國法,兩面不討好,甚至還要賠上性命,是她太天真太笨了,還能怪誰呢?"一旁的楊洋尖刻的批評。

"楊洋,不准你這麼低毀公主。"連義斥責。

楊洋臉上掛着笑,再道:"難道不是嗎?她都明白自己不過是被利用的棋子,竟然還如此用心賣命,不說她傻還能說什麼?何況老大不是說她體內的寒氣未除嗎?既是待斬的犯人,就不可能為她治病,天牢想必不會是多溫暖舒適的地方,她一個體弱氣虛的嬌嬌女待在那裏肯定受不了,這段日子以來,寒氣一直侵蝕着她的五臟六腑,只要小小的風寒都會引發致命危機,依我看大概不必等到斬首那天,她就已經先病死在牢裏了。"他邊說眼神邊飄向連城。

連城神情不善的迎視他的目光,"你到底想說什麼?"任誰都可以聽出他的話裏有話。

"老大,我是提醒你千萬不可以心軟想救人,皇上公開道歉的對象是連家,並非神偷江風,我們還是通緝犯,這是個事實,也許皇上是故意布這個局,守株待兔等着你出現,你去就成了自投羅網,但更大的可能會是,當你闖入才后現要救的人已經是個死人了,那多得不償失,既然你恨不得醉鳳公主死,就花些耐心讓別人動手,一樣能如你所願。"楊洋分析一番后,冷酷的下結論。

連城臉色陰鬱,面無表情,看不出他的思緒。

房裏靜默着.好一會後才聽連義沉重的嘆了口氣,"楊洋說得沒錯,醉風公主絕對是救不得,只是可惜一個美麗善良的女子、終究逃不過薄命早天的下場,不過連家的冤情得到了平反,我去祠堂上香告訴侯爺、夫人這個好消息。"說完,他轉身離開書房。

"這的確是個好消息。不過老大.你若不甘心還想找皇帝老頭報仇,我楊洋一定挺你到底。酒癮發作了,我去找酒喝。"楊洋拋下話,輕快離去。

連城走到窗前,窗外花園裏的菊花都開了,若是愛花成痴的人見到定會很開心吧,可是她肯定見不到今年的菊花開了,為何這個認知會令他心痛?比起知道她偷了"鳳舞九天"

的恨怒更加讓他不舒服。

他真希望她死嗎?不過兩天不見她,他的心竟有空虛的感覺,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不禁想到她說過,她對他就像空氣、水一樣重要,只是他不明白罷了,那時他還笑她的自吹自擂,怎現在他卻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差別在失去空氣、水他會活不成,但沒有了她,他仍能活下去,卻少了一顆心。

馬上他又為自己的比喻失笑,他是怎麼了?不過是失去個女人就變成痴情男子了?他有鴻圖大志,不可能為個女人失志,她的死生不關他的事,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他更不會為她冒險。縱是無情,卻是最理智的抉揮。

秋風拂過,滿園菊花似乎在瞬間失去了嬌媚。

"你們別再哭了。"天牢裏,倚床席地而坐的赫連醉鳳無奈的看着面前淚流不止的鄧嬤嬤、芷妗、芷怡三人。

"公主,發生這樣的事,您要奴……奴婢們怎能……不傷心呢?"芷妗抽噎的哭訴。

"公主,奴婢不要您死,您不能死啊,嗚……"芷怡的眼淚也沒停過。

鄧嬤嬤哭腫着眼,萬分悲慟的斥罵,"公主,您解決了天朝的危機,皇上竟然還要處死您,您怎麼說都是他的親生女兒,皇上到底還有沒有良心啊。"

赫連醉風連忙輕喝,"嬤嬤,別亂說話,父皇只是依法行事,並沒有錯,我也沒有怨言。父皇已經答應我了.讓嬤嬤和芷妗、芷怡離開皇宮,你們不適合待在宮裏,我的首飾盒底層藏了些銀子,你們拿着錢一起離開吧,到外面一定能過更好的生活。"

"不要,奴婢不要離開公主,不要……"兩個宮女抓着主子的衣裳哭得不能自己。

"公主,你若真死了,嬤嬤也不想活了。"鄧嬤嬤哭道。

"嬤嬤,你不能這麼想,你這樣只會令我不安心,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我不後悔。其實死不可怕,反而受相思的煎熬才是種折磨,你們該為我高興,至少我是解脫了啊。"她已想得很開,對塵世也沒有任何眷戀。

"公主,你……你太傻,真是太傻了。"明白公主所受的苦,鄧嬤嬤心如刀割。

"我的傻曾換來過幸福,雖然短暫,但我沒有遺撼了。"漾起笑顏,她心裏一片平靜。

"公主……"鄧嬤嬤等人無法體會她的心境,想到即將陰陽兩隔的事實,不禁悲從中來哭聲不止。

赫連醉鳳強打起精神安撫她們,原來當要離開世間時,最難的不是減去心裏的畦礙,而是讓身旁關心的人能釋懷。

他呢?在知道她的情形后,也會為她掬一把淚嗎?只是她很難想像他會流淚的模樣,肯定是不可能的事吧。

這樣很好,一切都到她為止,她帶走所有的思恩怨怨,而他就可以過新的生活了。

好不容易才讓鄧嬤嬤她們止住淚,獄卒也來催促她們離開。

"公主,奴婢明天還會再來看您的。"

"公主,您臉色不好,瘦多了,我會燉些補湯來。"鄧嬤嬤說著。

她微笑點頭,目送她們走出天牢,想起身卻是力不從心.喉頭一澀,隱忍多時的咳嗽再也止不住,劇烈咳起,胸口如針刺般疼痛,讓她只能趴在地上喘息。

她剛才一直小心不讓嬤嬤她們碰到她,否則她們會發現她的異狀,她渾身冰冷,昨天還高燒身子燙得像烙鐵,今天卻體溫一直降,她明白是體內未除的寒氣在作怪,以如今自己虛弱的程度看來,五藏六腑該是都受到侵蝕,連呼吸都覺得吃力。人到將死之際似乎在冥冥中會有所感應,神靈變得清楚,但身體卻是越來越麻木沉重,她在燃燒剩餘不多的生命力,但大概熬不過今天了。

咳嗽終於停下,她使出最後的力氣攀爬上床,靠在角落輕淺的喘着氣,氣力已耗盡,再也無法移動半分了。

她從牆上高處的小窗望出去,天空混沌,是傍晚過後要近月初時分吧,天牢裏光線幽暗下來,獄卒點起燈.火光幽幽沒帶來多少亮度,四周仍是昏暗的。

"用膳了。"獄卒將食物放在地上後走開。

赫連醉風沒動,也是無力起身,她假着冰冷的牆壁,呼吸越加的虛浮細線,人也緩緩陷入迷濛里。

虛幻間,好似見到了江風,他牽着她的手去看曇花,在鞦韆上,他吻了她,那個被晚她過得好高興.真的好開心,她的唇角不自覺漾着笑,眼皮緩緩的落下。

就在眸子即將閉上時,突來的叫聲驚動了她。

"你是誰?啊!"悶哼后是東西倒地的聲音傳來,而且不只一聲。

赫連醉鳳還弄不清發生什麼事前,她的眼前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心一窒,怎……怎可能?無法制控的心跳加速,令她呼吸越加窘迫。

喀啦一聲,鎖一開,門就被推開,頎長男子站在門前,冷冷下令,"出來,隨我離開。"

他的氣息、他的聲音,真真切切地告訴她真是他,只是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跟我走,我不想再說第三溫。"連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了失心瘋,不是決定不管她嗎?卻在無法抑制的渴望里,像受到控制般的衝動下山,直闖皇宮天牢。

"你不該來的,快走……"她困難的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低啞開口。

"我不用你來告訴我該什麼做,你的命是我的,能決定你生死的人只有我,加上你背叛我的罪,你以為我會准你死在別人手裏嗎?"心裏的怒還沒化去,他無法有好語氣。

"你來只是不甘願我死在其他人手中?"他的憤怒是她預料中的。

"不錯,我的仇要自己解決,在你沒付出代價前,想死?沒那麼簡單。"他不准她死,至少目前他絕不准許。

昏眩再度湧上,眼前情景更加模糊了,赫連醉風低低回答,"我本是死在別人手裏,你可以放心,只是代價,恐怕我己無法償付了,若有下一世,我再還你好不好?"

連城沒了耐性,逕自入牢裏抓人,"該死的,你在鬼扯什麼,快跟——"

話倏然頓住,掌里細瘦手腕的冰涼觸感令他心一驚,連忙將人抱出陰影處,來到床尾靠近燭火,人眼的蒼白憔悴重重地震愕了他。

"你……怎……怎麼……"話卡在喉間,無法完整出口。

因他的貼近,她可以較清楚的看到他了,她想笑,但只能微扯動唇角,"沒想到還能再看到你,上天真待我不薄,我答應,欠你的我會記下,若我們來世能再相遇,我會加倍還你,現在你快離開,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走。"

她氣若遊絲的模樣狠狠擊碎了他心裏的魔障,什麼復仇、身份、欺騙、背叛……與她的性命比起來,一切都不再重要,直到要失去她的現在,他才恍然醒悟,他愛她,他好愛她,他不能失去她,她要活下去。

"別說話,你不會死的。"連城抱住懷裏人兒,大掌貼在赫連醉鳳胸前,要用真氣為她療傷。

這時,有人走進天牢。

"守衛怎麼倒在地上?"

"有人要劫囚,快叫人來。"

"劫犯還在裏面,別讓人逃了,快……"

赫連醉鳳心急的推開他的手,"你被人發現了,快、快走……"焦心之下氣不順,猛烈地咳嗽着。

"鳳兒……"連城趕緊輕拍着她的背,為她順氣,若她無法靜心他也不能治療,只好先將人救出宮再說。

他抱着赫連醉風衝出大牢,想阻止的禁衛軍都被他一腳端倒,懷裏抱着個人絲毫沒彤響他的速度,很快的他便奔出天牢,只是迎接他的是陣容浩大的禁衛軍團,以及箭已搭在弓上的御箭隊。

"江風,這回你逃不掉了。"杜孟學揚聲道。

連城不屑的撇撇嘴,"你這種大話說過幾次了,你說不膩,我卻聽煩了。"

"這次保證不是大話,上。"一揮手,數名禁衛軍躍出,圍住了連城,劍招一出,便是三人一組以劍陣方式攻擊。

連城雙手抱着人,身如游龍般穿梭在劍陣里,雖然傷不了他,但是他也脫不出。

赫連醉鳳止了咳,但是隨着他竄高、降低又翻轉,讓她更加難過,手抓着他的衣襟急喘氣,呼吸紊亂。

感受到她的情形變糟,連城一個分心差點挨劍,身形急退,微跟跑的站住腳,"風兒,撐着點,我一定會帶你離開的。"

赫連醉鳳搖頭,氣弱的吐出話,"別……管我,你……快…走....."

"我不會丟下你不管,我們一起離開。"連城堅定的告訴她。

"好狂妄的口氣,你當真認為宮裏無能人,拿你無可奈何嗎?"威嚴的嗓音傳來,杜孟學立刻上前執禮。

"見過皇上。"

雖然他進宮許多次,但還未見過皇帝,連城冷然看向著青龍紋袍,頭額玉冠,一身氣勢逼人的高大男子,他就是赫連朝。

"無禮之徒,見到皇上還不叩拜行禮。"杜孟學斥喝。

"哼!"連城冷哼一聲,不予理會。

赫連朝沒有動怒,"果然傲骨憐峋,有乃父之風,也生得俊逸不凡、卓爾出眾,但聯該叫你連城,還是江風呢?"

"隨你。"連城冷冷應聲。

"若是連城,你就不該做出劫囚之事,放下人,你可以離開;若是江風,那就要拿下重重治罪,你說自己要當誰?"

"我是連城,也是江風,這人我是一定要帶走。"連城高傲的表示。

"不要,我不要你救……我也不……離開,你趕快走,走……"赫連醉鳳掄着拳頭無力捶打他的胸口,又急又慌,他為何要冒險救她呢?

"我不走,我是個傻瓜,一直被仇恨蒙蔽了心,直到發覺可能失去你時,我才了解你的重要性。鳳兒,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我的人生太貧乏,唯有你才能充實它,我不會丟下摯愛自己離開的。"遲來的表白,為的是讓她不能拋下他。

赫連醉鳳激動落淚,只是他不應該想通的,不愛她,他可以活得瀟洒,但愛上她,他卻要面臨父皇的逼殺,天,這太殘酷了。

"這就夠了,我心滿意足,我已病人膏盲無力回天,你真愛我就為我保重自己,好好話下去,求你放下我,馬亡離開。"

她含淚要求。

"然後讓我像行屍走肉般過一生,以達成你說的好好活下去的條件嗎?風兒,你明白失去愛人的痛苦,為何還要我嘗到這種滋味呢?我愛你,也絕不放棄你,即使要賠上我一命,我在所不惜。"連城清楚明白的昭告他的決心。

這般強烈的愛刺痛了赫連醉鳳,再次讓她無助的哭着。

赫連朝微笑的開口,"真是痴情,看來你是要救人了,真可惜,那會連你也無法逃出生天的。"

連城昂起臉,"別說得那麼篤定,禁衛軍未必能抓得到我。"

"猛虎難敵猴群.任憑你有通天本領,也不過是一個人,何況你還有個累贅要照顧,最重要的,你沒有時間了,醉鳳身上的寒氣已擴散至她的四肢百骸,如今的她入氣少出氣多,若無法在一時半刻內為她治療,你費盡心力帶走的只會是具屍體。"赫連朝不帶感情的指出。

這話說中連城心痛處,他怒視赫連朝,"原來你都知道,為何不幫她醫治?他是你的親生女兒啊。"

"有個胳臂往外彎的女兒,還不如不要,不過她至少還有最後的功用,將你給引來,那她雖死也不可惜了。"

如此冷酷的話讓赫連醉鳳難以承受,渾身顫抖着嗚咽,"父、父皇……"她一口氣順不過來,雙眼一翻,昏了過去。

"鳳兒.鳳兒……"江風急聲叫喚,憤強的瞪着赫連朝斥罵:"你好殘忍。"

"你不也如此待過她。朕就看你有多大能耐可以平安帶走人,弓箭手準備。"

連城靜了片刻,緩緩將懷裏的人兒小心放下,扶着她靠着自己站着。

"怎麼,打算放棄愛人自己逃命了嗎?"

連城從懷裏拿出一塊金色令牌,"這是免死金牌,我用它來救鳳兒的命。"

他扔出令牌,杜孟學仲手接住,呈給皇帝。

赫連朝拿着金牌,"免死金牌只能救一人,若救了醉鳳就無法救你自己。你便要束手就擒任朕處置,你可要想清楚後果。"

"我很清楚。"連城淡應聲道,抱着心愛女子坐下,眼微合,無視四周的危機,運功救赫連醉鳳。

"皇上,怎麼辦?"杜孟學請示道。

"安靜,誰都不準輕舉妄動。"赫連朝下令,這時他臉上浮起一抹憂心之色。

杜孟學發覺了,有些疑惑,但也有點明白了。

約莫一刻鐘后,江風才睜開眼睛,關注地看看懷裏的佳人。赫連醉鳳輕吁一聲后悠悠轉醒,他高興的低頭親吻她白皙的額頭。

"你醒了.感覺如何?"

"舒服多了.我們逃出宮了?"她有些迷糊的問。

"那怎麼可能呢?"回答她的是赫連朗冷淡的聲音。

赫連醉風由連城扶着站起身,一臉的驚訝,"那我怎麼會

"是免死金牌救了你。"赫連朝很樂意提供答案。

免死金牌?她更愕然了,望着連城,"你用免死金牌救我?那你呢?你怎麼辦?"

"他當然是代你受過,歸案伏法了。"

赫連醉鳳睜大眼,小嘴微張,驚喊道:"不,我不要,我不要,怎可以這麼做,不,不可以,風,不可以,你不可以代我……不、不要,我不答應,不……"這結果令她情緒崩潰,搖頭哭叫,無法接受。

狂亂的神情讓好不容易才轉好的病情眼看又要惡化,連城手快的點住她的睡穴,赫連醉鳳隨即倒人他懷裏,抱起人,他走到赫連朝面前。

"好好照顧她,若你再錯待她,我就算化為厲鬼也不會放過你的。"他慎重嚴肅的說。

赫連朝卻哈哈大笑起來,讓連城皺眉警覺的看着他。

"連城,你知道當初開國時,連家先祖為何會放棄皇帝之位嗎?真正的原因是他和我赫連先祖同時愛上一位才貌兼具的佳人,也皆獲得佳人的青睞,只是佳人立下了個條件,她不想做深宮裏的孤單皇后,只願與丈夫過着閑雲野鶴的生活,做一對雲遊四海的神仙眷屬,為此連家先祖放棄皇位娶了佳人,而赫連一氏便成了天朝皇帝。你父親承繼靖國侯爵位時,朕也問過他,若讓他選,他要帝位還是要妻子?你父親毫不猶豫的選了妻子,現在你也是寧為心愛女人放棄一切,你果真擁有連家一脈傳承的多情重情,是連家的好子孫,將醉鳳交給你,朕也放心了。"赫連朝露出了欣然笑意。

"這……這是怎麼回事?"連城被弄糊塗了。

"這丫頭是個好孩子,只會為別人着想,朕這個父皇從沒好好照顧過她,能為她做的就是幫她完成心愿,讓她有個好歸宿,幸而一切有了圓滿結局。連城,答應朕,你會用心待她,愛她一輩子,讓她過着幸福的日子。"赫連朝慈愛地撫着女兒的臉龐要求。

飛快地想一遍,連城便明白這回被戲耍的是自己.似笑非笑的回答,"雖然我吃虧了,不過事關風兒,我就不計較。我愛鳳兒,不必多吩咐,我也會對她好的。"

"那就好,不過既然公告醉鳳公主已不在人世,她的身份便不能恢復,相對的,膚也希望"神偷江風"自此能消失世間.再也沒這個人。"

"可以,以後世間只有連城,不再有神偷。"他點頭同意。

赫連朝笑得愉悅,將免死金牌放回連城懷裏,"這就算聯結你們的成親賀禮,靖國侯之位也永遠等着連家人來繼承,祝福你們。"

伸手拍拍連城肩頭,再摸摸女兒的臉,他轉身搖搖手."走吧。"

連城微頓了下,誠意道謝,"謝謝。"隨後抱着赫連醉鳳頭也不回的離開。

才來到宮外,就看到有兩個人牽着三匹馬在等他。

"少爺,您救回公主了。"連義很高興。

"連總管,我就說了,你可以放心,老大不會讓老婆跑掉的。只是老大,你的速度有些慢,讓我差點忍不住要衝人宮裏幫忙呢。"楊洋笑說。

"哼,我追妻哪還需要人幫忙,走,回家吧。"連城抱着人上馬.一央馬腹率先離擊。

連義和楊洋在後面追着。

連城低頭看看懷裏的寶貝,笑意濃烈。當她醒來時,他會給她全然不同的世界,那絕對是個快樂幸福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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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魂顛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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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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